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没反应过来,“什么?”

    “玉琉不见了!师兄已经去找花镇主了,让镇上的人帮忙找找。”

    薛玉琉不见了?!

    沈鱼的瞌睡虫瞬间被吓跑,她立马就想到了昨晚她让那怪物去找薛玉琉的事。

    但是薛玉琉可是原著成功毁灭了世界的大反派诶,修为高深到连柳京舟和贺稚舒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居然会出事?

    沈鱼很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然而贺稚舒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她急匆匆地替沈鱼套上外衣,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玉琉修为不在师兄之下,此番失踪,定是遇上了棘手之事。说不定,与师兄昨日察觉到的妖气有关。”

    “小师妹,”贺稚舒说的又快又急,“方才我再起卦,未有吉兆,提花镇已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出去。”

    “可是我身上的花氏印记......”

    “那花氏姐妹并非善茬,处处透露着古怪,师兄去找花镇主,也是希望看在师父的面上,他能出面替你解了印记。”

    “如若还是不行,”贺稚舒咬咬牙,“师兄师姐都会亲自找花氏姐妹,必定替你解了印记。”

    沈鱼被带着走,有些踉踉跄跄,“那你们呢?”

    “提花镇有异,玉琉也出事,我与师兄都走不得,你放心......”

    贺稚舒的脚步突然停住了,花宅的出口处,逆光站着两个人,看不清面容。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贺小友,沈小友,”其中的一人上前一步,原来是花胤舞,“怎生走的这么急?”

    贺稚舒没回答,反而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师兄?”

    待花胤舞身后的人也上前一步,冲她点了点头,她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柳京舟微笑道,“薛道友失踪后,花镇主担心两位师妹的安危,便也赶过来看看。”

    闻言,贺稚舒露出感激的笑,“那便多谢花镇主了。小师妹顽劣好玩,急着要我带她出去玩呢。那稚舒就先带她出去了。”

    “不急,”花胤舞道,“沈小友不是对花神节感兴趣么?不如留下来做一番准备,正好参加今晚的花神节。”

    这时沈鱼的袖子忽然抖了抖,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听见声音,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手臂上,她的右手一巴掌糊在左手小臂上,嘿嘿笑道,“突然有点手痒。”

    于是众人又收回目光。

    “那就这般说定了。”

    花胤舞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待会儿兰儿会过来帮两位小友梳洗,花神大人最是爱美人,定然会喜欢两位小友的。”

    既然花胤舞开口敲定了,贺稚舒作为晚辈,也不好再提要离开,只好又拉着沈鱼回了房间。

    “小师妹,”贺稚舒看着狼吞虎咽的沈鱼,给她斟了杯茶,有点语塞,“方才师兄给你的符纸,都收好了吗?”

    沈鱼嘴里塞着糕点,含糊地“嗯”了一声。

    贺稚舒又看了几眼沈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右手手腕的镯子也取了下来,递给沈鱼。

    沈鱼惊讶,“师姐的本命镯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这是另一只,”贺稚舒替她套上,“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你。”

    这是贺稚舒保命的东西,给她一只还行,怎么能一对都给她?

    沈鱼正要推辞,门外传来轻叩,紧接着柔媚的女声响起,“沈姑娘,贺姑娘,兰儿可以进来么?”

    沈鱼高喊了一声,“进!”

    粉衣女子推开门,莲步轻移行至两人面前,双手交叠行了个礼,嗓音轻柔,“两位姑娘,兰儿奉命前来为两位姑娘梳洗。”

    “姑娘们,请跟兰儿来。”

    沈鱼和贺稚舒被兰儿一路带着,走到了一处大堂,此处四周摆满鲜花,花团锦簇,香气扑鼻。

    两人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却见许多未到季节的花儿,仍是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不少花瓣上还带着些许露珠,开得比外面还漂亮。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兰儿轻笑,“这些都是我们提花镇的特色,正是花神保佑,提花镇才得以四季如春,鲜花遍地。”

    她提起花神的模样,并不如提花镇其他人一般或恭敬或骄傲,更像是随口提起,不甚上心。

    两人分开入了浴池,沈鱼一边坐下,一边问道,“花镇主偌大的府邸,怎么却只有兰儿一位侍女?且昨日我上街去,小贩好像都是女子,男子倒是少见。”

    “镇主不喜骄奢,故而只我一人侍奉左右。花神大人最喜美人,花神节将至,为讨花神大人欢心,镇上便只有貌美女子出行。”

    沈鱼一琢磨,自己这两天看见的,的确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兰儿将花瓣悉数撒入浴池,轻抹胰子,在掌心不轻不重地打圈,而且轻轻地在她背上抹匀,再撩起水一点点儿洗净。

    “咦。”

    她抹到沈鱼的手腕时,许是因为手臂滑溜溜的,贺稚舒的镯子又太大,竟是径直滑落下来,掉进了浴汤中。

    隔壁的贺稚舒听见动静,问道,“小师妹?”

    “两位姑娘莫急,我帮你们找找。”

    兰儿跪在浴池边缘,挽起袖子,微微俯身向下在浴池里捞动着,半晌才伸出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对镌刻着祥云的银手镯。

    她微笑,“可是这对?”

    “是,多谢兰儿姑娘了。”

    沈鱼点头,接过来套上。

    兰儿替沈鱼冲干净了泡沫,又去了隔壁贺稚舒的浴池。

    两人都不习惯被人侍奉,推拒不过便草草洗完利落地起了身,换上兰儿为她们准备的衣裳,腰间各自都系了一个小香囊。

    待出了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花府已是花天锦地。灯笼高悬,无论是庭院还是游廊,均堆满了一簇簇的鲜花,不远处的街上已是箫鼓沸天,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几声女子的娇笑。

    沈鱼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香囊。

    “小鱼可是紧张?”一旁的贺稚舒轻笑,牵过沈鱼的手,带她往前走,“既然来了,便好好享受这个节日吧。”

    方踏出花府,两人就被猝不及防地淋了一身花雨,鲜花味道甜腻,落在身上有些黏糊,街道上有小童欢笑,冲她们做了个揖,“姐姐们安好!”

    放眼望去,街道上人满为患,各类貌美女子如花蝴蝶般穿梭于大大小小的摊位前,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

    两人跟着兰儿顺着街道往前走,忽而听见悠扬的箫声响起,琴声随即跟在后面,如山涧流水哗啦落下,没过浅草,漫过山石,似层薄纱,在肌肤上缠绵。

    街道上的沸腾一下被按下了暂停键。

    回头一看,一个身高八尺的“神”坐在铺满鲜花的轿上,远看像是白日见过的神像,被八个娇媚的女子抬着走,却是看不清面容,唯见眉间一点红痣,座下一左一右盘腿坐着两个童子,背脊挺直,双手置于膝上打坐,同样面容模糊。

    而花轿之下,除了抬轿的八名女子,前面还并排走着花氏姐妹,她们手里捧着一大束桃花,面上再无初见时高傲,满是虔诚,一步一叩,额间的花钿是含苞的梅花,颜色慢慢地由玫粉转向了深红。

    一行人越走越近,花神座下的童子面容也俞发清晰,沈鱼伸长了脖子瞧,突然睁大了眼。

    两个童子,一人温润,一人娇俏,俨然是柳京舟和贺稚舒的模样。

    沈鱼绷不住了。

    她扭头去看旁边的贺稚舒,而后者神色凝重,“小鱼,提花镇的事只怕比我们想象得都要严重,”

    “还有......”贺稚舒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方才我联系不上师兄了。”

    沈鱼只惊讶了一瞬,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拥有气运光环的男主出事,则世界崩塌,最该急的应该是系统才对,但是现在系统一声不吭,根本没催她去救人,便说明主角团还安全得很。

    这般想着,她又软了身子,懒散地倚着墙,看眼前的迎神队伍缓缓地走过。

    花氏姐妹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贺稚舒突然抓紧了沈鱼的手,却又像被烫了一样,飞快地松开了手。

    沈鱼倒是不在意,饶有兴致地盯着花氏姐妹光滑细腻、连毛孔都看不见的脸,一边起身跟着迎神队伍走。

    萧声琴声和鸣,愈奏愈急,忽地琴声一颤,四周静了一瞬,又爆发一阵欢呼,沈鱼感到后颈一紧,不知是花珩还是花衍腾空而起,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扔到了花神神像面前的高台上。

    “花神于此见证,我们可以开始比试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鱼道。

    “你是花珩还是花衍?”

    她愣了一下,“我是花衍。”

    沈鱼“哦”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要比什么?”

    “比美。”

    沈鱼;?

    她从乾坤袋里掏符咒的动作一下子愣住了。

    你这是耍我呢还是耍我呢?

    并非她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微风,实在是平心而论,花氏姐妹皆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而她最多称得上是小家碧玉。

    这岂不是还未比便胜负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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