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天气渐凉,风吹落叶,地面上到处散落着落叶,风一吹,落叶卷起,飞了一段路,而后下落,周而复始。

    林西忙完钱庄的事情,回来的路上顺手买了条鱼,哼着小曲儿回家。

    走到巷口,前面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人,鞭炮声此起彼伏,震得耳膜发疼,她两手都拎着东西,没法腾出手捂住耳朵,只好站在外面等着,空气中都是硝烟的味道。

    难道是有人家办喜事吗?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发现林西站在外面,街坊四邻相熟的娘子立马迎上来,拉着林西的手,祝贺林西:

    “小娘子,陆公子高中探花,恭喜小娘子以后要当官夫人了。”来人笑着恭贺林西,“官府差人来贺,你快回去瞧瞧。”

    她一直都知道他一定可以考上的,但是听到确定的消息,她打心底为他感到高兴。

    林西担心陆母一人应付不来,顶着锣鼓和鞭炮声小跑回家。

    大家都知道陆家只留有女眷在家中,上门庆贺送礼的都是官太太和有威望人家的夫人。

    陆母眼睛不好,只能坐在前厅,珊珊吩咐玉桂端茶送水,她自己招待夫人们。陆珊珊再能干也是个半大的孩子,没见到过大场面,不过强撑着,不至于失了礼数。

    她一见林西就如见到了救星,马上有了主心骨。

    一直到日落西山,她声音开始发哑,脸都笑僵了,陆家才彻底清净下来。

    陆母跪在陆家先祖的牌位前上香,告诉列祖列宗陆焕卿高中的好消息,她无愧陆家,百年后有脸去见陆焕卿的父亲了。

    各家送的礼品堆成个小山,林西拿了本册子,她念,陆珊珊记。

    送礼的人里没几个她认识的,就连苏家都送来一座珊瑚摆件,大大小小的礼凑在一起,不是一个小数目。

    “哇。”珊珊一边记一边感慨,“送的也太多了吧。”

    “你挑一两件喜欢的留着。”林西道。

    “真的可以吗?”见林西点头,珊珊兴奋地说,“太好啦,谢谢嫂子。”

    林西将整理好的的礼单交给陆母,询问如何处理。

    “你记下,以后若有人情交往按照礼单上送的礼随。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陆母拉着林西的手轻拍,“如今焕卿进士及第,了却我和他父亲的一番心愿,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看到珊珊能找个好人家,如此,我也就能安心去了。”

    “母亲,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您以后要看外孙呢。”

    陆母温和的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每日不过是拿着昂贵的汤药续着命罢了。一切自有定数,我很想念焕卿的父亲,我想他肯定也在等我。”

    陆母眼神似乎有了神采,傍晚得霞光笼罩着她,平和温柔。

    于此同时,放榜后陆焕卿心头上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没有辜负父亲的栽培和母亲的期待。

    新科进士需要参加各种礼节与仪式活动,以及同年进士之间的各种宴饮,陆焕卿这段时间都在忙于参加各种宴会,还不忘准备吏部的考核,考核结果确定中进士后的动向。

    他的名次考前,也不敢掉以轻心,每天依旧早起读书。这些事情不过是忙些,但有一件事情确实是困扰他,关于国子监太学独女崔婉。

    “崔太学学识渊博,乃是大儒名士,备受文人推崇,当朝文官不少出自他的门下,他中年才得了一个女儿崔婉,捧在手心上宠着的,若你娶了她,仕途必定顺遂。”吴齐劝说道。

    陆焕卿在国子监读书时是崔太学的学生,崔婉在国子监对陆焕卿一见倾心,颇有非他不可的架势。但他以早已娶妻为由拒绝了,崔婉不肯放弃,求父亲给陆焕卿施加压力。

    他站在游船的甲板上,微风吹起衣角,他平静地望着泛起微波的江水,只道:“我承诺过我陆焕卿的妻子唯林西一人。”

    吴齐嗤笑,“林西就是个乡野丫头,如何能与崔婉相提并论,崔婉气质除尘,秀丽端庄,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不乏世家子弟追求。”

    陆焕卿转身看向吴齐,紧抿的嘴唇显示他的不悦。

    吴齐不以为意,手点着栏杆,不正经地地问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林西了吧?”

    他用余光观察陆焕卿的表情,没看出有什么变化。

    他没看到陆焕卿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吴齐确实想让陆焕卿娶崔婉,如此,崔太学便会为了他的宝贝女儿站在他这边,进而得到众多文官的支持。

    陆焕卿高中探花本可以在翰林院得个不小的官职,但是崔太学暗地里施压,陆焕卿依旧拒绝,只当了小小的翰林院编修,院中人在崔太学的示意下排挤打压他,他在翰林院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与陆焕卿的关系没有摆在明面上,他不好帮忙帮得太明显,当然也有让陆焕卿顶不住压力娶崔婉的意思。

    但他和陆焕卿是朋友,是知己好友,因此他不会逼迫陆焕卿。

    陆焕卿不是轻易屈服的人。

    游船旁边时不时经过几艘货运船只,吴齐看着这些船只渐渐远去,心头一动,说道:“苏潜开始谋划自己的船队,听他说是林西从中运作,她倒真是个妙人,我以前只知她菜做的好吃,没看出来她竟是个经商奇才。她接手了苏潜手下不少生意,如今俨然成为了苏潜的左膀右臂。”

    陆焕卿嘴角微扬,面容松动,说道:“她本就聪慧。”

    “你不介意她成日与男子为伍,抛头露面?”吴齐问道。

    陆焕卿不在意地回道:“介意?我本该照顾好家人,如今远在京城,林西替我照顾家人,我有何资格责怪她。女子不一定比男子差,男人也不一定强过女子,她愿意做,做的好,有何不可?”

    虽说如此,他依旧不喜苏潜与林西在一处,想到此,心中闷堵。

    “她姐姐林南流了一个男孩,据说是王妃所为,我的那个二哥甚至不顾王将军的脸面打了王妃,王家人不满,今早早朝时向二哥发难,闹得很不愉快。”吴齐语气颇为不屑,“她姐姐也是厉害,我那二哥府中大大小小十几个女人,独独宠爱她,也不怪王妃有此动作,”

    也好,省得他动手了,他可不会让皇长孙出自二皇子。

    陆焕卿听到“林南”的名声感到生疏,记忆中的那个女子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多年前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

    他明白吴齐在借机探查林西与林南的关系,怀疑林西会不会临阵倒戈倒向二皇子一边,毕竟苏潜投在三皇子门下,倾尽所有助力三皇子,只为为自己的母亲报仇雪恨。

    三皇子拉拢朝臣,打探消息,培养自己的亲信,无一不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没了苏潜的财力,会有很大的损失。

    他直切要害地说道:“你不相信林西你就不会同意苏潜用她,如果你要问,我的答案是我相信她。”

    吴齐盯着他看了好一阵,身体放松,哈哈大笑,“焕卿,你果然是了解我的。”

    他转身,拍了拍陆焕卿的肩膀,道:“你先安心在翰林院干,崔太学再心疼他的女儿,终究是一介文人,不会太出格,后面我找机会将你调到地方历练一番,等你做出政绩,再往上升。”

    说完,他迈开步伐,走到里间听姑娘们弹曲儿,喝上几杯,解解疲乏。

    陆焕卿不爱喝酒,也不喜热闹,只一人依靠在船边,想着上封寄来的家书。

    她是够狠心的,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写。

    在京城读书的日子十分苦闷,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每日从天未亮起开始读书,一直看到煤油灯熄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不敢有丝毫放松,唯恐辜负母亲的期望。唯一的消遣和慰藉就是每月一封的家书。

    她总是写了满满的几页纸,字依旧没有长进,歪歪扭扭的,显得可爱,担心他压力过大,说的都是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虽然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他读到时依旧感到十分轻松。

    每每累到极致,他都会翻出她写的信,看上几遍,心里松快许多,又有气力继续温习功课。

    林西写的那些信纸,他翻来覆去不知读了几遍,纸张被他抚摸得光滑,信纸上得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

    他写的信她应该已经收到了吧,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陆焕卿的信在消息到达后的五天后才送到。

    陆珊珊拿着信飞奔着跑进家门,大喊着:“哥哥来信啦。”

    她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翻开看,看到林西,又递给她,道:

    “嫂子,你先看吧,哥哥肯定最想告诉你考中的好消息。”

    “你来读,我们听,都是一样的。”他是要回来了吗,还是要接她们一起去京城。如果一起去京城的话,她这里的事情怎么办,一切刚踏上正轨。

    没事,她说服苏潜去京城开分号,生意嘛,哪儿都能做。

    陆珊珊高兴地读信上的内容,读到后面声音渐渐弱下去。

    哥哥说最近都不会回来,等他在京城安顿好了再接她们去京城。

    说话不算数。

    气氛一下沉寂下来。

    当中,最失落的当属林西,说了一句累了就回房间休息了。

    陆珊珊和陆母察觉她的情绪不佳,但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林西一回到房间,失落地滚上床,用被子蒙住她的头,委屈涌上心头,抑制不住的想哭,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消失在被子上。

    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不是说好的一年后就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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