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细想，便走了出来，跪了下来。
“儿臣也恳请父皇三思。”杨如璟道。
“你……？”楚帝坐直了身子，端详着她。
杨如璟忽然感到一阵压迫感袭来，上面坐着的那个人，刚刚才要处斩一个大臣……她尽力冷静下来，正要开口辩白，却见萧后款款走了出来。
萧后道：“皇上，这便是六公主杨如璟。
“妄议朝政可是重罪啊。”宇文政淡淡开口道。
“小儿不懂事，妄议朝政，是臣妾疏于管教，皇上恕罪。”皇后跪了下来。
宇文政的话重重落在她心上，她忽然明白自己是莽撞了，宇文政若是设局要害晋王，那和亲的自己，必然也不会被放过。一阵寒意袭来，她竟说不出话来。
“杨如璟？”楚帝似在思考，目光确是锐利的打量着杨如璟，“是……”
“崔宝林的女儿，就是之前擅刺绣的那位妹妹，只是崔宝林福薄，在靖和元年，便病逝了……”萧皇后道。
“抬起头，让朕看看。”楚帝道。
杨如璟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抬起了头，楚帝四十余岁，正值壮年，因为近年来沉湎酒色，颇有疲态，可是仍能看到几分英俊之态，杨如璟那眉宇间的英气，大概便是从这而来。
这天子之威，压的杨如璟竟有一些不敢说话。
“崔……崔宝林……朕后宫中也曾有这样绝色的女子吗？”楚帝似在念出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竟有如此出色的女儿。”
大殿烛火璀璨，柔光之下，杨如璟一身青衣，更是衬的她眉目如画，姿容不凡。
“回皇上的话，六公主不仅姿容绝世，更是有家国之怀，此番凉州之围，公主听闻之后，便找到臣妾，愿为皇上分忧。”萧后轻轻示意，寒烟便将那封手书呈上。
“好，好！”楚帝大悦，“北越早有和亲意图，已经和朕说过数次，只是朕担心受苦，总是下不了主意……现在六公主主动上书，朕自然应允。若是公主嫁过去能够保两国十余年安定，免百姓兵戈之争，自是功德无量！”
“百里骥。”楚帝道。
刚刚殿外的那个老臣道：“老臣在。”
“今夜便可拟招，明日一早传召天下。”楚帝道。
“皇上，还有一事。”萧后道。
“何事？”楚帝道。
“璟儿明年九月才及笄。怕是得让北越等一等。”萧后道。
“那是自然，百里骥，此事你去办妥即可。”楚帝道。
“是，皇上。”百里骥开口道，“本朝公主封号都是出嫁前受封，这六公主封号是及笄之后拟定，还是……”
“之前怎么封的？”楚帝扶额问道。
“公主中只有五公主杨如瑶九岁受封，那时是胡贵妃十一皇子早夭，皇上体恤胡贵妃。便封了五公主杨如瑶为华阳公主，封八百户。”
“皇上，臣妾斗胆替璟儿讨个恩宠。”萧后柔声道，“今朝有五公主提前受封的例，能否也提前册六公主，也让北越看到我南楚的诚意。”
“好。”楚帝打了个哈欠，已有倦意，“六公主姿容不凡，封华容公主，食封一千户。”
“谢父皇恩典。”杨如璟叩头道。
“百里骥，你和礼部商量着办就行，后面有什么事情可以问着皇后，小事不必再上奏。”楚帝道。
“朕乏了。”楚帝道。
“皇上。平津大人已经将歌舞备好了，还请皇上移驾瑶台解乏。”宦官赵铭忙上前道。“还是平津周到。”楚帝向宇文政道，“宇文政，这养了个好儿子。”
“皇上，那这苏明义……”宇文政道。
“那就再查查吧。”楚帝起身，此事已经快到子时，他早已兴意阑珊，“裴尚，你和季怀明去查。苏明义押入大牢，苏家其他人先放了。”
“皇上，这可是……”
“宇文政啊，今天朕册了公主，就算是公主给的恩宠吧。”楚帝不耐烦的摇摇手，“什么妄议朝政，也就都免了吧。”
“是。”宇文政道。
“你和裴尚，一刚一柔，一松一弛，这朝政在你们手里，朕放心。”语罢，楚帝走出了东极殿。
“多谢皇上。”苏明义跪地道，“多谢皇后，多谢公主。”
“谢公主便好。”萧后轻轻笑道，“本宫可没有想保你的意思。”
宇文政冷冷看着杨如璟，目光阴沉不定：“今日第一次见六公主，确实非同凡响。”
杨如璟心知这个梁子是结下了，她看向萧后，不敢作声。
“宇文大人何苦和这孩子置气。”萧后柔媚一笑，“晟儿此次，还多亏宇文平江照拂，等到来日晟儿平安返京，本宫必登门致谢。”
“娘娘言重了。”宇文政道，语罢拂袖而去。
到走出东极殿时，杨如璟才觉得四肢瘫软，浑身无力，茫茫夜色如同凤凰水榭那一夜的湖水一样将她淹没，她的命运便在刚刚一句一句话中被别人安排了。
若无萧后转圜，今日她贸然而出，为苏家求情，又是什么结果呢？
她不敢细想。
“怕了？”萧后声音传来。
“娘娘……”
“你素来口齿伶俐，刚才在殿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萧后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儿臣很少面见天颜。”杨如璟道。
“以后机会就多了，”萧后道，“你父皇，应该也很喜欢你。只是……”
远远地，传来了东极殿后奏乐的声音，音乐被送到这里，时断时续，伴随着女子的笑声。
“他更喜欢乖巧懂事的公主。”
杨如璟也望向了东极殿后面，那里灯火璀璨，如同不夜之城，欢歌笑语。
自己以半生幸福去换来的今后数十年安宁，都是这样的安宁吗？
杨如璟苦笑。
你不该如此冒失。”萧后淡淡道，“你可知那些是什么人……”
“儿臣只是……”杨如璟要开口辩解，却不知怎么说。
“你进来之前，已经赐死了两位运送漕粮的小官。”萧后道，“战场上，杀一个人要用刀，用剑，用力气，在这里，只需要皇上，轻轻的一句话。”
“是儿臣莽撞了。”杨如璟道。
“你是皇上的女儿，现在又有用，自然能比别人莽撞一些。”萧后转过身来，继续道。
“只是皇上有心敲打苏家。宇文政便将计就计，一箭三雕，以粮草牵住临崇和晟儿，导致北越被动变主动，促成凉州危局，再假借北越之手对付晟儿，同时让苏家顶罪，自己全身而退。现在折了箭，恐怕以后不会放过你。”
说到这里，萧后一双媚眼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道，“只是可惜你……无依无靠啊……”
杨如璟听着萧后的话，原是和自己料想的一致，再经萧后一点，她忽然明白了来龙去脉。
今夜这个局势，也是一箭三雕啊，她和亲能救晋王，她保下苏家能打击宇文政，而第三雕就是……
萧后全身而退了。
她是那支被射出来的箭，这，本就是萧后想要的结果！
“您在利用我？”杨如璟心中忽然有些难过，她低声道。
“是交换。”萧后道。
“交换？”杨如璟问道。
“今日你殿前失仪……知道是什么罪吗？”萧后道，“先帝妹妹安阳长公主，便是殿前妄议朝政，贬为庶人。”
“皇上的权威，不是你可以挑战的。”萧后道。
“儿臣若为庶人，是不是不用和亲了？”杨如璟忽然笑道。
“你还有这种心思？”萧后笑道。
“儿臣不敢。”杨如璟道。
“你若真有，本宫和皇上也不会让你如愿。”萧后叹了口气，现在战事焦灼，国内局势不稳，兵力分散，大兴土木，国库空虚，绝非和北越一较高下之机。
只能和亲，只有和亲。
“所以……”萧后靠近杨如璟，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这是交换。”
夜风如刀，杨如璟忽然打了个寒战。她看着萧后美丽的脸，苦笑。
蚍蜉撼树，她想到了这个词，她就是那一只小小的蚍蜉，却仍然有着想要逆天改命的决心，但这决心，是不能给人知道的。
想到此，她跪了下来，柔声道：“今后还请娘娘庇护。”
“本宫说过，你就是本宫的女儿。”萧后轻轻一笑，“只是你……很喜欢蹚这些浑水呢。”
“儿臣知罪。”
“你也算有本事，今夜救下了苏家一百零九口人。”萧后道。
“全凭娘娘转圜…”杨如璟低下头，“明年九月之后，儿臣就要远嫁北越，此生儿臣已如蝼蚁，能救一命，便救一命吧。”
“我曾经和你一样……”萧后看着无边的夜空，低声道，“也想要去这棋盘之上，一探究竟。可一个女子，连妄议朝政都是大罪……能有多少本事呢？”
“娘娘……”这一声我，听得杨如璟一阵恍惚。
“你确实很聪明，晟儿就绝无你这样的灵敏和机锋，若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倒也不需要再筹谋什么了……”萧后声音低沉，也似是疲倦异常，“只是你记住，朝中，派系林立，步步危局，绝非只是人和人之间的交锋，是一个家族，一个党羽，一个派系，这些东西盘根错节，不是你能相抗的。”
“这些，闻先生……没有教过你们吗？”萧后话锋一转，看着她道。
“今天下午，便是寒烟姑姑去找的闻先生吗？”杨如璟脱口而出道。
“看起来，你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一些。”萧后声音有些发冷。
“闻先生已近油尽灯枯…”杨如璟顿了一下，还是继续道，“还请娘娘不要相逼了。”
“你要知道……本宫和你交换的东西已经换完了。”萧后道，“回去吧。”
“儿臣谨遵教诲。”杨如璟心中一凛，“谢娘娘。”
“回去早些休息吧，明天天一亮，你便是我南楚，最尊贵的华容公主了。”
“儿臣也恳请父皇三思。”杨如璟道。
“你……？”楚帝坐直了身子，端详着她。
杨如璟忽然感到一阵压迫感袭来，上面坐着的那个人，刚刚才要处斩一个大臣……她尽力冷静下来，正要开口辩白，却见萧后款款走了出来。
萧后道：“皇上，这便是六公主杨如璟。
“妄议朝政可是重罪啊。”宇文政淡淡开口道。
“小儿不懂事，妄议朝政，是臣妾疏于管教，皇上恕罪。”皇后跪了下来。
宇文政的话重重落在她心上，她忽然明白自己是莽撞了，宇文政若是设局要害晋王，那和亲的自己，必然也不会被放过。一阵寒意袭来，她竟说不出话来。
“杨如璟？”楚帝似在思考，目光确是锐利的打量着杨如璟，“是……”
“崔宝林的女儿，就是之前擅刺绣的那位妹妹，只是崔宝林福薄，在靖和元年，便病逝了……”萧皇后道。
“抬起头，让朕看看。”楚帝道。
杨如璟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抬起了头，楚帝四十余岁，正值壮年，因为近年来沉湎酒色，颇有疲态，可是仍能看到几分英俊之态，杨如璟那眉宇间的英气，大概便是从这而来。
这天子之威，压的杨如璟竟有一些不敢说话。
“崔……崔宝林……朕后宫中也曾有这样绝色的女子吗？”楚帝似在念出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竟有如此出色的女儿。”
大殿烛火璀璨，柔光之下，杨如璟一身青衣，更是衬的她眉目如画，姿容不凡。
“回皇上的话，六公主不仅姿容绝世，更是有家国之怀，此番凉州之围，公主听闻之后，便找到臣妾，愿为皇上分忧。”萧后轻轻示意，寒烟便将那封手书呈上。
“好，好！”楚帝大悦，“北越早有和亲意图，已经和朕说过数次，只是朕担心受苦，总是下不了主意……现在六公主主动上书，朕自然应允。若是公主嫁过去能够保两国十余年安定，免百姓兵戈之争，自是功德无量！”
“百里骥。”楚帝道。
刚刚殿外的那个老臣道：“老臣在。”
“今夜便可拟招，明日一早传召天下。”楚帝道。
“皇上，还有一事。”萧后道。
“何事？”楚帝道。
“璟儿明年九月才及笄。怕是得让北越等一等。”萧后道。
“那是自然，百里骥，此事你去办妥即可。”楚帝道。
“是，皇上。”百里骥开口道，“本朝公主封号都是出嫁前受封，这六公主封号是及笄之后拟定，还是……”
“之前怎么封的？”楚帝扶额问道。
“公主中只有五公主杨如瑶九岁受封，那时是胡贵妃十一皇子早夭，皇上体恤胡贵妃。便封了五公主杨如瑶为华阳公主，封八百户。”
“皇上，臣妾斗胆替璟儿讨个恩宠。”萧后柔声道，“今朝有五公主提前受封的例，能否也提前册六公主，也让北越看到我南楚的诚意。”
“好。”楚帝打了个哈欠，已有倦意，“六公主姿容不凡，封华容公主，食封一千户。”
“谢父皇恩典。”杨如璟叩头道。
“百里骥，你和礼部商量着办就行，后面有什么事情可以问着皇后，小事不必再上奏。”楚帝道。
“朕乏了。”楚帝道。
“皇上。平津大人已经将歌舞备好了，还请皇上移驾瑶台解乏。”宦官赵铭忙上前道。“还是平津周到。”楚帝向宇文政道，“宇文政，这养了个好儿子。”
“皇上，那这苏明义……”宇文政道。
“那就再查查吧。”楚帝起身，此事已经快到子时，他早已兴意阑珊，“裴尚，你和季怀明去查。苏明义押入大牢，苏家其他人先放了。”
“皇上，这可是……”
“宇文政啊，今天朕册了公主，就算是公主给的恩宠吧。”楚帝不耐烦的摇摇手，“什么妄议朝政，也就都免了吧。”
“是。”宇文政道。
“你和裴尚，一刚一柔，一松一弛，这朝政在你们手里，朕放心。”语罢，楚帝走出了东极殿。
“多谢皇上。”苏明义跪地道，“多谢皇后，多谢公主。”
“谢公主便好。”萧后轻轻笑道，“本宫可没有想保你的意思。”
宇文政冷冷看着杨如璟，目光阴沉不定：“今日第一次见六公主，确实非同凡响。”
杨如璟心知这个梁子是结下了，她看向萧后，不敢作声。
“宇文大人何苦和这孩子置气。”萧后柔媚一笑，“晟儿此次，还多亏宇文平江照拂，等到来日晟儿平安返京，本宫必登门致谢。”
“娘娘言重了。”宇文政道，语罢拂袖而去。
到走出东极殿时，杨如璟才觉得四肢瘫软，浑身无力，茫茫夜色如同凤凰水榭那一夜的湖水一样将她淹没，她的命运便在刚刚一句一句话中被别人安排了。
若无萧后转圜，今日她贸然而出，为苏家求情，又是什么结果呢？
她不敢细想。
“怕了？”萧后声音传来。
“娘娘……”
“你素来口齿伶俐，刚才在殿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萧后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儿臣很少面见天颜。”杨如璟道。
“以后机会就多了，”萧后道，“你父皇，应该也很喜欢你。只是……”
远远地，传来了东极殿后奏乐的声音，音乐被送到这里，时断时续，伴随着女子的笑声。
“他更喜欢乖巧懂事的公主。”
杨如璟也望向了东极殿后面，那里灯火璀璨，如同不夜之城，欢歌笑语。
自己以半生幸福去换来的今后数十年安宁，都是这样的安宁吗？
杨如璟苦笑。
你不该如此冒失。”萧后淡淡道，“你可知那些是什么人……”
“儿臣只是……”杨如璟要开口辩解，却不知怎么说。
“你进来之前，已经赐死了两位运送漕粮的小官。”萧后道，“战场上，杀一个人要用刀，用剑，用力气，在这里，只需要皇上，轻轻的一句话。”
“是儿臣莽撞了。”杨如璟道。
“你是皇上的女儿，现在又有用，自然能比别人莽撞一些。”萧后转过身来，继续道。
“只是皇上有心敲打苏家。宇文政便将计就计，一箭三雕，以粮草牵住临崇和晟儿，导致北越被动变主动，促成凉州危局，再假借北越之手对付晟儿，同时让苏家顶罪，自己全身而退。现在折了箭，恐怕以后不会放过你。”
说到这里，萧后一双媚眼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道，“只是可惜你……无依无靠啊……”
杨如璟听着萧后的话，原是和自己料想的一致，再经萧后一点，她忽然明白了来龙去脉。
今夜这个局势，也是一箭三雕啊，她和亲能救晋王，她保下苏家能打击宇文政，而第三雕就是……
萧后全身而退了。
她是那支被射出来的箭，这，本就是萧后想要的结果！
“您在利用我？”杨如璟心中忽然有些难过，她低声道。
“是交换。”萧后道。
“交换？”杨如璟问道。
“今日你殿前失仪……知道是什么罪吗？”萧后道，“先帝妹妹安阳长公主，便是殿前妄议朝政，贬为庶人。”
“皇上的权威，不是你可以挑战的。”萧后道。
“儿臣若为庶人，是不是不用和亲了？”杨如璟忽然笑道。
“你还有这种心思？”萧后笑道。
“儿臣不敢。”杨如璟道。
“你若真有，本宫和皇上也不会让你如愿。”萧后叹了口气，现在战事焦灼，国内局势不稳，兵力分散，大兴土木，国库空虚，绝非和北越一较高下之机。
只能和亲，只有和亲。
“所以……”萧后靠近杨如璟，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这是交换。”
夜风如刀，杨如璟忽然打了个寒战。她看着萧后美丽的脸，苦笑。
蚍蜉撼树，她想到了这个词，她就是那一只小小的蚍蜉，却仍然有着想要逆天改命的决心，但这决心，是不能给人知道的。
想到此，她跪了下来，柔声道：“今后还请娘娘庇护。”
“本宫说过，你就是本宫的女儿。”萧后轻轻一笑，“只是你……很喜欢蹚这些浑水呢。”
“儿臣知罪。”
“你也算有本事，今夜救下了苏家一百零九口人。”萧后道。
“全凭娘娘转圜…”杨如璟低下头，“明年九月之后，儿臣就要远嫁北越，此生儿臣已如蝼蚁，能救一命，便救一命吧。”
“我曾经和你一样……”萧后看着无边的夜空，低声道，“也想要去这棋盘之上，一探究竟。可一个女子，连妄议朝政都是大罪……能有多少本事呢？”
“娘娘……”这一声我，听得杨如璟一阵恍惚。
“你确实很聪明，晟儿就绝无你这样的灵敏和机锋，若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倒也不需要再筹谋什么了……”萧后声音低沉，也似是疲倦异常，“只是你记住，朝中，派系林立，步步危局，绝非只是人和人之间的交锋，是一个家族，一个党羽，一个派系，这些东西盘根错节，不是你能相抗的。”
“这些，闻先生……没有教过你们吗？”萧后话锋一转，看着她道。
“今天下午，便是寒烟姑姑去找的闻先生吗？”杨如璟脱口而出道。
“看起来，你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一些。”萧后声音有些发冷。
“闻先生已近油尽灯枯…”杨如璟顿了一下，还是继续道，“还请娘娘不要相逼了。”
“你要知道……本宫和你交换的东西已经换完了。”萧后道，“回去吧。”
“儿臣谨遵教诲。”杨如璟心中一凛，“谢娘娘。”
“回去早些休息吧，明天天一亮，你便是我南楚，最尊贵的华容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