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柚白睁开眼睛,外界已然天黑,很是安静,不像是出过什么状况的样子。

    她现在是在一顶营帐内,简陋的桌椅用具,空气中有着浓厚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想必是一个男人的营帐。

    一位胖嬷嬷趴在旁边的小榻上睡着了,不过睡的很不安稳,这位应该就是原主的奶娘,张嬷嬷。

    冷柚白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得弹坐而起。

    她龇牙咧嘴拉开衣襟看胸口的刀伤,虽还有一道疤,但已经不疼了。

    看来这不是做梦也不是游戏,她是真的穿越了。

    想着要收集功德才能活着,她又长叹了一口气,愁眉莫展。

    她拿起床头边小几上的茶杯,从手指输出一些灵泉水,想着先试试效果,喝完便又昏睡过去。

    “啊!!!!小姐,小姐,快,快叫军医!”冷柚白在张嬷嬷的叫声中惊醒,吓得心脏狂跳到要晕过去。

    张嬷嬷吩咐完门口士兵便哭着扑倒在床边,声泪俱下地喊道:“小姐,呜呜呜,小姐,呜呜呜...”

    这是怎么了?吓得我差点窒息!

    冷柚白一脸疑惑地看向张嬷嬷,想伸手拍一拍她。

    伸手的瞬间便看见自己黑乎乎,黏腻腻的手背,接着闻到了自己浑身散发的恶臭味。

    懂了,沉默了,经过一夜的时间,灵泉已经发挥功效,排出了体内杂质毒素。只怕这嬷嬷以为自己驾鹤西去,散发尸臭味了。

    冷砚辰飞奔而来,入眼便是身上一层黑油散发臭味死不瞑目的妹妹的“尸体”。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床边,眼泪夺眶而出,双手想去触碰尸体又紧张的缩回手指,痛苦地哭嚎着:“妹妹,妹妹...”

    冷柚白看着尽情哭泣的二人,难道就没人看到我转动的眼珠吗?

    她无奈开口道:“那个,你们要不要再看看我?”

    哭声瞬间停滞,真不怪这两人,任谁看到散发臭味的“尸体”也不敢多看了。两双眼睛惊恐地盯着眼前的“尸体”,只见“尸体”黝黑灵动的眼珠在两人之间徘徊。

    冷砚辰不确定地道:“嬷嬷,妹妹好像...好像...”措辞了很久,冷砚辰也说不好到底是“没死”还是“活了”。

    张嬷嬷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冷柚白的脸,又探了探她的鼻息,瞬间松了一口气,带着哭腔道:“小姐,你这样子要吓死老奴了。”

    冷砚辰在旁边直点头。

    冷柚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冷砚辰,十九岁的少年生的高大俊美,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的双眸现下正红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自己。

    冷柚白又看向坐在自己身前的张嬷嬷,四十岁左右的胖嬷嬷,粗糙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地拿着手帕擦拭着眼泪。只见张嬷嬷猛然一惊,闻了闻摸过冷柚白的那只手,面容一阵扭曲,差点吐出来。

    冷柚白尴尬地揪着被子,道:“二哥,嬷嬷,让我先沐浴之后再和你们二人解释可以吗?”

    张嬷嬷摇头,道:“小姐,你重伤未愈,怎可沐浴,而且现下是在军营,更是不方便。”

    说完她又看冷柚白浑身黑臭难闻,最终妥协,道:“那麻烦二少爷去打热水来,老奴伺候小姐擦洗吧。”

    “也行吧,要擦干净,要香喷喷的。”冷柚白妥协道,顺便她还要上洗手间了,灵泉的效果让她肚子一阵绞痛。

    冷砚辰给她拎来干净的恭桶,吐槽道:“还香喷喷?你什么时候跟闺阁小姐一样要求香喷喷了?小时候全府上下把你往高门淑女教养,你却偏偏不乐意,一天到晚跟着我练武,甩都甩不开,甚至梦想跟父亲一样上战场杀敌。这次居然还偷了一套盔甲偷偷上战场,你说你多大的胆...”

    冷柚白看着少年硬朗的侧颜,虽然他不停地唠叨着,但明显透露出心疼和自责。

    吩咐完守卫去打热水,又赶走了军医,冷砚辰肚子站在营帐外亲自守着,他神情严肃,紧握双拳,回想着昨日在战场上发生的那一幕。

    若不是认出了被贺兰勇提着的人就是妹妹,若不是他赶过去想救她,也不会发现当时妹妹已经死了。

    可是妹妹身上散发的光芒到底是什么?那诡异的异瞳和如同野兽般的身手又是为何?现在活着的真的是妹妹吗?

    营帐内,冷柚白被擦洗干净,躺靠在床上。

    冷砚辰坐在床边,张嬷嬷侍立在一旁。

    冷柚白看着两人,问:“这是二哥的营帐吧?我睡在这里没事吗?”

    冷砚辰眯眼打量她,道:“你说呢?你昨日是杀敌而受伤,父亲才破例让你宿在军营,不然谁敢违抗军令。”

    冷柚白有些尴尬,睡在全是男人的地方她也不情愿好吗?

    冷砚辰见她抿嘴,便放软了语气,道:“军医为你医治过,说你身上无伤。父亲便命人去府里接了张嬷嬷过来照料你,她看到了你胸口的刀伤疤痕,不像是当天造成的。妹妹,你到底发生了何事?”

    冷柚白扣了扣脸颊,道“父亲呢?”

    冷砚辰道:“父亲与将领们在商议军情要事,我已让侍卫去通知父亲了。昨日他在这里守着你到半夜才离开。”

    冷柚白:“哦。”

    看来昨夜是与原主的父亲错开了时间醒来。

    冷柚白点点头,道:“对于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想必你们也很好奇。”

    她试探着说完,见两人面无表情,又忐忑地开口:“当时...”

    外面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鼓声,随之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冷砚辰听见鼓声的刹那脸色突变,他冲出营帐片刻又跑了回来,一边把冷柚白从床上拉起,一边焦急道:“苍狼国又来袭了,我派人送你和嬷嬷先回府。”说着便又跑了出去。

    张嬷嬷脸色苍白,哆嗦着手帮她穿外衣。

    冷柚白着急忙慌穿着鞋,生怕被丢下一般,搀着张嬷嬷的手臂,便跑出营帐。

    只见周围营帐陆续冲出许多穿戴盔甲,手拿长刀的士兵往前线跑去。

    冷砚辰骑马而来,手中还牵着另一匹马。

    他翻身下马,把另一匹马的缰绳递给冷柚白,道:“你和嬷嬷先回府,他们会送你们。”

    冷柚白看着跟在他身后两位骑马的士兵,又看向手中的缰绳,问:“那你呢?”

    冷砚辰开朗一笑,道:“你二哥我当然要去前线了,听话,快走,这次不准偷偷上战场了。”

    冷柚白本还想挽留两句,但是前方鼓声越来越大,交战的声音随之而来。

    她吓的结结巴巴道:“二,二哥放心,我,我绝对不会去战场了”

    张嬷嬷边抹眼泪边道:“二少爷定要当心,老奴在府中等您和大将军凯旋。”

    冷柚白跟着道:“我也在府里等你和父亲。”

    冷砚辰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翻身上马冲去了前线。

    冷柚白觉得这二哥离去时看她的眼神非常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她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扶着张嬷嬷上马,自己坐在她身后。靠着这副身体的本能,骑马跟在两位护送的士兵身后。

    当快要出军营时,她胸前的刀伤一阵剧痛,使得她身子一歪,差点摔下马。

    张嬷嬷惊慌地抓住她手臂,问:“小姐,发生了何事?”

    冷柚白躲在她微胖的身后,悄悄拉开衣襟看了眼伤口。

    只见那本已愈合的伤口已经有开始腐烂的迹象,好似快要裂开一般。

    这该死的空间,是见不得她好吗?

    她咬牙坚持,道:“无事,快走。”

    眼见着到了军营门口,她一声惨叫摔下马,捂着胸口卷缩在地上。

    那两位士兵立即调转马头跑过来,张嬷嬷也是慌张着要下马,被冷柚白呵住了。

    她捂着胸口,满头大汗,道:“嬷嬷你别动,你先跟他们回府。”

    张嬷嬷:“小姐...”

    冷柚白大口喘息:“你放心,我就在军营待着哪也不去,我等父亲和二哥安全归来,便会回府。”

    士兵甲:“三小姐,我们奉命必须送你们二人安全回府。”

    冷柚白忍着伤痛,晃晃悠悠站起身,眼神威慑盯着二人,道:“若是我想跑,你们拦得住我吗?”

    士兵二人互看了一眼,这三小姐虽是女子,可武艺却是大将军从小调教出来的,更何况昨日战场上的那一幕,参战士兵皆是有目共睹。

    冷柚白不给他们更多思考时间,命令道:“我就在二哥营帐待着,你们护送嬷嬷安全回府,快走吧!”

    士兵二人拱手行礼,其中一人跳上嬷嬷的马背,不顾她挽留冷柚白的呼喊,狂奔而去。

    冷柚白看着远去的身影眼含热泪,用意识在空间怒喊:“现在你满意啦?我留在这里又能怎么样,还真要去战死沙场吗?”

    空间“......”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冷柚白气急败坏,捂着疼痛的伤口磨磨蹭蹭地往营地内走,想拖到这场战事打完。

    由于营地太大,她忘记了回冷砚辰营帐的路,在营地里到处乱窜。

    当她路过一个大营帐时,停下了脚步,只因那里面传出的痛苦哀嚎声。

    她掀开门帘,入眼便是几十上百个受重伤的将士躺在几条木质大通铺上。他们浑身鲜血淋漓,有的皮开肉绽,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已经昏死过去。

    现代文明社会长大的普通人哪见过这种炼狱级别的场景?

    冷柚白被这场景震撼到浑身汗毛倒竖,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导致她生理不适的呕吐感翻涌。

    她环顾四周,还有多个这种容纳伤员的大营帐。

    营帐围绕的中心有几口大铁锅煮着热水,药童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清水进血水出。

    听着营帐内的哀嚎,冷柚白有些无措,她平时连打个针都害怕,眼前这些情形更是让她不敢动弹。

    这时,营帐内有两位士兵边哭边抬出了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轻轻放在了旁边一辆手推车上。

    冷柚白这才注意到这辆摆了一排尸体的手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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