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木青禾起来时日光已到院墙上,丫鬟过来伺候洗漱吃早饭,“我家公主说用完早膳请姑娘去西苑骑射场,她在那里晨练。”“公主已经去晨练了?”木青禾匆匆擦了嘴角。“是,我家公主不论是在边关军营还是在府里都是丑时起的,总要练枪晨练”。“哦哦”木青禾有点尴尬,这软塌香被真是误人哪。

    西苑是将军府西侧一个围场,也就一个花园多的大小不过跑马射箭还是勉强可以的。围场内除了一匹马在马厩前吃草也就明珏站在中央练箭,今天的明珏穿一身银色轻甲,长发用发带高高扎起呈马尾状,手挽长弓,那身姿比一旁的劲竹还要挺拔,好一个飒爽英姿!她挽弓射靶,眸色一凛然箭矢离弓正中靶心,木青禾一开始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哪个将军不是长弓善射,可再一细看才发现那箭头之下有什么在扑腾,往前走了两步才看清那是一只菜粉蝶,被一箭钉在了靶心。一只菜粉蝶停在木青禾手上,原来这里放了几只菜粉蝶,往来战场的人谁不是能骑马善射弈,寻常的训练方式对于他们而言还能有什么用呢,所以才用这些细小飞蛾来做靶子。

    “好,好一个百步穿杨”这不是客气恭维而是真的敬服。

    “木姑娘来了,在我府中住得还好?”明珏收了弓走过来。

    “承蒙公主关照,很好”,木青禾道理谢又问道:“我看公主射弈之术出神入化,怎么要想着和我切磋剑法,难道公主也对武学一道痴迷?”

    “我往来战场是使枪和弓箭的,对武学一道也不算痴迷,毕竟战场之上为将不是单凭一身武艺的,只是近年来四境看似平静却开始暗潮涌动,只怕江湖中也有人闻声而起,多些了解也是好的,另外”明珏顿了一下,“另外,我先祖留下一把承灵剑以警示后辈忠君报国,如若我剑法平平恐拿不起这把剑”。

    “公主上怀国家下孝祖先令人敬佩”。

    “所以请姑娘指教一二”。

    “指教二字怎敢当,不过是切磋罢了,公主请”木青禾拿过一旁兵器架上的剑。

    交手了木青禾才发现明珏的剑法其实不弱,也许她之前的客套罢了。她的剑法沉稳大气,加之她的内力不弱,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倒让木青禾的出招更像是流水对磐石,能攻之却不能伤其多少,不过看起来明珏更像是在套招,想来她真的是好奇木青禾的剑法。而木青禾也对这样内力沉稳的对手有了更多的见识,一味巧变取胜是很难的,她的功夫未到单凭剑能纵横天下的地步,内力不修行遇上真高手当真会棘手。

    二人不分上下,最后还是明珏率先收了手,“木姑娘好剑法,明珏甘拜下风”,其实明珏要在多打上半柱香那输的一定是木青禾,而且明珏一直也没使用内功掌法,看来真的是在套招。“公主承让了,明明是我不敌你”木青禾到后边也看出来了明珏是在套招不过也没在意,她的剑法只是承袭于那位老先生教授的基本招式,后来听老先生的也在随机而变也有所心得和进益,而且那位老先生到也没有要隐藏剑式的意思,故而也就不在意了。

    往后的几天二人每日都要切磋上一会儿,两人的剑法都看着日渐精益。这日木青禾与明珏练完剑看明珏在西苑中跑马,走到廊下的时候看见一把弓靠在柱子上,拿起来看了看,弓壁以拓木制成两头兽角,十分精致,木青禾拨了一下弓弦,弓弦劲韧声音尖锐。

    “木姑娘喜欢这弓?”明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若姑娘喜欢,我便送与姑娘”。

    “青禾怎么敢收公主的礼呢,再者我也不会射弈之术”木青禾不是不想要只是随意收人礼太过无礼,而且自己不会也是暴殄天物。

    “那又何妨,我教姑娘射箭就是了”明珏跳下马来。

    “那青禾先在此拜师了,请公主赐教”木青禾除了剑其他都不会当然是想学的。木青禾人倒也机灵学得快,于是接下来二人的切磋从剑变成剑与箭。

    几日后,木青禾的骑射之术简直进步神速,纵马飞奔时也能将空中野鸽子射中,可像明珏那般一箭射穿飞蛾还是有些差距,几次就是站着也总只是擦不到那些飞蛾苍蝇半点,懊恼地立在苑中。“木姑娘不必灰心,这射箭与学剑是同理,哪是一朝一夕便天下无敌的?姑娘如今也颇有百步穿杨之势了,我初学时可是几个月才有姑娘这般造诣”明珏看着木青禾有些焦躁就开解到。“谢公主宽慰,我粗野愚笨能学成这样也是公主不辞赐教,说起来是公主更具慧根,前几日我与公主切磋剑法还能从公主手上讨得几招好处,如今却是步步捉襟见肘”木青禾一直觉得自己对剑法悟性不错,可与明珏对招的这些天才发现公主的聪慧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她多年练武底子深厚,一招一式皆是周全之法,不像自己有投机取巧。

    “木姑娘何必这般客气呢,我难得有一位像姑娘这样爽快的朋友,而你我如今也以友相交,自然是坦诚相待,日后我还想和姑娘喝酒赛马切磋武艺呢?若是太客气我怎么好意思呢”明珏笑道。

    “好,既然公主不嫌弃青禾卑微,那你我日后就是亦师亦友了”木青禾将弓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握住明珏的手,看着眼前尊重的公主温和的笑脸珍重说道。

    “好啊”明珏反手握着木青禾,她难得有一个和她差不多了多少的女子作为朋友,而且木青禾为人清白磊落又爽朗她也当真是欢喜,两个如秀竹劲柳般的女子站在廊下风中,好一幅少年意气风华景色。

    五月初,幽州进入初夏,天气热了点,木青禾和明珏练完剑在廊下休息。“公主这些日子不去军营吗”木青禾在将军府待了几天发现明珏每天都在府里,如今西凉情势危急,幽州边境自然也得加强防范而主帅却不在营中似乎不太合理。“前不久刚中毒这几天又是我的生存故而休息几天,等过了初七就去西北大营了”明珏说。

    木青禾侧过脸看着明珏,木青禾虽有豪爽风姿却碍于公主军机大权在握不敢对这些是多加打听,此时显然又是半信半疑。明珏回头正对上木青禾狐疑的神情,“姑娘见谅,有一事我还未告诉你,我病好后去了叙州,遇上些江湖上的人,不得已交了手,发现那些人身手凌厉,且用剑的那几个招式与你的有些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师出同门?”明珏说,“江州陈氏覆灭,我细查有江湖人的手笔,我想有可能和我们在叙州遇上的那些人有关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难怪公主对自己剑法如此感兴趣,不过明珏身为西北统帅想要审问一个毫无权势名声的江湖人也是容易,只是这些日子确实以礼相待倒让木青禾真心拜服,“肯定不是师出教我的那位老者”于是对这些事情木青禾也就坦然相告。

    “哦?木姑娘这么确信?”

    “老先生传授我剑法时已是垂暮,恐时日不多,他说要去长阳等寿终正寝,他说他孤身行走江湖三十余载一生从未收徒只在垂死之际教授了我剑法,又将雪青剑给了我,他行为磊落绝不是出口诓言的人”连雪青剑都能省下的剑客断然不是会欺瞒的人,“他一生与人交手者无数,许是与他交过手的学了一二去也不是不可能”,那位老者对木青禾皆是肺腑之言,木青禾也不会去疑心一个救命传剑的恩人。

    明珏思索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来,“你说他要去信阳?我记得你说他教你剑法时是在三年前”。

    “是,怎么?”,难道三年前在信阳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说三年前北边的大周徐老相国中了江湖人毒手几乎丧命,而三年前宋国闭关锁国断然不能从燕北如周境,关内只有我梁州可以入北周,长阳与梁州又相邻如若相遇也不是不可能”明珏说,明珏倒也不是真的信木青禾猜测之言只是三年前营中的斥候确实探听到有几个武功诡异的人路过西北各州,为此她初任西北大营主帅就命人加强了城中警戒。“西凉覆灭,江湖中人蠢蠢欲动,连多年不见踪影的医鬼陆鹊也现身了,虽然我大楚安然无恙但只怕将来也有祸患,我实在不得不防啊”。“我大楚人才济济,四境有皆有良将何惧宵小”木青禾少年人热血意气自然觉得无可畏惧,而明珏却只勉强笑了笑,“说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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