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军兵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时昕还在犹豫,他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绕过去坐在对面。

    他往杯子里加上点热水,弯下脖颈,双手推了过来。

    时昕一只手接过,放在面前转杯口,左一下,右一下。

    片刻淡淡道:“怎样才算不生气呢,我好像没那个资格。”

    罗军兵忙双手把那杯水又住前推推:“帮个忙,那些事儿别跟任何人提了。”

    时昕:“这个歉倒的太大了,我受不起。”

    罗军兵:“没事儿,我高兴,我愿意,你受着就行。”

    时昕挑眉:“你——”

    罗军兵:“你病了,我从蒋律师那借了个助理,等下叫她回去给你拿点随身物品,宿舍那边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别回去了,明天还要输液不是吗?”

    时昕看了他两眼:“不发烧就不用了,但是不回去不合适。”

    罗军兵:“合适,随便住。”

    时昕:“算什么?”

    罗军兵避了一下:“算,借的,不住白不住。”

    时昕低头片刻,起身:“我走了。”

    罗军兵也下意识站起来,跟着她来到门厅,她去衣橱里拿大衣,他站在她身后,举手扶在门上。

    她脑侧就是他手臂,半边身子被逼进衣橱里,一回头,差点鼻尖碰上下巴。

    罗军兵咧嘴:“算……员工福利好吧?”

    她来了气,肘弯一顶击上他胸肋,罗军兵弯下腰哼了一声,忽然整个人扑倒。

    眼前忽然一黑,她吓了一跳,紧接着被一只手捂住了嘴,身子也被搂住,撞在他胸膛上,手下是坚硬的肌肉。

    衣橱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四周只剩下黑暗和呼吸,还有无限放大的敏感触觉。

    外面一个声音有带点粗喘道:“矮马!这老小子,差悬没给我舞扎屁喽!那大渣子粥又妹搁我家炕头焐着,我嘎冰流子给你变呢!”

    夹着叮当撞击声,像是在往厨房台面上摆什么东西。

    不一会门Duang一声撞上了,时昕感觉头顶重量往下一沉,压在了她肩头。

    罗军兵松一口气,才发觉自己反应不正常,冷不防被人从背后拍进柜子里,没骂人反而跟做贼似得缩着,就离谱。

    主要是没反应过来,再主要,他真有点感觉像做贼,更主要的是,心跳的厉害。

    心跳慢慢找回节奏,感受到新的异样,砰地一下,更猛烈跳动起来……

    他的手,落在了……!!!

    她静静的缩在那儿,那么小,那么软,又那么挺拔柔韧。

    他胸口重重一震,被什么东西撞狠了。

    真不算小了,他大脑不受控制地乱想道,并无意识地动了动胳膊。

    像有谁指引,搂在她身后的那只手顺利滑落在腰间,手掌一握,便那里描了一遍,自己都感觉到了掌心的温度,连着那诱惑的温软,颤麻成了一片。

    她稍稍缩了一下,簇尖磨过,两人同时感觉到变化,同时僵紧了。

    她的手抵在他肩颈处,指尖冰凉滑润,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穿透。

    他定住不动,觉得那冰凉处迭迭起了颤粟,层层递近,片刻,他俯身,压了下去。

    她偏一偏头,唇角滑落耳畔。

    他埋在那里轻喘,黑暗中毛孔张开。

    她的唇亦在他耳边,每一下呼吸,都触发至他最深的极点。

    他开口,嗓音低哑:“别走了。”

    她身上微颤,掏出手放在耳边:“喂——师兄。”

    罗军兵差点把那玩意儿扔上房顶。

    怀中人带着温热从胸前滑走,空留他一个标准双肘咚。

    “挺好的,不烧了。”她边和电话里聊着边往客厅走去,罗军兵捶了下柜壁,转身跟了进来。

    厨房台面上多了个不小的电饭煲,插着电源亮着保温键。

    时昕沿客厅走进书房,靠窗坐下:“吃了,饭也吃了,不疼,吃的粥,有,都有……,我知道……”她回头看看罗军兵:“有人照顾,是……我……二叔……,嗯,好的,好的,有点困了……””

    罗军兵目露凶光。

    足有十分钟电话才算讲完,罗军兵拉过张椅子放在她面前,坐下,食中两指支起,靠进椅背,跷起一条腿。

    时昕拔弄了会儿电话,才抬起头看他。

    罗军兵:“师兄是不是亲戚?”

    时昕:“……”

    罗军兵:“是不是男的?”

    时昕:“……”

    罗军兵:“叫个师兄都能跟别人回家了?啊?”

    时昕:“……”

    罗军兵:“你哪个家长交待女孩子随便跟别人回家了!”

    时昕:“我不走了。”

    罗军兵噎了一下,喉节滚动,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领口下面。

    她划点屏幕,十指细长:“叫我朋友把东西送来。”

    本想说的话被抢了先,罗军兵生生咽下。

    时昕认真打着字,头也不抬:“你呢?”

    他?

    他是想……,本来是想说叫人帮她拿东西,想出去买新鲜食材来补充冰箱,还有……,本想什么来着?

    他张了张嘴,站起身:“我先走了。”

    她起身相送:“还来吗?”

    “嗯……”他含糊道:“打电话吧。”

    他走向玄关,她无声无息跟在身后,他停脚,她也停下,他转身,她抬头,眼睛里一明一暗的看不清楚。

    罗军兵:“明天我接你去医院。”

    她抬起手,抚上他的额头,他僵僵的让她碰了一下,没有反应。

    感觉是温软的。

    “打电话吧。”她收回手,也含糊地说。

    停了片刻,罗军兵猛转身抓起大衣,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吴昌鹏进门吓了一跳:“哥!”

    罗军兵躺在沙发上,毛巾包着块冰袋摆在额头,一动不动。

    吴昌鹏扑了过去:“兵——!”

    罗军兵:“滚——!”

    吴昌鹏扔钥匙,“谁呀?这怎么地啦啊?救死扶伤犯法啊还是咋,咋给我哥整这样啦?有地方说理不哥?”

    罗军兵冷冷道:“是你告诉程薇的?”

    吴昌鹏:“没!我对天发誓。”

    罗军兵:……

    吴昌鹏:“我就发了几个朋友圈,哥们不也好几年没回来了吗,孙志勇他们几个play我,谁还单想着屏蔽谁谁的是吧?都多少年没联系了。”

    罗军兵:……

    吴昌鹏:“你这样是她弄的?我擦这妞作不死她吧!”

    罗军兵:“小感冒,不是她。”

    吴昌鹏:“是……大侄女?你……脱太猛了?”

    罗军兵目光幽幽:“弄点酒,咱俩聊聊。”

    十分钟后。

    吴昌朋不放心地捂着杯子,另只手挡在醒酒器上。

    罗军兵:“没事儿。”

    吴昌鹏:“你头……”

    罗军兵:“没事儿,喝点就睡,没吃头孢。”

    吴昌鹏半信半疑松手,给两支酒杯都倒上一半。

    罗军兵拿过一杯,在手里转了一会儿,轻轻抿一口。

    吴昌鹏放了心,冲他举下杯子,也喝一口,斜斜晃在额侧:“怎么了,两人撞上了?”

    罗军兵:“嗯。”

    吴昌鹏:“没大事啊,能说清,两边都交给我。”

    罗军兵又喝一口:“没什么可说的。”

    吴昌鹏陪一口:“也是”

    罗军兵出神,杯口缓缓转动,挂出一道红痕。

    吴昌鹏:“孙志勇王宁他们还老样子,这一聚你跑不了。”

    罗军兵:“去。”

    吴昌鹏:“要不你搬回家去住吧,我看你爸你妈都是那个意思。”

    罗军兵:“太怪,害怕。”

    吴昌鹏噗嗤一声:“可不!咱爸那一辈人,估计学不会好好说话了。”

    罗军兵:“我妈还行。”

    吴昌鹏:“你知道吗,我们家老爷子不让我回去了,这回表现不错,没吵吵,各种饼,都是硬家伙。”

    罗军兵:“不容易啊,老头这是没招了,也就是跟亲儿子。”

    吴昌鹏:“我们这种,好听点叫一声富二代,背脸都是等笑话的,再努力再上进,你也是一私生子第三者继任,生下来头顶就刻着争家产三个字,越出息越野心大大地,想不撕都难,人家有一百个心眼子弄你。反倒是,拔柴败家是咱们正经事,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够废!别人高兴自己高兴,放牛归马,不负韶华,临到了,该你的毫米也少不了,知道为什么吗?”

    罗军兵:“不懂,太深。”

    吴昌鹏伸出一根手指:“一点也不,这叫命。”

    罗军兵:“信命?”

    吴昌鹏:“得信,这是定数,生下来就写好了。”

    罗军兵:“那你觉得我呢?”

    吴昌鹏:“顺是命,大起大偏都是运,你不服,就有人往回扳你,硬不硬都是头破血流,疼吗?”

    罗军兵摇摇头:“忘了。”

    吴昌鹏:“豪横说的就你这卦,我是真愁啊,也服!

    罗军兵笑骂:“你信你的。”

    吴昌鹏:“活着都不容易,雾霾不比谁少吸几口,顶楼顶站过,咬过牙自己知道疼,私生子,说不上千夫所指也属不和谐内撇,是没经过咱同意,爹妈也是真彪佷,可咱生下来啥也不少,吃穿伸手,毫米没挣过,再怨这怨那就矫情了。”

    罗军兵:“矫情。”

    吴昌鹏:“他们听不懂咱说话,咱们懂又不想听,烦也没招,谁明白谁心软,不讲理干就完了,咱们一生下来就是他们私人财产,他们在跨越阶层的那一天起就注定绑那些东西身上了,终生奴役,也势为捍卫,那是他们的命,改不了的。”

    罗军兵:“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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