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李脂仰着头任由喵十三妹给她脸上贴透明的胶布一样的东西。
她不自觉不间断地抚摸着手里长圆形的树叶。
树叶是从她的肩头掉下来的，质感很好摸上去有种鲜活之感。
喵十三妹的眼睛很好看哎，琥珀色的眼珠子平静而温和。
脸颊边垂落的碎发并不是纯正的黑，而是带着田园猫的那种的橘调。
哎，喵喵的头顶藏着小小的猫耳朵哎，三角形的哎，居然是粉嫩嫩的颜色啊。
想撸。
靠着同基地而且认识喵大的身份，9号猎杀队成员和她们组团拼早饭。
他取下铁丝网上带血最多就三分熟的烤肉，直接塞进嘴巴里。
他边吃边回答李脂的问题，“采集区是区长的领地，他会救下类似你这样的倒霉鬼？但因为区长比较忙所以很多不小心没有及时回去的人大概会死无全尸。”
李脂似懂非懂，因为事务繁忙的区长救了她，所以喵十三妹在看到她肩头的树叶才会大惊失色？
为什么星星基地的老大会被称之为区长？
有一点点奇怪。
一个基地老大留下的标记居然是树叶，难道基地的老大是树精吗？
她对植物是不懂的，所以也分辨不出这种树叶来自什么树。
最最重要的就是这树叶正常得过分了。
猪十八边舔着指缝的食物油脂、残渣，双指之间有类似鱼类的鳍类薄膜。
他边说边把铁网上的烤肉往前推了推，还贴心地用匕首扒拉到不同的树叶上。
李脂眼看着喵十三妹都拿起肉啃了，她也就不客气了，大口撕咬着牛排大小的肉块。
虽然还带着血，吃进嘴巴里还有些腥，但很有嚼劲。
胃得到了来自食物的慰藉，李脂抱起自己唯一的红爬薯，可以留着晚上吃。
猪十八直勾勾地盯着李脂怀里颜色奇怪的红爬薯说，“你怀里的东西给我，2个积分。”
李脂面露疑惑，她并不清楚行情价，但食堂1积分可以包月就大概可以推算出2积分也不少了。
这种货币购买力，李脂也就在年代小说里才看到过。
基地果然物资缺乏，指不定还比不上七80年代，甚至很有可能连五六十年代的物质水平都赶不上。
最起码她那会也不靠吃树叶糊糊填饱肚子。
这2个积分虽然能解决她一个月的吃饭问题，但猪十八猎杀队成员的身份却能给她带来更大的利益。
可2个积分远没有眼前这个人的身份重要。
李脂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红爬薯送给你，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小队的采集任务很重，所以我希望——”
喵十三妹拉了拉李脂的胳膊。
在外人面前她不太好反驳队友的话，但这样的请求太冒昧了，很容易惹怒对方。
虽然她阿哥是12号猎杀队的副队，而且12队和9队关系还可以，但这并不是可以肆意说这些的理由。
“你好啰唆，不够。”
猪十八不耐烦地摆摆手，势弱的采集队确实会和猎杀队合作，但他并没有多少合作经验。
做事全凭心意，倒也并不排斥去试一试和采集队合作。
“两个，两个可以嘛？”李脂认真地看着猪十八，“我是真心请求你的帮忙，要是可以的话，今天这个归你，剩下的一个明天给你。”
猪十八面无表情。
或者说他脸被厚重的刘海和格外显眼的猪鼻子遮住了大半。
除了他那总是不耐烦的语气之外，好像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但只要没有明确拒绝就可以答应。
李脂试探性地把半红半黑的红爬薯递上去，眼前对方没有拒绝，她知道事情妥当了。
电子白菜真是个大宝贝，拉肚子拉的种子得到了红爬薯的喜欢，啃过的红爬薯居然可以换来猎杀队员帮忙的好事。
明天还需要电子白菜帮忙。
李脂看向右眼趴在虚拟空地上一抽一抽的5555号上，隐有担忧一闪而过。
要不今天晚上就贷款觉醒555的伴生吧，早贷晚贷都是要贷的。
猪十八单手插兜，懒洋洋地说，“跟上。”
李脂微微弯腰凑近喵十三妹的脸，贴满胶布的手指放在唇珠前，微微眯起的眼望而生喜。
喵十三妹轻叹了口气，算啦。
反正她吃住都在家里，攒下的积分够养11号1个月了，她还不至于让自己的队友饿死。
“我就知道，你最好啦，”李脂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晃动着头，酒红色的卷发散落在肩头，她的身后是灰扑扑的天空，大片的云遮住了他们的眼。
她看起来好快乐的样子，明明遭遇到了那么大的委屈。
喵十三妹瞧着李脂轻快的步子，觉得她有些可怜，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分不清身边的人是好是坏。
织女对李脂的排斥已经到了明面上，而且经过今天的事情，时机已经成熟了。
喵十三妹眼睛一转，只有她阿嫂去找大司农举报，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明明快要到基地的城门口了，猪十八突然出手捏住了一株当壁画的镰刀草。
他墨色的舌尖分叉开来，飞快地缩回口腔，不知道在感知些什么。
猪十八的脚踩着镰刀草的根部，一手慢悠悠地拨弄镰刀草穗子上龙眼大小的眼球，摘下其中最绿的那颗麦粒。
李脂看着穗子掉在地上，还不忘给她塞一个镰刀麦的镰刀草。
她顺手从制服口袋里摸出白菜种，抱歉地说，“可能需要你自己种了，随便找个地方埋就好了。”
猪十八瞥向李脂，视线落在其手中白菜种上，猜测一闪而过。
难道是特殊天赋？
喵十三妹满脸艳羡，采集队苦哈哈地流血求镰刀，而猎杀队则轻而易举取得了镰刀麦。
更不要11号这个走着路都可以被投镰刀麦的了。
她双手抱肩，仔细观摩着猪十八的操作，纯粹的霸道。
虽然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对方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了，光是那一脚就踩住了镰刀麦的主根。
戴着手套的双手更方便捏住镰刀草的脖子。
这就是高阶面对低级的差距了，同样也是采集队和猎杀队的天沟。
光是观摩这一幕喵十三妹就隐有感悟，也有些理解织女的想法。
怪不得织女总看不起她们嫌弃她们是废物，毕竟曾经在猎杀队待过，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着去荒野一趟。
镰刀麦在摘取的一瞬间化作胖嘟嘟的张弦月，满月的前调。
光是看到这个形状就知道这颗麦粒肯定重。
这一轮月就这样被猪十八捏在手里，毫无脾气甚至在瑟瑟发抖。
是活物吗？
“不会疼？”
那看起来漂亮的弯月，不仅仅是漂亮而已啊。
虽然手上戴着手套，可不会疼吗？要是这个手套的效果那么好，她也要攒积分去买一双。
“那是猎杀队专供，”喵十三妹好像看透了李脂，她羡慕地说，“我哥坏掉的手套都不会外流的。”
李脂木着脸，不能到她手上的好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猪十八微微侧身松开镰刀草，向李脂招招手。
“我？”李脂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又注意到猪十八手上的胖月亮，恍然大悟。
“来啦，你是想看一下我的天赋效果吗？”
李脂边说边看向右眼前的电子白菜，沟通让其啃啃——【吃不着】
李脂愣了愣，难道要先上手碰到才可以吗？
猪十八藏在厚重刘海下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单手拦截住李脂打算直接上的手。
“危险。”
喵十三妹拉开李脂，嘴唇微颤不知道在默念什么。
猪十八看了看李脂，又看了看手里的半红半白的红爬薯，问道，“刚觉醒？”
李脂疑惑，不明白这和刚觉醒有什么关系？
她借助的又不是天赋而是金手指。
喵十三妹拉住李脂的衣袖低声解释，“你刚觉醒没有去测试过天赋等级，也不太清楚天赋的触发方式和范围。”
李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有的字落在耳朵里听得到声音，就是听不懂表达的意思。
喵十三妹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眼李脂。
哎，这个11号啊怎么就听不懂呢，人家是在核验你有没有履行诺言的能力。
你抱着一个明显比其他同品污染度高许多的红爬薯，明摆着是有点天赋在身上。
人猎杀队的刚是在试探你是自己有天赋还是有奇遇。
猪十八面色如常慢悠悠地踱步，手上的张弦月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变成了篮球大小，鼓囊囊地看着就个头大。
要再试一试吗？
李脂向喵十三妹扔了个眼神询问。
不要动了。
喵十三妹摇摇头。
灰蒙蒙的天，唯一的一座城。
渡过护城河、坐在拉篮上，她们和猪十八分道扬镳。
李脂艳羡地看着猪十八慢悠悠地渡步进内城，隐约可以看见包裹严实的瘦子拖着绿油油的小苗走过。
“那些人的天赋数值很低，却又背负了旧时代的罪孽，为了活下去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别无选择。”
喵十三妹说着，带着李脂望医务室走去。
李脂听不懂，什么叫做旧时代的罪孽，至今为止要不是因为有语言翻译耳机，她连交流都是个问题。
这个世界太复杂她把握不住。
“你要先去医护室看看，”喵十三妹犹豫片刻还是说，“我觉得你真的觉醒了天赋。”
李脂一愣，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电子白菜上，她真的没有觉醒天赋啊。
可能是电子白菜吃污染点造就的红爬薯让喵十三妹误会了吧。
李脂微微一笑，“我可以去找大司农嘛，我想谈一谈我转正的问题。”
喵十三妹一愣，“一般是不能越级，但你应该可以。”
“讷讷，那我先去找大司农再来测天赋嘛。”
李脂想着引导和女声的话，只要不碰到水晶球，伪装天赋根本就没有问题。
她想着呼唤引导，【我想要兑换我的奖励。】
耳边响起冷冰冰的机械音，【玩家你好，这里是系统引导托管处，请问你是否提取红颜草莓*1，红美人*1？】
【是的。】
李脂眼看着电子白菜的右侧突然出现了两张卡片，草莓和红美人各占了一半的牌面。
这？
她有些疑惑地拿出卡片，慢悠悠地向着宿舍走去，飞快取了花盆急匆匆地往采集司赶走。
可她来得不巧，有一个黝黑大汉居然站在采集司门口，手里还捧着大把的花。
这是做什么？
采集司内气氛僵持。
大司农双手撑在长桌上，气息不稳，眼睛冷冷地看着陈辰，恨不得生吞了对方的血肉。
这种需要拿命去填的货单是人能谈出来的嘛？
陈辰不自然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别过头，“我没有选择，今年群星之城的植物园大面积枯萎，油果产量骤降……”
失去油果，没有小太阳、棉衣等保命物资，基地会消失在凛冬里。
和所有曾经在宁市留下过痕迹的先辈一样。
“一步退，步步退，今天是油果，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我们是不是可以滚出宁市？”
大司农边说边大跨步，突然三步作一步蹿到门口，猛然拉开办公室的门，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进办公室。
其面露痴迷眼巴巴地看着大司农，黑脸微红，扭捏极了。
陈辰双手抱肩面色古怪毫不遮掩自己在看乐子，拒绝有眼色地离开。
但在看到这胆大货色单膝跪地时还是忍不住眉头一皱，区长知道他家老母亲被人求婚了吗？
“大司农，这些花可以吃的——”
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小把颜色亮丽的南瓜花——大司农下意识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翻在地。
被踹翻在地的大高个像是一团面，倒地不起身形都扭曲了，明显不像是个活人。
大司农面冷如冰，紧跟着伸手就是一记黑虎掏心——漂亮的鹅黄花瓣直接飘飘洒洒。
没有鹅黄花瓣的掩护，其掩藏在花瓣下细密的尖牙小嘴毫无遮掩，那些小牙上还扎着肉呢。
完全无法想象要是大司农没有防备，脸上会不会损失一大块肉。
陈辰眼看大司农迅速解决问题，快速转移话题，“那个区长让织女离开采集队，她做了什么？”
大司农扶手而立，显然不想和陈辰多说这事情。
陈辰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护心布必须要她生产，我们这不是没有替代嘛？就像是外贸表单，我没得选。”
大司农深深地看了陈辰一眼，沉声道，“织女离开，我就同意你的提案。”
陈辰眼睛一亮，猎杀队也是大司农代管，要是她不同意猎杀主理外贸表单，这事就没得谈。
“我保证，织女会乖乖地离开采集队。”
他说着接拉开采集司的大门。
李脂站在采集司的门前，举起右手准备敲门——视线刚好落在男人身上密集的口红印。
她猛地退后两步，很快又被其背后一摊血泥吓退。
“你还好吗？”
陈辰低头看着小不点，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
是他喜欢的漂亮身体，同时也是油果经销商的爱好。
虽然脸不好看，但生蜘蛛崽子们要那么好看的脸做什么？
他单手扣上衬衫扣，遮住饱满的胸肌。
但衬衫可遮不住陈辰锁骨上的红痕。
还有一股和织女身上味道很相似的气味不断飘进鼻腔。
李脂目光瞬间呆滞，视线不断地在陈辰锁骨和其身后的肉泥上打转。
大脑不断闪现漫长无声的电音，她嗓子好像卡住了。
李脂闭住呼吸、咬紧牙关低下头浑身紧绷得厉害，想吐，恶心，真脏。
浓郁的血腥气，一瞬间冲淡了呕吐欲。
陈辰眼看李脂的脸色不对甚至一副要吐的样子，立刻歇了想搭话的心思。
微微颔首快步离去。
门户敞开的采集司，站在门口也可以看见办公桌边的些许场景。
大司农靠着办公室的长桌边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其中一只手握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隐约能瞧见里头绿色的光点。
血顺着她的指隙滴答滴答地融进黑土地里。
李脂眼看着陈辰离去，只觉得浑身的空气都干净不少。
她单手遮住大半的脸，努力平复自己并不冷静的心。
小心跨过血泊，背靠着采集司的墙，勉力维持住站立的姿势。
低着的头完全不敢和大司农对视，在地上扫视的眼却又捕捉到了一片血红。
大司农的脚边有软绵绵的一摊，这不就是她刚才撇到过的嘛。
透过那摊血泥的大小和一些碎骨之类的，隐约能看出是个极其健壮的人。
“李脂，关门进来。”
大司农的声音很平静瞬间拯救了李脂。
李脂轻轻地关上了采集司的门，有一瞬间她对上了陈辰的眼。
那种看待肥肉的眼神让人恶寒。
她几乎是抖着手关上门的，缓解了半分钟才低着头绕过地上的血迹，来到大司农身边。
似乎是注意到李脂的面色不对劲，大司农解释道，“皮匠，污染的器皿，披着人皮的怪物。”
电子白菜：饿饿，想吃吃嘛 (*≧ω≦)
李脂呼吸一顿，眼看着右眼前方的电子白菜左右晃动，甚至因为过分激动连身形都没有维持住。
那些蠕动的蓝色小触手迫不及待地绕过她的脖子顺着她的手臂，妄图空中搭桥目标直指大司农手里的黑色晶体。
而她无法阻止。
甚至她的嗓子都黏住了，恐惧驱散了她本就不多的勇气。
大司农扔下帕子，白底金边染血的帕子落在了地上不足巴掌大的皮上。
难以相信这张皮来自一个人。
李脂忽然想到了聊斋故事里的画皮，皮匠只怕也是异曲同工之妙。
皮匠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李脂看得一时失神，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距离太平盛世有多远。
大司农绕过大摊的血，坐回椅子上，满脸厌恶：“那张皮下藏头露尾的家伙没有天赋，可惜让他逃了，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沦为一张皮。”
李脂坐在长桌前的椅子上，抱紧花盆虽然内心嘀咕嘴上却闭得很紧。
没有天赋、皮匠，她光是想想这张皮可能的来源就忍不住从喉咙涌上的恶心感。
“无天赋者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李脂轻声补上最后四个字，手微微抖动还是坚定地把花盆推向大司农。
大司农视线落在眼前的花盆内，嫩黄的娃娃菜和记忆之中一模一样。
“你找我做什么，小家伙。”
李脂深吸一口气，“我想转正成为候选人！”
大司农一愣，“你的名字，23副队已经报了上来，但根据规定，需要确定天赋而且有考核，你目前一项都不符合吧。”
李脂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把花盆又往前推了推，“这是我的诚意，一株小白菜可以换一个镰刀麦，没有危险很安全。”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昨天上供了3个镰刀麦，后来又补了两个。”
大司农放下手里的资料，双手放在书桌上，“可没有记录。”
李脂脱口而出，“不可能！”
大司农似笑非笑，看着她并不说话。
李脂仰着头任由喵十三妹给她脸上贴透明的胶布一样的东西。
她不自觉不间断地抚摸着手里长圆形的树叶。
树叶是从她的肩头掉下来的，质感很好摸上去有种鲜活之感。
喵十三妹的眼睛很好看哎，琥珀色的眼珠子平静而温和。
脸颊边垂落的碎发并不是纯正的黑，而是带着田园猫的那种的橘调。
哎，喵喵的头顶藏着小小的猫耳朵哎，三角形的哎，居然是粉嫩嫩的颜色啊。
想撸。
靠着同基地而且认识喵大的身份，9号猎杀队成员和她们组团拼早饭。
他取下铁丝网上带血最多就三分熟的烤肉，直接塞进嘴巴里。
他边吃边回答李脂的问题，“采集区是区长的领地，他会救下类似你这样的倒霉鬼？但因为区长比较忙所以很多不小心没有及时回去的人大概会死无全尸。”
李脂似懂非懂，因为事务繁忙的区长救了她，所以喵十三妹在看到她肩头的树叶才会大惊失色？
为什么星星基地的老大会被称之为区长？
有一点点奇怪。
一个基地老大留下的标记居然是树叶，难道基地的老大是树精吗？
她对植物是不懂的，所以也分辨不出这种树叶来自什么树。
最最重要的就是这树叶正常得过分了。
猪十八边舔着指缝的食物油脂、残渣，双指之间有类似鱼类的鳍类薄膜。
他边说边把铁网上的烤肉往前推了推，还贴心地用匕首扒拉到不同的树叶上。
李脂眼看着喵十三妹都拿起肉啃了，她也就不客气了，大口撕咬着牛排大小的肉块。
虽然还带着血，吃进嘴巴里还有些腥，但很有嚼劲。
胃得到了来自食物的慰藉，李脂抱起自己唯一的红爬薯，可以留着晚上吃。
猪十八直勾勾地盯着李脂怀里颜色奇怪的红爬薯说，“你怀里的东西给我，2个积分。”
李脂面露疑惑，她并不清楚行情价，但食堂1积分可以包月就大概可以推算出2积分也不少了。
这种货币购买力，李脂也就在年代小说里才看到过。
基地果然物资缺乏，指不定还比不上七80年代，甚至很有可能连五六十年代的物质水平都赶不上。
最起码她那会也不靠吃树叶糊糊填饱肚子。
这2个积分虽然能解决她一个月的吃饭问题，但猪十八猎杀队成员的身份却能给她带来更大的利益。
可2个积分远没有眼前这个人的身份重要。
李脂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红爬薯送给你，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小队的采集任务很重，所以我希望——”
喵十三妹拉了拉李脂的胳膊。
在外人面前她不太好反驳队友的话，但这样的请求太冒昧了，很容易惹怒对方。
虽然她阿哥是12号猎杀队的副队，而且12队和9队关系还可以，但这并不是可以肆意说这些的理由。
“你好啰唆，不够。”
猪十八不耐烦地摆摆手，势弱的采集队确实会和猎杀队合作，但他并没有多少合作经验。
做事全凭心意，倒也并不排斥去试一试和采集队合作。
“两个，两个可以嘛？”李脂认真地看着猪十八，“我是真心请求你的帮忙，要是可以的话，今天这个归你，剩下的一个明天给你。”
猪十八面无表情。
或者说他脸被厚重的刘海和格外显眼的猪鼻子遮住了大半。
除了他那总是不耐烦的语气之外，好像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但只要没有明确拒绝就可以答应。
李脂试探性地把半红半黑的红爬薯递上去，眼前对方没有拒绝，她知道事情妥当了。
电子白菜真是个大宝贝，拉肚子拉的种子得到了红爬薯的喜欢，啃过的红爬薯居然可以换来猎杀队员帮忙的好事。
明天还需要电子白菜帮忙。
李脂看向右眼趴在虚拟空地上一抽一抽的5555号上，隐有担忧一闪而过。
要不今天晚上就贷款觉醒555的伴生吧，早贷晚贷都是要贷的。
猪十八单手插兜，懒洋洋地说，“跟上。”
李脂微微弯腰凑近喵十三妹的脸，贴满胶布的手指放在唇珠前，微微眯起的眼望而生喜。
喵十三妹轻叹了口气，算啦。
反正她吃住都在家里，攒下的积分够养11号1个月了，她还不至于让自己的队友饿死。
“我就知道，你最好啦，”李脂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晃动着头，酒红色的卷发散落在肩头，她的身后是灰扑扑的天空，大片的云遮住了他们的眼。
她看起来好快乐的样子，明明遭遇到了那么大的委屈。
喵十三妹瞧着李脂轻快的步子，觉得她有些可怜，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分不清身边的人是好是坏。
织女对李脂的排斥已经到了明面上，而且经过今天的事情，时机已经成熟了。
喵十三妹眼睛一转，只有她阿嫂去找大司农举报，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明明快要到基地的城门口了，猪十八突然出手捏住了一株当壁画的镰刀草。
他墨色的舌尖分叉开来，飞快地缩回口腔，不知道在感知些什么。
猪十八的脚踩着镰刀草的根部，一手慢悠悠地拨弄镰刀草穗子上龙眼大小的眼球，摘下其中最绿的那颗麦粒。
李脂看着穗子掉在地上，还不忘给她塞一个镰刀麦的镰刀草。
她顺手从制服口袋里摸出白菜种，抱歉地说，“可能需要你自己种了，随便找个地方埋就好了。”
猪十八瞥向李脂，视线落在其手中白菜种上，猜测一闪而过。
难道是特殊天赋？
喵十三妹满脸艳羡，采集队苦哈哈地流血求镰刀，而猎杀队则轻而易举取得了镰刀麦。
更不要11号这个走着路都可以被投镰刀麦的了。
她双手抱肩，仔细观摩着猪十八的操作，纯粹的霸道。
虽然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对方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了，光是那一脚就踩住了镰刀麦的主根。
戴着手套的双手更方便捏住镰刀草的脖子。
这就是高阶面对低级的差距了，同样也是采集队和猎杀队的天沟。
光是观摩这一幕喵十三妹就隐有感悟，也有些理解织女的想法。
怪不得织女总看不起她们嫌弃她们是废物，毕竟曾经在猎杀队待过，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着去荒野一趟。
镰刀麦在摘取的一瞬间化作胖嘟嘟的张弦月，满月的前调。
光是看到这个形状就知道这颗麦粒肯定重。
这一轮月就这样被猪十八捏在手里，毫无脾气甚至在瑟瑟发抖。
是活物吗？
“不会疼？”
那看起来漂亮的弯月，不仅仅是漂亮而已啊。
虽然手上戴着手套，可不会疼吗？要是这个手套的效果那么好，她也要攒积分去买一双。
“那是猎杀队专供，”喵十三妹好像看透了李脂，她羡慕地说，“我哥坏掉的手套都不会外流的。”
李脂木着脸，不能到她手上的好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猪十八微微侧身松开镰刀草，向李脂招招手。
“我？”李脂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又注意到猪十八手上的胖月亮，恍然大悟。
“来啦，你是想看一下我的天赋效果吗？”
李脂边说边看向右眼前的电子白菜，沟通让其啃啃——【吃不着】
李脂愣了愣，难道要先上手碰到才可以吗？
猪十八藏在厚重刘海下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单手拦截住李脂打算直接上的手。
“危险。”
喵十三妹拉开李脂，嘴唇微颤不知道在默念什么。
猪十八看了看李脂，又看了看手里的半红半白的红爬薯，问道，“刚觉醒？”
李脂疑惑，不明白这和刚觉醒有什么关系？
她借助的又不是天赋而是金手指。
喵十三妹拉住李脂的衣袖低声解释，“你刚觉醒没有去测试过天赋等级，也不太清楚天赋的触发方式和范围。”
李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有的字落在耳朵里听得到声音，就是听不懂表达的意思。
喵十三妹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眼李脂。
哎，这个11号啊怎么就听不懂呢，人家是在核验你有没有履行诺言的能力。
你抱着一个明显比其他同品污染度高许多的红爬薯，明摆着是有点天赋在身上。
人猎杀队的刚是在试探你是自己有天赋还是有奇遇。
猪十八面色如常慢悠悠地踱步，手上的张弦月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变成了篮球大小，鼓囊囊地看着就个头大。
要再试一试吗？
李脂向喵十三妹扔了个眼神询问。
不要动了。
喵十三妹摇摇头。
灰蒙蒙的天，唯一的一座城。
渡过护城河、坐在拉篮上，她们和猪十八分道扬镳。
李脂艳羡地看着猪十八慢悠悠地渡步进内城，隐约可以看见包裹严实的瘦子拖着绿油油的小苗走过。
“那些人的天赋数值很低，却又背负了旧时代的罪孽，为了活下去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别无选择。”
喵十三妹说着，带着李脂望医务室走去。
李脂听不懂，什么叫做旧时代的罪孽，至今为止要不是因为有语言翻译耳机，她连交流都是个问题。
这个世界太复杂她把握不住。
“你要先去医护室看看，”喵十三妹犹豫片刻还是说，“我觉得你真的觉醒了天赋。”
李脂一愣，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电子白菜上，她真的没有觉醒天赋啊。
可能是电子白菜吃污染点造就的红爬薯让喵十三妹误会了吧。
李脂微微一笑，“我可以去找大司农嘛，我想谈一谈我转正的问题。”
喵十三妹一愣，“一般是不能越级，但你应该可以。”
“讷讷，那我先去找大司农再来测天赋嘛。”
李脂想着引导和女声的话，只要不碰到水晶球，伪装天赋根本就没有问题。
她想着呼唤引导，【我想要兑换我的奖励。】
耳边响起冷冰冰的机械音，【玩家你好，这里是系统引导托管处，请问你是否提取红颜草莓*1，红美人*1？】
【是的。】
李脂眼看着电子白菜的右侧突然出现了两张卡片，草莓和红美人各占了一半的牌面。
这？
她有些疑惑地拿出卡片，慢悠悠地向着宿舍走去，飞快取了花盆急匆匆地往采集司赶走。
可她来得不巧，有一个黝黑大汉居然站在采集司门口，手里还捧着大把的花。
这是做什么？
采集司内气氛僵持。
大司农双手撑在长桌上，气息不稳，眼睛冷冷地看着陈辰，恨不得生吞了对方的血肉。
这种需要拿命去填的货单是人能谈出来的嘛？
陈辰不自然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别过头，“我没有选择，今年群星之城的植物园大面积枯萎，油果产量骤降……”
失去油果，没有小太阳、棉衣等保命物资，基地会消失在凛冬里。
和所有曾经在宁市留下过痕迹的先辈一样。
“一步退，步步退，今天是油果，明天呢，后天呢，大后天我们是不是可以滚出宁市？”
大司农边说边大跨步，突然三步作一步蹿到门口，猛然拉开办公室的门，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进办公室。
其面露痴迷眼巴巴地看着大司农，黑脸微红，扭捏极了。
陈辰双手抱肩面色古怪毫不遮掩自己在看乐子，拒绝有眼色地离开。
但在看到这胆大货色单膝跪地时还是忍不住眉头一皱，区长知道他家老母亲被人求婚了吗？
“大司农，这些花可以吃的——”
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小把颜色亮丽的南瓜花——大司农下意识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翻在地。
被踹翻在地的大高个像是一团面，倒地不起身形都扭曲了，明显不像是个活人。
大司农面冷如冰，紧跟着伸手就是一记黑虎掏心——漂亮的鹅黄花瓣直接飘飘洒洒。
没有鹅黄花瓣的掩护，其掩藏在花瓣下细密的尖牙小嘴毫无遮掩，那些小牙上还扎着肉呢。
完全无法想象要是大司农没有防备，脸上会不会损失一大块肉。
陈辰眼看大司农迅速解决问题，快速转移话题，“那个区长让织女离开采集队，她做了什么？”
大司农扶手而立，显然不想和陈辰多说这事情。
陈辰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护心布必须要她生产，我们这不是没有替代嘛？就像是外贸表单，我没得选。”
大司农深深地看了陈辰一眼，沉声道，“织女离开，我就同意你的提案。”
陈辰眼睛一亮，猎杀队也是大司农代管，要是她不同意猎杀主理外贸表单，这事就没得谈。
“我保证，织女会乖乖地离开采集队。”
他说着接拉开采集司的大门。
李脂站在采集司的门前，举起右手准备敲门——视线刚好落在男人身上密集的口红印。
她猛地退后两步，很快又被其背后一摊血泥吓退。
“你还好吗？”
陈辰低头看着小不点，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
是他喜欢的漂亮身体，同时也是油果经销商的爱好。
虽然脸不好看，但生蜘蛛崽子们要那么好看的脸做什么？
他单手扣上衬衫扣，遮住饱满的胸肌。
但衬衫可遮不住陈辰锁骨上的红痕。
还有一股和织女身上味道很相似的气味不断飘进鼻腔。
李脂目光瞬间呆滞，视线不断地在陈辰锁骨和其身后的肉泥上打转。
大脑不断闪现漫长无声的电音，她嗓子好像卡住了。
李脂闭住呼吸、咬紧牙关低下头浑身紧绷得厉害，想吐，恶心，真脏。
浓郁的血腥气，一瞬间冲淡了呕吐欲。
陈辰眼看李脂的脸色不对甚至一副要吐的样子，立刻歇了想搭话的心思。
微微颔首快步离去。
门户敞开的采集司，站在门口也可以看见办公桌边的些许场景。
大司农靠着办公室的长桌边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她其中一只手握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隐约能瞧见里头绿色的光点。
血顺着她的指隙滴答滴答地融进黑土地里。
李脂眼看着陈辰离去，只觉得浑身的空气都干净不少。
她单手遮住大半的脸，努力平复自己并不冷静的心。
小心跨过血泊，背靠着采集司的墙，勉力维持住站立的姿势。
低着的头完全不敢和大司农对视，在地上扫视的眼却又捕捉到了一片血红。
大司农的脚边有软绵绵的一摊，这不就是她刚才撇到过的嘛。
透过那摊血泥的大小和一些碎骨之类的，隐约能看出是个极其健壮的人。
“李脂，关门进来。”
大司农的声音很平静瞬间拯救了李脂。
李脂轻轻地关上了采集司的门，有一瞬间她对上了陈辰的眼。
那种看待肥肉的眼神让人恶寒。
她几乎是抖着手关上门的，缓解了半分钟才低着头绕过地上的血迹，来到大司农身边。
似乎是注意到李脂的面色不对劲，大司农解释道，“皮匠，污染的器皿，披着人皮的怪物。”
电子白菜：饿饿，想吃吃嘛 (*≧ω≦)
李脂呼吸一顿，眼看着右眼前方的电子白菜左右晃动，甚至因为过分激动连身形都没有维持住。
那些蠕动的蓝色小触手迫不及待地绕过她的脖子顺着她的手臂，妄图空中搭桥目标直指大司农手里的黑色晶体。
而她无法阻止。
甚至她的嗓子都黏住了，恐惧驱散了她本就不多的勇气。
大司农扔下帕子，白底金边染血的帕子落在了地上不足巴掌大的皮上。
难以相信这张皮来自一个人。
李脂忽然想到了聊斋故事里的画皮，皮匠只怕也是异曲同工之妙。
皮匠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李脂看得一时失神，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距离太平盛世有多远。
大司农绕过大摊的血，坐回椅子上，满脸厌恶：“那张皮下藏头露尾的家伙没有天赋，可惜让他逃了，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沦为一张皮。”
李脂坐在长桌前的椅子上，抱紧花盆虽然内心嘀咕嘴上却闭得很紧。
没有天赋、皮匠，她光是想想这张皮可能的来源就忍不住从喉咙涌上的恶心感。
“无天赋者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李脂轻声补上最后四个字，手微微抖动还是坚定地把花盆推向大司农。
大司农视线落在眼前的花盆内，嫩黄的娃娃菜和记忆之中一模一样。
“你找我做什么，小家伙。”
李脂深吸一口气，“我想转正成为候选人！”
大司农一愣，“你的名字，23副队已经报了上来，但根据规定，需要确定天赋而且有考核，你目前一项都不符合吧。”
李脂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把花盆又往前推了推，“这是我的诚意，一株小白菜可以换一个镰刀麦，没有危险很安全。”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昨天上供了3个镰刀麦，后来又补了两个。”
大司农放下手里的资料，双手放在书桌上，“可没有记录。”
李脂脱口而出，“不可能！”
大司农似笑非笑，看着她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