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倒是没什么事儿发生,吴秀珍和秀丽拎着篮子上了山,小姐妹俩挖了一天的野菜。随后周一,吴红军也没去卖绿豆糕,而是规规矩矩的送了吴秀珍上学之后,就留在了家里。

    金轩那边,则是迎来了吴石头和吴建国,吴红军父子三个。

    整整一周时间,吴秀珍忙着学习上的事儿,再加上秀丽跟着她妈妈去外婆家了,她也就一直没出门。关于绿豆糕的事儿,何巧来问过她,说是这秘方是她的,看她是如何想的。

    吴秀珍没别的想法,她当初要教给吴红军,本身也是没打算留着自己用,做点心的秘方她多了去了,不稀罕这一个。所以,不管他们做什么决定,她都是赞同的。

    于是等下周六,她还在床上睡懒觉的时候,就被何巧给拽起来了:“金轩一会儿要来,你先起床,别一会儿让人知道你还没起床,大姑娘家了,丢人了。”

    起床了总得要洗脸刷牙,穿过院子到厨房这边来,那不得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她睡懒觉了?

    吴秀珍趁着何巧在收拢被褥没注意,偷偷的对门口那边翻个白眼,金轩算什么狗屁东西,自己还得为他早起?

    但奈何,拼不过何巧,她只好认命。

    金轩是带了自己手写的协议过来的,上面写的就是他自己本人的分红,要全分给吴秀珍。重点,就只有吴秀珍一个人的名字,并非是吴家。

    下面写了他的名字,按了他的指印,居然还挺正式的,有个专门的印章,印章上面刻印的也是金轩两个字。

    吴秀珍作为当事人,金轩很热心的给介绍:“你在这里按指纹就行了,一式两份,你一份儿,另外这一份儿你想拿着也行,反正我带着也没什么用。这里签名,我特意带了钢笔。”

    他笑眯眯的将钢笔给吴秀珍,然后轻轻挑眉——签字吧。

    总不承认自己身份,我看你这会儿签名了还如何狡辩,一个人的笔迹,是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的。就算是从毛笔转为钢笔,一些写字的小习惯,还有笔画顺序什么的,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吴秀珍看着他那嘴角的笑容就知道他在算计什么呢,无语了一下,大大方方,拿着钢笔就在下面签名。看出来又如何?有本事你上委会去叫人来抓我啊。

    端端正正吴秀珍三个字,娟秀文气,和德妃那笔迹一模一样。

    金轩微微挑眉,吴秀珍当没看见,只管问道:“你已经说服厂里开绿豆糕厂了吗?”

    “有一半儿的把握了,不过,还需要你做一批绿豆糕出来,放心,绿豆和蜂蜜,还有白面,都是村子里的,我负责带过来,到时候村长他们尝一尝,我和他们立下军令状了,要是我能拿那些样品,给村子里带来两百斤的订单,那这个绿豆糕厂,,就由我来负责。”

    金轩说道,村子里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空口无凭说你自己能卖出来东西,谁信?所以,要办绿豆糕厂子,得先让村子里看见好处,这订单就是金轩拿出来的鱼饵。

    金轩拍拍自己的口袋:“村子里会给我开证明,但路费我暂时自己解决,订单带回来了,村里报销路费,订单带不回来,所有花销都是我自己的。”

    只一个证明信和介绍信,就是村子里的支持了。

    哦,也不对,金轩脚边放着有袋子,那里面装着的绿豆,白面,还有蜂蜜,也是村子里给他提供的支持。这些东西呢,放在吴秀珍家算一笔钱,但放在村子里的账户上,就不算什么钱了。

    他看吴秀珍:“事关你家里三个工作岗位,你可一定得用心啊。”

    吴秀珍不说话,何巧在她后背上拍一下:“说话,大大方方的,金轩以后就是咱们家的熟人了,别小家子气。”

    至于之前说金轩的那些不好听的话,他又没听见对不对?只要当事人没听见,那就不算自己说过。

    吴秀珍嘴角抽了抽,细声细气:“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拿出十二分本事做。”

    那声音假的,金轩都忍不住抖了抖身体——他印象中的德妃,温婉大方得体贤惠,可不是这种……说不上来的扭捏别扭。

    很难以接受的将脑袋转过去,金轩摆手:“那好,就交给你了,我什么时候能拿到绿豆糕?趁着天气不是那么热呢,我想尽早将这订单给确定下来。”

    “明天中午就能拿到。”吴秀珍说道,指挥吴建国去洗绿豆。

    金轩赶紧起身:“我来帮忙?”

    好不容易在吴家了,总得想办法多呆一段时间吧?他现在就喜欢看吴秀珍想赶走他又赶不走,还得提防他胡乱说话的憋屈表情。让她之前总气他,现在报应来了吧?

    吴建国摆手:“不用不用,我来就行了,红军,你去挑水吧,水缸没多少水了。”

    吴秀珍不爱看金轩那样子,转身回房间翻找了自己的脏衣服,抱着木盆子出来:“妈,我去洗衣服。”

    何巧忙应了:“顺便将我和你爸爸的也洗一下。”

    至于吴建国和吴红军的,何巧是个能干人,早已经洗过了。

    吴秀珍不等金轩再闹幺蛾子,赶紧喊后面住着的秀丽:“吴秀丽,洗衣服去了。”

    秀丽忙不迭的应声:“等着,来了。”

    嘴里馒头还没咽下去,一边吃,秀丽一边端着盆子出来,也不看别人,招呼吴秀珍:“快走,一会儿井台边儿人多了。对了,上周我去我外婆家了,你知道我听说了个啥吗?”

    吴秀珍摇头:“不知道,先不说你听说了个啥,就红英离婚那事儿,离了吗?”

    “没离。”秀丽摇头:“每天都有人上吴老三家劝说红英,后来吴老三就发誓,说再也不打人了,红英就暂时不离婚了。”

    “啧。”吴秀珍有些无语:“打人这事儿是控制不住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红英也真是……这么些年了,就还没想明白这道理吗?这就跟吃过人肉的狼一样,但凡开过荤了,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所以咱们那后山上,但凡有狼,都得找民兵队赶紧打死了,一样的道理,红英记吃不记打呢?”

    秀丽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妈说,不离婚是好事儿,不然受罪的还是孩子。”

    “孩子是重要,但不离婚,天天让孩子看着亲妈挨打,对孩子就好了?”吴秀珍摇头,不是很赞同。不过这种事儿,也得是当事人自己想明白,别人说再多也枉然。

    她干脆问起来秀丽刚才那话题了:“你说你听到个事儿?”

    “嗯嗯,我有五个舅舅,我大舅,和我三舅妈好了!”秀丽说道,一开口就扔下个炸弹,吴秀珍正走路呢,差点儿没被惊得摔一跤:“你大舅和你三舅妈好了?”

    “是啊,家里闹起来了,我外婆实在是没法子,叫我妈回家去劝说我三舅妈去了。”秀丽说道,因着和大舅好了,三舅妈现在是要闹着和三舅离婚。

    但三舅不愿意,三舅觉得这事儿说出来丢人。

    当然,偷人的丢人,他这个被戴绿帽子也丢人——他要能降得住自己媳妇儿,自己媳妇儿至于偷人吗?这个降得住,是方方面面的,最通常的就是男女那点儿事情。

    所以,事儿要闹大,别人绝对是先怀疑他能不能满足女人。

    秀丽这个年纪吧,半大不大,又偏偏不是小孩子,左右瞅瞅,四下无人,就压低声音凑过来:“你说,那事儿,很重要吗?三舅妈都不要脸了,非得闹着要离婚……还有三舅,都这样了,还非得要脸面……”

    吴秀珍都尴尬,仰头看天上,伸手挠脸颊,这事儿不好说啊。

    秀丽叹口气:“大舅妈也闹呢,她倒不是要离婚,她就是要让三舅赔钱,说我大舅这些年给三舅妈多少钱什么的,张口就要了三百块,三舅也拿不出这么些钱啊。”

    一家要钱,一家要离婚,秀丽的外婆一个脑袋两个大。

    但既然现在秀丽妈妈回来了,那估计是事情已经解决了?

    秀丽有些一言难尽:“离婚是不离了,三百块也不给……三舅妈说那是嫖资……大舅妈要非得要,她就上委会去告大舅去。”到时候一个流氓罪,大舅十成十要进去。

    吴秀珍也有些无语:“所以,闹了这么一星期,最后的结果就是维持原样?你大舅家,照样过日子,你三舅家,也没什么变化?”

    秀丽仔细想了想,摇头:“也不是没变化吧,至少是分家了,三舅家分出来了。而且,三舅妈现在更得意了,在家里都不干活儿了,做饭刷锅都得是我三舅来干。我看着都觉得我三舅有点儿可怜,还不如离婚了呢,至少离婚了就只有干一个人的活儿了。现在,得干两个人的。”

    整个事情,吴秀珍就分析出来一个重点——秀丽的三舅肯定是不能行的,不然,不会这样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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