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罢三巡酒,杏园香发二陵花。

    萧迟一身素蓝长裙,腰间的束腰带垂直膝前,脸上未施脂粉却也格外白皙,一双乌黑的杏眼明亮清澈,鼻梁秀挺,嘴唇如同含了朱砂般红润,瀑布样的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侧花辫放置胸前,看着灵动可爱又不失温婉大气。

    她与裴元昭同座在一辆马车上,萧迟微微侧着身子掀起车幔,眼里满是好奇。微风吹拂着脸上的面纱,阳光顺着细缝照进车内,形成一道光影。裴元昭坐她对面,无声的盯着她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温柔宠溺,当萧迟转过身子来时,便赶紧移开视线,不经意的咳两声像是怕别人看出他的心思。

    萧迟和裴元昭走下马车,她站在原地,看着所有来参此宴会的女子,妆容精致,盘着不同样式的发髻,脸上的面纱微微飘动。

    裴元昭提醒着“走吧”

    大厅中坐着各个皇子,座位顺序则是以尊为前。而裴元昭保家卫国地位也仅次于三位皇子之后,位置也是较为偏前。萧迟便坐在裴元昭后座。

    萧迟转头看着坐在皇位上的沈宁知,与相比之前在将军府见到的他不同。

    沈宁知长相俊美,鼻梁挺拔,轮廓极其深邃,一双充满戾气的双眼目视着前方,颇有帝王的威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在沈宁知的身上呈现。

    裴元昭将脑袋微微侧转,用余光看着身后的萧迟,还是担忧萧迟在这种宴会上会不自在,起身便准备带她出去转悠。刚准备起身,却被沈宁知叫住,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萧迟,便朝沈宁知走去。

    萧迟端庄的坐着不敢有任何动作,一位身穿太监服装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萧姑娘,辛安公主命老奴带您去御花园,说是怕您在这无聊”

    “是沈漓吗”

    “是的”

    萧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公公,思考片刻,便随着他走去。

    当裴元昭再次回到座位时,萧迟的座位却不见她的身影,心中隐约有些不安,随即问道一旁的宫女道“与我同来的这位姑娘去了何处?”

    “回将军,好像是被李公公带走了,至于去了何处,奴婢不知”

    裴元昭更加紧张,这宫中怎会有公公认识萧迟,又为何带走她,他脚步急促走出了大厅。

    萧迟来到了御花园,花色正艳,只见不远处的沈漓一身粉色绣金衫站在花中央,如同将春天穿在了身上,手拿一把团扇,动作小心想要捕捉停在花蕊上的蝴蝶,她抬起头正见萧迟朝这边走来,立马喊道“萧迟!快来”

    萧迟脚步加快向她走去。

    “你看这有好多蝴蝶呢,想着你在那里定会无聊,便让李公公将你唤来了”沈漓语气激动,眉眼弯弯的看着萧迟。“对了,等会儿则会有些许男子去参加骑马射箭的比赛”

    “那是什么?”萧迟不解的问着

    “那是一个难度极高的比赛,参赛者必须骑着马围绕中间的箭靶,将箭射入靶心,即可获胜”沈漓耐心的向萧迟解释着

    “嘘—”萧迟双手隆起,动作迅速。抓住了停留在沈漓肩上的蝴蝶。

    “快看”萧迟凑近,微微张开双手。是一只带有蓝色翅膀的蝴蝶。

    “萧迟,你等等我,我去找个东西将它装起来”说完便兴致勃勃地跑开了。此时,裴元昭在经过询问后,也来到了御花园。还没等他开口问,萧迟便将手伸在他的面前

    “将军快看,我抓住了一只可美的蝴蝶”

    见萧迟一脸安然,心中松了口气,语气略带严肃道“这宫中不比将军府,切莫随意走动”

    萧迟见裴元昭严肃的面,懵懂的点了点头。

    “陛下,您不过去吗?”

    沈宁知在一个过道的柱子后偷偷看着。恍惚间,像是曲宵宵在那花丛中抓着蝴蝶,沈宁知在心中极力的提醒自己“不是宵宵,不是…”

    曲宵宵与她那顽皮的性格极其不符,五官明艳深邃,明明身在中原却极具异域风情,闲静时眉眼间透露着一股不属于她的英气。而萧迟长相甜美清纯,倒是与她那好玩的性子相配,可眉眼间却意外的与曲宵宵颇为相似,一撇一笑勾人心魂。

    而沈宁知在将军府见到萧迟时,便有所察觉,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这次所有参加的女子都须戴上面纱。

    “萧迟”沈漓手拿一个瓶子朝她奔来,一心只想着萧迟手中的蝴蝶。

    在沈漓身后,还跟着一名少年,青墨长衫,在那纤细的身上显得宽大。

    “裴将军”他不失礼节的向裴元昭鞠了躬。

    裴元昭回礼“周公子”

    沈漓打开瓶口,那是个在太阳照射下焕发出五彩光的琉璃盏,萧迟小心的将蝴蝶放入瓶口,而那蝴蝶似乎通了灵性,在萧迟张开手的刹那钻出空隙 ,沈漓脸上的笑容凝固视线追随着蝴蝶。萧迟还担忧沈离会因此情绪低落,但沈漓似乎毫不在意,拉着她”的手道“走,我们去看比赛”

    裴元昭与周临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三心接过沈漓手中的琉璃盏,放下之后便也跟了上去。

    箭场早已围满了人,沈漓便带着萧迟插在一个空隙中观看,裴元昭与周临站在二人身后,借着身高优势,即便站在后边也可以看清。箭场的一名男子正骑着马,双手却脱离了马绳,动作迅速的拉弓射箭,箭矢穿过空气,虽未中靶心,但也换来了一片欢呼。这个比赛难度极大,参与者不仅要骑马熟练,射箭也必须精准。

    在所有人还在为刚才的比赛惊叹时,沈宁知牵着一匹黑马入箭场,手中的弓弦和背上的箭筒,所有人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开始与周边的人议论。沈漓如同石化般站在原地,眼睛瞪大。在沈漓的记忆中,沈宁知的箭术不比裴元昭的差,但自沈宁知继位之后,便再无拉弓射箭。她觉得今日的皇兄甚是反常,不仅举办了春日宴就连比赛也开始亲自上场。

    沈宁知换了一身黑衣便服,头上没有了王冠,只是用一个束圈将头发盘成一个丸子。那一瞬间,仿佛脱去了帝王的责任,成了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场外的吴公公,紧皱着眉头,手心冒汗,双手握着拳头放在胸前,生怕沈宁知出现不测。可沈宁知却毫不担忧,当马跑到中央时仿佛时间变缓,沈宁知立即拉弓射箭,正中靶心!

    沈宁知虽多年未提弓,可射箭的技术,却是分毫不差,从入场到结束怕是只有射箭之时皱了一下眉头,其余之时都让人看不出他的紧张,这种在世人眼中的难度极高的比赛,在他眼中不过是多了一种玩法,沈宁知翻身下马,一脸不屑地将手中的弓弦扔给一旁的侍卫。

    沈漓满脸惊讶,当看到沈宁知出来之后,便立马朝他奔去,三心跟在沈漓身后,嘴里边还念叨着让沈漓慢点。萧迟不敢跟过去,在她的眼中沈宁知是一个暴君,是一个下令杀害自己父母的疯子。

    “皇兄你好厉害啊!”沈漓满脸震惊的赞叹着,说完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咳咳…”一旁的三心开始谨慎,沈宁知带着教育的语气开口道“你身子差,王太医的药日日都得喝,不可断!”

    沈漓的身子差,在这皇宫中算得上是无人不知了。

    在沈漓十三岁那年,曾生过一场重病,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当年宫中所有人包括医术精明的王太医都认为沈漓挺不过,当时就连棺材都已为沈漓打好,可沈漓像是被上天眷顾了般,活了下来,慢慢退烧。可自那之后,沈漓的身子便极其之差。到了冬至,便更是像了下了禁令般,不准出房门。王太医住在皇宫,便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她。

    “知道知道!我最近可是感觉啊~我的身子越来越好了”沈漓语气轻快的回答

    沈漓想要赶紧终止这个话题“皇兄,我先走了,萧迟还等我呢!”说完,便转身离去。而沈宁知看着沈离的背影,一脸担忧。

    “公主的身子明明是越来越差”三心在一旁嘟囔着

    沈漓慢下脚步“三心,皇兄自继皇位,责任便是更为重担,为百姓的安康日夜操劳,若如实相告,除了让他更加担心,没有益处的”

    三心明白沈漓用意,不再开口。

    春日宴的结束,萧迟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原本只是想闭眼休息,却不曾想竟在马车上睡着。

    “将军,到了”

    裴元昭看着熟睡的萧迟,不忍将她吵醒。三思片刻,决心将萧迟抱回房内。裴元昭体型高大可以将萧迟整个身体包裹起来,他走的每一步都谨慎小心,甚至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

    萧迟感受到裴元昭在抱着她走,可她没有醒来,她将头紧贴在他的胸前,可以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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