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被贺稚舒从地上扶起来,便觉掌心火辣辣地疼,她将手拢进袖子里,仰头看向来人。

    面前站着两个高高瘦瘦的少女,穿着浅紫色的华服,居高临下冷冷地睥睨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滑细腻,面容是如出一辙的艳丽娇美。

    见沈鱼不说话,两人同时伸出手,异口同声,“面具拿来!”

    贺稚舒不是爱争抢的性子,若是平时也就让一步了,但这是小师妹送她的礼物,更重要的是小师妹还险些受了伤。

    是以她上前一步,将沈鱼护在身后,“两位姑娘,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面具是我师妹先看中的,姑娘们又何必动手伤人呢?”

    “师姐...”沈鱼扯了扯贺稚舒的袖子,“要不算了吧。”

    贺稚舒没看过剧情,不知道这双生姐妹的来头,沈鱼可是一清二楚。

    提花镇中地位最高的其实并非镇主,而是这对双生的花氏姐妹,她们作为花神的供奉,掌管着花神节的祭祀事宜,加上深不可测的修为,众人对其畏惧大于敬意。

    而在原著中,这两位也曾是柳京舟的爱慕者,和原主撕得死去活来,差点要了原主半条命,所以她刚刚才刻意隐瞒了自己掌心的伤,便是怕贺稚舒会替她出头,反而再生事端。

    沈鱼又扯了扯贺稚舒的袖子,“师姐,算了吧,改日我亲手给师姐做一个。”

    贺稚舒见她神色不似作假,便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她记得,方才小师妹可是嚷嚷着饿了。

    这边两人让步了,那边花氏姐妹却又不乐意了,掌心伸展,白练以刁钻的角度飞出,如灵蛇般袭向沈鱼后背。

    劲风袭来,沈鱼尚且未反应过来,贺稚舒的白羽剑便已出鞘,她回身向上格挡,裙摆转了一个小圈又随风扬起,她冲偷袭之人怒目而视,“背后偷袭,小人也!”

    剑锋凌厉,然双拳况且难敌四手,贺稚舒只执一剑同四条白练缠斗,一边还要分出心来照顾身后的沈鱼,一时间难免落了下风。

    “哼,各凭本事。”

    花氏姐妹一齐开口,手上的白练出手更快,一条绕到摊位上卷起面具,两条齐齐飞向贺稚舒的面门,而最后一条,则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直冲沈鱼命门。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连躲都忘了躲。

    “小师妹!”

    贺稚舒顾不上自己身前的白练,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将已起势的剑硬生生转了个方向,猛地掷向袭击沈鱼的那条白练,自己则咬破舌尖,双手并拢快速掐了个诀,身前倏地现出三道剑影,同白练缠斗起来。

    眼见贺稚舒的白羽剑冲自己而来,沈鱼立马舒了口气,谁料白练回身一扭,自侧旁灵活地穿梭而过,锋利的杀气丝毫不减,竟是骗了白羽剑一招!

    “小师妹!”

    贺稚舒见状,目眦欲裂,花氏姐妹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在无人关注的角落,一根细细的银丝软趴趴地缠在白练上,忽地猛然一绞,白练应声而碎,花氏姐妹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

    银丝如游蛇般收回,薛玉琉手里拿着兰花面具,自转角处悠悠走了出来。

    “玉琉!”看见他,贺稚舒很是惊喜,“你怎么在这?”

    说罢,她朝薛玉琉身后望去,却没看见柳京舟的身影。

    薛玉琉将面具递给她,道:“玉琉见贺姐姐久不归,有些担忧,便来寻一寻,还好来时不晚。柳道友正同花镇主喝茶叙旧,未和我一起呢。”

    死绿茶,沈鱼腹诽,这样都还要踩柳京舟一下。

    想着,沈鱼轻咳一声,“咳,师姐,我动不了了。”

    贺稚舒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我看看。”

    她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枚丹药,喂沈鱼吃了,又运功于掌心,贴着她的手臂缓缓地输送灵力。

    “怎么样?”她担忧地看着沈鱼。

    沈鱼自齿间挤出一句话,“还是不行......”

    沈鱼无缘无故突然动不了,吃了解毒丹也疏通了经脉还是没用,而在场同她有仇的明显只有两人。

    真相简直不要太明显。

    贺稚舒起身,拿着方才引起事端的兰花面具,走到花氏姐妹面前,语气诚恳,“两位姑娘,面具在此,还望不要再为难我的师妹。”

    花氏姐妹抱臂,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贺稚舒又道,“方才若有不对之处,我向两位姑娘道歉,希望两位姑娘能替我师妹解开限制。”

    花氏姐妹仍是一言不发,转身欲走。

    “姑娘止步!”贺稚舒的手扶上剑鞘,“如若姑娘们不愿帮忙,那我便只好不客气了!”

    说罢,长剑出鞘,白羽剑嗡鸣着冲出,一起手便是长驱直入的招式。

    听见剑鸣,花氏姐妹一左一右转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贺稚舒,硕大的黑眼珠占据了眼眶,看不见多少眼白,不由得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贺稚舒稳了稳心神,便见花氏姐妹慢慢抬手,正抬至眼前时,一阵轻轻的嗡鸣响起,一枚高速旋转的铜钱笔直地冲过来,穿过三人中间,又径直下落,滚进了地下的灰尘里。

    花氏姐妹轻颤了下身子,眼珠翻转,眼里的眼白又回来了,恢复了活人的神态。

    “贤侄莫急贤侄莫急!”

    来人一边喊,一边急匆匆地向众人走来,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

    待他走到面前时,贺稚舒和薛玉琉都拱手行礼,“花镇主。”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花胤舞摆了摆手,身后是同样匆忙的柳京舟,“我瞧诸位该是有些误会,不如大家坐下来一起解释解释。”

    两声轻哼重叠在一起,花氏姐妹抱着双臂冷冷地盯着花胤舞。

    “各位小友,我且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提花镇的神女,这位是花衍,”花胤舞指了指左边的女子,接着又指向右边,“这位是花珩。”

    这二人长的近乎一模一样,唯有一点不同,便是花衍眼尾有颗小痣。

    众人颔首,皆拱手行了个见面礼。

    花胤舞继续介绍,“这三位小友呢,是云暮山青莲真人的首席大弟子柳京舟、二弟子贺稚舒和小弟子沈鱼。”

    “这位则是云栖薛家的小公子薛玉琉小友。”

    介绍完,花胤舞看向花氏姐妹,温声道:“小衍,来者是客,便替沈小友解了吧。”

    花衍冷哼一声。

    柳京舟道:“花姑娘,师妹若有无礼之处柳某代她道歉,还请花姑娘替我师妹解了限制。”

    花胤舞说话尚且不能让花衍花珩两姐妹正眼瞧一下,柳京舟一开口,花氏姐妹却被吸引了注意力,两个人皆直勾勾地盯着他,漆黑的眼珠子又占据了上风,眼眶内不剩一点儿眼白。

    花衍道:“好。”

    说罢,她竟真的朝沈鱼走去,往她后背猛地一拍,沈鱼一个趔趄,便恢复了自由。

    柳京舟道谢,“多谢花姑......”

    他话音还未落,花衍花珩两姐妹就齐刷刷地凑到了他的脸前,因凑的极近,柳京舟甚至能看见她们脸上细小的毛孔。

    花氏姐妹舔了舔唇,冲柳京舟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喜欢你,嫁给我们。”

    柳京舟:?

    贺稚舒:?

    沈鱼:?书里也没说这段啊!

    柳京舟后退几步,“......姑娘慎言。”

    花珩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满脸娇羞,“我们说的是真的。”

    “过几日便是花神节,以花神大人为高堂,跪拜天地,到时便是我们三人的大喜之日。”

    柳京舟大惊失色,“花姑娘此举不妥!你我不过初见,怎能将合籍之事当做儿戏!”

    “你若不想嫁,那好,花神节那日我与她当场比试,她若赢了,你便不必嫁了。”花衍冷笑,“不必想逃,她身上有我花氏的印记,若不解开,直接等死就好了。”

    她的手指遥遥一指,俨然是沈鱼的方向。

    沈鱼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花氏姐妹根本没看众人反应,脚尖点地便已踩着白练离去了,徒留下花胤舞尴尬地轻咳两声,“咳咳,京舟小友啊,神女的决定呢,我也不好干涉,况且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嘛,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也脚底抹油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还有一个看戏的薛玉琉。

    简而言之,这是让柳京舟自求多福。

    “小师妹......”柳京舟回过头看沈鱼,“你会赢的,对吧?”

    沈鱼微笑,“师兄,你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不是她沈鱼无情无义,实在是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现代小女孩,原主也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根本打不过花氏这俩修为高强的姐妹花。

    这般想了,沈鱼也是心安理得地躺平了,她拉过贺稚舒,声音快活,“师姐!方才还没好好逛完街,我们现在继续逛吧!”

    柳京舟显然是知道自家小师妹有几分实力,正打算为了自己的清白,抓住沈鱼好好特训一番,不料一回头,她早已拉着贺稚舒一溜烟跑了。

    而另一边,沈鱼抓着贺稚舒的袖子,漫无目的地顺着街上人流走,最终站在了一座庙外。

    庙门高高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题了三个大字:花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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