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满心满眼俱都是五娘,一想到因着八娘的搅和,祖母拒了五娘去梅府探望四娘的恳求,心里头定然是失落极了,倘就这般听从祖母的吩咐,只捎点滋补物什托祖母带去梅家给四娘,她的五姐姐必然会焦急又忧心。

    一想到五娘因着无法探望四娘而忧心忡忡的吃不下睡不好,九娘的一颗心哪里还沉得住,几乎是立时,便朝着五娘挪了小半步,一边默默拽了五娘衣袖一角以示宽慰的同时,另一边则冲坐在上首又恢复平日里好一副慈和菩萨样儿的沈老夫人扬起粉嫩嫩的小脸,故作一副虔诚的样儿来

    “祖母,四姐姐才将将嫁去梅家就病下了,虽不知究竟是个怎样境况,但想着四姐姐平日里待孙女的好,孙女这心下着实难安,不若祖母应允孙女去栖霞寺给四姐姐祈福,叫苏老祖保佑四姐姐的身子早日康健。”

    沈老夫人一锤定音后,虽面上不显,但心下倒是同王氏一样,届时舒了口气,但,却未曾料到,平日里这不吱声不吱气,胆气很是弱的九丫头,近日来倒是反常的很,现下,又一次出乎意料的开口,似乎欲再次因去梅家的事儿凭添波澜。

    沈老夫人的目光在九娘仰起的稚嫩面庞上瞧了一遭,只觉着九丫头还是往常那个娇娇弱弱的九丫头,只平日里惯常低垂着脑袋变成了此刻仰起脑袋,眼中也凭添了几许的光波溢彩,倒是多了些她这个年岁的生动活泼。

    倘换做平时,沈老夫人必然更加喜欢现下这般明朗些子的九娘,可是一想到九娘这丫头将才同五娘一个鼻子出气,大有忤逆自己这个祖母不算,现下更有多生波折,心里头也就禁不住生了一丝丝的隐怒。

    但,这么些年下来,沈老夫人也算是经过风浪的,又思量着,九娘毕竟是自个儿的嫡亲孙女,终究,心里头那一丝的隐怒化为了没有出口的叹息,再一转心思,九娘此番要求,倒是尽显姐妹情深,倘往长远里头想,这四娘将将嫁去梅家第二日,她的祖母同嫡母便相携去梅家探病,此一桩虽同梅家已有了默契,但少不得会让外人说嘴,更还有那疑心的。

    可,眼下九娘请求去栖霞寺给四娘祈福,倒是合乎了四娘得了重病,沈家姐妹无计可施,只得多给苏老祖的金身菩萨相多磕几个头,以求苏老祖多护佑四娘些个。

    事后,外人瞧起来,也只当四娘的确是药石难医,这沈家才会不顾规矩礼仪,以至于四娘出阁第二个便巴巴的跑去梅家探病,姐妹又大张旗鼓的跑去栖霞寺为四娘祈福。

    如此看来,九娘的请求非但不是打乱梅家此行的目的,更是添了几分的助益。

    不过三五息的功夫,沈老夫人的心思已转了几转,最后,也便点了点头不见喜怒的应了句

    “可见你这丫头是个极重姐妹情谊的,也罢也罢,四娘平日在家里头也算是对你们姐妹几个颇为照顾,现下她才将将出阁便病了,你们几个便一起去栖霞寺为四娘祈福,也省的在家里头忧心着急。”

    得了沈老夫人这一句,其他的沈家姑娘,倒是一个接一个应喏,只九娘垂眸时,心里头更是大失所望。

    沈老夫人这一句让所有沈家老三房姐妹都去栖霞寺,的的确确出乎了九娘的盘算之外。

    原本九娘想借助争取去栖霞寺为四娘祈福的由头,拉着她的五姐姐,暗地里去梅家,当然,正大光明以梅六郎小姨妹的身份去梅家自然是不成。

    可耐不住,九娘已有了几次特意接近旁人,并以此翻墙的经验,到时再拉上五娘一块,她们姐妹二人就算摸不进梅家的院子,也能从梅家奴仆的嘴里头探听些消息,亦或者偷摸着收买个把奴仆让其传个话报个信什么的。

    总之,明面上是去栖霞寺为四娘祈福,实则是偷摸着摸去梅家,好了却五娘心里的烦忧。

    可是九娘到底年岁小,又是匆忙间,更是得不到夏朵半点的智力加持,只能凭着前两次偷摸着见陆三郎的经验,想出这么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招数来。

    却万万料不到,自个儿的祖母不仅应允了自个儿的请求,更是让所有的姐妹一块去栖霞寺为四娘祈福,至于其他那几个姐姐妹妹心里头愿不愿意,九娘倒是半点不在乎,可沈老夫人的这一决定,却着实打乱了九娘的全盘计划,以至于,九娘眼下只垂眸,心里更是欲哭无泪。

    而被九娘越抓越紧的五娘,不由得抽手并又抓住九娘明显难安的小手一阵安抚,又随了众位姐妹齐齐应了喏

    “孙女自当虔诚为四姐姐祈福!”

    五娘虽顾忌着众目睽睽且在祖母的视线范围内无法给九娘什么眼神暗示,不过她这一声应喏,却是让难过又忐忑的九娘立时就收敛了几分,再循着声仔仔细细瞧了五娘几遭,九娘觉着五娘这一声应喏倒是十万分愿意。

    意识到这儿的时候,九娘显然满身的忐忑尽退,又隐隐显出几分的兴奋欢喜来。

    原本九娘只觉着自个儿好心办了坏事儿,不仅没能让五姐姐偷摸着去梅家,更是让她受自个儿的牵累去栖霞寺一遭,只怕五姐姐要怪罪自己是个扯后腿的。

    可,眼下瞧五娘那一声应喏,却是十万分的愿意,那就表明,她的五姐姐不但没有怪罪自己,反倒此番栖霞寺之行,十分合她的意儿。

    一想到自己是歪打正着,凑了五娘的意儿,九娘自然是百般的兴奋的欣喜,这会子,就连面上也张显出不尽的欢喜来,嘴角更是不自觉朝上扯出一抹快意的弧度。

    九娘这一连翻的情绪变化,旁人似乎并未注意,但一直拿余光瞟在九娘身上的八娘却是从中瞧出了什么来。

    又思忖着此番沈老夫人的决议,还是九娘提出来的,八娘心里头就好似吃了只耗子似的恶心至极。

    这会子,八娘嘴上随了众位姐妹应喏,心里却早已将九娘骂了百遍千遍。

    而,同八娘所思所想不同的是昭姐,几乎在听到沈老夫人的决议后,只心下转了转,便立时想跟着去见识见识金陵城郊栖霞寺的盛景,都道是金陵栖霞寺乃是沈家苏老祖捐赠重建的,到了秋日,满山的枫叶红的似火,站在山顶,更能瞧见底下的江水滚滚,委实是壮哉美哉,更有京城世家子曾言,来金陵一遭,倘不去栖霞寺,便是白来了金陵城,更何况,栖霞山上的栖霞寺里头都是女尼师太,就连沈家男子都不能进栖霞寺的大门,更别说其他家的外男了,且说那栖霞寺里头的沈家苏老祖的金身菩萨相,女子拜起来顶是灵验,所以,才有了,金陵城亦或者其他周边的女儿家,一旦到了要说亲的年岁,必然得去栖霞寺拜一拜苏老祖的金身菩萨相,说是但凡拜过的,都许了好人家。

    所以说,不论栖霞寺里头的沈家苏老祖的金身菩萨相,还是栖霞山的美景,都值得一去的。

    昭姐毕竟年岁小,一想到旁人口中所言的金陵栖霞寺怎般怎般好,立时就心动道

    “虽昭姐来了梅花巷时日尚短,但这些日子里,四姨母对昭姐也是多有照拂,请老祖宗允许昭姐同几位姨母一块去栖霞寺为四姨母祈福,一来,好让昭姐表一表心意,二则嘛,母亲虽远在京城,但心里头总是挂念家里头的兄弟姐妹,当是昭姐为远在京城的母亲也尽一份心意罢!”

    听了昭姐这一袭虔诚的恳求,沈老夫人立时就将身边的昭姐半搂进怀中,心里更是念着昨个晚间昭姐瞧见罗婆子进了荣养堂求见的表现,那可是进退有度,心里不免就对昭姐越发的赞许与满意,这厢又是轻抚昭姐的背,又是十万分爱怜道

    “咱们昭姐这小小年纪的,倒是有心了。”

    柔声赞了声,便又扫了眼屋里头那些个在听了昭姐的请求后蠢蠢欲动的丫头,沈老夫人了然于心,便也就顺着他们的心思索性大手一挥道

    “经昭姐这丫头一提,你们还有谁想为四娘祈福的,尽管一块去了栖霞寺也罢。”

    后又想到什么补了句

    “只一样,不论怎般也好,明个儿都是四娘三朝回门的日子,眼下虽不晓得四娘的病如何,但,你们可得今日回了来,否则,四娘若然病情好转,明个儿必然要同梅六郎双双回沈家的,礼数上头,可万莫要失了分寸。”

    沈老夫人话音刚刚落地,就是连平日里惯来沉得住气的香姐都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更是朝着沈老夫人福了一礼道

    “先前香姐还想着四表姐的病情心里头不安,这下有了四姑祖母的吩咐,为四表姐祈了福,也能宽宽心了。”

    香姐说罢,沈老夫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了她的话,而坐在香姐右侧绣墩上的卢氏,原本在锦州时就听过金陵栖霞寺的大名,此番金陵之行,一直没找到去栖霞寺上香的由头,上一次就眼睁睁的瞧着九娘独自去了栖霞寺小住,可让卢氏私下里眼馋了许久,可她自知客居在老三房,又才说了香姐同沈家老长房的亲事,自然不能让沈家老长房并沈家老三房的人看扁了自个儿,便越发不敢提去栖霞寺这一桩小心思。

    眼下得了沈老夫人这一句吩咐,卢氏那厢在自个儿女儿说罢后,立时就厚颜嘻嘻笑着请求道

    “四丫头这一病,别说她们小姐妹家家的了,就是我这心里头也忧心着急的很,那样一个千好万好的娇娇,才将将出了阁,竟就病下了,可着实让人心疼的紧了。”

    顿了顿,卢氏才终是说出自己的目的

    “侄媳妇想着,沈家几位姑娘也好,还是香姐几个也罢,终归是小姑娘家家,没个大人在身边,总归是不放心,不若侄媳妇跟了走一趟,一来可以给四丫头求个平安福,二来嘛,也好照看这些个姑娘娇娇的,也让侄媳妇尽一份心意。”

    卢氏毕竟是四娘的长辈,为她祈福自然是说不出口,不过求个平安福,倒是正合适,于是左右一寻思,就寻思到求个平安福的由头。

    然而,这厢沈老夫人还未启口答应卢氏的此番请求,卢氏这一颗心一时间倒是扑通扑通忐忑的越跳越快,生怕沈老夫人拒了自个儿,而齐温两位姑奶奶却顺了卢氏的话头纷纷请求道

    “卢表嫂说的极是,这些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的,只一些丫鬟婆子在身边服侍着,总归是不放心的,女儿愿同卢表嫂一块去照看着她们这些个小辈。”

    “女儿一并随行罢,一来四娘的病,却是让人忧心,二来女儿也是沈家女,照看侄女这些个小辈当仁不让。”

    卢氏见齐温两位姑奶奶也顺了自己的话头想去栖霞寺,原本不安跳动的一颗心立时就落了地,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说起来,这两位姑奶奶虽是庶出的,可在家时,沈老夫人真个儿是当嫡亲的教养着的,这会子,沈老夫人拒了谁也不会据了她们两人的。

    片刻后,还不等沈老夫人点头应允,那厢王氏的嫡亲嫂子同庶妹两个相视一眼后,显然两人眼里俱都是心动。

    他们两个谁也不是金陵人,更是头一遭来金陵,此番来送四娘出嫁,自然是打算去栖霞寺拜一拜苏老祖的金身菩萨相的,此番既然沈老夫人开了口,机会来的倒是巧儿,自然也就顺水推舟双双开口道

    “亲家老夫人尽管同妹妹去梅家就是,至于这些个姑娘家去栖霞寺祈福,我身为妹妹嫡亲的嫂子,少不得要尽一份心。”

    “嫂子说的极是,沈老夫人同姐姐只管去梅家,我同嫂子一块尽尽心意也是应当应分的。”

    话已经说到这儿,沈老夫人心里头一来是极愿意的,这阵仗越大,日后旁人说起来,也只会往四娘病情上头想,岂不是正中下怀。

    于是,沈老夫人几乎想都未想便答应下来

    “好好好,难为你们几个长辈,不远万里给四娘送嫁不说,此番还得辛苦你们照顾这些个丫头,好在栖霞寺同咱们沈家关系一直很不错,沈家在栖霞寺也有院子,你们去了也是便宜。”

    沈老夫人说着话的功夫,目光不由得在钱氏三个身上扫了眼,钱氏三个自然晓得自家婆母这一眼的目的何为。

    不外乎,卢氏这几人都是亲戚,让他们几个长辈照顾沈家小辈,且沈家又不是没有媳妇,倘叫人知晓了,免不了叫人说嘴。

    但,钱氏作为沈家老三房的当家主母,沈老夫人同大嫂王氏已然去了梅家,四娘昨儿个才将将出阁,今个儿要打理的事儿还很多,她自然要留在府里头,哪里有那闲工夫去栖霞寺祈福,这厢也便开口道了声

    “媳妇这就吩咐鲁大山去备车马物什。”

    钱氏这一句,自然委婉的点明了她要留守在府里头当家理事儿,而沈老夫人显然也应允,这会子已然点了头,这事儿,自然就落到了秦氏同云氏身上。

    然而,云氏自来所有事都不敢头一个冒头,惯来都是随大流的,这会子虽明白婆母的意思,但,这厢也只等秦氏先开口,她才好随了秦氏的话头一并应下,否则,秦是既是二嫂,惯来又是爱出风头的,倘抢了她的风头,可得被她记恨一辈子的。

    云氏抿嘴等待秦氏开口,而秦氏也不负所望的脆生生道了句

    “都道是贵客贵客,这客人自来都只有身份尊贵的份儿,却哪里好叫贵客们忙累照看小辈的理儿,依我瞧呀!不若这样好了,我同三弟妹同去栖霞寺,一来照看小辈们,二来嘛,也当是陪陪诸位贵客们,感谢你们不辞辛苦的来为四娘送嫁,眼下栖霞寺虽还未到漫山红遍的时候,山上的景致却也不错,更还有咱们沈家苏老祖的金身菩萨相,诸位且虔诚拜上一拜,不论是求平安顺遂还是求其他,可是灵验的很呢!”

    秦氏这一番话既说的俏皮又让卢氏几个感觉十分妥帖,自然一个个的点头赞同,而云氏见秦氏不但开了口,更是点了自个儿的名儿,也不论秦氏不问自己意愿就点自己的名有没有被轻慢,只笑得一团和气道

    “正是二嫂说的这个理儿,家里头就辛苦四弟妹了。”

    云氏一句话,不仅附和了秦氏,更是点出了钱氏要留在家中打理中馈,一时间,不论是秦氏还是钱氏都觉着云氏的脾性委实是随和的很。

    但,此时此刻,众人都在三三两两说着栖霞寺一行的事儿时,八娘却是低垂着眼眸,心中只恨不能将秦氏这个二伯母拆骨吞入腹中才好。

    一概只因着秦氏素来不将他们小三房放在眼里。

    从前至今,他们小三房只因着是庶出,私下里受了多少的委屈苦楚,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秦氏竟敢吃准了她母亲软弱的不争的性子,丝毫没将自个儿母亲放在眼里。

    秦氏所作所为显然是在打他们小三房所有人的脸。

    但,再瞧自个儿的母亲呢!

    却还笑着讨好秦氏不算,又讨好了钱氏。

    呵呵!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

    偏生却是自个儿嫡亲的母亲。

    很多时候,八娘会想,为何其他姐妹的母亲都想着怎般争脸,怎般争一个出头之日,而唯独自个儿的母亲,说好听些,是不争不抢,心性纯良,大度柔顺。

    实则就是软弱无能,担不起事儿,从来都不为自己并自个儿的子女争上一争,不论是什么事儿也好,只要有争议,必然是自个儿先低了头去。

    呵呵!有这样一位母亲,八娘只觉着丢人丢份儿,更是会常常想着自己的以后前程,只怕都没有母亲撑腰,更还有嫡亲的兄长,唉!只怕也多有不如意。

    想到自己的嫡亲兄长,八娘不免更为烦躁。

    是了,母亲母亲不争气,嫡亲的兄长也不如其他的堂兄弟们举业顺遂,现下年岁已不小了,却是去岁才堪堪中了秀才,只怕日后会走了父亲一般的老路,只一个同进士,那日后于仕途上还有何前途可言。

    为什么,她有这样的兄长,而不论是小长房,小二房,甚至是小四房的堂兄弟们,却是一个个举业顺遂,就连九娘那个蠢丫头的嫡亲兄长勤哥儿,如今才十三的年岁,早早就考取了童生,钱氏每每都话里话外往外透,一直没考秀才试,不是因着勤哥儿学业不精,而是想期望着勤哥儿能一举夺了案首,更是隐隐期待着将来能中了□□。

    联想到九娘嫡亲的兄长勤哥儿平日里的刻苦用功,再联想到自家兄长好容易才中了秀才,还是倒数几个的那种,简直就丢人至极。

    八娘越想越觉着愤怒难消并隐隐生出些许的委屈。

    她,沈八娘,样样不比其他姐妹差,作甚父母兄弟,一个个的都比不上旁人。

    怒火直蹿脑顶的八娘,几乎恨的将牙齿咬的咯咯响,但人多眼杂,八娘终归是顾忌了那许多双眼睛,也不好表露太多,只得捏紧双手,微微垂着脑袋,尽量不让人瞧出她满身的怒气与愤恨。

    她真的恨呀!

    恨老天的不公,竟让她沈八娘连九娘那个蠢丫头都比不上。

    恨父亲是庶出,让自个儿在老三房受了诸多委屈,更是被那老虔婆明里暗里的借各种由头惩罚。

    恨母亲的软弱无能,将小三房的脸面往泥里头踩,却还在那讨好秦氏几个妯娌。

    她恨兄长举业不用功,不刻苦,比不得其他堂兄弟,让自个儿腰杆子不硬,将来受了欺负也没有个前程远大的兄弟帮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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