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秋风词.归来去》佚名.词  李伟菘.曲

    清婉牵着暮羽的手,本想去跟二姑母告个别。

    走到了庭院,清婉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便问了一句,“艾艾呢?怎么一直没见到她?”

    修染告诉她,“最近吧,她好像有点儿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

    “病了。”

    一听女儿病了,清婉有些急眼,“病了?你怎么会让她……严重么?找大夫看过没有?”

    修染道:“看过了,她外公前天来过,说是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偶感风寒……”

    清婉止步问:“外公?什么外公?怎么,你定亲了?”

    修染笑了笑说:“哪有定亲,我说的是你父亲。”

    清婉一下子拉长了脸,怒斥道:“你是这样对艾艾称呼我父亲的?”她又转身问修染的丫鬟,“三公子一直是这样称呼你家舅老爷的么?”

    丫鬟支吾了半天,也不知如何作答。

    修染道:“没-有-!这不只是在你的面前,才这样称呼么!”

    “为何要在我的面前这样称呼家父?”清婉手指丫鬟说,“你就不怕她们误解误会?”

    “她们误会什么?”修染苦笑道,“我是怕你误会。”

    “我误会什么?”清婉依然不依不饶。

    “我若是说舅姥爷,你不会以为,说的是我亲舅舅么?”

    “你亲舅舅会医么?你这不没事找事么!”清婉怒气未消地说,“我的名声,已经够坏的了。怎么,还嫌不够?还要拿个野孩子来埋汰我?”说罢,一把扯过暮羽的胳膊,气哄哄地扭头就走,连跟二姑道别的礼节都给免了。

    看着清婉姐弟的背影,修染是哭笑不得,回头朝丫鬟笑了笑,哼唱起小曲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归来去,归去来,

    情真念悠悠,思卿意切切。

    不知何日长相守,但愿卿心似我心……”

    修染一边唱,一边讪讪地跟在清婉的身后。见她姐弟俩出了大门,上了马车。马车并未启动,修染知道是在等他,便乖乖地上了清婉的马车。

    【二】《山泉煎茶有怀》白居易.诗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

    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一路上,清婉拉着个脸儿,也不说话,修染也不敢言语,心里只盼望能早一点儿到达“四川会馆”,让纪绪来缓解她俩紧张的关系。

    心里越是着急,这马车仿佛越慢。

    好不容易到了四川会馆,修染先下了马车,伸手来扶清婉下车。清婉一巴掌打了过来,修染赶紧缩回了手。

    清婉下了车,站在车旁整理着衣衫,修染便把暮羽抱了下来,手牵着他,直奔纪绪的寓所,清婉则慢悠悠地跟在他俩的身后。

    到了纪绪的门,修染也不敲门,带着暮羽直闯而入。

    纪绪猛然看到修染一声不响地领着一小孩进来,正诧异之际,又见一少妇一闪而入,瞬时,他便明白了一切……

    纪绪赶紧起身,施礼道:“不知修染兄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修染还过礼后,又把清婉介绍给他认识。

    纪绪向清婉又施一礼,问了声,“大姐好!”

    接着,纪绪就把他们让到书桌前方的一张茶桌旁就坐,说道:“刚好煮了一壶泉水,请大姐品一下我家乡的‘峨眉山竹叶青’……”

    看见暮羽坐到了清婉的腿上,便伸手抱起他来,说:“姐姐累了一路了,让大姐歇一会儿,弟弟自己坐,可好?!”说着,就把小暮羽放在主座对面的圈椅上。

    “老师”是这样安排,暮羽哪敢肆意任性,只好乖乖地坐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地待着。

    大家都不说话,八只眼睛都盯着小茶炉上那只茶釜冒出的热气。

    虽说已是深秋,但屋子里依然闷热,这屋子里再弄一小火炉,看着就让人烦躁……

    纪绪见釜内的水煮到出现鱼眼大的气泡,并微有沸水声时,便从茶桌上拿起一个小罐,起身来到火炉前,用小匙舀了一勺白色的东西放进沸水里,又拿起一把陶瓷银锡的茶勺,舀了一勺汤水,尝了尝味道,逗着暮羽“吧唧”了一下嘴,满意地点着头,赞道:“哼~,真不错!”

    暮羽配合着“老师”,咽了一口唾沫,便问:“先生,你往水里放的是白砂糖么?”

    纪绪摇了摇头,告诉他说,“不是,是食盐。”

    暮羽又问,“煮茶,需要加盐么?会不会难喝呀!”

    纪绪告诉他道:“这茶里呀,有一种东西[氨基酸],加上盐后与咸味[钠离分子]相互作用,就会生出来一种鲜甜之味[谷氨酸钠],这样的茶,喝起来味道反而会更好。所以啊,盛唐人喝茶,便有了‘无盐不甜’之说。”

    修染道:“还是锦心兄有这份闲情雅致啊!光这份麻烦……”

    见水煮到釜的边缘,出现了连珠般的水泡往上冒,纪绪便舀出一瓢开水,用竹夹在水中搅动使之形成水涡,再用量茶小勺取适量的茶末投入水涡的中心。

    纪绪道:“现代人喜欢喝‘点茶’,我却独爱唐代的‘煎茶’。当今的社会,如此浮躁,若能坐下来,倒一鼎清凉的水,静静看着煎煮的碧色茶粉细末翻滚的如浮尘……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清婉仔细盯着纪绪的一举一动,生怕落下某一个环节。

    她又仿佛是在欣赏一幅画,一个从远古穿越到现实的翩翩少年----纪绪的个头高高的,一点不像是十三四岁;只有从他稚嫩的脸上,才略微看出他还是一个少年;他说话斯文,言谈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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