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面色敷红,三月桃花犹不及其娇美。

    孙枞都不用问,通过颜瑾的反应,不难猜出发来消息的人是任辰。

    任辰还真是在乎她。

    看这个点,估计开完会立马给人家回消息。

    反观对他的态度,那叫一个……呵呵!

    他和任辰向来单线联系,无论他发什么,任辰都不回,有事找他必须打无数遍电话,绝对是差别对待!

    孙枞愤愤不平:“任辰给你说什么了?”

    颜瑾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得把手机递给他。

    确认是任辰,孙枞更扎心,黑着脸把手机还回去:“跟他说好。”

    颜瑾麻木照做。

    不明白孙枞为什么突然间心情不好了,刚才他明明还在哼着歌打游戏。

    孙枞也就气一会儿,任辰那副温柔的假面,他从小就看习惯了。

    看似温柔无害,实际腹黑得很。

    不想搭理他一点也不奇怪。

    谁让他有事求人家呢。

    孙枞气得又坐在卡座里打了会儿游戏,见颜瑾一直呆坐着陪他,无奈起身:“看你的样子昨晚也没睡好,我先送你回学校,等傍晚再来接你。”

    他直接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离开前嘱咐她好好睡觉,养好精神,晚上打扮得漂亮点。

    颜瑾根本睡不着。

    任辰给她发的位置在郊区,名叫大成公馆。

    她上网去查,只有寥寥几笔介绍,除了知道是个会所,压根不知道里面具体是做什么的。

    颜瑾心里惶恐不安。

    熬到日光偏斜,化妆遮掉脸上的疲态,重新换上任辰买的裙子。

    她猜他会喜欢。

    任辰只说晚上,没说几点,孙枞在天黑前把她送到大成公馆。

    这里依山傍水,地处偏僻,很像一个私人庭院,她和孙枞一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

    孙枞报出任辰的名字,保安端详他们数秒,让他们稍等。

    等保安再回来,她被请了进去,孙枞被拒之门外,气得他骂咧咧离开。

    身边没了熟人,颜瑾紧张得手指勾起,哪怕接待小姐姐极尽温柔,她还是无法放松紧绷的脊背。

    颜瑾跟着接待的小姐姐左拐右拐,拘谨得不敢随处乱看。

    等到房间,小姐姐温柔道:“颜小姐您先请坐,任先生要一会儿才能过来,他让您先用餐。”

    很快便有人推着餐车进来,精美的食物摆到餐桌上,晃得人眼花。

    做厨师打扮的人给她一一介绍每道菜的精髓,服务极尽周到。

    颜瑾更觉拘谨。

    这里的每个人都谈吐不凡,她生怕一个不小心闹出笑话,只能礼貌点头,静静笑着,默不作声。等屋里只剩她自己,才敢打量这个地方。

    她被引进的地方很像酒店的套房。

    只不过布置得比酒店更奢华,这里不仅有酒店里的那些必备房间,还有观影、K歌,按摩等娱乐设备,似乎把日常生活里需要的消遣都囊括到房间里。

    颜瑾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情,望着窗外金碧辉煌的建筑装饰,不安地等着任辰的到来。

    ……

    任辰今天在这里见老同学,国际某知名银行行长的独子jacob,一个非常诙谐幽默的深皮肤人。

    当年留学时,学校什么皮肤的人都有,虽然不至于种族歧视,但白人多多少少带着点优越感。

    jocob最讨厌这种以肤色辨人的行为,不交白人朋友,反而和他走的很近。那几年jacob出资金,他找项目,一起小赚了一笔。

    偶尔他回国探亲时,jocob也会尾随他一起。

    为了凸显自己很厉害,jocob还用百家姓之首,赵作为姓氏,给自己起了个非常厉害的中文名,叫赵天。

    和赵天一起读书的那段时间,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那时的他们恣意自由,小有成就。

    有时喝多,赵天也会憧憬地说:“辰,我们强强联合,一定要长长久久地走下去,相信未来我们的名字也能响彻华尔街。”

    那时赵天会亲昵地喊他:“辰。”会用蹩脚的中文说,“长长久久。”

    他却很清楚这段掺杂利益依旧纯粹的友谊,不会长久。

    毕业前夕,他从所有投资公司退出,变现大量金钱。

    赵天不理解他为什么要从好好的合作里抽离,回国接手任氏。在赵天看来,任氏就是个烂摊子。

    任程之去世后,就失去投资界翘楚的地位,家族里还有一帮难缠的老家伙,哪有他们一起做公司得意畅快。

    其中道理他懂,却身不由己。

    自小寄养在林家,他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辰,姑姑会努力替你守住任氏,你也要努力长大。”

    当年任程之离世前将手里股权一分为二,他只得到了其中一部分,加上任雅姿和任老爷子的股份,也不足以掌控任氏。内部大乱,百年企业岌岌可危,如果不是任雅姿借助林家以极小的股权优势得到任氏资本的控制权,任氏如今在谁手中都未可知。

    五年的自由已经是他能享受的极限。

    他得担起身上的责任和期许,去掌控原本就属于他的任氏。

    赵天因此气得要和他绝交。

    这两年确实没什么联系,前些时日突然收到赵天消息,他也很惊讶。

    赵天说他相中一个能源方面的投资,关于投还是不投,公司分成两派,各执一词,他也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他怎么看,也想看看他这边有什么可以合作的新项目。

    态度亲昵,一如从前。

    任辰上午接到他,聊了聊投资的事。

    赵天也不避讳他,直言他有钱,需要好的项目,这些年投资有赚有赔,没有他们上学那会儿畅快,很需要一个好的投资人带他一起投。

    而他恰恰需要大量资金,不谋而合。

    陪玩到晚上,任辰见赵天依旧兴致高昂,温和提点:“天,你飞了许久,又一日没睡,是不是该回房倒一倒时差。”

    “许久未见,你竟然不耐心陪我。”

    赵天笑容里夹带戏谑之意,“是不是有佳人相约?你最好的哥们……我,不能给介绍认识一下吗?”

    两年未见,赵天蹩脚的中文也说得流利许多。

    任辰听得别扭,却笑得真诚:“哪有什么佳人相约,我是担心你累。”

    “我不累,还能再玩一整夜。”

    赵天亲昵揽过他的肩膀,“走,我们喝酒去,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行,喝。”

    脱不了身,任辰只能相陪。

    回房让侍者送了瓶波兰伏特加。

    烈酒入喉,赵天更加兴奋,嘴里喊着:“痛快。”

    拼酒,他不见得能喝过赵天,趁他正喝得起劲,任辰示意经理送几个人过来“好好伺候他”。

    赵天来者不拒,左拥右抱,刚开始还能清醒地喊他一起唱K,没一会儿便瘫在沙发里,双眼迷离。

    任辰嘱咐了句:“照顾好他。”

    退出赵天房间,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向颜瑾的房间走去。

    颜瑾左等右等,不见任辰来,靠在柔软的沙发里,闻着屋里沉香安神的气味,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大脑开始发出困倦信号。

    听到门响,颜瑾直挺挺从沙发里弹起来,困倦的神经再次绷紧。

    紧张局促地去开门。

    看到任辰时,条件反射让开门口的位置,方便他进来。

    “又见面了。”

    任辰进来关好门,含笑叫了声,“阿瑾。”

    他的声音不像初见时那般温润,低低沉沉,如和弦般低磁悦耳。

    他用动人的声音喊她阿瑾,如闻美妙乐章。

    颜瑾的脸霎时红透。

    她知道今早在校门口简祎喊她时被任辰听见了,想到她对简祎撒的慌有可能也被他一起听去,心里尴尬得要命。

    她还真是容易脸红。

    害羞的样子,千娇百媚,迷人心魄。

    任辰一步步向她靠近,在酒精的麻痹下,行动优先大脑一步,失控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灼热的温度,柔软的触感,引得他指尖轻颤,此时再看她,竟然连耳根也红透了。

    乖顺柔美,含羞带怯。

    任辰觉得有趣极了。

    面上却略显惶然:“抱歉,今晚喝多了,有些失态,还望阿瑾勿怪。”

    他匆忙收回手,背到身后,又恢复绅士儒雅之姿。

    颜瑾毫不怀疑他的话。

    刚才随着他的靠近,浓烈的酒味肆无忌惮地闯入她的鼻间,其中还夹杂着刺鼻的香水味。

    任辰还穿着早晨那件斯文的白衬衣,只是领口打了条藏青色的领带,又加了件无袖马甲,一副精英打扮,像是去见了很重要的人。

    猜想他可能在附近应酬,结束后直接找了过来,所以身上的味道才会没来得及散去。

    初见时,对任辰干净的印象顿时瓦解在心头。

    即使孙枞说任辰洁身自好,和他不一样,她也不信。毕竟物以类聚,一个第一次见面就问她要不要跟着他的人,能是什么正经人。

    颜瑾心里清楚。

    只不过她目的也不单纯。

    看他懒散地靠进沙发,凤眸微阖,头颅后仰,修长的食指勾开领带,眉目间疲态难掩,看上去似乎不太舒服。

    颜瑾不忘讨好,倒了杯温水,踧踖不安地递到他面前:“你要不要喝口水?”

    怯生生的声音,婉转动听。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对待酒鬼的态度问他要不要喝水。

    任辰失笑,接过她递来的水,客气道:“谢谢阿瑾。”

    他每跟她说一句话,就要喊她一声阿瑾,好似很喜欢这么称呼她。

    颜瑾不敢问为什么,沉默坐到他身侧。

    很快杯里的水见底。

    任辰放下水杯,凝望着身侧不安的人,温声问道:“阿瑾说要找我聊一聊我们之间的事,你想聊什么?”

    “我……”

    颜瑾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想跟着你,这几个字实在太羞耻,她说不出口。

    任辰如同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一般,无奈轻笑过后,体贴道:“既然阿瑾这么难以启齿,不如我来问。”

    他问:“昨晚我说的话,是不是阿瑾已经考虑清楚了?”

    被他这么一问,确实好答许多。

    凝望他那双闪动着似水柔情的凤眸,颜瑾脸红耳赤,缓慢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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