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遇宁进屋换了件衣服,原本的精美长裙变成了简单的宽松白体恤和半短的牛仔裤,上衣是黑色的,正好和林京年配成了情侣装。

    冉遇宁出来的时候,林京年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声音外放,电话那头是沈长河骂骂咧咧的声音,“你他妈在上面干什么!再不下来老子走了。”

    林京年云淡风轻道:“冉二宁说要给你和温茗颜一点独处的空间,所以我们故意等了一会儿,没跟温茗颜一起下去。但是现在看来,沈哥你有点不解风情啊。”

    “你放屁,虚伪,做作!你明明就是想给自己制造点独处的机会,老子等你们半个多小时了,快下来!”

    冉遇宁就静静地站在后面听着,好久没听到他们这样吵闹了,心间突然就荡漾起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总觉得时间还在,年少也在。

    林京年听到身后冉遇宁憋笑,转手就把电话挂了,“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

    “怎么?不能笑吗!不能笑吗!”

    林京年起身往她颈间和锁骨瞥了瞥,虽然遮住了一些,但还是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些红色的印记。

    “笑起来很好看,可以笑。”林京年眼神又上抬,直直地盯着她,“走吧,等会儿沈哥该上来骂人了。”

    两个人手依旧牵着,有说有笑的。

    远处榕树下面坐着两个人,笑声传到他们耳朵里的时候还是清晰的。长椅的另一边放着两瓶牛奶和面包,是刚刚沈长河和温茗颜顺手帮林、冉二人买的。

    看到他们走过来,两人也起身了。看见两个人牵着手过来,沈长河仿佛是不甘示弱,急忙就牵起了温茗颜的手。

    为了搭配,冉遇宁把今早温茗颜幸苦编的鱼骨辫也给拆了,换回了平时的高马尾,一整个的清纯风。

    温茗颜:“宁宁,你怎么换衣服了,发型也没了?不是,你俩进展不用这么快吧?”

    林京年保持沉默,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冉遇宁无语叹了叹气,“我的阿颜啊,你脑袋瓜子一天天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是说今晚班级聚会要去唱歌喝酒吗?我这身比较方便。”

    沈长河笑得有些猥琐,“刚刚阿年那副不想解释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真这么猛!”

    冉遇宁:“我们能不能聊点有营养的话题了?我宣布,这个话题跳过。我们还是赶紧去学校吧。”

    温茗颜照常挽着她的胳膊走在前面,顺手把早餐也递给他们。

    两个女生小碎步渐渐走远了些,温茗颜故意甩开他们,然后偷偷又问冉遇宁:“宁宁,你跟我说实话,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会真的……”

    话还没说完,被冉遇宁强行打断,“没有,真的没有!刚刚就只是简单地亲了一下。”

    “真的?”

    “比真金还真了,话说回来,你跟沈长河又干什么了?”

    “大庭广众的,我们能干什么?不就是聊天然后默默地等待你俩吗?”

    冉遇宁皱了皱眉表示怀疑,“不可能。”

    温茗颜:“冉遇宁,你现在已经学会不相信我了是吧?你那个八卦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跟你学的嘛。”她还撅了撅嘴,很是傲娇。

    “好了,好了,真的什么都没干,你真的要相信我!”温茗颜还比了个发誓的姿势,“别八卦了,快走啦。”

    *

    到学校的时候,果真如姜焓说的那样,排队的人已经绕了教学楼一圈。

    林京年给姜焓发了一条信息:【你考完了是吧?嗑瓜子队伍在哪里?】

    姜焓:【食堂,快过来。】

    林京年震惊了一下,想过很多地方,还真的没想过会在食堂。

    【那瓜子是哪里来的?】

    姜焓:【听说是食堂赞助的。】

    林京年:【行,来了。】

    走去食堂的路上,几个人都在想食堂会是怎样的一个场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向有着“冷漠脸”之称的高似锦居然也跟他们打成了一片。

    食堂很哄闹,有好几个班的同学,不过大家都没有按班级分区了,全都想要围着高似锦,坐的坐,站的站,还有人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侧着耳朵想要听清楚高似锦讲的每一句话。

    那两对晚来的情侣是肩并肩走进来的,一进来,几乎就成了全场的焦点。温茗颜注意到高似锦的目光,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傅潼冲他们招手,“你们怎么才来!快过来,我这里还有空位置!”

    冉遇宁和林京年倒是毫不避讳,光明正大地就走过去了。只有温茗颜在后面躲躲藏藏、扭扭捏捏。在人群中反而格外显眼,高似锦当然也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叹了口气,无奈道:“阿颜,别躲了,过来吧。”

    温茗颜故意站在了傅潼旁边,“哈哈,小姨,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高似锦没有正面回答她,“都说高考是一道枷锁,困住的有光彩的未来,还有回不去的年少。枷锁未破,所有的心思都只能藏在暗处,一旦冲破枷锁,就像黎明长夜终于破晓。你们都是十八九岁,诗酒趁年华,想做什么都应该勇敢一点。不管是未来的路,还是身边的那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动作,林京年你们几个,还有温茗颜你,躲躲藏藏,以为我不知道啊!?”

    大家纷纷鼓掌:“唔!说得好,说得太好啦!”

    高似锦这番言论,跟两年多前他们了解的不太一样。据说,当时有人在操场上散步被高主任逮了个正着,还狠狠地批评了一顿。那时冉遇宁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觉得她除了在教学方面比较前卫,其他都过于苛刻古板。

    林京年和冉遇宁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冉遇宁还没开口,林京年就先问了,“高主任,您这言论是从哪里抄过来的吧?我怎么记得高一那会儿您还每天蹲在操场上抓谈恋爱的呢?”

    高似锦凝重地瞥了他们几眼,“那会儿你们才多大?半大的小孩,谈恋爱跟过家家一样。”

    高似锦不善解释,也不屑于去澄清自己,树立什么温柔可亲的形象。所以,很多话都让温茗颜给说了。

    “其实,后来我听我妈说,高主任也不是每天都蹲操场,那次被抓到并严重批评的那一队其实是因为那个男生是个渣男。高主任看见过那个男生好多次,都是在操场,还跟不同的女生约会,手脚还不安分。”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高似锦也只是扯了扯嘴角,这些事在她这里本就无足轻重。

    王述带头鼓了鼓掌,“主任就是主任,瞧瞧人家这格局,就那啥,做好事从不留名的活雷锋啊!”

    李叙干咳了两声,“王班长,‘活雷锋’这么用会不会不太恰当啊?”

    王述:“咳咳,不必在意这么多细节。总之,从今天起高主任就是我的偶像了。”

    高似锦拍了拍食堂的桌子,那力道和回响,直接梦回高中上课的时候,真担心她把食堂桌板砸穿了。

    高似锦:“好了,好了!一个个都是大学生了,说话做事都稳重点。”

    “林京年,冉遇宁,考得怎么样?上东大有把握吗?”

    有人调侃,“高主任,你这话问得,我们年级榜首都没有把握的话,你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

    还有人说,“高主任,你怎么就盯着我们阿年和宁花问,咋不问问这个温大舞蹈家和沈哥?”

    冉遇宁长得本来就漂亮,本来是公认的校花。但冉遇宁觉得漂亮的人很多,不敢自居校花,也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她。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流传起了“宁花”这个称呼。稍微长得漂亮的,都以“花”来称。

    当事人没说话,只是默默对视。大家都知道,这时候,他们要是说一个字,就会满堂哄闹,成为全场焦点。

    控场当然还得靠高主任,“行了,一个个的,一天天就这点乐趣了是吧?”

    “其他话都不说了,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们的未来能和我的名字一样!行了,该考试的都乖乖去排队,瓜子可以带走,食堂给你们的福利啊。”

    周围声音很多——

    “高主任,是不是每一届学生都这么说啊?我们肯定不是唯一!”

    “高主任,现在人老多了,你出个面子带我们插队吧?”

    “高主任,瓜子壳仍地上你来打扫吧?让你之前罚我扫那么多地!”

    ……

    一个个,嘴上是一点素质都不肯留。

    高似锦又拍了拍桌子,压迫感十足,“行了,行了。你们快去考试,我走了。”

    林京年:“高主任,你不会是翘班出来的吧?”

    高似锦:“林京年,都要上大学的人了,正经一点。对了,东溪大学在帝都,二宁从小在那里长大的,有空让她给你讲讲帝都。”

    说完,高主任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身后只有一片哄闹地声音,年年如此,开始如此,结束也如此。有时候,她自己也分不清每一届学生有什么不同,可本质上他们还是不同的。至少林京年他们这一届,留给她的是真挚,以后的学生还会留下更多不同的情感。

    至于林京年和冉遇宁,说来就像命运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高中,她来到他成长的地方,遇见他;大学,他走到她成长的地方,奔向她。

    彼时骄阳升到天空正中,努力发出每一寸光,每一份热,恰巧印证了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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