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字没什么温度,但她依旧察觉到自己的嘴边像是被几只小蚂蚁在啃咬,酥酥麻麻的触感,是从来没有体会到过的滋味。

    她抬起眼睫,脸颊在发烫:“你怎么没经过我允许就——”

    时闻毫无悔改之意:“亲你是么?”

    江唯一微微一愣。

    时闻的话很直接:“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浪费在情情爱爱这方面了,蒋方被困住,我们自身也不知道有没有脱逃的机会。”

    “……”

    江唯一动动唇:“但我看你很镇定。”

    时闻漫不经心晲过来:“我不可能让你感觉到慌张。”

    “……”一颗真心错付。

    时闻上前拖江唯一出水箱,江唯一漫不经心晲回他,又带了点小紧张和不确定:“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吗?”

    “嗯,”时闻漫不经心答,“要我再亲你一口?”

    “……”江唯一的嘴角小小抿了下,朝上。

    ……

    六十六层火势蔓延,蒋方处在墙角的夹缝当中,鼻尖满是硝烟弥漫开的味道,几分钟前,江唯一和时闻有和他联系过,时闻不久后,将会从通风管道下来。

    他的脑海里,不可避免想起了那一幕,第七层的楼道口,对峙局面形同水火,时闻持枪的同时,扶住江唯一,而他压住贺礼泽,恨不得给他吊儿郎当的嘴角来一拳。

    “去天台。”时闻不动声色的脸,忽然吐出了这句话。

    他还没弄清楚半点原因,身体就自发动作,其余三人在枪械的作用下前往天台,他们一路上了六十六层,贺礼泽事先布置好的炸弹,砰然引爆。

    -

    天台,通风管道前,时闻面无表情盯住从边缘滑落下去的对讲机,薄唇几不可察微敛。

    “你是我男朋友,我怎么亲都应该的。”始作俑者毫无歉意。

    时闻没再和她较量,双手撑住管道口的边缘,三米的距离跃跃欲试。

    六十六层的管道口被炸开,支撑住管道壁下降三米过后,就能从炸开的口子潜回六十六层。

    “时闻,其实我…”江唯一犹豫不决,话辗转到嘴边几次都咽了回去。

    时闻双手缠满浸了水的布带,扶住管道口两侧,支撑住一点点下降。

    上方江唯一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到了不可闻的程度。

    “其实我,没被那什么…”

    时闻敛睫,没回应她。

    挨在六十六层被炸开的豁口处,时闻抬头朝上报信:“没事了。”

    江唯一舒了大大一口气。

    时闻也说不清是现在的状态让他心烦,还是因为江唯一…

    莫名其妙,扰乱他的思绪。

    -

    时闻进入六十六层后,在一侧墙角发现蒋方,拥有双小鹿眼的干净男生脸上被鲜血遍布,额头右侧是个被砸破的口子。

    “江唯一。”听到迷糊中的话声,时闻擦拭他脸的动作一顿。

    “江唯一呢?”蒋方继而,缓缓睁开了眼。

    时闻掀眸:“没事。”

    “那就好,”蒋方笑得舒心,“要是她身上磕着碰着,稍微出了点什么事,那我姐还不得心疼死了?”

    “……”

    “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表面上很讨厌江唯一,但实际上又挺关心她的吗?”

    时闻没什么兴趣听,耐不住蒋方热情。

    “其实就是呢,我在年轻气盛的时候追过她,但她嫌我太小,她说她不喜欢姐弟恋。”

    “……”

    “我说万一你遇到一个百分百心动的人呢?要是他比你小怎么办?”

    “她说到时候再说呗,反正那个人不可能是你,要是被你姐知道,她得打死我。”

    “……”

    时闻听完终于对于他的感慨发表出了疑问:“你想知道什么?”

    “聪明,”蒋方立马嬉笑,“她现在绝对安全吗?”

    时闻:“安全。”

    蒋方:“那你喜欢她吗?”

    “……”

    蒋方挑了下眉毛:“我看你俩挺配的,就开始在楼道口那会儿,挺暧昧啊,是不是真有戏啊?”

    时闻还没回,后方忽的传来声喊:“时闻!!”

    两人同时回头,不约而同看到了十米左右远的通风管道口,拼命挥舞着双手的白裙子女生。

    “……”

    嘴里刚喊完前一个人的名字,江唯一没厚此薄彼地喊上了另一个:“蒋方!!”

    “……”

    时闻站直:“谁让你下来的?”

    江唯一勾唇:“我想你了啊。”

    蒋方挑了下眉:“真有戏啊?”

    “mei——”嘴里正要吐出音节,时闻余光里江唯一的手颤了下。

    “……”他微微抿唇,变了个想法,“你先让开。”

    江唯一走开,仍在支起耳朵偷听。

    其实什么都没说,他和蒋方默默对视了会,接着又转眼过来:“我二十五岁。”

    “?”

    “你不是不喜欢姐弟恋吗?”

    “??”

    “我喜欢你。”

    “???”

    “等出去后,我和小蒋公平竞争,同时追求你。”

    !!!

    江唯一这下,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蒋方要死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事逮着了就往外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现在的心情,单单用一个f.u.c.k,简直都形容不出来,她觉得容嬷嬷拿了一千根针,不对,是成千上万个容嬷嬷,她们拿着针——正朝她赶来,她们要将这些针,狠狠扎在,她最羞耻的地方!

    “但不是现在。”刚说完真心话表白的男人,转眼又把自己的前话当做狗屁,淡淡接上。

    “……”

    “没时间了。”眼见蒋方接近昏迷,隐隐闭上眼,时闻微凑过来,蚊子叮那样在她嘴边挨了下。

    “……”

    “不是都没时间——”

    “约定。”

    江唯一:“……”

    “至少这栋楼里,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保持地下恋情好吗?”

    “……”江唯一屈服于男朋友的‘淫威’,“好。”

    “真乖,”时闻扬起似笑非笑的眸子,往她嘴里塞了颗利落剥开的软糖,“甜吗?”

    江唯一点点头:“还行。”

    “那就好。”

    他扶着蒋方下楼梯。

    行到一半中途,跟上的江唯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闻侧目:“我刚来江北市时,曾经观察过市里的治安,江畔走动的人少,就连你那辆显眼的豪车,都没人来开罚单。”

    江唯一问:“你是怀疑警方有内鬼。”

    “你港剧看多了?”

    “……”

    “不是你把我思路往那上面带吗?”

    时闻笑了下:“既然那条江畔少人,是最疏于管理的地点,那么一年前护城河沉的那具尸体,极有可能是从江畔投尸,经由沟通水道,流落到了护城河里。”

    “一年前的案件我几天前有分析过,那起案件的受害人为女性,三十九岁,经由法医鉴定——死者生前有服用大量致幻药物,你在昨夜被绑前可能也服用过相同的药物,你想想,是不是…”

    他说到这,犹疑了下:“你服用完药物过后,出现了和前一位受害人相同的症状,是自己走上他们准备好的车,来到了这座烂尾楼里…”

    江唯一起了一身鸡皮,头发简直都要竖起来了:“别说了别说了。”

    时闻笑了下,桃花眼里缠绕上数不尽的兴味,转眼间,又刻不容缓恢复成冰冷无情模样:“听够了吗?”

    “……”

    上一层楼,贺礼泽站在背光处,被时闻漆黑的枪口所指。他慢悠悠举起手,连呼吸的频率都放慢,舔唇时,眉眼里没了之前那种邪佞。

    “时警官真厉害。”

    “不比你。”时闻勾勾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为什么要谋划这起绑架案?”

    贺礼泽学着他扯扯嘴角:“不过就是上次没玩成江唯一,这次请了她哥,让她家保姆帮着忙,找个好地方玩玩,怎么——”

    “砰”

    贺礼泽左脚接触水泥地面的地方,溅起金色星火,像在绽放仙女棒。

    江唯一的身子瑟缩,时闻扯住她,把她往后拉了拉。

    贺礼泽嗤笑一声:“还会护短。”

    “……”

    没人搭理他。

    或许是觉得没了意思,贺礼泽边举起手,边笑笑说:“时警官想要的遥控就在天台顶层,打死了我可没那么容易找到,威胁着我是没用的,不然你们自己派个人去探探路?”

    江唯一点点头:“我去。”

    贺礼泽气息一滞,表情微妙。

    江唯一勾了下嘴角:“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

    江唯一摊出手:“给我吧。”

    贺礼泽:“?”

    “我们家最近和你们家在竞标,同一块土地,价高者得,都是搞开发的,当然知道哪块地有油水,但你用这种手段,也是让我看不起。”

    贺礼泽更愣。

    “你现在把炸.弹的遥控交出来,放我们回家,”江唯一笑笑说,“我立马就回去把标书撕了好吧?让你们贺家开发,就算是烂尾楼,也不一定能开发出第二栋吧?”

    “Good luck.”

    江唯一轻若无声,吐露出了这么一句。

    -

    “嘭——”

    刑侦支队申请的排爆支援正好赶到,青天白地,贺氏两年前所开发的烂尾工程楼一刹那间,炸开绚烂烟花,宛如世纪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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