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可以吃饭了。

    松老三和舜华并排地坐在了一起。舜华也不客气,抓起馒头来就吃,这满满的一天,可真的把她给饿坏了。

    【一】《不知香臭》歇后语

    掰开屁股亲嘴---不知香臭。

    扳着腚亲嘴---闻不着香臭。

    松老三问:“妹子,咱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喝酒么?”

    舜华脆声回道:“我才不喝呢!”

    松老三追问:“怎又说不喝了呢?”

    “这孤男寡女的,聚在一起偷着喝酒,那不成了‘喝花酒’么!”舜华头不抬、眼不睁的闷头回了一句。

    松老三哈哈大笑,“妹妹想的,可真是简单……你陪我喝个酒,就成了喝花酒?”

    “不是么?”舜华满口淤腮地吃着。

    “当然不是!”

    “那怎样才算是呢?”

    松老三神神秘秘地说:“诶呀,单单这喝花酒用的酒具就不一样……”

    “他们用什么杯子?”舜华不管不顾地专挑大肉大鱼吃,随口又问了一句。

    “他们呀,是‘以衣当杯、拿嘴为樽、以穴做觞……”松老三不急不躁地饶有兴趣地介绍道。

    “什么意思?”舜华惊问。

    “呵,这你还不明白么?”松老三说,“就是用服饰做酒杯……比方说,内衣,鞋子?”

    “谁的鞋子?”

    “当然是女人的绣鞋了。”松老三把自己的脚一伸问,“我的鞋子盛酒,你喝呀!?”

    舜华“噗嗤”一声笑,“我的鞋子盛酒,我也不喝呀!”

    “你不喝,我喝!”

    “你们这些臭男人,喝个酒怎么还这么下作?!”

    松老三说道:“这还是好的……还有‘拿嘴为樽’的呢!”

    “嘴对嘴?”舜华咧着嘴,疑问道。

    “是啊!”

    “哎呀,脏不脏?”舜华放下手中的筷子,“都让你说的吃不下饭了。”

    “你是吃饱了……要是…以穴…做觞……”松老三盯着舜华说。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你还要不要人吃饭了。”说着,舜华又拾起筷子,猛吃。

    “你想歪了,”松老三告诉她说,“此处的‘穴’,是指人的腧穴[指穴位]。”

    “哪个腧穴能用作酒杯?”

    “那还不有的是,比方说,锁骨窝……”

    “锁骨窝是穴位么?”

    “要不,就是肚脐眼[神阙穴]。”

    “那才能盛…多点儿酒?”

    “哎呀,就是咂个---情趣。”

    “什么情趣?哪里臭,咂哪儿?” 舜华怒骂道,“你说,你们男人,这不是‘抱着小狗亲屁股---不知香臭’么!”

    “没有亲屁股……只咂酒……”松老三仿佛是正亲临其境,他说的是兴趣盎然,“当然,最有情趣的还是---‘十八姑娘十七椎’。”

    舜华也不好不搭理他,便应付了一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大姑娘脱光了,趴在餐桌上,”松老三拿起酒瓶,“就用这样的酒瓶,顺着她的脖子倒酒,让酒沿着她的脊椎往下流,一直流到‘十七椎’的洼处……”

    “后腰眼?”舜华笑道,“就那点儿地方,能存多少酒?还不是流的满身都是!”

    “所以要用这种酒瓶子么,嘴小瓶口长,好控制酒的流量……”松老三一边说,一边演示着给舜华看。

    “如此贵重的酒,如此地…往人的身上倒……那还不都浪费了?。”

    “放心吧,一点儿也浪费不了……”

    【二】《御街行.前时小饮春庭院》柳永.作词  林海.作曲

    看见松老三说的眉飞色舞,酒瓶里的酒都要流出来了,舜华便说:“你老拿着个酒瓶子,干嘛?”

    松老三笑道:“这不要给你倒酒么!”

    “往哪倒?也倒我后脊梁上?”

    “你也得让倒啊!”松老三也笑了,“我这是要给你填一杯酒,再不喝,可就都让我喝没了。”

    舜华赶紧用手遮住空杯,“我才不喝呢!”

    “哎呀,妹妹唻,这么好的酒,干嘛不喝呢?”

    “好酒,才留给你喝么。”

    “说的也是,昂,”松老三放下了酒瓶子,却去到墙角的橱柜,拿出了另一坛子酒,抱过来说:“妹妹,要不你尝尝我的酒?这种酒度数小,就适合你们女人饮用……”

    见松老三说的真切,便把面前的酒杯往松老三跟前推了推。

    松老三一边倒酒一边说道:“只要妹妹喝了这碗酒,哥哥我就为你唱一首歌。”

    一个粗狂的男人,竟然还会唱情歌?那还当真要见识见识。

    舜华高兴说:“就这一杯,昂。”

    “就一杯,就一杯。”倒满了酒,松老三问,“妹妹想听什么歌?”

    “呵,还让我点歌?”舜华兴奋道,“这么说,大哥什么歌都会唱了。”

    “那是自然!”松老三说,“成天介,没有个什么事,也就唱唱歌,自娱自乐。”

    舜华问道:“柳永的歌,可会唱?”

    “他的歌呀……”松老三停顿了一下,“你点什么,我唱什么。”

    舜华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这可是你说的。”

    “哎呀,你慢点喝,那种酒……”松老三突然不说了。

    “这酒,怎么啦?”

    “哎呀,不是酒的问题,是你喝的太猛……喝酒听曲,你要慢慢地饮……”

    “那你,再给我倒上一杯……我慢慢来饮。”

    “这可是你要喝的…到时候…可不要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舜华满是豪爽地说着,便搬起了酒坛,自己倒,“你快去唱吧,我自己来……”

    这女人,这么好骗么?

    松老三怔怔地去往有琴的桌子,他把古琴掉了个方向,又把长板凳也移了过去,面对着舜华来演唱。

    古琴声如潺潺流水,悠扬婉转,让人沉醉其中,仿佛置身于山涧溪流之中。

    舜华说道:“你不是说要唱歌么,咋只弹不唱呢?”

    松老三说:“你不是要点歌么?你不点,我怎么唱?”说着,便把调门引向了《夜游宫》。

    此曲很美,松老三的琴技也是不凡。那优美的琴声,犹如天籁之音,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流转和生命的律动。

    舜华又问:“柳永写过《夜游宫》这个词牌吗?”

    “你别管我奏什么曲子,你只管点歌。”

    “那我点柳永的《御街行.前时小饮春庭院》。”

    松老三也不转调,随口便唱:

    [歌曲]“前时小饮春庭院,悔放笙歌散。归来中夜酒醺醺,惹起旧愁无限。”

    《御街行》的词,松老三却用《夜游宫》的曲调来演唱;而且,还是从此曲的第17小节开始唱的……还别说,别有一番风味。

    同一首词,放在不同的位置来演唱,意境截然不同。松老三如此处理这首曲词,俨然是眼前这个老男人,正对着自己的心上人慢慢地倾诉呢!

    [歌曲]“虽看坠楼换马(儿),争奈不是鸳鸯伴。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

    柳永是宋元时代万千少女的偶像。

    在那个年代,有句口头禅叫“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可见,柳永的词受欢迎之程度。

    而且,柳永的词,不但女人能唱,男人一样适合唱。就连大宋皇帝---仁宗陛下都是妥妥的柳粉,心血来潮时,也会找个僻静之处,吼上两嗓子柳永的词,过过瘾。

    到了元朝,当然,柳永本人是见不到了。

    赝品,也行啊!无论哪个男人,也不必是人帅技高,只要能高亢一曲柳永的词,也同样能迷倒女孩一片。

    舜华听着柳永的词正在兴头上,松老三却转了调,她着急问道:“唉,唉,唉,还没唱完呢,还有两句,你怎么转调了,弹起了《蝶恋花》?”

    “待会儿唱!”松老三继续弹他的《蝶恋花》。

    “你这人,怎么唱歌还半零不落的……”小曲听得入心,小酒自然就喝的多了起来,舜华的戒备之心也慢慢地松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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