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安子易送衣服的管家来的很早,这时候缇娜甚至还在休息。

    等安子易换好衣服,缇娜才揉着眼睛起床,然后瞪大了双眼,“哇!这是医学院的校服吗?!好帅!好帅!”

    白色改制军装规整又挺拔,中长靴显得安子易小腿又长又细,腰带一束,便显出漂亮的身体曲线。

    格雷戈也换好新校服,这些段日子吃得好,训练量又大,整个人气质都凶悍了些,他敲了敲门,斜靠在门框上,“我就不帅吗?”

    缇娜星星眼跑过去,摸了摸格雷戈的黑领带,又捏了捏胳膊上的肌肉,“帅帅帅!”

    安子易转了转腰带,叹气:“这腰带勒死我了。”

    格雷戈瞄了眼,眼神在安子易腰上停留一瞬,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挺好的……我们早些走吧?”

    三人在酒店餐厅随便吃了点,安子易有些紧张,根本吃不下。

    她的演讲稿递给审核老师后,老师啥也没说又返给她了,只是感慨来了两个字,真好。

    安子易完全没办法参考,只能在词句上斟酌再斟酌,避免出丑。

    开学典礼自然不可能把所有学生放在一个礼堂里,在4校大操场跟中心花园处,共有5处实时转播大屏幕,格雷戈带着缇娜在中心花园大屏幕前等着安子易出场。

    安子易在后台休息室扣手,不停在心里默念,都是大白菜、油麦菜、空心菜……

    砰砰砰——

    “安同学?”催流程的后台工作人员敲了敲门,“到你发言了。”

    安子易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把手稿握在手心,一步步走到台前。

    飞行摄像机齐刷刷地对上安子易的脸,她的身形立刻同步直播至大屏上,冷冷清清的声音回荡在校园内——

    “各位老师们、同学们,大家上午好,很荣幸,我能作为新生代表进行发言。

    这是一个极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极坏的时代……”

    安子易一紧张表情就会更严肃,她的演讲并不激昂,近乎平静地讲述了自己从垃圾星一路求学的故事。

    她讲述自己如何在孤儿院里争夺生存资源,大方承认作为一个瘦弱的alpha,获得食物的确艰难,学生们哄笑。

    又讲到十五岁后离开福利院,她与朋友们如何在暴风暴雪季相互扶持求生时,学生们哽咽。

    讲到下定决心考帝国联校,他们如何分配生存、生活与求学,学生们又哭又笑。

    最后,安子易祝愿所有学生理想皆实现,往来皆坦途。

    她的故事很小,却是无数垃圾星普通人的生存现实,只是她是努力且幸运的那个,无数人幻想中成功汇集在她的身上,安子易的发言再次在星网上爆火——

    #我们的时代真的好吗?

    #帝国梦

    #关注垃圾星生存现状

    #豪门私生女的自白,虚伪至极

    #帝国联校论坛  安子易

    安子易发言完深深鞠躬,回到后台的路上有许多人在看她。

    一些情绪激动的学生甚至流泪对她说加油,朝她怀里塞玩偶,边塞边说“你拿着,都给你!”

    安子易顷刻间被毛茸茸包围。

    负责物资补给的工作人员,甚至专门推了一个零食车跟着她,嘘寒问暖。

    安子易觉得他们有些过于可爱了。

    有些记者想要采访她,安子易都请工作人员拒绝了,她的心情也有些激动,不说还好,等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反倒觉得自己真惨。

    还不等她坐下来休息会儿,李殊突然到了后台。

    “大小姐,安先生请你回安家一趟。”李殊看到沙发上一堆玩偶,台面上一堆零食,小山似的,震撼住了,“大小姐人气真高……”

    李殊又轻轻地问,“安小姐做什么了?刚刚安先生似乎不太高兴……让我必须带你回去。”

    安子易突然想起被自己抛之脑后的“门禁”,警报瞬间拉响,“我还打算熟悉熟悉校园……”

    她胳膊一伸,就准备勾着单肩包离开,没想到李殊眼明手快,将安子易的单肩包还有服装袋全部拎好,“典礼日持续三天,大小姐先回去了再逛吧。”

    安子易:“能不回去吗?”

    李殊微笑。

    安子易:“你就当没守到我?”

    李殊继续微笑:“那就是我的失职,以后您就见不到我了。”

    安子易哽住,看了眼门口守着的保安,安子易叹了口气,给格雷戈留言——

    【我有事回安家一趟,按时送缇娜回医院。】(安子易)

    在车上,李殊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她,安子易特别受不了,李殊年纪估计跟安岱川差不多,可能大一点,但也很年轻了。

    “你……干什么用这种慈祥的眼神看我。”安子易别扭极了。

    李殊远目,好像在怀恋:“我出身于第三星区末尾星,考上联校后读的社会学,当时做社科调研的时候去过垃圾星,专题正是帝国对于孤儿等弱势群体的福利保障体系调研,只可惜我们小组的调研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你的眼神是在可怜我?”安子易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打断。

    她见李殊脸色有些不好意思,用一种直A的方式道:“但我现在找大哥撒撒娇,可能就直接获得一艘超远距跃迁星舰,你还可怜我吗?”

    李殊哽住,不但不可怜,甚至有些羡慕嫉妒。

    “我在机械赛场上的直播很多人都见过,估计没一会儿就挖出我跟克莱尔的过去,肯定会有人抓着这点骂我虚伪、卑劣。”

    安子易瞅了李殊一眼,幽幽道:“我幼小的心灵很脆弱,李大秘书,请多帮助。”

    李殊眼前一黑,慈爱变成幽怨,幽幽地盯住安子易,“你跟你哥真像啊。”

    一样的理智冷酷,擅长搞人心态。

    “不像的话,可能麻烦更大了。”安子易开始讲冷笑话,“到时候绿帽子怎么分都不知道。”

    李殊窒息,“不要瞎说!”

    安子易回家的时候安瑞不在,听说被好友团拉出去睡衣派对去了,屋子里没有安瑞饱含怨气的钢琴声,她还感觉有些不适应。

    管家直接领她去了安岱川的楼层,点开楼梯后,管家便示意安子易独自去书房找安岱川。

    安岱川房间的楼层整体色调偏暗,喜欢用色彩浑厚、体型巨大的木制家具,跟他乌木沉香的信息素味道如出一辙。

    安子易松了松腰带,有点后悔,应该先去换身衣服再见安岱川的,好看的衣服注定不舒适。

    噔噔噔——

    “大哥。”安子易敲了敲门问候一声。

    房间大门自动打开,她走了进去。

    房间很暗,没有开灯,安岱川靠在窗户前,手里把玩一个金属制的细管,暗黄的灯光让他的蓝眼睛发黑,又像是透露一种昏暗的绿。

    安子易脚步一顿。

    安岱川将西服外套脱掉,搁在沙发靠背上,他踱步走到安子易身前,摁着她的肩膀转了一圈,“新校服?”

    很适合她。

    不等安子易回答,安岱川自顾自道:“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安子易老实回答:“跟朋友出去玩儿了。”

    “我记得跟你说过,晚上11点前必须回来。”

    安子易的表情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安岱川心情变得更差,“你是故意的?”

    安子易挑衅的时候嘴硬,认错的时候就十分识时务。

    她摇摇头,找借口道:“不是,太晚了,我觉得直接住酒店,第二天早上去学校比较方便。”

    安岱川捏住她的下颚,嘲道:“撒谎精。”

    被抵住下颚往后推,安子易被迫往后退,踉跄倒退了几步,就被骤然绊倒在沙发上。

    沙发太软,她撑了好几次才撑起自己。

    正如李殊所言,没人反抗过安岱川的命令,所以也没人知道不听他的话会如何,安岱川此时也没想清楚要怎么整治安子易,让她学会听话——

    这个私生女看起来安静顺从,反骨却重得很,安岱川脑子里面闪过很多教训安子易的办法,但想到刚刚她作为新生代表的发言,安岱川又有一种烦躁。

    过去过着那种生活,仿佛指责他没有履行好安氏当权者的责任。

    安岱川歪头思考——

    太羸弱,若是用暴力点的手段,安岱川怕她直接躺了。

    太温和,用不痛不痒的手段,这家伙又长不了记性。

    安岱川沉思片刻后,直接拎起安子易的衣领,将她从沙发上拎了起来,安子易有些震惊地看向安岱川,这家伙是头熊吗?这么大力?!

    “等等,大……哥……”

    安子易把住安岱川的手腕往外掰,结果挣扎半天毫无用处,直接被拖向书房一侧的小房间。

    哐当被扔进屋内,安子易痛得唔了一声。

    她半跪起身,有些惊慌抬头打量四周,这里到处是黑与红的色调,四周墙壁、天花板、甚至地面都是满满的黑红涂鸦,毫无美感。

    这件房间小得离奇,没有窗户,只有窄门一道出口,疯狂的涂鸦让眼睛发胀,混杂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烧灼感。

    屋内逼仄又闷热,一架治疗用的绑缚椅孤零零地摆在中间。

    安子易心擂如鼓——

    安岱川看起来正常极了,这深藏在书房内的不正常透露出安岱川深处的一抹疯癫的底色,带来难以言喻的、战栗的恐怖。

    安子易撑着绑缚椅站起来,还不等转身,就被安岱川反手制住胳膊一推,直接架在绑缚椅上,咔哒两声被束缚住手腕。

    安子易跟格雷戈学过一些格斗术,但在安岱川面前就是花拳绣腿,完全不够看了。

    她一脚踹想安岱川,还不等踢到他身上,就对方抬臂一挡,反手握住脚腕一拉,直接捆在椅子上。

    无法挣动的状态太可怕,安子易声音都有些发颤,“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不会要把她嘎了吧???就因为没遵守门禁?

    安岱川面无表情地挽了挽衬衫袖口,露出结实有力、青筋鼓起的小臂,他在墙壁上摁了摁,白炽灯熄灭,黑红的墙壁“活了”过来——

    红色的部分发出扭曲的光,割裂黑色色块,仔细看色块儿中还有蛛网一样蔓延开的红,黑红的色彩不停搏动。

    房间的温度也逐渐上升,整间房像是突然燃烧起来一样,汽油味儿、焦糊味儿、血腥味儿突然涌上鼻头。

    alpha的嗅觉灵敏,安子易控制不住地恶心干呕。

    安岱川站在唯一的出口处,看着安子易挣扎却无法逃脱的样子。

    他的脸在红光下有种诡异的残酷。

    令人作呕的气味越来越重,扭曲的色彩挤满眼眶,安子易只能紧闭双眼缓解压迫感。

    但这段时间休息不足,又刚刚结束开学典礼的紧张,情绪起伏太大,让安子易感觉后颈泛起熟悉的酸麻感。

    该死,易感期居然提前了?!

    她的易感期一直长于一个月,有时候身体不适甚至两个月一次,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身体自动延长了易感期避免崩溃,进行自我挽救。

    安岱川看着安子易挣扎,他拔出药用香膏抹在鼻尖,充盈的酒精刺激与花香盖过了房间里的模拟气味。

    安岱川他知道自己的心理问题,一直采取脱敏疗法。

    只不过他不相信心理医生,也害怕自己的问题被暴露在其他人的眼中,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安岱川都要在这个小房间里重新“回到”过去,审视过去弱小的自己,自我搏斗。

    这种类似于自虐的疗法,很好的缓解了安岱川的自我否定,于是他不停地逼迫自己面对,每一次从这个房间里出来,他都觉得自己“赢了”。

    因为知道这种治疗痛苦,所以用这种刻骨铭心地东西“教育”一下安子易,他觉得很合适。

    此时,安岱川仿佛成了“旁观者”,他审视安子易的挣扎、恐惧、不适,就像审视过去无力的自己。

    痛苦在他人身上的体现,猛然让安岱川发现原来弱小不仅仅是他的问题,安子易这种精神顽强的家伙也会弱小。

    对弱小的憎恶,竟然消解了那么一点点……安岱川被紧紧束缚的精神竟然诡异地松懈了些。

    因为身体素质不算太好,安子易易感期的失感比一般的alpha严重,用她自嘲的话说,完全任人宰割,情绪也更容易崩溃。

    后颈的酸麻感扩散到全身,失控感瞬间塞满大脑,那种无力掌控躯体的被动,暴起的厌弃情绪迅速盖住安子易。

    她突然停下挣扎,睁开双眼,空茫地看着天花板。

    眼泪瞬间充斥眼眶,顺着耳畔流下,龙舌兰酒的味道爆发,检测仪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治疗”骤停,白炽灯自动亮起,束缚带松解。

    这是安全保护系统启动了,信息素剧烈波动的情况会自动开启,保护使用者安全。

    安岱川一惊,连忙跑到束缚椅边上,看到安子易眼神空茫,他心中微沉,拍了拍安子易的脸,“安子易?!”

    安子易毫无反应,只是流泪,瞳孔发散,安岱川赶紧拉开安子易身上的绑缚带。

    安子易的胳膊无力地滑落在椅子两侧,身体烂泥似地往地上滑。

    安岱川手忙脚乱地揽住她,将安子易扣在怀里,半跪在地上,一手迅速拨通急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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