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心里头感念着九娘待她们这些奴仆们的真心及宽厚,虽面上应了九娘,可是私底下缝了荷包时,却还是故作不经意的戳了自个儿的食指两下,又小心翼翼的滴了两滴血在荷包上头,更是生怕九娘心疼自个儿,便也就编了个

    “倒是有负姑娘的一片心意,奴婢的绣技着实是差的很,便是没有作假,也还是扎了手。”

    于此,九娘望着荷包上的两处血迹,又心疼的瞧了眼春草右手手指,更想不到春草会为了不让自个儿多加担心而编了这套说辞,也便不再纠缠,赶紧吩咐夏朵去拿了药膏来给春草抹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又等到了晚食过后,九娘拿眼环视了刘妈妈,春草以及夏朵三人一圈,直到瞧见三人俱给出了肯定以及鼓励的眼神后,这才将荷包揣在袖兜里,又转了脚脖子,边朝屋门处走边道

    “咱们这就去外院,这个时辰,兄长想来是用过了晚食,正在温习功课,倒是正好。”

    刘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又将九娘三人送至如意居的院门外,直看着九娘三人的背景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按下想要跟过去的冲动。

    无奈,之前同九娘商议此一桩事时,四人一致决定,刘妈妈作为如意居的管事妈妈,年岁在那儿摆着,这厢又是去外院,显然是不合适。

    而九娘才三岁大点,由年岁稍许大些的春草以及钱氏拨过来的夏朵随行,倒是正合适。

    这厢刘妈妈心里头点点滴滴都染了忧虑,而那厢九娘由着春草与夏朵紧紧随着,先经了隔三两步便挂了一个灯笼照亮的抄手游廊,直下了抄手游廊,不过才虚时初,按照老三房的规矩,戌末才熄灯,这个时候九娘三人穿过前花园时,前花园里头倒是被灯火照的透亮,又因着夏日,天本就黑的迟,九娘三人便是没有备灯笼,倒也瞧的清清楚楚。

    直从垂花门到了外院,通常外院住着的哥儿们,俱是刻苦,更有不到子时不歇觉的传闻,所以沈老夫人为着外院的哥儿们行事便利,特允了外院的灯火到了亥末子初才熄,更在外院备了一个厨房,为了以备哥儿们晚间随时可以用宵夜,厨娘们也是要到亥末子初才可回到下屋歇觉。

    所以九娘三人到了外院时,依稀可见外院的奴儿小厮们忙前忙后,倒是同白日里的内院差不离多少,又经灯火以及还未彻底散去的日光余晖照的透亮。

    一时间,九娘三人越发觉着外院跟内院明明只隔了一扇门以及一堵墙,竟好似天差地别。

    不过,这个怪异的念头并未在九娘的心里头停留几息,她的心里头惦念的终究只有兄长探望□□郎这一桩事。

    而春草与夏朵已来外院找林家旺多次,多数也是用过晚食后行的事,虽这一次再次踏足外院,两人仍旧觉着外院与内院截然不同,却不似头一遭来时那般的惊愕呆愣了十几息才回过神来。

    因着当初分家时,三老太爷在建造老三房时,择的地很大,所以老三房的外院,也比之一般人家的外院要阔绰的多。

    虽比不得内院亭台楼阁,却也有假山浅池,池子里的水虽只及到成人的膝头,不过却在其间养了不少的锦鲤以及乌龟,更是种在池子中间种了十来株的睡莲,远远瞧上去,倒也景致宜人,只不过假山连着池子统共占地也不过一亩而已,比起内院的荷花池以及前后花园来,倒是小的很了。

    不过,正是前院有了这一处的假山浅池,倒是将前院的三十九间屋子分成了东西两边,东边略大些,有二十一间屋子,西边则略小,有十八间屋子。

    后又因着言字辈的哥儿越来越多,由着老夫人做主,每三间圈了个长宽各两丈的小院子,也便隔出了一间间小院落来。

    外间的这些个小院子虽比不得内院女眷的院落宽敞雅致,不过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平日里哥儿们在自个儿的院子里一应所需,倒也尽够了。

    按照从大到小的年岁,沈言勤行十,轮着他搬到外院时,前头几位兄长还未成家,也便在西边的第三间院子落了脚,后又按照规矩,给他的这一方小院取名‘勤耕院’

    意思很明显,就是于功课上头,日夜刻苦,勤耕不缀之意。

    又如沈言勤爱竹,便在东西院角,各种了一丛翠竹,再添几株兰草做点缀,更还有钱氏用自个儿的四房贴补,在院里头屋里头为其添置了好些个上了年头的雅致物什装饰。

    不论是谁踏进沈言勤的勤耕院,俱觉着雅致非凡。

    此刻,九娘直接从假山的西边小径绕到了沈言勤所在西边的第三间勤耕院,林家旺自是诧异又惊喜的恭恭敬敬给九娘行了一礼,打夏朵口中得知了九娘的来意,立时就满脸喜气的一边为九娘领路,另一边则同提高了嗓音同院里的奴儿们嘻嘻道

    “九姑娘为了咱们哥儿亲绣了一个荷包,真个儿是关心咱们哥儿呢!”

    而院里的奴儿们听了林家旺嘴里的话,有一个算一个,一边朝着九娘行礼,另一边则顺着林家望的话说叨起来

    “九姑娘连日来,又是汤水又是荷包扇套的,不愧是咱们哥儿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呢!”

    “咱们沈家嫡出的姑娘,便似九姑娘才三岁多点的年纪,都晓得为兄长亲手绣荷包了,日后长大呐!指不定有多贤惠呢!”

    “是呢是呢,咱们九姑娘这小小年纪,就初显贤惠的沈家女风范了,长大后,定是能同七姑娘比肩了。”

    “要说咱们四太太就是有福气,生的这三个儿女,一个赛一个的出挑。”

    九娘倒是不耐烦听奴儿们当面议论自个儿,便是好话,也只当做那些惯爱碎嘴的老货们的口舌来听。

    不过她身边的春草与夏朵听了这些个,却都是一副的喜色。

    眼下那一声声对九娘的夸赞,可当真是意外之喜了。

    而春草同夏朵也不是傻的,这一刻,纷纷将目光落在了前头领路的林家旺身上。

    要不是林家旺知晓了九娘的来意,又刻意的宣扬九娘亲自绣了荷包这桩事给那些个奴儿小厮们知晓,又何来眼下的众人皆夸。

    想来林家旺念着妹妹夏朵如今在如意居当差,这些时日来,春草同夏朵又一个劲的朝着勤耕院跑,他更是听了夏朵的劝,在十哥儿面前得了些脸面,特地大肆宣扬了九娘的贤惠,以期望九娘能够更加看重夏朵些,以及在十哥儿面前提提他的好儿。

    两厢便宜的事儿,往往人情世故便是如此。

    只可惜林家旺不知的是,九娘同旁人不一样。

    倘换做他人,早就瞧出了林家旺的用意,左不过几句话的事儿,给他些脸面自个儿也得些益。

    但九娘却没那些个心思。

    九娘往往心里头有谁,便满心满眼都是他,如五娘,对身边的自己人也是真心实意,丝毫未有半点的隐瞒,不拒什么事儿,都喜欢同她们商量行事,无比信任,如春草,刘妈妈。

    当然,眼下的九娘心里头认为的自己人又多了一个夏朵,否则,除了要挟夏朵同流合污了后,照着九娘的性子,冷着夏朵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让夏朵参与到商量谋划中来,盖是因着夏朵近日来的表现,都是为着九娘着想,又有刘妈妈为其美言,且夏朵也是个聪明有主意的,九娘便越发信任夏朵,将她视做自己人来。

    而夏朵也未辜负九娘,刘妈妈乃至春草的信任,又才经了绣荷包时,九娘一百个真心待他们这些奴儿的事儿,夏朵本因着保命,而不得不竭尽所能的替九娘出谋划策的心理,一下子,便感触颇深的想似刘妈妈与春草两个一样,成为九娘的心腹,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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