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是怎么知道的?!

    夜蛾正道瞳孔微缩,不过想到丘比那份强大的隐匿能力,他又露出恍然了悟的神色。

    明明才过去一晚,竟然就将有关渡边由美的所有事情都摸透,这种情报收集的能力着实是可怕。

    正如丘比所说的那样,夜蛾正道是咒术界高层点名任命的监视者。

    渡边议员一家遭遇的事件来的蹊跷,其中还有许多暂时没能查到的线索,那名袭击了渡边议员一家的诅咒师也还在潜逃中,对方疑似拥有同伙,不然无法解释案发现场咒术的残秽为何会消失。

    总而言之,有关渡边家的所有事件发展都还处于未知的状态,无法从中推导出导致渡边由美觉醒术式的根本原因。

    让渡边由美来京咒术高专就读的理由也很简单——六眼在此就读。

    五条悟的性格虽然难搞,但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将渡边由美安排至他所在的班级,安全问题绝对有保证,这么一来渡边议员也不会有任何疑议。同时,高层也希望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能够从由美身上瞧出点什么。

    然而五条悟的个性桀骜不驯,同期中又有一个规格和他差不多的夏油杰。有他们两个存在,与他们同班的家入硝子,高层自然也不能完全掌控。

    由此,夜蛾正道这位班主任就成为了信息传递的最好人选。

    【……夜蛾,你的任务就是监视渡边由美,弄清楚她术式觉醒的真正原因,必要的时候人为的制造一些“小麻烦”也没有任何关系。】

    昨夜高层下达命令时的声色俱厉犹在眼前,夜蛾正道暗了眸色。

    本心上来讲,他并不想这般对待一个才突遭变故不久的少女,但他依旧接下了这个任务。

    并不是高层给予了多少好处,而是夜蛾正道知晓如果他推拒了这份任务,高层很有可能会将他调离东京咒术高专,并给五条悟他们拟派一位新的班主任。

    届时,事态恐怕会变得更加的不可控。

    五条悟他们很可能会与新的老师、同学起冲突,渡边由美也很可能在这样的经历中受到更多的伤害。

    如果他接下监视人的职责,那么怎么试探渡边由美,怎么向上汇报情报都是由他来决定。

    成为咒术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他们会直面这个世上最黑暗的东西,也时刻准备背负生死危机带来的压力。

    所以,最起码在这个青春洋溢的年纪,夜蛾正道想要尽可能的给这些孩子们一个宽松不压抑的成长环境。

    在夜蛾正道保持沉默的时间里,丘比一直静静的凝视着他,直到对方理清了思绪后才开口道:“实际上,若不是我与由美定下契约,我根本就不会与你们人类有过多的交集,你们也无法发现我的存在。”

    “之所以跟着由美到这里来,也是出于想要看看,她今后要接触的都是些怎样的人类这一目的。”

    直到这时,丘比才抛出了用来伪装真实目的的表层原因。

    若是在相遇的最初就主动解释理由,会很容易被这些人拉入自证陷阱,因为人外这个身份本身就会让人类本能的产生怀疑。

    在被怀疑的时候,急着证明自己是没有用的,因为不论你怎样证明,怀疑都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消散。

    所以才需要利用人性——只有自己一步步发掘出的才是真实的。

    这些师生得到的所有情报都是靠他们自己一步步“追问”得来,丘比从未主动解释过什么,这样可信度在这群人眼中就会来的更高。

    再次从夜蛾正道肩上一跃而下,丘比回到了由美的怀中。

    祂摆动着大尾巴做下结论道:“现在和你们接触后,我作出了你们姑且可以信任的初步判断。”

    “这么一来,立下约束双方的束缚,就成为了必要的事。”

    正面点出夜蛾正道的“隐藏身份”,也不过是为了撼动对方的心神。

    以潜台词表明不止他们不信任祂,祂同样也并不信任他们。

    但就算是知道咒术界打的算盘,丘比却依旧为了渡边由美的安危前来,甚至在被五条悟点明存在后,她也为了由美一直冒险在与众人周旋。

    这样一只费尽心思只是为了一位少女的外星小猫咪,他们又怎么能苛责呢?

    订立束缚确实是对双方最友好、最无害化的方法了。

    事实正如祂所料,夜蛾正道停顿思考了片刻后,抬眸看向丘比郑重道:“那么就麻烦你和我定下「束缚」了。”

    丘比也不废话,直接说出祂能付出的代价:“我在此承诺,从与人类接触开始,我所说的任何一句言语都无半句虚假,并且我将绝不会在客观事实上,动手杀、伤任何一个人类。”

    “如若违背束缚,那么我将会真正意义上的彻底消亡。”

    丘比话音落下后,现场一时间安静非常。

    在座的咒术师全部怔住了,这个许诺需要付出的代价太重,以至于一时没人能够给予丘比回复。

    怔愣过后,五条悟睁大双眼,终于第一次正视了丘比:“喂喂喂,你不再多考虑一下吗?按照你之前所说的,这对于你而言也太过不利了吧!”

    按照她所言,人类根本没有什么能够真正伤害到她的手段。这个「束缚」一旦立下,可是等同于祂亲手将能够杀死祂的刀,递到了人类的手上。

    “毕竟我向来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的。”

    丘比表现的十分平静,完全不同于之前与五条悟互怼时的咋咋呼呼。

    “而且只有这样,你们才会分一点信任给我,不是么?”

    这份言语中展露的不留退路的疯狂,就算是行事乖张的五条悟都感到无言以对。

    这才认识多久啊,就为了一个渡边由美,值得吗?

    他真的很不理解。

    “那你又希望夜蛾老师付出什么?”夏油杰面色认真的追问。

    「束缚」是双向的,讲求的是代价平等。

    祂能以这么大的代价做赌,又会要求夜蛾老师付出什么呢?

    “我希望他能够……”

    “我、我有异议!!!”

    渡边由美语气激动的打断了丘比。

    在听见祂将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后,渡边由美再也无法安然的坐在旁观席上。

    她双唇微颤,低下头定定地与怀中的丘比对视着,半晌才终于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这同时也是高专众人的疑惑的点。

    在他们沉默的注视中,丘比歪了歪头反问道:“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那时你向我求救,而我回应了你。”

    “既然你都能选择向一个非人的生命求救,并付出自己全部的信任。那么选择回应你的我,自然也该付出我能够付出的代价。”

    祂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见渡边由美的神态依旧不显轻松,丘比似乎感到些许困惑,祂抬起爪子用肉垫轻柔的拍了拍由美的额心。

    “你完全不用感到负担的,由美。”丘比平静说道,“我这也并不完全是为了你,与咒术师做下这样的约定后,于我的研究也有好处。”

    借助安抚渡边由美间隙,祂也向着高专的师生们传达出自己原本的“目的”。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们相遇的缘由吧?”

    “我对于咒灵这种个体的存在形式很感兴趣,在对咒灵进行追踪研究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你。”

    “本来我就不准备对人类做什么,自然也不会因此付出生命,这个「束缚」于我而言并不会真的带来影响,同时还能给你一个安全保障,给这几个咒术师一些安心感,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呀!”

    可是‘面对人类绝不说谎’这也太绝对了,你很容易就会……

    渡边由美眉头微蹙想要反驳,但在丘比平和的目光注视下,她终是败下阵来。

    “好吧,我不反对你做下这样的「束缚」。但是……”

    她鼓起勇气地抬起头,看向高专师生。

    “我才是当事人,我也要和你们定下「束缚」,并且我要求订立「束缚」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参加进来。”

    “只要你们的束缚条件合理,老子都可以。”五条悟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也没问题。”

    夏油杰露出温和的神色朝她们点点头。

    在初步了解实情,并目睹她们保护对方的决意后,夏油杰并不会吝惜去释放自己的善意。

    硝子左右看看自己的两位同期,又瞧了眼夜蛾老师,见他面上露出默认的神色,也跟着点了点头。

    见他们商量好了,丘比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束缚」条件:“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希望除非是由美自己放弃自己,否则你们要尽自己所能的,在她有危险时保全她的生命。”

    由美也紧跟在后,提出了自己的「束缚」条件:“我要求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除非是丘比主动暴露自己,否则你们决不能将她的存在透露出去!”

    “我付出的代价是在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我会完全配合咒术界的安排的一切事物。”

    在高专师生的见证下,丘比与由美都提出了为对方考虑的条件。

    她们的要求并不过分,对于高专师生而言就算他们打破束缚,也不会受到什么损失。

    在心中对「束缚」的代价与条件产生认同的瞬间,冥冥之中众人均有了一种被约束的感觉。

    建立在真实的谎言之上的「束缚」就此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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