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泰定帝尾随必罕姐妹匆匆而去,八不罕皇后料定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

    她和众命妇闲谈了一会儿,又饮过了两巡酒,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料想此刻皇帝也一定成就了好事。自己便站起身来,假托要去更衣,便带领着一班宫女直奔后宫而去。

    到了后宫,往御花园一瞅,大老远看见在院子的门口站着一大帮的宫女和太监,皇后便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宫女和太监的神色立刻就紧张了起来,动作慌乱地想跑进院子去奏报。皇后赶紧阻止了他,她自己却信步走进了御花园。

    越往里走,那些莺莺之声就越是不绝于耳。见皇后突然出现,沉香园门口的两个小太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皇后也不管他俩,自己避在那门口往里张望。只见,里边呀……真是不堪入目!

    【一】《醉扶归.侠仙.十八图-下阙》花营锦阵

    风摺罗衣翻不定,有娘行帮衬。

    出力久相扶,春情问有无。

    雾,不知何时早已散尽。沉香园的入口处,已经清晰可见。

    必罕说:“皇上,此处,怎么能行?何不,找个隐蔽的所在?”

    皇帝说:“去水榭,那里面能够隐蔽一些。”

    必罕站起身来,像狗儿似地牵着皇上,一步一步地下着台阶。

    速哥答里生怕姐姐那长长的裙摆绊倒了,连累了皇上,就赶紧下了几步台阶,拾起姐姐的长裙摆,小心翼翼地托着往水榭那边走去……

    皇后眼见着皇帝三人隐入了水榭,当听到的喘息之声越来越急促的时候,便令太监进去奏报:“皇后驾到!”

    奏报声刚一结束,就听见水榭那边传来了一阵“稀溜哗啦”。

    皇后也没有尽快进去,而是在园子门口稍微停留了片刻,估计他们已穿好了衣服,才稳步走进了沉香园。

    来到了水榭前,皇后故作惊讶地发现两个堂妹竟和皇上在一起----

    姐姐必罕倚在亭柱上,慌忙地整理着衣裙;妹妹速哥答里却蹲在水边,以水为镜,梳理着自己的云鬓;皇帝却端坐在石凳上,两只手摁在了石桌上,也不知,是站起来好呢,还是继续坐着!

    皇后却故做惊异地问道:“你们三人,怎么会在一起?”

    无人敢搭言,皇后便提高了声音:“都是什么情况?难道大冬天的,还需要敞开衣服乘凉不成?”

    还是无人言语。

    必罕手拈着衣带低头不语,速哥答里也对着水面呆着不动。

    “说话呀!!!”八不罕大声呵斥道。

    姐妹俩这才惊慌起来,双双跪在皇后的面前以泪洗面,“我姊妹俩人,前来更衣,不料皇上跟踪而至,天威咫尺,哪敢违背圣命,只得任皇上所为,要怎样就是怎样……”

    【二】《水浒传.眉似初春柳叶》施耐庵.词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

    脸如三月桃花,暗带着风情月意。

    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

    檀口轻盈,勾引得峰狂蝶乱。

    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见堂妹把责任都推在了皇帝的身上,便怒斥道: “还皇上,要怎样就是怎样……本宫看,是你俩小狐狸精上杆子往龙体上凑吧……”

    “哪敢,哪敢,皇后姐姐,妹妹不敢啊!”

    “不敢?呵,你看你俩,一个把眉毛弄得像初春的柳叶……”看着必罕哭得是梨花带雨,“现在又装出‘含着雨,恨着云’,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

    她又指着速哥答里说:“还有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成天介把脸抹得如三月的桃花,还暗带着风情月意……是不是…你天天光想着交那桃花运吧?!”

    皇后是越说越来气,“你说你俩做姨妈的,今天是来为太子祝贺呢?还是来为皇上做‘解语花’的?”

    必罕哭诉道:“妹妹真的是为皇太子来贺的呀!”

    速哥答里也说:“妹妹真的不敢勾引皇上!”

    “来贺,你穿的那么少干什么?” 皇后继续骂,“你看你,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还有你,檀口轻盈,怎能不引得蜂狂蝶乱……”

    看见皇后只顾着骂俩姨妹,皇帝悄悄起身,想溜之大吉。

    皇后的余光早已发现,便立即向前一步,把皇帝叫住,说:“好啊,陛下!您身为一国之主,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迫一个新丧丈夫的孀妇和一个未出闺门的处子,这像什么话呀?”

    皇帝唯唯诺诺不敢回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后继续数落道:“况且,必罕姐俩都是我的堂妹。她们二人因为国有大典,入宫朝贺,乃是尽那臣妾的职分,陛下如何能趁她们出来走走[指上厕所]的机会,竟做出如此丢人的行径?

    倘若她姊妹二人回到家中,被我叔父衮王问起此事,这如何得了?

    我叔父的性情,我是最清楚不过了----他本就倔强,人又很不上腔。他若知道此事,必定使出‘滚刀肉’的本事,不但怪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能照顾妹妹,而且还要反咬一口,说我串通了陛下捉弄了她姊妹俩。

    陛下,您既然做出这等事情来,倒要想个主意代我洗刷干净才好啊,免得我担了这血海干系……”

    让皇后撞破了好事,本来就十分难堪,又让皇后数落了一顿,更觉得无地自容。此时,皇帝急得是满脸大汗,低着头,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皇后见皇帝这种局促的样子,心里暗喜,不待他开口,又紧逼一步说:

    “陛下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是缄默就可以了事的。好在现在众命妇都在,待我去把她们请来,讲明此事的始末情由,让众命妇来为我做个见证。以免被我叔父知道了,我也好脱得了干系。”

    一面说着,一面举步向外,佯装要去叫众命妇前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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