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的三班教室:

    陈稚戳了戳沈傲宜,“打听了吗,她这两天有什么动静没?”

    “没吧,前几天才教训完,顾行昨天又没来上课,两人哪会有什么交集。”

    “算她明事理。”

    “对了,陈宝~你说她应该不会告老师吧,上次那事。”

    “呵~怎么可能,要告诉前天我们就要被谈话了,这都两天了没动静那肯定就没说。”

    “不过就算说了我们也不用怕,大不了就说她先动手的呗,反正那里又没监控。”沈傲宜还觉得自己聪明,装起来了。

    “可以啊~沈傲宜,你这办法行。”

    “哈哈哈,诶呀,别提她了,我们吃啥去呀~啊啊纠结。”

    顾行坐在靠窗那边的倒数第三个,往窗户那边望去正好就是六班,宋且她们教室。

    没过多久,陈稚她们就出去了。

    坐在座位上的顾行没听见她们的谈话,但是昨天晚上已经看见现场了。

    少年放了张纸条在陈稚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放学后校门口左边十米远人行道上碰一下,有事找你——顾行。

    陈稚吃完饭回来就看见了这张纸条,她激动了好半天,下午和晚自习的时间很煎熬,她希望就这样一瞬而过。

    “傲宜哈哈哈,你晚上放学先走,不用等我啦,我待会也跟我爸说一声,让他不用来接我。”

    “咋啦你,干嘛去啊,这么开心?”

    “看,顾行给我留的小纸条哈哈哈,他是不是约我一起放学回去呀~,怎么现在才注意到我,算了,原谅他,毕竟还是他先开口约我的。”陈稚将纸条递给沈傲宜,陈稚真应该看看她现在笑的模样,就像从地狱里来的恶魔,令人不寒而栗。

    “行啊陈宝宝,你终于熬出头了,他终于开始主动找你了,加油,一把拿下他。”

    陈稚正得意着呢,“那必须,过了今晚我就名花有主了哈哈。”

    ……

    教学楼教室的灯一盏一盏,直到全部关闭。

    大家都在忙碌了一天的学业中尽可能快地赶回家的路,只有顾行戴着帽子看似漫不经心的地靠在离学校十多米远侧门的铁围栏上。

    陈稚跑出了学校大门,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左边右边,看到顾行的她直直地挺起胸脯,昂着头:“顾行,有什么事不能在学校说啊,还专门约我来校外说这个事……emmmm我都没让我爸来接我,我可以和你边走边说,不过我记得你家不是往那边方向嘛。”

    陈稚娇羞的握住她的双肩包袋子,眼睛轻柔似水的望向顾行,哪怕在这边路灯照不亮的地方也能察觉到她似火的目光。

    顾行本慵懒靠在围栏上,突然间猛地一下弹起。他一把拽过陈稚的书包将她整个人连人带包往围栏上抵,丝毫没因为她是个女孩而放轻力度。(全程没碰到陈稚。)

    他向来对陈稚那群人进退有度,可以说就是懒得搭理。

    陈稚即便看不见顾行的脸,但却明显能感觉到,顾行动了怒,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手臂上肌肉的肿胀即使是透过校服都能察觉,仿佛怒火正吞噬着他的理智。

    仿佛与整个黑夜的窒息感融为一体。

    顾行将抓着陈稚书包的那道力向后拉开,他又再一次使出劲将陈稚的脸往铁围栏上用力按住,陈稚的脸被那几道围栏挤压到都分出了一坨坨的肉,本来明艳的脸上哭出好些泪,她哪有被人这样对待过,更何况还是她看上了大半个学期的顾行。

    练过格斗的顾行力气别说对陈稚这种平日里就软糯到跑个步都喊累的女生,就拿一个成年男子恐怕都很难分出上下。陈稚的双肩包也好似惧怕着这般的顾行,拉链直接炸开里面的书掉落一地。

    “陈稚,我不想你再做出什么事,别做那些错误的决定让我再找你。”

    要不是看陈稚是个女生,顾行真想直接动手。

    陈稚像是只受惊的小鹿般哭红着眼睛,转过来能看见脸上也多了好几处淤青。

    “顾行,你是不是有病,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对我,我怎么惹到你了,我一来你就这样,你好歹告诉我我做了些什么事让你生气了嘛……”陈稚已经哭哑了嗓子,一直朝着顾行不断输出,几乎是用吼的撕裂的说出这些话。

    以前的她在顾行面前一直是高傲般小公主的形象,她说出这句话时也留有余地,没想破坏自己营造了这么久的人设。

    “这没监控,你聪明点。”

    “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谁跟你说了我的坏话,你说啊~”女孩的哭声让她说句话都是断断续续,一卡一卡的。

    顾行收起他青筋爆出的手,随意的整理从肩上垮掉的书包,然后朝着反方向走去和其他学生一样,就似乎他刚从学校出来一样。

    只留下陈稚一人,她甚至连地上掉落的书都不想去捡。

    第二天的三班课堂:

    “诶,顾行,你知道为什么陈稚今天请假了吗,我给她发消息她都不回我。”沈傲宜下位置走到顾行座位旁。

    “你都不知道,问我?”

    “啊,因为昨天陈稚说你放学找她有事,我想着她会不会跟你说了。”

    “我昨天没见到她。”

    “没见到她?啊,她……她不是找你去了吗?”

    “……你看见的她找我?”

    “不是不是,她跟我说你放学约她一起回去来着,所以我才……。”

    “好吵,你能回自己位置嘛。”

    顾行打断了沈傲宜的问话,整个对话也始终没抬头看她一眼,少年全程都只是在自顾自的做题。

    在顾行周围的几个同学全程听着他们俩的对话,都在替沈傲宜尴尬。

    听到这句话直接失去表情的沈傲宜瞬间就涨红了脸,脑子刷一片空白,空气也凝固,甚至觉得周边的温度低的都能结冰。

    她恨不得自己耳朵没听到这些对话,恨不得时间到退到她还没开口的时候。

    放学季向阳出现在了顾行他们班教室门口。

    季向阳朝着顾行的位子直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顾行前面那不知道是谁的课桌上:“你能不能快点收,找你还有事说呢。”

    “你说,说句话还要我同意啊。”

    “不行,这儿不太方便。”

    顾行没怎么收拾,他的作业早就在晚自习的时候写完了。

    “怎么了,你说吧。”

    “你这小子,听说你把你们班那个沈傲宜给骂哭了,怎么回事啊?”

    “消息传挺快。”

    “那可不,我们班都知道了。说你给人家一点面子也没留,还说人女生吵哈哈,兄弟,不是我说你这单身是有原因的啊~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你,又没一个敢来追你。我要是那个女生,我以后看见都得躲着你了。”

    “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事?”

    “那不然呢?你那还有什么好玩的事?说来听听也行。”

    “还真有一个秘密。”

    季向阳可让他逮住了,“快说啊,别卖关子!”

    “你也是单身。”

    “顾行你***,是不是非得让你最好的兄弟跟你绝交你才爽啊,**”顾行一句话让季向阳口出狂言。

    ……

    已经放学回到家里的宋且根本不知顾行为她做的这事。

    “外婆,那个我上次拿回来的药在哪里啊?”

    淑华小姐还在厨房洗碗呢,听到孙女的动静也就起身一边嘟囔一边脱下洗碗手套埋头找药,“你这孩子,洗完澡了吗,没洗澡涂什么药,涂了也白涂,先洗澡去。”

    “我先拿房里去,待会洗完澡就直接回房了。”

    “以前受伤没见你好好涂药,我还怕以后要是我这个老婆子走了你照顾不好自己,这样挺好,会涂药了,会开始心疼自己了。”

    “呸呸呸,你快呸三声,大晚上说什么呢,我都说了你会长命百岁看到我出嫁的,放心哈。”

    淑华小姐将药递给宋且,“你这药在那儿买的,别贪便宜买些小药房的药啊,又不起好些个作用,钱还花了,家里又不是没有,还在外面买。”

    “学校医务室的,不是小药店的你放心。”

    外婆听完横了一眼自家孙女,“还,还医务室的,医务室更不放心!净赚些你们学生的钱,给你们开什么就用什么,你们懂个屁。”

    “不会的,这都几个常见药,再说了也没花我的钱。”

    “没花你的花谁的,你可别找别人借钱啊,没钱就跟外婆说。”

    “知道了,别人买的。洗澡去了。”

    淑华小姐无奈摇头,“啧,这孩子,还长命百岁呢嘿嘿,我啊,能看到你出嫁也就心满意足了哦~”

    ……

    宋且洗完回到房里,她看着顾行买来的药:他和看起来还真不一样。宋且纠结了好一会儿,直到她反应过来。

    女孩拿起红霉素直接挤在手上就开始涂,她并不是个心细的姑娘,只要没断没折在她这儿问题都不算大。

    夜越来越深,宋且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起那天男孩吃饭的那一幕,她的心脏就如同被一条巨蟒缠身,越裹越紧。

    女孩又起身打开灯靠在床头拿起了手机,像是思考着什么。

    宋且最终在备忘录里写下了这番话:

    你是悲哀的,但你还拥有智慧、健康、善良。或许,没人发现你平日坚强的伪装,你的脆弱,不堪全都是过往。等某天你感到幸福时,才会发现自己能治愈自己才最重要。

    我很荣幸聆听了你的过往,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完美的地方,祝你能早日与其和解,早日遇到将你救赎的那道光。

    宋且祝愿顾行一切安好

    女孩长舒一口气,安心地保存下来关掉了手机,窗外的月光透过宋且房间的窗帘,就好似这段话真的被带去了顾行身边,安慰到了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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