不论是三分运气七分实力,还是七分运气三分实力,考试也就是一两个小时,一张试卷两张白纸,还有一支留白的笔芯。

    考试铃声一响,再一响,就已经定论,丝毫不给人准备。

    国庆假期,梨淮街道上的路灯两旁挂了红旗,出行的车辆也会在两旁插上小红旗,全国各地都如此。

    梨淮三中改卷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出了成绩,在手机上就可以查看。

    沈长河惴惴不安,意料之外又难以接受,林京年以两分之差超过了姜焓,因此他不幸地成为了请客的那个。

    而关于冉遇宁和林京年关于月考分数的赌约,也就被沈长河和他的赌约盖了过去,有人请客,又何乐而不为。

    假期出行拥挤,温茗颜想回帝都去玩,但被抢完的各种票劝退了。

    冉遇宁成了她留在梨淮最大的期待。

    因为不想看着她小姨那张不该出现在家里的“主任脸”,温茗颜国庆假期搬去和冉遇宁一起住。

    但每到吃饭的时候,她总觉得哪里气氛不对。

    林京年跟奶奶真的话太投机,冉遇宁和温茗颜双双都觉得她们两个是外人。

    但林京年哄得奶奶开心,两个人没一会儿就笑起来。

    奶奶的笑就像下午从阳台上照进来的阳光,暖洋洋的很亲切,很温柔;而林京年的笑也是阳光,却是正午时分最烈的阳光,明亮却怎么也不扎人、不让人讨厌。

    冉遇宁恍惚之间,每每都会看两眼,然后觉得很幸福。

    傅潼主意多,假期也早已经被她规划好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家人都去外面旅游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不习惯,就跟着去了。走之前把自己的计划移交给了温茗颜。

    温茗颜上次说要去划船,这次风清气爽,最适合划船了。

    但是傅潼去不了,姜焓也跟家里人出去旅游了,沈长河心里悲伤一闪而过,留下的是一种庆幸的模糊的开心。

    映月湖在郊区,乘地铁再转公交就可直达,但沈长河高兴得意外很阔绰,竟然请他们打车去。

    一路上,沈长河坐在前面哼着小曲,看得出来他不仅开心,更像是脑子坏掉了。

    车程长不长他们不知道,就只是你一句我一句搭话从同学聊到电影、动漫、小说、篮球或者未来。

    穿过很多个十字路口,看着红灯停绿灯行,车再拐弯的时候,已经到了映月湖畔。

    沈长河大手一挥把钱给了,司机叔叔还感叹现在小孩“真会花钱”。

    “哎,阿年,等我……哎……”沈长河最后下车,林京年他们已经在前面了。

    林京年回头看,满地红色大钞,还有沈长河无措的手脚,欲哭无泪的面庞。

    “卧槽,沈哥,你去抢钱了?”

    林京年哭笑不得,大步上前去帮忙。

    沈长河今天背的斜挎的帆船式的包,下车的时候是拉链没拉好,包也没背着,包里的东西全掉出来了,司机刚启动车子要走都没走。

    司机大叔没听见刚刚林京年的话,只看见满地的钱,“小伙子,带那么多钱在身上,小心被抢啊。”

    语气略带调侃,调侃完就走。

    沈长河翻了个白眼,吼道,“大叔,我才抢了出来呢,您小心点儿!”

    温茗颜双手抱着,“沈长河,你到底是什么品种,怎么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上?”

    说话时还不忘仔细端详。

    “沈长河,你不会真要负责我们所有费用吧?”

    冉遇宁还在心里默默感叹,沈长河面上看着放荡,实际上是个真君子?

    至少在“说到做到”这方面是。

    “老子愿赌服输,走吧,先请你们划船。”沈长河也大手又一挥,带头走在前面。

    湖面风平浪静、波澜不惊,泛舟在湖面上,涟漪轻轻荡开,有人时不时将手伸进水中泼对面人一脸湖水。

    静谧的环境里多着几分热闹,这本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风景,可就是有人愿意看,不论是盛夏蝉鸣,秋季”稻花香里说丰年”,或是凛冬“拥毳衣炉火”,春天“二月春风似剪刀”。

    看着远山远景,林京年不由得想起上次在荷泽,差不多也是这样的风光。

    “温茗颜,你们帝都划船很贵吗?”林京年靠着,两手撑在后面仰着,“听说船票四十一张,真的啊?”

    林京年说话间,眼神不停往冉遇宁身上瞟。

    温茗颜:“差不多吧,比起梨淮,帝都确实贵了。”

    “阿年,你什么时候去帝都划船了,连四十一张都知道?”沈长河手指无意地划着水面。

    “上次在荷泽,冉二宁说的。”

    “嗯?”温茗颜察觉到不对,“宁宁,怎么回事啊?你俩都一起去荷泽划船了?”

    冉遇宁被温茗颜和沈长河双重夹击,凝厉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阿颜,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跟姐姐一块儿去的,林京年恰好也在而已。”

    “哦,懂了,不多说。”沈长河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林京年跟他们挑眉,没再解释,好像真的就心照不宣……

    船靠岸的时候温茗颜晕得慌,沈长河在旁边一顿数落嘲笑,都只被温茗颜一个眼神全部杀死了。

    “去哪吃饭吧?我请客。”

    沈长河对着温茗颜说的,似乎在为嘲笑她表示歉意。

    温茗颜还晕着,没什么好脸色,“你们先去找个吃饭的地方吧,我和宁宁等会儿过去。”

    冉遇宁扶着她,扬起的嘴角硬生生憋回去。

    “林京年,沈长河,你们先去,我陪她走走,等会儿电话联系。”

    温茗颜和冉遇宁在湖边逛了一圈,情况有点好转,又慢慢走回去。

    走着,旁边两个姐姐路过,短发、烈焰红唇、浓眉、白皮肤、身材火辣,温茗颜眼睛都要长别人身上了。

    温茗颜老是觉得,其实男生爱看美女,女生也爱看。

    “宁宁,我们去剪头发吧?”温茗颜心血来潮。

    “不去。”冉遇宁果断拒绝。

    温茗颜有时候疯疯癫癫,却总爱装着高冷美女,总是装不过三秒。

    就这时候,她就很疯癫。

    冉遇宁几乎是被她拖着走的,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理发店。

    “您好,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吹、剪、染、烫都可以。”

    “剪头。”

    “她剪头。”

    温茗颜回头凝视,“冉遇宁,你就看着我剪?”

    “不可以吗?”

    “你跟我一起剪吧,正好傅潼也是短发,我们仨就是三中三美了。”

    “那我剪个刘海吧,正好有点遮眼睛了。”冉遇宁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她们先洗了头,然后再剪,花的时间挺久的。

    温茗颜还在剪头发的时候,林京年就打电话了,他们找了一家水煮鱼。

    回去的时候,两个大男生盯着温茗颜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沈长河说,“你是剪了个头还是换了个脑袋?”

    温茗颜踢他,“什么意思?好看也不用这么夸张的,随便夸两句就可以了。”

    沈长河、温茗颜不出意外又怼起来了,林京年、冉遇宁已经见惯不惯。

    “你也剪了?”林京年看出她有些许不同。

    “这你都看出来了?”冉遇宁很出乎意料,“是剪了点刘海,还是免费剪的。”

    林京年顿了顿,脱口而出,“自己剪的?”话音听得出来,他问得很天真无邪。

    冉遇宁:“……”

    一时语塞,然后解释道:“先洗头再剪的,理发店只收了洗头发的钱,算起来剪头发是免费的。”

    “哦,小公主都是去理发店找人帮着洗头的。”语气意味不明。

    “林、京、年……”冉遇宁故意拖长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一顿一顿地。

    “林京年,剪头发之前本来就要先洗头嘛,不然剪得长短不一的,怎么看?”温茗颜站出来回怼他。

    “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粗糙了。”林京年说话时又笑着,笑得尽是少年明朗。

    “是啊,我俩大老爷们,不像你们女生那么麻烦……”

    温茗颜又踢他一脚,眼神又要杀人。

    林京年也按住他脖子,用力往下压了压,“吃饭,你不是饿了啊?”

    吃饭依旧谈笑风声,温茗颜、沈长河吵嘴不断,林京年、冉遇宁话很投机,明明一个桌子,俨然形成了两个阵容,两个画风。

    “遇宁,你怎么没剪,这样加上傅潼,你们三个看上去就像亲姐妹了。”沈长河无意说了一句。

    果然,两个性格相投的人想法出入不会很大,这话温茗颜刚说过。

    “其实不剪我们也像亲姐妹。”冉遇宁喃喃道,还不忘举个反例,“有的亲姐妹看着也不像,有的看着像的也是塑料情。”

    这话直接怼得沈长河没话说只得瞥一眼林京年,“草,果然是跟林京年待久了,说话杀伤力竟然胜他一筹。”

    “沈长河,你别胡乱掰扯,他是长着一张胡说八道的嘴,但我说的是实话。”

    冉遇宁手里动作没停,头低埋着,高马尾搭在肩上,自信又无畏。

    “是,我是污流,你跟我不是一条道上的。”林京年又笑。

    “林京年,别总贬低自己,你这样也抬高不了我。俗话说‘近墨者黑’,所以我俩还是一条道上的。你要这样说自己的话,我也是污流。”

    冉遇宁说得很有条理。

    平淡无奇的话,温茗颜却看出冉遇宁处处对他维护,不过就是不想和林京年分两条道走,这心思林京年自己也看得出来。

    “行,大家都是一个道上的,至少,我们都觉得火腿肠不是荤菜。”

    林京年吃着说着,想起火腿肠就顺着说出来了。

    冉遇宁笑了笑,记忆拉回到荷泽,彼时还是酷热的夏季。

    是的,他们可是有一致共识的,最后也一定会走着同一条路,不管鲜花遍地,还是荆棘密布,只要走了同一条路,就永远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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