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三两下把衣服晾完,又去灶房里烧水。一锅水是不够的,她身上全是刚才地洞里的味道,而且浑身都是土,还沾了一些秦越手上的血,不洗掉浑身不舒服。

    说到秦越身上的血,她就想到秦越的手上的伤。想到在洞里的时候,他突然倒下,她的惊慌失措。看到他醒来时,她抑制不住的欣喜。她隐隐知道,自己有些陷进去了。

    说起来她真是佩服他,那枯枝有一个指头那么粗,整个把掌心刺穿,消毒的时候他竟然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只是脸色刹那间苍白才让人知道,他并不是毫无感觉的铁人。

    等一下,她突然想到,秦越肯定也是要洗澡的啊。

    他现在一只手受伤了,怎么洗?

    一只手肯定没办法洗头洗澡,何况受伤的手还不能碰水。那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找她帮忙,那……

    如果秦越提出让她帮他,她怎么办?

    呵呵呵,当然义不容辞。

    别说,平时虽然大家晚上同shui在一张床上,但是一直彼此相安无事。她更是从不乱看,但是不看不代表她不知道啊。

    秦越的身材,要是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绝!

    平日里,一身的宽松衣裤都挡不住他的大长腿和绝佳的比例,妥妥的行走的衣架。

    如今,一个从天而降,光明正大的观赏机会……

    送上门的福利,苏南想着想着,两眼放光。

    卧室的门关着,但是没有锁。苏南先敲了敲门,然后再掀开门帘。

    秦越正坐在桌前,看着那块玉牌发呆。他的眼神有些飘忽,穿过玉牌,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疏离。

    苏南走过去坐在一边,没有打扰他,这玉牌可能对他不仅仅是外婆留下来的这么简单。

    过了好一会,秦越才恢复正常的神色。

    “我是来问你要不要去洗澡洗头的,我烧了水。”她清清嗓子,并没有问他关于玉牌的事,她知道他有些过去的事不想说。

    “好。”他颔首,眉角轻轻一挑,似笑非笑。

    “怎么,特意来问我?”

    往常都是她先洗。

    他问的直接,苏南不由自主的就有点结结巴巴。

    “我……我这不是想到你受伤了,所以先问问你嘛。”她回答得有点心虚。

    男人不说话,充满兴味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需要女侠帮助。”他扬起包成粽子的手。

    “啰嗦,那就快点。”满是正义感的女侠装作不耐烦的转身出去。

    “啊~,痛啊~”

    秦越懒懒地伸开手,等着苏南给他披上衬衫。

    “你别瞎喊,我……我都没碰到好吧。”

    苏南愤愤不平,轻手轻脚给他扣上扣子。她觉得自己吃亏吃大了。

    秦越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一定是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使唤她,从洗头开始,就一直让她干这干那——

    “南南,我手疼,你帮我洗头。”

    “南南,帮我舀水——”

    “南南,水太热了——”

    “南南——”

    “南南,帮我拿一下肥皂——”

    天啊——

    苏南一整个崩溃。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偏偏她还无法拒绝,谁能拒绝一个身材劲瘦有力,线条如雕刻般,裸着上半身的病美男呢?

    苏南捂着发烫的双颊,拿小板凳坐在灶前烧开水。一边在心里谴责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为了美色出卖劳力,一边又不停地回想起刚刚的美男浴图。

    OH,MY GOD!

    就在她又是懊悔又是激动不已的时候,叩叩叩——

    有人敲门,秦越斜靠在灶房的门上,神情颇为愉悦,一点不像一个受伤的人。

    “娘子,刚刚辛苦了。现在该为夫为你服务了。”他满心欢喜。

    服务这个词是他新学的。

    “谁……谁要你……你服务了?”

    苏南耳朵都红了,“回屋睡你的觉去!”

    突然安静了,没人说话。

    难道走了?

    苏南快快地转头瞥一眼,正好落在秦越含笑的眸光中。

    那眼神……令她一瞬间沉醉,令她移不开眼,也开不了口……

    秦越的眼神转为炽热,走过来,蹲下来,用没有受伤的手,勾住她靠向他——

    然后,缓缓吻上来,由浅而深——

    苏南完全无法抗拒,那一瞬间她也不想抗拒。

    不知过了多久,秦越才松开她。两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静静地看灶里的火苗跳动——

    不多时,锅里的水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帮你提水。”他站起来,声音低沉,比平时暗哑。

    苏南伸手拉住他,期期艾艾地小声说:“我,我还没准备好……”

    一只手点上她的唇,紧接着,秦越又轻吻她一下,然后挨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知道,我等你。”

    他会等她准备好。

    他单手帮她把水提进洗澡的隔间,然后在外面等她。

    本来苏南说不用等,自己可以。但是秦越说天太晚了,苏南就不再坚持。

    等她洗完头洗完澡,又把两人的衣服泡在水里,这些杂事干完,已经深夜了。两个人一起回屋。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南坚持让秦越睡里面。因为他的右手受伤,睡外侧的话,右手在中间放着,苏南担心夜里会不小心碰到。

    吹灭煤油灯,一起躺在床上。和往常一样,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黑暗中,秦越的手伸过来,稍一用力,把她掰过来一点,环住她。

    她没有移开,两个人就这样挨着,进入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苏南很早就醒了,她一动,秦越也醒了。

    苏南脸红了。让他把受伤那只手伸过来检查,看起来还好,能看出伤口周围是红肿,但是没有加重。她再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

    她总算放心些,昨晚临走时,德文叔让她密切观察着,一发烧马上去公社的卫生所。

    起来简单的梳洗之后,苏南开始准备早饭。

    秦越先是去把秦一杰叫起来,然后过来给苏南帮忙。吃饭的时候,秦一杰很自动地先给秦越盛饭,又不停地给他夹菜。

    吃完早餐,以往秦越会跟着秦一杰,把他送到村口。今天秦越受伤了,秦一杰跟苏南说要自己去。

    张钰湘见了,连忙说自己正好可以和秦一杰一起去学校。

    其实学校就在村子边上不远的地方,不过既然张钰湘提出来了,拒绝的话显得有点矫情。

    苏南看到张钰湘跟秦一杰一路有说有笑的出门,笑着跟两人道别。只是她没想到,张钰湘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开始旁敲侧击地向秦一杰打听前天的状况。

    对秦一杰来说,张老师对他们这些小孩好,是很自然的。因为老师就是该对学生好呀。

    同理而言,他觉得学生尊敬老师,对老师好也是自然而然的。何况,昨天张老师跟妈妈提出让他去学校,替他解了围,免除了留在家里担惊受怕,被他爸揍一顿的可能性,他心里正感激张老师呢。

    所以当张钰湘一问,秦一杰就一股脑地跟她说了自己和小军前天晚上和头天清晨的遭遇。

    张钰湘安慰了几句,又问秦一杰那个洞里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一杰本来就心虚,当时和小军掉下去的时候不觉得,这两天越想越害怕。哪里还说的出来啥,连忙摇头。

    至于那个黑色圆环,他是更不可能主动提的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让小军赶紧扔掉。

    他脸上的表情,当然不可能瞒得过张钰湘这样的成年人。

    等到了学校,他和小军总凑在一起悄悄说话,两个小孩子心里有秘密,脸上的表情多少就会有些不自然。

    等放学的时候,秦一杰和小军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书包和文具。

    因为怕被大人们看到他们又去乱坟地,他们选择从村子外绕一大圈过去。这样的话,一来一回时间太晚,有可能被家里怀疑盘问。

    两人一下课赶紧就跑了,就连大牛他们想找他俩玩都没顾得上搭理。

    两个小孩万万没想到,张老师和刘老师在他们走后不久,也悄悄跟上来了。

    要不是对乱坟地这三个字害怕,张钰湘本不想把这件事跟刘英俊说。但是她又不想把自己想什么和盘托出,于是就找了个借口,以身为老师要对学生负责任这个理由,逼着刘英俊跟她一起跟过去看看。

    刘英俊是被张钰湘强迫着跟来的。什么乱坟地,他根本没兴趣,他吃过苏南和秦越的苦头,根本不想再去惹那两个人。但是那两个孩子放着村里的路不走,偏偏绕上一大圈,这让他有些好奇。

    不过两个孩子还是让两个成年人吃了些苦头。主要是因为,小孩子一放学出来就忍不住要玩,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会儿爬到树杈上戳鸟窝,把小鸟拿出来玩一会儿再放回去,一会儿去沟里头捡石头。

    张钰湘和刘英俊跟在后头,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苦不堪言。

    比如,此刻。

    小军在前面不知道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连呼带叫地让秦一杰过去看看。两个小孩就在前面不知道弄啥,站了半天都不挪窝。

    张钰湘和刘英俊找了一个杂草堆的小土包后面蹲着。

    本来天气挺冷,但是走了这么久,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张钰湘蹲在那里,她本来五官就好看,又是风华正茂的大学生,气质怡人,刘英俊竟看得有些呆了。

    “刘老师,刘老师!”

    看到前面小军和秦一杰总算又开始前进,而身边的刘英俊没有动静,不知道傻愣着在想什么,张钰湘急得连喊两声。

    “哦——”刘英俊总算回过神,扶了扶眼镜,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另一边。

    “赶紧走了!”张钰湘无语问苍天,站起来跟上前面得两个小孩。

    这个刘老师,据说是高中毕业,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刘英俊连忙跟上。

    谁也没想到,这平静的乡间小路,竟然会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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