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风景如画,宁静静谧。

    不管是来自哪个城市的人,到这里会不自觉放空身心,用心欣赏。

    清晨院子里响起的欢笑,倒显得突兀。

    颜瑾被沈丰一家的聊天声吵醒,睁眼对上姚通那张含笑的脸,很尴尬:“一大早,傻乐什么?”

    “怀抱着我的光,忍不住高兴。”

    他长手长脚圈着她,跟她隔着还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不会太过亲密,也不会觉得疏远,像一条完美的安全界线,不远不近,刚刚好,不确定这是不是姚通所谓的懂她,总归心里没因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而不舒服。

    他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开心。

    颜瑾却不得不给他扫兴:“姚通,我没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想断了自己回头的念想。”

    “我知道啊!”

    姚通脸一点点红了,却依旧在笑,“我要是连这都猜不到,那还谈何懂你,你现在不想和我在一起没关系,总归以后你想有人陪的时候,首先会想到我。”

    没想到他会说这些好听的话……

    明明昨晚他盯着她身上的吻痕,许久未动。

    颜瑾不理解,也不愿意猜,直言道:“还想和我在一起?看到我这一身伤,不嫌……”

    姚通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想要说的话按在喉咙里。

    “小瑾,我和你想得完全不一样,我承认有被震惊到,但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惶恐不安、饱受煎熬的男人,可悲的人不是你。”

    颜瑾很佩服姚通的通透。

    她知道任辰爱她。

    他那么不可一世的人,若不是真心喜欢她,又何必骗她。

    她怨他,却不恨他。

    事到如今,她想和过去和解。

    颜瑾缓缓笑道:“谢谢你姚通,昨晚的事忘了吧。”

    “行,就当我做了一场美梦。”姚通爽快答应。

    颜瑾放下心,转过身去找衣服。

    她漂亮的脊背拱起,露出的蝴蝶骨精致,伸出纤细的手臂,一手捂着胸前的薄被,一手使劲去抓起床头的衣服,拿到手红着耳根往身上套,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姚通贪恋地望着她,极力克制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太过了解她的性格,明白不管她有没有放下那个人,都不会在现在和他开始新恋情。

    他尊重她。

    等他们收拾好出门,邓瑞香和沈丰已经做好早饭,他们的女儿沈青青也在,就像邓瑞香说的那样,是一个超级有生机的小姑娘。

    一见她,跑上前给了她一个熊抱:“啊啊啊!瑾姐姐,我终于见到你本人了,活得果然比哥哥照片里还要好看,难怪哥哥总说瑾姐姐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

    颜瑾被她勒着、拍着,听着她这一堆胡言乱语,哭笑不得。

    姚通尴尬地咳嗽:“青青,放手,再不放手你瑾姐姐要被你勒断气了。”

    “啊!不好意思瑾姐姐,猛然见到活的你,太兴奋。”

    沈青青松开抱着她的手,拉她桌前坐下,“快来吃早餐,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小瑾快坐。”

    邓瑞香拿起她面前的碗,给她盛了碗疙瘩汤,“饿了吧。”

    颜瑾接过,客气道:“谢谢阿姨。”

    邓瑞香“嗐”了声。

    “我们都改称呼你为小瑾了,你也别叫我们阿姨教练了,以后就叫舅舅舅母,都是一家人,这么叫亲切。”

    邓瑞香的笑容很暧昧,沈青青和沈丰也一个劲点头附和。

    颜瑾知道,他们肯定看到她和姚通一起从房间出来了,没有辩解,乖乖叫了声:“舅舅舅妈好。”

    “好!好!好!”

    邓瑞香听得很开心,一个劲给她夹菜,“小瑾多吃点。”

    姚通坐在一旁偷笑。

    整张俊脸都红了,一直红到耳根,神情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激动,像兴奋,总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好在邓瑞香和沈丰只是笑,什么也没问,席间不断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一顿饭吃得很温馨。

    吃完饭,沈青青要带她去周边游,颜瑾没拒绝,戴好帽子口罩,跟着沈青青和姚通一起上大街上溜达去。

    能轻松上街,挺庆幸她总演一些正剧。

    大爷大妈不追星,小年轻又不怎么爱看年代剧、军旅剧,稍微装扮一下,基本不会被认出来,可以放心大胆地看风景。

    沈青青看年纪二十出头,但没有半点大姑娘的沉稳,蹦蹦跳跳,东看看西瞅瞅,像个小孩子一样,特别开朗,能够看出她的精神内核幸福稳定。

    姚通快三十的人了,虽说没有沈青青那么活泼,但一路跟沈青青笑笑闹闹,不难看出他也很幸福。

    沈青青似乎真的很喜欢她,趁姚通去买小吃的空隙,凑到她耳边低语:“瑾姐姐,谢谢你帮我找回那个会笑的哥哥。”

    “会笑的哥哥?”颜瑾不明白。

    沈青青用力点头:“这些年,很少见我哥哥笑,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只有听说你有活动的时候,他才会鲜活一些,每当这个时候,他会背上相机,不远千里去见你,但你没有活动的时候,他很消沉,一个人四处游荡,或者在民宿门前的长椅上发呆,当初我问过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开民宿,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颜瑾震惊于沈青青的话,但对上她期待说下去的眼神,礼貌附和:“怎么说?”

    “他说这里的风像小瑾的气质,娴静柔和,说这里的湖像小瑾的眼睛,澄净清澈,说这里的风景静谧祥和,小瑾若是看到肯定会喜欢。”

    沈青青告诉她,“瑾姐姐,我哥哥很爱你,你若不来,他可能就一个人在这里终老了,既然你来了,带他走吧,去哪里都行,只要你开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

    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

    她想过姚通还喜欢她,没想到他这些年竟是这么过得,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姚通端着两盒小吃向他们走来。

    他眼角微弯,唇角上扬,向她们看来的眼神潋滟光亮,整个人看着是那么的鲜活。

    耳根红透的样子,像极了初见时,他磕磕绊绊对她伸出手,说他叫姚通。

    时间一眨眼过去很多年,但那个阳光俊朗的少年,好像一直没变,还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爱着她。

    只不过她清楚,从那个说爱她,会永远保护她的人放弃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

    不想再牵扯感情中去。

    下午沈青青要回学校,临走前不舍得问她还会不会再见,颜瑾知道沈青青想要她和姚通在一起,只不过注定要让这个暖心的姑娘失望了。

    等邓瑞香和沈丰启程离开。

    颜瑾凝望姚通含笑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明天也要走。”

    姚通脸上的笑敛下:“你要去哪?”

    “回家看看。”

    “然后呢?有什么打算?”

    之后……

    颜瑾仔细想了想:“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姚通略一迟疑,缓缓勾起笑:“我明白了,祝你一切顺利,若是哪天累了,抑或想歇歇,随时来这里,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

    这四个字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的心口。

    颜瑾脸上霎时失了颜色。

    记得离开海棠苑的时候,任辰也说等她回来,知道他会等,但她确定不会回。

    无法接受和别人的丈夫一起生活。

    如今听姚通说等她回来,联想到沈青青今天跟她说的话,她知道姚通会等,但她不确定会不会回。

    她很喜欢姚通的家人,也很喜欢这个地方,甚至觉得若寻不到去处,在这里开个小店谋生也不错。

    只不过她不想许诺。

    颜瑾笑了笑:“姚通,别等我,好好过你的生活。”

    “我知道,你有选择不回的权利,我也有等在这里的权利,做想做的事,就是在好好生活。”姚通似乎不想再听她的回应,说完起身,“院子凉,回去休息吧。”

    颜瑾起身跟上他,回到各自房间。

    第二天一早,她想悄悄离开。

    出门发现姚通站在走廊里,对她笑着打招呼:“小瑾,早。”

    颜瑾尴尬回了句:“早。”

    吃过早餐,姚通说她一个人坐车不安全,非要开车送她。

    盛情难却。

    就这样,他们一起踏上回家的旅程。

    这一次姚通没有想去她家,把她放到楼下,坐也不上去坐,只让她赶紧回去休息。

    颜瑾没有挽留,跟他摆了摆手,目送他离开。

    吕燕和颜江尽管奇怪她为什么突然回家,但看到她还算高兴,晚上做了很多她爱吃的饭菜,也算温馨。

    吃过晚饭,颜瑾打车去了古镇。

    一个人沿着青石板路走了许久。

    时隔多年,依旧记得那一晚的风很凉,雾很浓,任辰的掌心却温热干燥。

    如今正是旅游旺季,虽然是晚上,但在码头等船的人不在少数。

    只不过和除夕不同,这个季节现在出门游玩的小情侣居多,手牵手,肩勾肩,看着甜蜜得不像话。

    记得当年他们一起来的时候,也很亲密,甚至因为相拥等船,还被阿姨误以为是新婚夫妻。

    那时任辰问她为什么不否认大姨的话,是不是很想嫁给他。她故作玩笑地问他,一口应下,难道是真想娶她。

    当时任辰连一秒犹豫都没有,不假思索地说:“想。”

    她的心就是这样被他一次次扰得纷乱无比。

    等船来,颜瑾一个人坐进逼仄的船舱,赏着古镇宁静的夜景,一人直面那些美好又痛苦的回忆。

    第二天,颜瑾离开家,直奔机场。

    想去趟意大利。

    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听他说出什么都不会变开始,那栋处处温馨的房子仿佛变成一座华美的牢笼,她没有半点怀念,反而是他们牵手走过的地方,那么让人难忘。

    这些年她的话剧在上百个城市巡演,经常坐飞机,已经不再害怕起飞时的推背感。

    但每次坐飞机,依旧很想任辰。

    记得第一次坐飞机是和他一起。

    那时他刚跟她表白心意,整天跟她黏糊在一起,出差也要带着她。当时带她去的就是意大利。

    其实想想,她和任辰之间,真的有好多第一次。

    第一次和一个男生牵手、拥抱、接吻,敞开身心接纳他。

    第一次有人给她庆生,陪她过年,在大教堂前说爱她。

    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不喜欢的事就拒绝,她要什么他给什么。

    为哄她开心,甚至不嫌脏、不嫌累,亲手为她种了满园玫瑰。

    被他宠爱保护的这些年,她成长最快,性格变化也大,不再是那个遇事唯唯诺诺只会哭的颜瑾,现在已经敢于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

    即使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清楚任辰给她的爱很好,很拿的出手。

    只可惜,有缘无分。

    也许遗憾才是人间常态。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也能坦然面对过往,并不觉得他们的爱情是一场悲剧!

    共鸣过的灵魂,疯狂心动的瞬间,无比鲜活的自己,曾经的这些美好,早已变成她生命的一部分,并不会因为和另一个人分开而退温。

    颜瑾一个人去了他们一起住过的酒店,吃了他带她吃过的意餐,看了他们一起看过的服装展,还有他们走过的街头,买过的小吃,以及大教堂的夜景。

    这一晚的月色同样很美,明月旁浅蓝色的光晕,依旧充斥着信仰的氛围。

    只是这一次她孤身一人赏月,没有心愿可许,只有一句心里话,她想说给明月听,想让它帮忙做个见证。

    颜瑾手指合起,放在嘴侧,对着大教堂上方的明月,用尽全力大喊:“任辰,我不爱你了。”

    ……

    “阿瑾。”

    任辰蓦地睁开眼。

    “任总你终于醒了。”

    柯宁激动上前,“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任辰一动,全身疼,鼻尖立马沁出一层汗,目光打量一周,不确定地问:“我这是在医院?”

    “嗯,你昏迷了足足一周。”

    想起一周前看到任辰的样子,柯宁心里难受得要命。

    那天他像以往一样,接任辰去公司。

    没想到发现任辰坐在门口,低垂着头,脸苍白得没有颜色。他似乎在地上坐了一夜,发丝被露水打湿,身上的衣服也湿漉漉的,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半点生机。

    送来医院,高烧昏迷好几天,嘴里不停说胡话,不停念叨。

    “阿瑾。”

    “我不信。”

    “你会回来。”

    “……”

    他和任辰认识十多年。

    印象里的任辰,十年如一日,翩翩公子,举止得体,仪态大方,从未见过他这副脆弱狼狈的模样。

    犹记得认识任辰那年,任辰二十岁,他二十四岁,找工作找到任辰面前。

    那时的他,初出茅庐,心高气傲,张口想要百万年薪,被嘲笑过无数次异想天开。只有任辰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说先付他三个月的薪水,让他证明自己值这个价。

    那种感觉他至今还记得,如沐春风。

    哪怕清楚任辰这个创业公司,不一定能长远,他还是想试试。没想到这一跟,跟了十多年。

    当年任辰打算回国的时候,他犹豫过要不要一起回来,任氏资本的情况任辰并没有瞒他,让他想清楚做选择。

    赵天当时不理解任辰为什么一定要回国,两个人闹得很不愉快,对他也抛出了橄榄枝。

    一个处处受掣肘的掌权人助理,一个当家做主的跨国银行接班人助理,凡是不傻就该选后者。

    可能因为他当年二十七岁,还有年轻人的热血,对任辰有种特殊的信任,知道任辰有难处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钱少点也无所谓,毕竟最初只有任辰赏识他。

    哪怕他当时和赵天一样不理解任辰为什么一定要回国。

    总觉得凭借任辰的能力,跟赵天一起把公司做下去,成就并不会输任氏的掌权人。

    这么多年陪任辰走来,他明白了,是挣不开的责任。哪怕这掌权人当得很难,难到十年不敢出一点错漏,还是得当。

    他作为助理都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紧绷,更何况当事人。也只有见到那个笑意盈盈的人时,他才能从任辰脸上看到丝真心的笑。

    回想这些年走来,有无数人跟他打听任辰喜好,想投其所好,攀上关系,乘着任氏资本掌权人的东风扶摇直上。

    只有一个人不一样,她会礼貌问他任辰几点回家,忙不忙,有没有好好吃饭。

    琐琐碎碎,无关痛痒,却是他在任辰身边感受到的唯一温情。只有颜瑾在乎任辰这个人,而非任氏资本掌权人。

    如今连这个人也没了。

    柯宁见任辰挣扎起身,想上前去扶,又不敢,只能看他忍痛坐起。

    任辰不解地问:“我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你背上有伤,加上受了寒,引起炎症,高烧不退。”

    “这几天,有谁找过我吗?”

    迎着他期待的目光,柯宁垂眸,掩藏眼里的酸,不知道该怎么说。

    颜瑾走后,好像再也没人关心他,除了公司的事,只有:“林夫人和小林总打来电话,想让任总操办回门的事。”

    “还有呢?”

    柯宁不得不如实交代:“还有公司一些文件需要您签……”

    任辰难受得没耐心听,开口打断:“阿瑾……她没找我吗?”

    柯宁摇头。

    “你没有告诉她我生病了吗?”

    “联系不上,只查到她从老家出发,去了意大利,下榻在我们常住的那家酒店。”

    提及意大利,情不自禁想起曾经在大教堂前,她双手合十,虔诚许愿,愿他健康开心。任辰嘴角露出点笑:“让张兴尽快找几个好本子给她选,阿瑾喜欢演戏,等她进组,一定能忘记这段时间的不愉快。”

    柯宁应着。

    任辰松开紧握的拳头,露出手心里晶亮的粉色:“帮我办出院,然后联系国际最好的设计师,我想定一对婚戒。”

    柯宁面露担忧:“任总,你刚醒,立马出院……”

    “去办。”

    任辰向来说一不二,柯宁只能照做。

    走出病房,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

    见他低垂着头,盯着手心,病态的脸上扬着虚弱地笑,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

    柯宁看得很心酸。

    任辰似乎清楚只有颜瑾在乎他,所以他只问颜瑾。

    可那个真心喜欢任辰的女孩,在知道她被放弃的时候,看着是那么的伤心,真的还会为他提供的这些资源让步吗?

    作为一个旁观者,柯宁不确定。

    他这几天不是没找过张兴,张兴说尹彤同样联系不上颜瑾。她像在刻意和他们斩断联系。

    任辰出院回家,不顾身上的疼,拿起角落里的铁锹剪刀,把花园里折断的玫瑰花重新修剪栽种。

    等花园恢复原貌,凝望这个盛放浪漫的院子,心里的寂寥却在疯狂滋生。

    昏迷这些日子,这些年发生的事,像梦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映。

    有富茜抱着他,对任程之说:“程之,你快看我们的儿子长得多像你。”

    有富茜凝望他的眼睛,拒绝外公说:“他是任家的孩子,该留在这里守着他的东西。”

    有任雅姿和任老爷子严厉地教导:“你是任氏资本未来的掌权人,你该怎么做……”

    最深刻的当属林添婚宴上的那一幕。

    当时林添抱着简祎离开,富欣很羡慕他们能在一起,主动把她和一个小明星谈恋爱的事招了,说想和他在一起。

    记得富茜当时说:“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我富茜的孩子不必做联姻这种委屈的事,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

    看着富欣激动地抱着富茜亲吻,大喊大叫着:“谢谢妈妈,我爱你。”

    他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他姓任,是任家的孩子。

    作为任家的孩子,不联姻,拿不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他会选择娶曲语嫣,原因很简单。江萨喜欢他,不能合作,曲语嫣却有喜欢的人。

    富欣说他对曲语嫣一见钟情,却不知道他们去找曲语嫣那一天,他发现还有一个人藏在曲语嫣的床底,而曲语嫣的样子明显就不对劲,富欣不懂,他却清楚一个女人露出那么媚的眼神是为什么。

    查过发现,那个男孩是曲语嫣管家的儿子,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朝夕相伴,会动情不奇怪,只不过曲家同样不太平,他们俩注定是一双见不得光的人。

    和他联姻,是曲语嫣最好的选择。曲家和富家是世交,联姻可以再次巩固三家的关系。

    而他的三叔,是曲语嫣的姑父,作为旁系的旁系,一直有另立门户之心。只要他娶曲语嫣,便能和三叔亲上加亲,届时三叔愿意将手里15%的任氏股权转给他兑现,只要他拿到三叔的股权,不管是在家族公司还是总公司,他的好二叔对他再也构不成威胁。

    曲语嫣想掌权曲家同样不易,家族那帮老古董没人愿意服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嫁给他,他可以用任氏的投资盘活曲家银行的资金,让曲家人没办法对曲语嫣说出一个不字。

    这段强强联合,互惠互利,又不掺杂感情的婚姻,他筹谋了很多年。真到落到明处的那一天,还是羡慕富欣有一个好妈妈撑腰。

    会想若是当年富茜肯带他走,他是不是也能如愿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记得颜瑾第一次见到院子里的花时,说只要他下跪求婚,她一定会答应。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四年,听到她说想嫁他,他藏在裤腿里的膝盖,不受控制地想要弯下。

    天知道他那时有多想沿着她给的台阶下来。

    想单膝跪地,想摘一朵开得最美的玫瑰花递给她,想跟她说:“阿瑾,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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