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程四…你们合起伙来涮我?”

    蓝袍男子撸起袖子就想打人。

    粗壮的胳膊吓得矮个子连忙朝马车爬了几步,抱着车轮哭天抢地往出抖搂:

    “小姐,小姐我真没骗你啊,找我的是个声音细的男子,他给我一百两让我传消息,还让我在今天说那番话,我哪里知道什么谣言,什么奸细啊,我就是爱赌了些,欠了些钱财,见钱眼看,我不是个好人但我绝对不是奸细啊,小姐青天大老爷,一定要明查啊!”

    “你这天杀的…”蓝袍男子气愤至极。

    他底子本就不干净,要不是为了赚点儿钱,哪里来接这种活儿,结果吃了官司不说,竟然还被这个看起来怂包的矮子给摆了一道!

    纪瑞灵示意按住蓝袍男子:“你们是否是奸细我不能定论,但流言蜚语确实是出自你三人之口,且你们已经承认,这背后究竟是何人指示还是到官府吐个明白才好。”

    查自然是查不出什么的!

    “纪小姐,纪小姐…”

    片刻,都府衙门便遣了人来将三人压去了衙门。

    经此一遭,看热闹的人散去不少。

    “赵状元。”纪瑞灵叫住赵端砚:“今日之事儿,赵状元可知晓?”

    赵端砚咽了咽口水,说话声音是他没有发现的干涩:“你…怀疑我?”

    纪瑞灵不是怀疑他,而是笃定他知道:“昨日踏芳宴上我驳了你的面子,今日便出了这事儿,我不得不多想啊赵状元。”

    赵端砚沉默,便又听见纪瑞灵道:

    “状元在我府上多年,如今这束脩我本不该要回,可状元既然钟爱公主,如今外面又流言蜚语漫天,总不好让公主殿下误会耽误了状元的前程,这钱…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来要了。”纪瑞灵声音夹杂这几分无奈。

    童养夫一事儿,到底不是板上钉钉,昨天说是,今天这番话,便彻底不是了。

    “纪小姐这哪里是因爱生恨的模样啊,传言果然是假的。”有人低声开口。

    “我…”赵端砚觉得刺耳,可瞧见那幔帘之后的倩影时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他在也不能回头了。

    可他为什么要回头,年少相识,纪瑞灵她可有回头看过他一眼,他是童养夫?还是她院子里的鹦鹉,猫儿,狗儿?

    真金白银又如何,他在他们眼中,是从无自己的宠物,是只看价值的玩偶…他若没有功名,他若是个蠢才,国公府不会看他一眼。

    他们要的从来的都是他,而是一个体面且听话的傀儡。

    赵端砚缓缓闭眼,眼底温热。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的不甘心纪瑞灵并不知晓。

    可就算她知晓,也只会将赵端砚此人彻底看穿。

    “今日这三个阴险小贼愚弄大家,不仅污蔑了我和状元郎,也耽搁了诸位邻里街坊,如此这束脩便买作米面油粮在街头分发下去,算作我对诸位的心意,流年不不利,多惹小人作祟。“纪瑞灵长叹口气:“那我在在城外设下粥棚,初一十五若是百姓家中困难,便来领些过渡。”

    “只是日后还希望诸位在不知内情之人面前,能为我国公府和状元郎申冤,莫让流言继续传杨,着了贼人的道。”

    “好好好,纪小姐放心,我等也是忠君爱国,古道热肠之人,既然亲眼所见这腌臜手段,定然会为小姐和公府鸣冤,不让奸人得逞。”

    “小姐放心,小姐放心。”

    这百姓看热闹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得实在好处,这下哪里还有人看那那热闹到底是什么风向,都等着白来的米面了。

    不得不说,纪瑞灵这招很是高明。

    抓住了祸端,撇清了干系,顺便给仪献和赵端砚上了眼药水,最后再来一个完美的收尾,堵住了御史台的嘴!

    纪瑞灵连连点头:“是了,这些贼人为钱为利不择手段,今日是中伤我国公府,明日就敢中伤天家,国之不宁,百姓也无法安枕不是,日后诸位若是在遇见出事儿便报了官去。”

    “纪小姐英明!”

    “纪小姐心善,下次再遇到那些王八羔子胡言乱语,我定要狠狠抽她几个耳刮子去。”

    “我们待会儿上都府衙门请命,一定要严查那程四三人,揪出幕后黑手。”

    “对对对…待会儿就去…”

    管家趁着时机,赶紧将银钱往出来要。

    赵端砚本是借好了,只等着依仪献所言将东西都扔出去,让国公府的人去捡。

    可他没想到会如此多:“数目多,管家可宽限几日!”

    管家装作为难:“这大家伙等着这钱下祸呢,赵状元别为难小的啊!”

    “是啊,赵状元,听纪小姐所言,公府对你恩重如山,你心有所属却藏着掖着,想来是不把公府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也不好霸着银钱不给吧!”

    “赵状元,你若是囊中羞涩,不若去求求公主殿下,也没什么不要意思的,这种事儿状元应该很擅长才是!”

    “要我说还是状元命好啊,前辈子有国公府的扶持,后辈子又有公主的荫蔽,让人羡慕啊。”

    赵端砚憋着一口气:“诸位稍等。”

    “等等!”纪瑞灵叫住了欲回宅中的人:“状元郎那位好友今日怎么不见。”

    赵端砚心里有些厌烦她提及卫岚玉:“卫公子自然是在府中,纪小姐问他做甚!”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白墙树影,蜿蜒若蛇,卫岚玉靠在墙壁上用玉扇轻轻敲打紧皱的额头,一下又一下,乱的毫无章法。

    “公子,咱们不会还要借吧!那可是一万多白银啊!”飞鸿低声在卫岚玉耳边,想要唤醒这位善财童子。

    今儿个清晨,赵状元的小厮便来寻公子,一开口便是一千两白银,公子二话没说,回去拿了就来送银子。

    却没想到…这银子是越来越多了。

    “公子,你要是借一万两出去,夫人得打死你!”光是想想飞鸿都觉得疼。

    夫人打人可是真打啊。

    细长的竹枝,不伤骨头经脉,过几天伤疤就淡了,可落在皮肉伤那是真叫一个疼啊。

    卫岚玉烦心的很,没有理会飞鸿,抬手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

    他想不明白了!

    纪瑞灵一个高门贵女,皇亲国戚,怎么就逮着他了呢?

    “是这样的,昨日我回府算了一卦,卦向消失我与那卫公子缘分不浅,今日还会遇见,或许是隔着一条街,一扇门,一堵墙…想着赵状元和卫公子是好友,便试试问一问,看我那卦像究竟灵不灵。”纪瑞灵哪里懂什么算卦,胡诌罢了。

    卫岚玉轻嗤:孽缘吧!

    赵端砚声音却有些生硬:“寺中高人都不见得算的准,纪小姐何必轻信。”

    “是吗!一时兴起而已,既然不在就不耽误赵状元为大家取米面钱了,请吧,赵状元。”放下车窗,纪瑞灵目光一转:“微梨,改道。”

    “是!”

    车马在人群簇拥中逐渐远去,赵端砚这才回到院中,卫岚玉抱胸靠在墙上。

    赵端砚侧目:“听见了?”

    “没有办法不听见。”卫岚玉起身:“只是赵兄,你这未婚妻的性格这么多年你是如何过来的。”

    赵端砚一愣。

    他从前同纪瑞灵相处多是家学之中,偶尔接触虽也看得出来她性格骄矜,这还是他第一次领教。

    这些事儿没什么可与人讨论的,赵端砚只好揭过话题:“纪瑞灵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么多年独你拒绝了她,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他昨夜仔细想过了。

    都中显赫家族多如过江之卿,可财力能同卫氏相比的却没有几家,卫岚玉虽然纨绔不上进,可他家中千里迢迢将他送入南山书院,为了就是求得一官半职光耀门楣,庇护家业。

    他尚公主入士皆需要钱财,而刚好卫家需要权利。

    “我是不当真,但你那未婚妻是打算玩死我了!”他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纪大小姐真看上他了。

    她就是故意想要报复他!

    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赵端砚沉默了瞬,转移话题:“卫兄打算如何应对?”

    “不如何!”卫岚玉坐了下来,长袍铺地却丝毫没当做事儿:“我越反抗,她就越起劲儿,我倒不如什么都不做,我就不信堂堂国公府能将嫡长嫁于我这么一个一无功名,二无长处的纨绔!”

    赵端砚若不想让卫岚玉如愿:“可是卫兄,她若是不如你所想呢?”

    卫岚玉意外地看向好友,挑眉:“何意?”

    赵端砚反问:“卫兄知道为何公主会挑中我吗?”

    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卫岚玉当然知道。

    如今后宫皇后无宠,贵妃如日中天,四皇子与太子分庭抗礼,对东宫的觊觎路人皆知,可这人人称道的荣宠,实则是海市蜃楼。

    贵妃在后宫在得宠,四皇子却不能越过皇帝,所以仪献公主只能在清流官宦和寒门士子中选择,而不能与世家权贵结亲助长四皇子羽翼。

    赵端砚轻笑:“公主尚且如此,你觉得纪瑞灵能够选谁?”

    纪国公府掌的可有兵权啊!

    卫岚玉似才认识他这位同窗。

    他如此拐弯抹角地告诉他,纪瑞灵或许不是玩笑,而想要摆脱纪瑞灵,只能依附四皇子。

    可偏偏他卫岚玉就不吃他们这一套。

    “她纪小姐爱选谁选谁,我卫岚玉绝不会娶她。”

    赵端砚低眸不反驳,心里只觉得卫岚玉天真。

    权利之下,胳膊拗不过大腿。

    这时,门外闯进来位卫家的小厮,慌慌张张:

    “不好了少爷,纪…纪大小姐去咱们家成衣铺子了,夫…夫人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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