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哭,对冼母说:“你说的都有道理,行了吧,满意了吧。”

    按照冼莲以往的脾气,说完这些话会转身甩脸就走,但冼白在这里,她没有这么任性。

    也许,悲伤能让一个人快速地成长。

    冼白看到冼莲这样,沉默了,开始在内心质疑自己一向听父母的安排,是不是对的。

    如果认为父母一直都是对的,为何会为冼莲的未来而难过。

    冼吉冷哼一声,对冼莲不满道:“哎呀,你委屈什么呢。我才委屈,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未来老婆都不知道在哪里。你少发癫,别为了眼前的喜欢,让自己受苦一辈子。”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明明是一家人,却所有人都觉得你应该是幸福的,而只有自己觉得心里委屈、痛苦、难受。

    冼吉说完,冼爷爷发话:“行了。阿莲嫁人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在这里说个不停,还不如去厨房烧火做饭。以后想回家做家务,都没时间回。嫁出去的女就是泼出去的水。”

    他见冼莲没动,瞪了她一眼:“说你呢,怎么还不去烧火煮饭。”

    冼莲拿好冼白给的东西和钱,和他打了招呼,上楼放好东西,就到厨房做饭。

    冼白看她整个过程都沉默低头,心里愈发不好受。

    中国的孝道让他说不出反对的话。

    他可以为了何皎与家里人反驳几句,那是因为他觉得何皎对他的救命之恩大过天。

    但仅仅是为了冼莲的婚事与家里人作对,他说不出口做不出来。

    他闷闷地对家人说:“我还有事,饭就不吃了。过年的时候再一起吃吧。”

    出了冼家,他听从小智的指引去村委前面的广场找何皎。

    看到何皎坐在一张椅子上,拿木板放在膝盖上。

    木板上面放着一本类似作业本的小本子。

    看她在哪里恬静地写写画画,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中午饭是去何大福家里吃的。

    原本他们只是想去接小年回帽儿坡,但何大福从石风村回来,想何皎给点建房的意见,说着说着就到饭点了。

    何大福的老婆陈琴内心虽然有点小算盘,但她这人特别有眼力劲,看到了饭点,特意煮多一点,叫几人留下来吃。

    何皎对她说:“大嫂煮这么多,也不怕我们不留下来吃。到时候煮太多,浪费就不好了。”

    陈琴把米饭端上桌:“大中午的怕什么。吃不完大不了,晚上继续吃。又不是晚饭怕膈夜。再说了,现在都冬天了,天气冷,膈夜都不怕饭菜馊掉。”

    何大福因为帮何皎打零工,近来挣了不少,家里有肉吃。

    不过肉量不多,是用大头菜做的咸菜,剁碎混着肉沫蒸来吃,特别下饭。

    小年还太小。

    何皎不给她吃太多这类太咸的食物,怕对她身上不好,给她弄了红薯粥,混着一点鸡蛋汤吃,打算一会回帽儿坡再让她吃一点。

    饭桌上还有蒸好的芋头、大薯,两碟青菜。

    冼白看到大薯,问何大福:“大薯收获如何?”

    何大福刚好拿起大薯:“一般般吧,产量不如红薯。不过优点是不用怎么打理,基本是种下去就不管了。”

    冼白也拿起一块冒着热气的大薯:“之前我已经叫大家挖了,都没问产量如何。下午村委开会的时候,我做个统计。”

    他吃了几口,看向何皎:“口感好像没有斜坡上的好。”

    “我吃看看。”何皎拿起一块来吃,与他靠近一点,肩碰肩,在内心对他说:“是不是斜坡哪里能量充沛,长得好,所以口感比较好?”

    冼白在内心回道:“有可能。如果是这样,我不该叫村民们种大薯,应该让他们继续种红薯。毕竟我们先要解决温饱的问题,产量是关键。”

    这件事和冼莲的事让冼白闷闷不乐。

    回到帽儿坡,何皎见小年不饿,休息一会后,哄她睡了午觉后,来前院的凉亭找冼白,问他怎么了。

    冼白把冼莲的事先说了。

    何皎蹙了蹙秀眉:“这事不好办。我没想到冼莲这么喜欢我二哥。可就算我同意没用的。我妈还有你们家里人,没一个同意他们两人在一起。

    得不到长辈祝福的婚姻,是很难长久的。

    比如我们,如果不是搬出来单独住,我和你妈也会整天闹矛盾。

    不过,我妈说过,等我二哥结婚后,让他和他老婆住远一点,等我妈两人老一点再一起住。要不,我探探我妈的口风,看她怎么说。”

    冼白捏捏她的手说:“谢谢。你能同意我很开心。下午快傍晚的时候,我去和大家开会,做一下年终总结。”

    下午何皎找到何母,和她说了冼莲的事。

    因为防水手套、雨衣和棉衣的加工事宜已做完,现在何母在家帮村里人用缝纫机补衣服。费用大家看着给。不想给的,就拿几条红薯给何母。

    何母转着裤子,在补上面的破洞,“冼莲嫁过来,你喊她什么,二嫂?本来她喊你大嫂的,结果变成你喊她二嫂。这辈分不就乱了?”

    “是哦。”何皎想了想道:“要不都相互叫名字吧。我叫她名字,她叫我名字不就行了。”

    何母补好裤子,用剪刀剪断黑线,“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冼莲她家人多难相处。尤其是她那个妈,比我还泼辣几倍。

    我承认我是泼辣,但我是有道理才泼辣的,她是有没有道理都泼辣,随时随地发癫。

    这种母亲带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就算你说她变好了,我也不要这种儿媳。”

    何皎小声说:“冼白不就挺好的。”

    何母把剪刀放下,心里火气上冒:“那是你用命换来的,能不好吗?若不是你救了冼白,他能对你这么好?说不定早为了他妈跟你闹翻了。

    这男人不一定会对老婆好,但一般都会对自己的母亲好。

    所以天下的女人都想生儿子。”

    “才不是呢。”何皎反驳道:“我就喜欢女儿。女儿从小到老都可爱萌哒哒,长大了还能抱她。这男孩也就小时候可爱,长大了不但不可爱了还不能抱了。”

    她伸手抱住何母:“比如现在,我这么大了,还可以抱妈妈,还能撒娇。”

    何母受不了她这么黏糊:“哎呀,你别抱我,都多大的人了。”

    何皎抱着何母摇晃着:“我不,我就是要抱。我妈以前眼里没我,现在好不容易有我了,我不放手。”

    这话刺痛到何母,她拍拍何皎的手说:“以前是妈妈不对。以后妈妈不会忽略你的。不过,冼莲这事,你撒娇没用,没得谈。”

    “那好吧。”何皎放开何母,耸耸肩道:“反正我尽力了。这也许是二哥的命吧。”

    太阳倾斜,快到傍晚。

    村委办公室内,冼白把从斜坡挖出来的大薯和葛根拿给大家轮流看:“我想听你们说说这两种农作物的收获,个头有没有我拿来的这些大。”

    在坐的村代表纷纷摇头。

    任支书拿着大薯在手里比划:“你这个太大了,比人的脸都大。我之前随意帮村民种的,挖出来只有一半大小。”

    村长也说:“我那块地好上一点,有你这个大半大。”

    其他人纷纷报了产能大小。

    冼白听后很惭愧,站起来向大家道歉:“我对不住大家了。本以为大家种这个能量产的,没想到只是我的量产,而你们的没有。早知道还是让大家继续种红薯。”

    “这个没事的。”村长示意冼白坐下,等他落座后说:“反正都是用在荒地上随便一种的,能有产出就是胜利。

    往年种的红薯,我们也没减产,而且今年因为稻花鱼,稻米的产量一亩增产一百斤,这有鱼肉吃,又多了米粮。

    再加上年前你和何皎找村民做零工,让大家口袋都鼓起来了,今年能过上有肉吃的好年。大家谢你们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没错。大队长威武!谢谢大队长!”

    听到大家这么说,冼白心里才好受一点,开始和大家讨论修路的事。

    他打算拿出一点工资出钱请村民修路,因为领一双手套,只能算一天的工钱,一天内泥巴路是修不好的,从村到镇上的路很长。

    有村代表说:“往年也没有钱拿的。大队长,你也是刚刚富起来,我们怎么好意思再拿你的钱。

    这样,和往年一样,管饭就行。你管多少天饭,我们就修几天的路。你大舅子请人建房子,不可能全都请去,剩下的就去修路。修路管饭的钱还是从你口袋里出的,说到底是我们占了便宜。”

    “是啊,是啊。”其他村代表纷纷附和。

    晚上,冼白对何皎说了今天开会的事。

    何皎说:“我没想到修路要修好几天,是我疏忽了。你都说了拿你的工资管修路的饭,我肯定是同意的。

    看来,现在村民依旧是对一口管饱的饭很看重,还是处于解决温饱问题的事上。

    希望总控系统对我的管控松懈一点,我好大展身手让村民富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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