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相安见状也是眼神闪动了片刻,并未多言便摆出了战斗姿态,底下的人听见这话也开始窃窃私语。

    “这小侯爷怎么说都是男子,这赤手空拳的怎么打得过?”

    “对啊,这男女子力量本就悬殊,不用武器怕是要输得很惨呀。”

    听到这些话,崔之越有些不乐意,推搡着那些说闲话的人:“你们敢瞧不起我师傅,滚,滚出去!”随后他也有点担心,对朱诗宜说,“师傅,您要不要拿个武器?”

    他又生怕朱诗宜生气,连忙找补:“不是说您赢不了的意思,主要是黎相安一介武夫,下手没轻没重,怕伤了师傅。”

    朱诗宜白了他一眼,崔之越只觉一阵凉气扑面而来,不敢再出声。

    她看着黎相安的脸,她从未觉得女子打不过男子,自己在部队时,经常和男人比武,至少在她们连队里,没人能在搏击上赢过她。

    黎相安看起来不是那么健壮,跟那些士兵比起来好像还偏瘦一些,说明此人有谋略,打架动脑子。

    可是……

    朱诗宜活动着手腕,半蹲摆出一个没人见过的招式。

    就算黎相安学了再多东西,他也不可能见过自由搏击。

    随着一声锣响,黎相安主动出击,朱诗宜见他冲过来,微微侧身,拳头在距离她耳侧不过一寸的距离擦过,带起一阵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

    “你还来真的!”崔之越看着黎相安用全力的一击,有些生气。

    黎相安见朱诗宜站定,淡淡勾唇,眼神落在崔之越身上:“比武不就是要拼尽全力?不然就是对对手的不尊重,你师父没有教过你?”

    说着,便再要出拳,这次朱诗宜没躲,歪头摁住黎相安的手臂,带着臂缚,硌得生疼,她用力强劲地按下去,拉近与他的距离,看着他森然的脸,嬉笑道:“怎么,被公主拒绝了?”

    黎相安见一手被钳制住,换了一只手从另一侧挥过来,朱诗宜借黎相安手上的力气,腰间和脚下发力,抓着他的手腕凌空而起,躲过了他的一拳,而后稳稳落在地上。

    反观黎相安,手被她死死抓住,她转了圈就将自己别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表达爱意被拒绝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嘛,你个男人,至于吗?”

    心意被赤裸裸揭开,黎相安的脸腾地通红,他恼羞成怒道:“我才不是,我没有!”说着抬腿踢向朱诗宜的小腹,朱诗宜用力一推两人摔倒在地,分开距离。

    “怎么,戳动心事了?”朱诗宜爬起来,笑意更深。

    底下的人看得云里雾里,没人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只觉得这一招一式甚是赏心悦目。

    黎相安的次次用尽全力,可朱诗宜也没有硬拼力气,以柔克刚,卸了他的力,反倒是占了上风。

    可这场比试不受宠点到为止的,还远远没有结束,只见黎相安陡然起身,迅雷之势闪到朱诗宜跟前,拳头直逼她的面门。

    “我没有,我没有!”他目光如刀,紧紧盯着朱诗宜,她觉得此刻的黎相安,把她看成了校场的靶子。

    可是比武最忌讳心乱,心乱便无法做出最正确的进攻方式,黎相安本就心乱如麻,找人这些人比武也是想处处心中的气,刚才经朱诗宜的刺激,现在更是头脑发昏。

    在她眼中,现在的黎相安打的毫无章法,只是靠着一身蛮力,若是之前他能与自己打个平手,那现在的黎相安与她交手不过三个回合。

    朱诗宜仰面躲避,抬脚想踹上黎相安的胸口,却被他紧紧抓住,他单手用力一抬,竟将朱诗宜抬了起来。

    他看着朱诗宜,死死地抿着嘴:“我没有恼怒,公主怎么选择是她自己的事。”

    朱诗宜眼看着自己要摔下来,她手掌在地上撑了一下,在黎相安想要一把将自己甩出去的那一刻,借力挣脱,随后反身一脚踹上他的小腹,黎相安吃痛后撤了几步:“你自己甘心不甘心是你的事,不用跟我解释。”

    朱诗宜一脚踹向他的头,被黎相安躲开,黎相安绕到她身后,用小臂紧紧束缚着她的脖颈,渐渐用力:“我只是想让她不要跟杂碎搅和在一起!”

    朱诗宜闻言轻笑,并未理会渐渐收紧的手臂,毕竟黎相安也不会真勒死她:“谁说沈大人是杂碎,他可是救了公主好几命的人。”

    黎相安听到这话双眼猩红,手上力气更大了:“我也能!”

    她觉得黎相安开始下死手,于是用了十成十的劲,一个手刀打在他手肘的麻筋上,他脱手,朱诗宜不想再浪费时间,握住他的手臂,猛地将他摔到地上。

    只听嘭的一声,黎相安被砸在地上,众人皆是一愣,崔之越也打了个寒战,感觉背后生疼。

    他开始庆幸自己学武功那会师傅的能力还没这么强了,不然,就这个过肩摔,能把他摔死。

    朱诗宜睥睨着黎相安,冷哼一声:“喜欢就去追,公平竞争很难吗?”

    她抬脚踩住想起身的黎相安,有些不屑:“跟个懦夫一样,拿他们出气干什么,要让公主知道,你觉得她还会给你好脸色?”

    朱诗宜啧啧道:“别人我不知道,沈大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因为他知道,兵备军都是公主的心头肉。”

    “就这点,你输得彻底。”她蹲下身,点着黎相安的脸,“你猜,今日之事传到公主耳中,她会怎么想?你猜,今日我和你比武,她会怪我还是怪你?”

    听到这话,还想挣扎起身的黎相安瞬间卸了力。

    “好好想想吧。”朱诗宜起身从擂台上下来,瞬间就被士兵团团围住。

    “师傅您好厉害!”崔之越咧嘴笑着,眼中只有朱诗宜,身旁的人也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他们只是知道朱诗宜是大乾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却从没想过她能力居然这么强。

    刚才的比划,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朱诗宜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马鞭,对着那些人说道:“别瞧不起女子,你们男人除了一身蛮力比女子强,其他的时候,女子要比男子强百倍。”

    说罢,她用马鞭拍拍崔之越的笑脸,冷声道:“输给黎相安,你不亏。”

    说罢便离开了校场,她之前听说老爷子的信送来了,她还要赶到营地去,本来想快去快回,没想到竟被这是拖住了脚。

    崔之越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师傅的背影,不自觉中,脸如火烧。

    这场闹剧很快便结束了,崔之越闷头走出校场,迎面撞上一个人。

    “不长眼啊,这么莽撞!”轻语被人撞得头晕眼花,本来这几日在营地操练那些草包就够累了,本想回来歇息一会,没想到刚闭眼就听到校场有人打架之事。

    此刻她心中正憋着一股火气,有人撞了她,就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崔之越这些时日没少跟轻语打交道,只觉得这个女人有两幅面孔,在营地时,板着脸,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虽是个女子,可能做到让全军的人都敬畏惧怕她。

    可是,她在公主面前又温柔似水,眉眼间尽是笑意,崔之越真的是觉得在公主面前的轻语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般,一个能把人头盖骨掀翻的人,是怎么可以轻声细语说话的……

    轻语瞥了眼脸上是伤的崔之越,又看着已经散场的校场,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拳头落在他那张脸上,她尽量心平气和道:“你和谁打架了,谁能打过你啊!”

    本就不爽的崔之越听到这话更不爽了:“我没输,点到为止了。”

    轻语应付地点点头,手点上他的脑门:“行,你看明天公主治不治你的罪!”

    她看着校场没大事,摆放的武器什么的也都收拾好了,她准备回去补觉,反正此事与她无关,公主怪罪也不会怪罪到她头上。

    没想到自己前脚准备走,后脚胳膊就被崔之越抱住:“好姐姐,公主的脾性您最是了解,为什么说公主会降罪呀。”

    轻语不喜人触碰,嫌弃地将手抽出,抬头看了看,轻笑:“这天下的事都瞒不过公主,至少,兰城的事,公主知道的一清二楚。”

    崔之越一头雾水地看着轻语离开,在第二天他跪在大堂,而身边空无一人时,他顿悟了。

    怪不得师傅就算是再晚也要去营帐,明明耽误一两日没关系,怪不得昨夜黎相安灌了好多烧刀子,到现在还不醒,怪不得轻语最后提醒他要去营地避避难……

    原来他们都知道公主今日一定会算账,跑得远一点公主便不会特意找回来降罪。

    这下好了,错不在他,他却成了替罪羊。

    他硬着头皮抬头看去,关忆雪刘明初公孙启等人都在,好了,这些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崔之越,你可知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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