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朵一张巧嘴说辞下,顺哥儿委实推脱不过,只得收下九娘的谢礼,心里则想着,改日寻个有趣的好物什给九娘玩,也是不错。

    想通了这么个关窍,又想了一回,九娘不愧是沈家女,才这么点年岁,竟也能晓得这些个人情世故,这要放在他们锦州城那些个富贵人家里,三岁大点的奶娃娃,一多半还要窝在乳母怀里头吃奶呢!

    又唏嘘感叹了一回锦州城世家子弟与沈家子弟间的差距,顺哥儿心里头不由得越发敬服起沈家来,并暗暗发誓,日后定要在沈家族学里好生跟着先生们进学,万不能轻忽了这次来之不易入沈家族学的机会。

    想了这些个后,顺哥儿又拿手摩挲着九娘谢礼的羊脂玉坠,眼神显出了好几分的空洞落魄之意,心里头则一阵苦涩加酸涩不断的横冲直撞。

    是了,到底还是意难平。

    想着当日那个打趣自个儿,给自个儿脑袋簪花的女子,满身的娇俏,却又没有江南女子的矜贵,笑语晏晏中,反倒是透出几分锦州女子的豪迈,就好似,将江南女子与锦州女子的优秀融合于一身,那样的夺目,那样绚烂。

    只可惜,那样明媚娇艳的女子,不属于自己。

    想到这儿,顺哥儿心里头一时有些憋闷苦楚,暗暗深吸了几口长气,却突然生出一股子冲动,想要迫不及待去瞧瞧那郑家大郎郑长顺。

    听九娘派来的丫鬟透出的意思,那郑家大郎乃耕读人家,家中简单清静,五娘倘是能嫁去郑家,虽不如琅琊王氏旁支风光,却是能清清静静的过一辈子。

    不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女子嫁人后的日子究竟是苦还是甜,总归还是得瞧她的夫君品性如何!

    所以,眼下的顺哥,很是想要知道关于郑家大郎的一切。

    虽然顺哥儿有些鄙夷自己不该暗中插手五娘的婚事,更不该还惦记着五娘,倘被旁人知晓,少不得要累及五娘的名声。

    但,顺哥儿就是忍不住有插手的冲动。

    “最后一次也罢!”

    “那样好的一个女子,可不能嫁个品性有瑕疵的夫郎。”

    “这表兄给表妹掌掌眼,也。。。不至于品性卑劣罢!”

    顺哥那厢自个儿说服了自个儿后,便立时就寻到了沈言勤的院中,一概都是郑家大郎也是沈家族学的学生,只不过因着他父亲郑大人前段时日病重,他才同敏大老爷请了休,要在家侍疾。

    而沈言勤乃老三房的沈家子弟,惯来同顺哥儿交好,关于郑家大郎,想来也是晓得几分的。

    而顺哥这才进沈家族学时间不长,同其他同窗的关系自然没有比沈言勤亲近的,如此,思来想去,顺哥便抬脚进了勤耕院,先探探郑家大郎的底儿,之后再寻个时机,同郑家大郎见上一面,再深入了解。

    这厢顺哥儿盘算着自个儿的小心思,而那厢的五娘却是怀揣着几分开心,几分雀跃,当然也有几分的患得患失。

    只七月初十,几日的功夫罢,她便要同郑家大郎相看了,说是相看,其实也只走个过场罢了,之后会交换庚帖,请栖霞寺的师太算好日子,什么小定,聘礼,此类种种,至少得走上将近一年。

    不过,据说郑大人病重,只怕郑家等不了那许久,倘依着郑家意思,兴许也就三月内,就能嫁去郑家呢!

    可沈家女出嫁,不论嫡庶,倒是从未有过如此含糊的。

    祖母只怕会顾忌着沈家女的颜面,不会依了郑家的要求,要是郑大人过世,郑家大郎得守上三年,才能娶亲。

    三年,五娘倒是不觉着三年后,自个儿成了老姑娘,却担心人心易变,郑家大郎如今多少年岁了,便是守孝其间,保不齐有丫鬟往上扑。

    越往深处想,五娘便越发患得患失起来。

    后又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不禁自嘲一笑。

    是了,这个世界的女子,自来不易,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又有哪个婚前没几个通房丫鬟的,左右一碗避子汤的事儿,又值得费哪般心思呢!

    可五娘心里头知道归知道,却仍是透出些许的哀伤与难言的憋屈来。

    从前瞧的那些个话本子,一概都是胡编乱造的,这个世道,哪里有什么一世一双人,不过是编出来给人瞧个趣儿罢了。

    自己不是早就不抱期望了吗?又何必自苦呢!

    可是,同别的女人同侍一夫,真的好恶心呐!

    新婚之夜很有可能会将夫君踹下床,自个儿一个人睡可咋办?

    真的不想嫁人,可这个世道,女子不嫁人,通常只有两条路,一是死,二是青灯古佛。

    五娘一不想死,二不想一辈子青灯古佛的苦修,三,争又争不得,委实只能选择随波逐流,随遇而安这一条路可走。

    不过,再往好处想想,郑家大郎的确比那王五郎要好的多,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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