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一袭话落,其间有说不尽的回护,便是素来古灵精怪爱逗趣的五娘,在这一刻,都被九娘回护自个儿且有几分笨拙的模样感动了。

    一时间,望着身前,明明只一个三岁的小奶娃子,平日里更是说话都说不周全,此刻,正用她小小的身躯挡在了自己身前,好似前头即便是有着刀山火海或是洪水猛兽,亦不会错身半步。

    几乎是头一遭,五娘觉着前所未有的鼻头酸涩,这或许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全心全意护着自个儿的人,虽说只是一个三岁的小人儿,可此刻落在五娘的眼里,却显得尤为的伟岸。

    眨巴了几下眼睛后,五娘再瞧九娘时的目光,便也就多了不常有的温柔,禁不住揉了揉那柔软的碎发。

    “看来,还是咱们九娘知我懂我,这小小的一个人儿,竟也晓得保护五姐姐了。”

    九娘自是被五娘一袭笑言逗得双颊直发烫,那厢似母鸡护小鸡崽子的气势也就顿去无踪了,这会子,再想起将才竟然冲破了满身的僵硬与窘迫,倒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勇敢一次。

    相对于九娘与五娘之间的温馨,其他几位姑娘自然也各有各的心思,不过,到底九娘年岁小,平日里又胆怯惯了的,也就稀奇的瞧着九娘难得胆壮一次,便也就索性丢开不管,继续想着胭脂米的爹娘去了。

    “好了,好了,相信几位姐姐妹妹也等不及揭开谜底了,为何花儿是胭脂米的娘,那便是花。。生。。米。。”

    五娘说到最后有意一个字一个字的拖长尾音落地,几乎将几位姑娘齐齐砸懵,而五娘却趁着姐妹一头雾水时,便拍手笑道

    “哈哈。。。姐妹们,是不是觉着这个答案很有几分道理,按照规矩,我赢了,那便挑支珠钗喽!”

    还不待五娘随手拿了支五色琉璃珠钗的功夫,便见七娘最先觉出味儿来,立时便拿绣了小荷尖尖双面苏绣的帕子掩住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五姐姐。。咯咯。。五姐姐当真喜欢逗咱们姐妹的趣儿,何曾想到,花生米呢!咯咯咯。。”

    几乎在七娘的笑不可支时,其他几位年岁稍长的姑娘,便一个接一个的想明白了花生米的意思,立时便有一个算一个,皆笑的前仰后伏,六娘更是嗔怪的朝着五娘跺了两脚

    “起先我便说五姐姐惯是个嘴巧的,哪里想到花生米也拿出来逗趣了。”

    四娘与香姐已然笑的身子直颤抖,直拿手指头在五娘额角戳了两下才罢休。

    而娇姐,十娘以及九娘,在几位姐姐的笑语之中,这才彻底明悟过来,立时便有一个算一个,皆笑的了不得。

    而在一众笑声之中,五娘才将将拿在手中的五色琉璃珠钗便戴在了九娘的左边的发髻小揪揪上。

    “喏!九娘好容易回护我这个五姐姐一次,五姐姐我便借花献佛给你戴朵珠钗好了。”

    九娘万万料不到,自个儿只不过勇敢了一次,五娘便拿了赢来的珠钗戴到了自己头上,自是羞赧又雀跃的两颊连着脖颈通红,嘴巴直张合好几次,却不晓得应些什么话才好,而一旁的娇姐却急不可待道

    “五表姐,再说一个似此般花生米的问题吧!这也太有趣儿了。”

    娇姐这一句满含期待的话语落地,几乎正中几位姑娘的下怀,此时此刻,不论是笑的连话都说不出的四娘与香姐,还是嗔怪又跺脚的六娘,或是拿帕子掩嘴而笑的七娘,亦或者几个年岁小的,皆眼露希冀的看着五娘。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只盼着五娘再说一个似花生米的问题,容她们姐妹几个再猜一猜,毕竟有了花生米在前头,后头,她们便也就晓得怎么猜了。

    而五娘也不扭捏,满口便应下了。

    “好吧,那我便再说一个,按照规矩,倘是谁答对了,谁便挑个彩头。”

    这一刻,便是九娘在内,都跃跃欲试的等着五娘的问题,倒也不是为了彩头,当真是冲着问题的趣儿去的。

    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克己守礼的大家闺秀,又有谁,何曾听过,似五娘这稀奇古怪又轻易挑起她们趣儿来的问题的。

    而娇姐显然最为兴奋,那厢还不待五娘开口,便直接抢着回答

    “五表姐,我晓得花儿的爹娘是谁,是。。”

    那厢娇姐的话音还未落地,只听六娘,七娘,香姐,连同四娘混在一块的声音,几乎不约而同的落地。

    “笔”

    “妙笔生花。”

    见她们一个个都识破了自己的套路,五娘索性耸了耸肩,笑的一脸无奈。

    “你们既是都晓得了,那便算你们赢了这一次。”

    还不等几位姑娘一个个喜滋滋的挑彩头时,五娘却又挑眉道

    “那下面我便再问个与上头不同的问题,你们且猜猜。”

    一听五娘的言下之意,几位姑娘心知五娘要变了思路,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却也打起了十二分好奇的心思来。

    “在一个森林里,据说那里住着神仙,有一天,老鼠偷吃了一颗仙桃,从此以后老鼠便会飞了,可是那将将会飞的老鼠却被一条大蛇给吃了,而吃了老鼠的蛇也便会飞了,那么,请问诸位,在同一个森林里住着的乌鸦是怎么会飞的?”

    几位姑娘只当五娘会像此前花生米那般直接提出问题,不成想,五娘却说了一段故事,又是森林又是仙桃又是老鼠大蛇的,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却不曾料,五娘立时就话锋一变,问出了乌鸦怎么会飞的问题,这不,娇姐几乎想也不想一口答道

    “我晓得我晓得,定是那乌鸦吃了大蛇,所以便会飞了。”

    然而荡着秋千的十娘却眼珠子一转,十分天真的问了句

    “可是五姐姐说了,吃了老鼠的是一条大蛇,乌鸦那般小,怎般能吃的了那大蛇?”

    六娘与四娘则忙不迭的相继道出声

    “对对对,乌鸦太小了,吃不得大蛇。”

    “想那乌鸦被大蛇吃了还差不多,难不成,那乌鸦也偷吃了一颗仙桃不成。”

    几位姑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七娘突然双眼放出了光来,进而兴奋的双颊都染上了几分红晕

    “我晓得了,五姐姐又拿咱们姐妹几个逗趣了,乌鸦本就会飞,又哪里要偷吃仙桃,或是吃了大蛇。”

    说出答案的七娘顿感满身的骄傲,忽而又转过双眸,紧紧盯着五娘笑道

    “五姐姐,是也不是。”

    五娘则回以一笑道

    “的确,乌鸦原本就会飞。”

    五娘话音一落地,只见几位姑娘急的跳脚的有,笑着戳她额角的有,满心期待五娘接着问问题的亦有。

    “哎呀,五姐姐,怎么可以这般坏,总拿我们姐妹几个逗趣。”

    “不成不成,五表姐再说一个问题,这一次,我一定能答的出。”

    “呵呵呵。。五娘呐!年底你都要及笄了,怎生还这般淘气。。总也长不大似的。。呵呵。。”

    比试到最后,竟成了五娘独家问问题,这会子,便是院里服侍着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都屏息凝神的听着五娘十分有趣的问题,虽不能跟着姑娘们一起凑趣,可也能各自在心里猜测着答案。

    一时间,几位姑娘越发得了趣儿,一个个都绞尽脑汁的想答案,以至于,秋千宴结束后,娇姐与六娘还总追着五娘不放,惹的五娘脑门子直掉了一瓷碗的汗。

    因为五娘的问题,九娘此次办的秋千宴倒是让所有赴宴的姑娘们回味无穷,事后但凡提起秋千宴来,也都是赞不绝口。

    九娘倒是对姐妹们的夸赞不甚上心,然而钱氏就不同了,她借着秋千宴的机会指派了自己屋里头的二等丫鬟去如意居,便是存了给九娘做脸,抬举这个素来愚钝的嫡次女的,不成想,即便没有她,九娘也办的有声有色。

    而钱氏也不是个傻的,自然早早的就打听清楚了秋千宴之所以能让众位姑娘提起来就夸赞个不停,一切都是得了五娘那些个古里古怪的问题的福。

    私下里,钱氏更是对着自己的心腹钱婆子道

    “想来九娘也是个有造化的,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沾了五娘的光,五娘既是这般抬举九娘,到底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个情,我总得替九娘还了才好。”

    “听咱们老爷说,顺哥儿倒是个好的,学识渊博,眼界开阔,待人真心实意又谦逊,想来,明年必定得中秀才,与五娘倒是天作之合。”

    叹息一声,再开口,便满声鄙夷。

    “只可惜卢氏那个短视的,竟瞧不中五娘,定然是嫌了五娘庶女的出身,哼,也不想想,他们家什么门第,丈夫又不是嫡长子,不能继承家业不说,又是个靠着父亲荫恩过日子的。”

    钱婆子自是晓得钱氏瞧不上卢氏,这厢也不接话,只容她一气将卢氏的不满吐出来罢!

    “咱们沈家又是什么门第,且咱们沈家女的贤名,那可是多少名门望族求都求不来的,当真不识抬举。”

    “不如我给五娘说门好亲,一来还了五娘的情,二来嘛!让那卢氏晓得,咱们沈家,便是一个小小庶女,也不是随随便便靠着几分面子情便能上赶着打主意的。”

    钱婆子听着钱氏话罢,这才笑呵呵一边替钱氏捏起了肩一边则应道

    “九姑娘的造化还不是太太您给的,倘当初五姑娘替九姑娘圆了场,太太只随意赠点回礼便打发了,五姑娘哪里能像今日这般抬举咱们九姑娘,多半是看在一对儿镯子上了。”

    那厢的钱氏显然心里头有了主意,心里头松快了几分,也便笑起来

    “说的也是,那对镯子可是至宝斋的上等货色,还是去年我生辰,谢家送的礼呢,当时给了五娘还人情,还有两分舍不得,现在倒是觉着忒值了,这一次啊,秋千宴办这般好,九娘在族内愚钝的名声可是要改观不少,只盼着,日后九娘多多同五娘亲近些子,也好彻底改了她那愚钝的性子,我这颗悬着的心呐,方才能彻底落了地。”

    钱婆子边帮钱氏按着肩边顺着钱氏的话茬道

    “太太放心好了,九姑娘到底是从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出姑娘,七姑娘与十哥儿那般聪慧,九姑娘便是多有不及七姑娘,可,话说回来,整个沈家里头,还有谁能及得上咱们七姑娘呢!”

    一提及七娘,钱氏立时便笑的见牙不见眼,嘴里头直说着

    “谁说不是呢!似我家七娘这般才情无双,仙姿绰约的,便是满大华,又有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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