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夜》虞世南.诗

    春苑月裴回,竹堂侵夜开。

    惊鸟排林度,风花隔水来。

    杏儿一听是王亮说的,这事八成就是真的了。于是,便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来回怼英英。

    春天的林苑里,月自天穹缓缓地移动。

    王冕心里也着急:这个王亮,怎没有一点骨气,这才几天呀,怎么就全线沦陷了。

    只听杏儿有气无力地道:“王亮是我们的书童,又不是你的仆童,他怎会跟你说这些?”

    “他不敢不跟我说!”英英自我夸耀起来,“哼,在这个家里,我问什么,他大亮亮就得跟我说什么,否则,我就把他,连同那个无赖一起,都给赶出去……”

    杏儿更是急了眼,说道:“人家怎是无赖呢!”

    英英数落说:“他光棍一根,什么都没有,还想娶我家三姐,难道不是无赖?我看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不是癞蛤蟆,我也不是天鹅。”杏儿又问,“他,王亮,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还说,来我们这儿居住之前,他们住在西南山脚下的一所茅草屋里。”

    “那地方,我也去过。”杏儿说,“他是暂时住那儿的,是为了写生方便。”

    “三姐,男人做什么事情会让女人反感,你知道么?”

    “什么?”

    “第一说谎,第二说实话,第三不说话,第四话太多,第五粘人,第六不粘人……”英英随即做了个双目流泪的表情。

    “那你还让男人活不活了?”

    “关键是你看上的那位,这些毛病都占着呀!”

    “我怎没觉得?”

    “要不说你傻么,骗子也就骗你这种大傻瓜。”

    杏儿说:“人家哪骗我了?”

    英英道:“他把你当七仙女了,你知道么~”

    “当七仙女,还不好!”

    “七仙女是神仙,她可以不在乎董永的‘寒窑虽破’,可你行么?”

    “我为何不行?”

    “好~,就算你是七仙女,可他,是董永么?”

    “怎不是?”杏儿说,“董永自幼丧母,他也是幼年丧父;董永与父相依为命;元章哥哥与母亲相依为命;董永的父亲去世后,又契身葬父;元章哥哥也替地主放牛才埋葬了父亲……”

    “哎,得得得,还有谁比着谁更惨的么?真是无可救药,不管你了……”

    院子里,静的很,只有俩姑娘急赤白脸地争吵。

    突然,竹林掩映下的厅堂,在夜色中“吱扭”一声打开了。一名丫鬟扯着嗓子喊:“三小姐、四小姐,回房睡觉了。”

    喊叫声惊起林间宿鸟,掠过林子穿飞而去,隔岸花木的花香隔着春水远远地送将过来。

    英英生气地起身,转腚离去,把杏儿一个人凉在秋千上,嘴上还骂骂咧咧,“真是榆木疙瘩,不可救药……”

    【二】《滴答》高帝.词\曲  侃侃.弹唱

    一时心情失落的杏儿,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离开了秋千,王冕便趁着夜色摸了过去。

    他坐在秋千上,想着刚才姐妹俩的对话,感觉四小姐说的,并非一点道理也没有!

    其实,自己就是一个无赖子,啥都没有,还想娶人家天仙般的姑娘……

    不多时,杏儿的绣房里传来一阵琵琶的拨弦声,那声音根本不成调子,一听便知是杏儿在胡乱拨弄,因为杏儿对乐器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看来,她也不能入睡了啊!

    琵琶的弦子被她拨得滴嗒滴嗒响,像是铜壶滴漏滴水的声音,又像是雨滴从屋檐落下的声音,更像是眼泪落在琵琶面板上的声音。

    伊人在哭泣?

    女孩,莫要把琵琶拨动,细弦能够诉说极致的幽怨。

    天,不会老;爱情,也永远不会断绝。情人的眼泪,一滴就醉;多情的心啊,一揉就碎,纵然碎成那丝丝网,中间也有千万个结相连。

    随着嘀嗒的琴弦,秀楼里又飘来杏儿的歌声……

    [歌曲]“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滴漏它不停在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小雨它拍打着水花;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是不是还会牵挂他;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有几滴眼泪已落下。”

    听着杏儿戚戚的心声,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

    王冕心想:要不,明天跟杏儿说,这姻缘还是罢了?!

    [歌曲]“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寂寞的夜和谁说话;嘀嗒嘀嗒嘀嗒嘀嗒,伤心的泪儿谁来擦;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整理好心情嫁给他;嘀嗒嘀嗒嘀嗒嘀嗒,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杏儿向来是二更天就上床睡觉,真可谓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可是,昨晚,一阵风一阵雨的,搅得杏儿一夜未眠,抱着琵琶心事重重地一直拨弄到天明。

    从那杂乱的琵琶声中,听得出杏儿的芳心已乱,但从她的歌声中清晰可知,杏儿嫁他的心已定。可是,王冕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忧心忡忡地回到客居,抱着把酒壶,喝个不停……

    夜,已经过去了,东方未白,尚留一弯新月悬挂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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