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首辅聊完,张晓回到了家中,不过张晓并没有能坐下安稳多久,贵客很快就来上门了。

    “张驸马,陈某又来上门叨扰了。”陈矩说道。

    “陈公公说的哪里的话,这几日也是辛苦陈公公跑前跑后了。”张晓说道。

    “都是给陛下分忧,哪里有什么累不累的说法。这次陈某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跟张驸马你交代一些事宜。我身边这位是礼部的孙主事,他也是熟谙礼节,我要是讲的不够的地方,孙主事也会再讲的细一些。”陈矩顺势介绍自己身边的官员。

    “那就有劳陈公公和孙主事了。”张晓答谢道。

    张晓恭恭敬敬听着,陈矩大致把公主出嫁之礼讲了一遍,张晓也就是这么听了一遍记个大概。接下来孙主事讲的更为详细,又把之前陈矩所讲的流程细细再说了一遍。

    “陈公公,孙主事,我能说句实话吗。这些礼节听起来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是记不下。”张晓好不容易听完了,无奈说道。

    “张驸马博闻强识,这礼节记起来也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我们二人奉命讲解,要一次讲完,张驸马你一下子记不了这么快。这些日子孙主事会留在张驸马你的府上,教导你礼仪。你就照着学就好了,其余事情都往后再说了。”

    “多谢陈公公指点。”

    就这样,张晓后面的日子也就天天就是跟着礼部的孙主事学习礼仪,闲暇之余看看书写写书,基本没有出门。

    就在张晓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一直宅着,皇宫那边传来了消息,陛下又要召见张晓入宫了。

    “张晓,朕听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学习礼仪,学的如何了?”皇帝问道。

    “礼仪确实有些难学,不过微臣一直在认认真真学,现在大致记得差不多了。”张晓回答说。

    “这些日子你除了学礼仪,还做了什么?”

    “就是看看书,写写书。”

    “你可有看报?”

    “报纸微臣也看了,毕竟要看看眼下都有哪些事情发生。”

    “觉得现在的报纸办的如何?”

    “微臣觉得办的还是可以的,之前每月四期,现在已经是每五日一期了,办的越来越好了。”

    “可是朕觉得这报纸虽然多了,看着却没什么意思。张晓,你已经许久没有给报纸撰稿了吧,这些锦绣文章朕是有点看厌了,也就是你的文章有时候虽然也有些荒诞不经,不过总还有些新意。”

    “抗倭之战爆发后,微臣奉了陛下的旨意出使朝鲜,回来以后也是各种忙碌,也就再也没有顾得上给报纸撰稿了。微臣这些日子因为也比较忙一些,眼下就是翻翻《元史》,也没能写什么书的稿子,得空的时候就先列一下书的框架。”

    “张晓,你还是要多看看书多写写书,朕还是要用你的,切不可蹉跎岁月。这婚礼之事礼数固然重要,但是到时候也会有引导,你也不用担心忘了就会怎么样。”

    “微臣多谢陛下关怀。”

    “你的文官是暂时做不成了,不过你的功劳朕是不会忘的,这次你和轩成婚,除了要照例封驸马都尉,朕还要给你赐一个子爵。你莫嫌小,朕给你封这个子爵,以后子爵和男爵也不会再封了。毕竟朕要是给你封了伯爵,宁远伯怕是老脸不要也给朕上疏了。”

    “微臣区区南洋化外之民,能得陛下赏识入朝为官,得尚公主,如今又有子爵之赏,臣已经心满意足了。”张晓赶紧表态。

    “如此就好。朕其实还有一些事想要吩咐给你,不过也不是非得这时候,等婚礼完毕,朕再跟你说吧。”

    “微臣遵旨。”

    “这婚礼之事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左右你现在是孤身一人,这六礼也就不用你操心了,朕会安排给你办好。”

    “多谢陛下关怀。”

    坤宁宫内,万历皇帝的嫡亲公主朱轩正在兴致勃勃地和自己的母后分享好消息。

    “母后,我去问了父皇,缠了他好久,父皇才告诉我的封号是什么,还挺好听的,母后想知道吗?”公主开心说道。

    “你都问了,还能不告诉母后吗?”皇后说道。

    “叫荣昌公主,听起来倒是挺吉利的。”

    “荣昌,荣昌,陛下给的封号很好啊。过些日子你就嫁出去了,母后也就能安心了。”

    “母后怎么这么着急就把我嫁出去了啊,我还想陪在母后身边呢。”

    “女子出嫁,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皇家也不例外。儿,你在夫家那边,也要谨守妇道,如果只是些许小事,就不要轻易和父皇那边说,要是实在是有什么想说的,先跟母后说说就好。”皇后叮嘱道。

    “母后,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记下啦。”公主有点小小不耐烦。

    “母后也就是这时候跟你多说几句了,过些日子你出嫁了,有些事情母后也不好说太多了,你要自己领会才是。”

    “好吧,儿都听母后的。”公主看着严厉起来的皇后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还是乖乖答应下来。

    “儿,公主府已经建好了,到时候你就住在公主府中,母后也和你父皇商量一下,挑些得力的宫人给你,总要把府中的大事小事撑起来。”

    “母后,公主府我还没得去看看呢,”

    “不是给你看画上的公主府了吗?”

    “母后,百闻不如一见啊,我就想着去看看一下。”

    “以后有的是时间看的,这些日子你要好好背背女德女则,温习礼仪,不能失了皇家颜面。”

    到了婚礼的当天,张晓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按照流程走完了所有流程,等进入公主府的时候,也已经是累的够呛。

    而且新婚之夜过后,张晓还是要回到自己家里,下一次进入公主府中,还是要打申请。当然,张晓的申请倒也没有人卡住或者是被人耽误住,很快得到了批复。不过见到公主之前,张晓还是被引导着来了一个四拜之礼,才再次见到了公主。好在并没有受到什么女官的阻拦,张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运气比较好。

    公主看到了张晓的到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端庄的神情。() ()

    “驸马这几日可好?”

    “这几日很好,只是每时每刻都要思念公主。”

    “驸马,我现在正在用膳。”

    “公主,我懂,按照礼节,我现在要侍立于旁。”张晓说完乖乖站在了一旁。

    公主斯斯文文一口口吃起饭来,张晓看着这满桌珍馐,只好安慰自己,好在出门前吃了东西垫肚子,要不然独自咕咕叫实在是太尴尬了。

    不过张晓不觉得尴尬,公主吃饭的速度倒是越来越慢了。

    “驸马请坐吧,一起吃些吧,看你远道而来,怕是也饿了。“

    “多谢公主赐座。”张晓行礼完毕,赶紧坐了下来。

    早有人上前,给张晓单独呈了一份餐,张晓也是斯斯文文吃了起来。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顿饭就是这么斯斯文文开始,斯斯文文结束。

    “公主,我从外面给你带来了一些瓜果,特别是山东产的苹果,吃起来酥脆可口。”

    “现在苹果已经成熟了啊,多谢驸马,今年还是我第一次吃苹果。”

    然后,张晓就看到已经被试毒过的苹果,切成了小块,端到了公主面前,公主还是这么斯斯文文吃下。

    不一会儿,一位宫人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把信交给了张晓。

    “驸马,这是你进献瓜果的赐书,公主府邸的东西都是御用之物,实在是不好随便拿来回礼了。”公主解释说。

    “多谢公主书赐。我能不能说句话?”张晓有些忍不住了。

    “驸马请说。”

    “这是新婚前几天要这么样,还是以后每日都要这么个行礼的办法?”

    “驸马,礼法就是如此定的,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驸马见谅。”站在旁边的公主府的管家嬷嬷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张晓无奈说道。

    “驸马,请问你这次进公主府,只是进来探访,还是要过夜?如果只是探访的话,”管家嬷嬷小心翼翼说道。

    “我打的申请是过夜。”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了,这些日子张晓总是觉得自己和现实有一种割裂感,倒也不是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好像是在扮演一些奇怪的角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割裂感刚刚感受了数日,张晓又收到了宫里来的消息,皇帝又要召见自己了。

    御书房内,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张晓。

    “张晓,这几日你过得如何?”

    “回禀陛下,臣与公主琴瑟和鸣。”

    “如此就好。朕可就这么一位嫡亲女儿,若是朕听到了荣昌公主的告状,朕可是要查问清楚了。若是过错真的在你,朕可是要严加责罚的。”

    “微臣明白。”

    “按理说你既然当了驸马,又有子爵之位,朕应该赏赐你一套宅子才是。只是眼下国库空虚,要新建宅子内阁怕是又要上疏,原先的宅子又没有合适的,等朕找到合适的宅子,再赏给你。”

    “多谢陛下。陛下,微臣能不能有一个建议。”

    “说吧,有什么想法都讲出来了。”

    “陛下,其实微臣觉得也不用这么麻烦,微臣干脆就住在公主府就好了。要不然现在微臣见公主一面,还要给宫里打申请。”

    “哦?你是这么想的?那你府上的人怎么办?”

    “回禀陛下,微臣现在已经没有具体职事,府上除了仆人随从,就是一位我私聘的一位吕姓师爷,至于那位吕姓师爷,也是年少有为,只是家中贫寒才屈居在微臣宅邸中当师爷,若是专心科举,未必不能考取功名。”

    “你说的朕已经知道了,公主和驸马分居,也是国朝的制度。朕会赐给你宅第作为驸马府的。”

    “微臣遵旨。”

    “微臣还有一个请求,微臣既与公主结为夫妻,现在微臣见公主,每事必行礼,也劳烦公主回礼,实在是太过繁琐。微臣斗胆请求陛下,可不可以不用这么麻烦。”

    “嗯?你这请求倒是直接,怎么了,公主乃是朕的嫡亲女儿,你给公主行礼还委屈你了不成?”

    “陛下,臣万万不敢,只是每事行礼,于夫妻之间实在是太过隔阂。”张晓硬着头皮解释说。

    “这样吧,这件事容朕再细细思索一番再回复你吧。既然已经礼成,你也要开始忙你的事情了。若是其他人当了朕的驸马,那就要在礼部和国子监那里进学。不过你就不必了,去了也是浪费宝贵时光,你若是有什么想办的差事,也可以和朕说。”

    “微臣明白。”张晓内心暗暗想着,能安逸一下是一下了,可不敢自己找差事,就眼下的自己的身份,找完差事干得好也没有什么奖励,要是搞得不好那就完蛋了。

    张晓告辞而出,皇帝也没有在御书房多呆,反身就去找皇后了。

    “啊?张晓真的说了这些言语了?”皇后听完皇帝的讲述,有些讶然。

    “那可不是,莫非皇后以为朕信口开河”皇帝反问道。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也没想到张晓在意的是这个,看来是在南洋待的久了,自由自在惯了。”

    “皇后你倒是不急,现在张晓就不耐烦这些礼节,以后要是冷落了儿,那可如何是好。毕竟是夫妻之间的事,朕要是直接责罚张晓,用处还不大,搞不好儿还觉得我多事。”

    “陛下,其实要是不搞行礼也无妨。这些日子我也看了历朝历代公主出嫁的制度,之前是让驸马拜公主,其实是抬高了公主的辈分,免得公主还要行舅姑之礼。既然张晓是孤身一人,儿也不用行舅姑之礼,那不需要张晓行礼也没有什么太大必要。”皇后分析道。

    “那张晓说要在公主府常住?”

    “按照礼制确实不合适,但是现在张晓孤身一人,要是长住公主府,也就是相当于皇家招了一位上门女婿,如此一想,应该也无妨吧。”

    “皇后,要是你觉得不介意的话,朕其实也没想多说什么了。那就这样吧。”皇帝无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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