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不罕自幼精明干练,虽说是一介女辈,却素有雄飞之愿。

    自从晋王由藩邸入承大统,自己被确立为皇后以来,她的这种愿望就愈加强烈起来。她很想学那武则天弄权窃柄,但泰定帝秉性刚强,不像唐高宗那般的软弱。

    如何才能一展身手呢?皇后时不时地在思索这个问题。

    有一次,必罕姐妹俩进宫探望皇后,看着必罕的身材华腴,尤其是长着一颗小巧玲珑的樱桃小嘴儿,就像唐朝的大美人----杨玉环。

    皇后的心头不禁一亮:有道是,再有胸怀大志的男人,也经不住女人来泡。并且是一泡就软,斗志全消。

    何不让堂妹来狐媚皇上?让其沉迷于酒色,无心亲理朝政,自己不就可以窃弄大权了么?于是,皇后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两个堂妹。

    必罕姐妹听皇后这么一说,是兴奋不已!

    这姐妹俩本来就不是安分的主,听了皇后的计划,心想:“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不比那‘赵氏姐妹’强得多?到那时,整个国家都在我们姐妹的掌控之中。我虽比不上堂姐那样喜欢权力,但我喜欢男人呀!到时候,什么潘安、宋玉、小鲜肉呀,还不可劲儿地玩儿……”

    【一】《经炀帝行宫-上阙》刘沧.诗

    此地曾经翠辇过,浮云流水竟如何?

    香销南国美人尽,怨入东风芳草多。

    姐妹三人说干就干。

    今天,皇后借着册立皇太子安排的这场盛宴,就是为皇上构建的一个圈套。

    酒席上,必罕姐妹见皇后以目示意,便明白,她们可以按计划行事了。于是,她就心领神会地将螓首点了两下。

    得到了必罕的回应,皇后便对皇上说:“陛下,为何神情如此落漠,不似往日的高兴,难道有什么朝政萦心么?”

    经皇后这么一问,皇上这才把飞越的神魂,重又收了回来,慌忙地举起金杯,一饮而尽。随后,他放下了酒杯说:

    “现在政治清明,四海宾服,哪有什么朝事萦心。朕因世际升平,要想做个无忧天子,与卿等共享快乐,要觅取几桩欢娱之事,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所以偶然出神……不料为卿所见,便疑朕有朝事萦心了……”

    听皇上说出了自己的心事,皇后便微微一笑,说道:

    “陛下,臣妾幼年诵读史书,知道古代那些有作为的君主,也都是征歌选色,御嫔盈庭。

    比如,汉朝的武帝,算是千古雄主了吧!其实,他也禁不住宠爱自己的李夫人;还有唐朝的玄宗,可说是一代明君,他更是对杨贵妃宠爱有加,还演绎了一段千古绝唱呢!

    可见,古来的英明之主、圣贤之君,没有一个不贪恋女色的。陛下洪福齐天,时和世泰,正该寻欢作乐,方不负这大好光阴。只要陛下能够乾刚独断,不为酒色迷惑,使政治清明,人民乐业,自然可以天下太平,克臻上理了。”

    听了皇后的一番长篇大论,皇上自然是欣喜异常,但他又不好将自己的那份急色显露出来,故而不动声色地说:

    “据朕所知,隋炀帝在广陵大造离宫别苑,搜罗尽了南国的美女,极尽荒淫之能事。但曾几何时,一个广袤四海的美好江山,便付诸东流了。”

    【二】《经炀帝行宫-下阙》刘沧.诗

    残柳宫前空露叶,夕阳川上浩烟波。

    行人遥起广陵思,古渡月明闻棹歌。

    见皇后不再言语,皇上看了皇后一眼,又说:

    “人常言,浮云流水,转眼而逝,都赶不上隋朝败亡的速度。炀帝不但自己被弑,还要使后世之人唾骂为昏庸之君、亡国之主,直到如今还被人家毁骂不休呢!”

    听了此言,皇后匆忙插嘴,“陛下,怎,怎么单单提他?”

    “朕不得不提啊!”皇上又呷一口美酒说,“刚才卿言,凡为君王的都可以征歌选色,荒淫恣肆,不用顾忌……看来,卿也是一偏之见,不能成为颠扑不磨、正确不移的理论嘛……”

    不等皇帝说完,皇后就微笑着辩论:

    “陛下的言语,固是不错,但是没有听明白臣妾的意思。臣妾所讲的是雄才大略之主,并不是昏庸无道之君。臣妾要陛下所学的乃是汉武帝、唐玄宗,并不愿陛下去做那周幽王、隋炀帝这样败国亡家、遗臭万年的昏君。

    真男人都是,饮酒而不为酒所醉,好色而不为色所迷。纵使杯不离手、美女环满堂,朝廷的政事绝不贻误,民间的疾苦也时刻留心……这才是臣妾,心目中的大明主。

    倘若陛下能这样做的话,自然时和世泰,天下大治了。何至于像周幽王、隋炀帝那样身弑国灭呢?”

    此时,皇上的那颗骚动的心,早已被皇后的言辞所迷惑,觉得她的话说的句句入耳,语语合意,不由得喜欢到极点,举起大杯子来,接连饮了三大杯,笑逐颜开的极口称赞道:

    “卿的一番议论,可算是博通今古,能识大体,把那外廷谏臣的迂腐的话语一概打破,迅扫净尽。从此以后,朕也可以脱去许多束缚,免得一有举动,就被那些台谏诸臣前来絮聒不休。”

    说着,又举起金杯,一饮而下,拍着双手纵声狂笑……那种情形,大有手舞足蹈,欣喜无度的样子。

    必罕姊妹眼见皇上被皇后撩得忘乎所以,禁不住都要笑出声来,却又不敢放肆,只得紧低着头,用手中拿着的粉红丝巾掩住樱唇,竭力忍耐着。

    但虽是忍住了笑声,两人的面色却都红晕起来,又怕被皇帝见了吃罪不起,只得将身体斜侧一边,低垂着粉颈,以避皇帝的目光。

    那些席上的诸位命妇,初见自己神圣的皇帝手舞足蹈,纵声狂笑,已觉得好生奇怪,后来又见必罕姐俩红晕了双颊,忍不住地偷笑,就更加地诧异。

    众妇都眼巴巴的望定她们姐妹二人,猜疑不止:她俩如何弄得圣上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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