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秦从计划开始正文卷第六百三十章南洋以南有广袤大陆刚开始的一个月,侯生舰队漂浮在海绵上的冰块中,航行极为缓慢。

    后来,侯生下令将所有的舰船用铁链串联起来。

    集合数十艘船的动力,费劲千辛万苦,才离开了那片噩梦一般的地方。

    此后,他们又在海上航行了月余。

    虽然四周一直都是茫茫无际的大海,但逐渐转暖的天气,还是让船员们安定了不少。

    随侯生出海的船员,都是早年便跟他的那些人,一个个皆是经验丰富的老水手。

    他们习惯了在海上飘荡,可以说是大秦经验最为丰富的海客。

    对于他们调节心态的能力,侯生从来没有怀疑过。

    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这些人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想到此处,侯生不由暗叹了口气。

    他将手中那只闪烁着磷光的大虾,轻轻剥掉外壳,直接塞入了口中。

    扭头看向身后,船员们正围在一个足有十丈长的大鱼身边,拿着匕首割肉烧烤。

    离开美洲后,他们便彻底断绝了补给来源。

    如今舰队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侯生走过烧烤堆,摆了摆手,拒绝了船员们邀请他一起用膳的好意,然后快步走进船舱。

    回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屋子,侯生关好门,确认了外面没人之后,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

    将箱子打开,他从里面捧出一个小小的圆球,赫然是一个精致的地球仪。

    这个地球仪,是侯生跟随扶苏前往美洲之前,赵昆送他的礼物。

    说来好笑,正是这个地球仪,让他放弃了在美洲的巨大利益,毅然决定赵昆让他继续探索未知之地的要求。

    当初在南极巨岛,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返回美洲。

    就是因为在这个地球仪上,标注着一个地方,一个比几个关中还要大的巨岛。

    在海上航行了一年,侯生的舰队,已经用近千条人命的代价,证明了赵昆之前所说的话,没有一句虚言。

    因此,当初侯生才会力排众议,率领舰队继续东行,随后折向北方。

    按照地球仪上标注的距离,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快到那座巨岛了。

    侯生布满老茧的右手,不断地摩挲着地球仪。

    仿佛这样,便能够给他带来好运一般。

    突然,他感觉到头顶一震。

    紧接着,外面隐隐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喧哗声。

    侯生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来,用最快的速度将地球仪藏好。

    随后,他快步迈出船舱。

    长期在海上航行,人的精神压力极大。

    尽管自己的这些船员,都是老手。

    但是之前那些噩梦一般的经历,让侯生不敢保证,这些船员是否能够压抑得住心中的躁动。

    在海上,船员暴动的话,引起的后果,甚至远超军中哗变。

    军中哗变,即便无法镇压,最多也就死一些人了事。

    但是如果在海上,船员们暴动起来,那么整支舰队,多半有死无生了。

    侯生快步走上甲板,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住了。

    甲板上,所有船员们都尽情地欢呼着。

    很多人抬手指向北方,那副狂喜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暴动的模样。

    难道是.......

    侯生心中一阵狂喜。

    他脚下一阵踉跄,但此时的侯生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为舰队首领的威严。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甲板。

    紧接着,侯生便看到了一副让他终生难忘的景象。

    远处,一条无边无际的海岸线在视线之中若影若线。

    侯生掏出望远镜,朝那边看去。

    入眼处,便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广袤森林。

    侯生甚至能够看到,有几头奇形怪状的野兽,在林间探头探脑。

    他心中一阵狂喜。

    “在南洋以南,有一片广袤的大陆。那个地方,面积堪比诸夏之地,却自顾与世隔绝,毫无人烟。待你找到此地,朕代表大秦,定有厚报......”

    临行前,赵昆的话语犹如在耳。

    侯生缓缓闭上了眼睛。

    纵然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此时的他,仍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狂喜之下,忍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

    阳春三月,大秦。

    经历了漫长的冬天之后,整个大秦,逐渐恢复了繁忙。

    关中的农田上到处都是忙碌的农人身影。

    在赵昆提出的第二个五年发展计划之中,扶持农业是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随着科学院加大了对农业的投入,各种省时省力的新型农具,被源源不断生产出来。

    以往需要大量人手的春耕,现在已经轻松了许多。

    以往,大秦的百姓之家,收入来源只能通过农耕。

    全家人齐上阵,忙碌一年,也只能勉强维持个温饱。

    如今的大秦普通百姓人家,收入来源多种多样。

    一户人家之中,一般都是老人在家耕作。

    青壮劳力,则是进工厂上工。

    至于孩子们,都会进入学堂读书。

    这种日子,放在十年前,想都不敢想。

    因此,纵然是干着沉重的农活儿。

    但还是能够时不时的从那些老农们口中,听到爽朗的笑声。

    偶尔还能够听到老农们凑到一起,用关中人独有的大嗓门,高谈阔论的声音。

    他们谈论的,居然不是家长里短,而全部都是国家大事。

    什么西征大军在本都王国连战连捷,什么陛下昨日因为耽误农耕一事惩罚了几个郡守,以及附近的哪个县又开了一家医馆。

    说完,还都要附上一段自己的点评。

    若观点相同,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观点不同,就会有一段比谁嗓门大的争吵。

    赵昆骑着马,朝咸阳以西的九峻山赶去。

    一路上见到的这些情景,总是能让他会心一笑。

    今日,是大秦学宫新生入学的日子。

    经过了一年的发展,大秦学宫第二次招生,比去年更加的规范,规模也更加宏大。

    今日新生入学,大秦学宫的祭酒孔鲋极力邀请赵昆去为学宫学子们上一堂课。

    这个提议,前所未有引得学宫内的各家学派一致赞同。

    对于这些人心里的小算盘,赵昆自然心知肚明。

    不过,这本来也就在他的计划之内。

    所以,孔鲋一提出这个要求,他便欣然应允。() ()

    九峻山上,大秦学宫中心的大广场上。

    两千余名身着大秦学宫特制的青色长袍的学子,负手而立。

    各个学院的教谕们,都站在各自学院学子队伍的最前方。

    整个广场,寂静无声。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隐隐的激动之色。

    今日是二世陛下时隔一年后,再次莅临大秦学宫的日子。

    自从去年赵昆继位,便深居简出。

    虽然皇家在九峻山上有别苑,但每次赵昆来,都守卫森严。

    一般学子,根本难得一见。

    今年入学的新生,也只是在老生们口中,才能够听到一些关于赵昆上次来大秦学宫的日子。

    前两年,学宫初立,百家拜君的盛大景象,至今还被老生们津津乐道。

    不过去年赵昆来的时候,还没有登临帝位。

    而且,他也没有与学子们沟通。

    今日,是赵昆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前往学宫,而且要给学子们讲课。

    光是这一条,就足以让这些年轻的学子们激动不已了。

    虽然赵昆今年也刚刚过弱冠之年,算起来,他比大多数学子都大不了几岁。

    但是,他在大秦,已经成为一个传说。

    关于赵昆的事迹,任何一个秦人都耳熟能详,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如果说以往赵昆皇子时期,给百姓留下的印象是亲民的话。

    如今的赵昆,对于百姓来说,就是高深莫测,天颜难得一见。

    不仅对于普通百姓,即便是在这些大秦学宫的学子们眼中,同样是如此。

    学宫中,属于科学院的队伍之中,依旧是大猫小猫三两只。

    去年学宫第一次招生,科学院对此根本不怎么重视。

    到最后,不过是公开招收了两名弟子。

    一人是在大秦本便有偌大名头的盛公,至于另外一人,则是元藜。

    当然,倒不能因此说科学院的生源就少了。

    毕竟,虽然科学院如今在大秦已经成为举足轻重的机构。

    但是,科学院之人的思维,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转变过来的。

    这些人都是匠人出身,对传承之事,看得极为重要。

    如今学宫之中科学院的学子,基本上都是他们的亲族后代。

    今年科学院倒是招收了三十余名学子,但相对于其他学派动辄.上百人的招收规模,根本不够看的。

    去年年末,迦太基人联合本都王国在大秦搞事,掳走科学院人才百余名。

    事后大秦上下都大为愤怒。

    作为当事人一方,科学院更是怒火冲天。

    因此,大军西征之时,科学院主动请命,派出数百人随军出征。

    因为牺牲之人之中,有乌罗这样的科学院在读学子。

    上一届老生,为了给乌罗报仇,踊跃报名参加西征,几乎被抽调一空。

    这样,科学院的队伍人数就更加少了。

    盛公与元藜两人,作为科学院老生代表,站在队伍最前面。

    虽然已经在科学院待了一年,但元藜那跳脱的性子,依旧没有怎么改变。

    午饭后,他被拉到这里来当人样子,心里本便不痛快。

    再加上让自己和一向看不顺眼的盛公并肩而立,让他全身无比难受。

    “喂,你说他们是不是过分了?”

    元藜目不斜视,嘴巴微动,小声说道。

    话说出口,却半天没有得到回应。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盛公,发现对方微微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啧,你说你活得累不累?不论何时何地都端着架子,有什么用?”

    元藜再次出口,面带嘲讽道。

    这次,盛公终于扭过头来。

    他看向元藜,叹息一声,然后摇了摇头。

    “今日陛下亲至学宫授课,你就不能安分点?”

    “那又如何?”

    元藜冷笑:“我还想当面问问陛下,为何其余同窗都能够随军出征,吾却不行!”

    去年,元藜同样报名,要求参加西征军,为同窗报仇。

    但他的申请,却被打了回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坐不住的性子,在科学院学习一年有余,也自认为学到了不少本事。

    元藜虽然已经年近十八,但依旧是少年心性。

    因为加入科学院,这一年,他与父亲元鼎其书信来往颇为频繁。

    倒不是因为父子情深。

    两人通过书信交流,完全是在隔空骂战。

    元鼎认为科学院的学问是奇技淫巧,本便不愿意让自己儿子入科学院。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元藜偏偏就入了科学院。

    不仅如此,他还隔三差五的写信给老父亲炫耀。

    元鼎其可是出了名的要脸不要命的狠人,哪能容得自己儿子在自己面前如此得瑟。

    父子俩都是有一点火星就着的暴脾气。

    一来二去的,两人干脆就在书信之中辩论起来。

    元藜入科学院学习之后,逐渐喜欢上了科学描述的那个奇妙的世界。

    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对父亲贬低自己的学问,极为愤怒。

    在父亲口中,一门学问到底好还是不好,终究是看用处的。

    元鼎其接触过的科学院造物,基本上都是生活物品居多。

    这种能够让人‘意志消沉’之物,在他看来就是歪门邪道。

    所以,元藜心中憋着一口气,一门心思要向父亲证明,科学到底有没有用。

    随军出征,就是证明的最好办法。

    所以,自己的申请被打落,让元藜极其不爽。

    虽然大军出征已经有五个多月,他的这口气儿还是没有消下去。

    更让他愤怒难当的是,与他们同届的学子,凡是十六岁以上的,基本上都出去了。

    只有他和盛公二人,被留了下来。

    这就是赤裸裸的区别对待。

    元藜曾经找过科学院副院长乌成,申请出战。

    在他想来,自己是为了给乌罗报仇,而乌成又是乌罗之父。

    有了这层关系,平日里待学子极为严苛的乌成,总不至于太过刁难自己。

    没想到,乌成非但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反而把他怒骂一顿,将他打了出来。

    盛公面无表情,直接道:“副院长如此安排,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岂容你随意置喙?”

    “呵!”

    元藜呵了一声,冷笑道:“这种博得战功的机会,他们自然是紧着自己人,我问你,你自己服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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