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卿松了口气,欣慰的说:“你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

    她不再多言,拉着程非晚拐进了前方的酒楼。

    店中人来人往,客流量不少,小二一看见她们进来,立马迎上前询问:“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符卿没答,转头唤她:“觅儿?”

    “肉。”程非晚脱口而出。

    符卿忍不住抿唇淡笑,小二一抚掌,趁机自夸道:“那您可就来的地方了,我们家的牛羊鱼肉可是一绝,许多外地人都慕名前来呢。”

    “是吗?”符卿看到程非晚脸上愉悦的神色,也很是开心,豪气道,“那就把你们的招牌都端上来,给我家妹妹品鉴品鉴。”

    “得嘞。”小儿一甩抹布,转身就要下去吩咐。

    符卿叫住他,“等等。”

    她望了一眼周围嘈杂的客人,继而询问:“楼上可还有雅间?”

    “有的有的。”小二抬头做请,“二位请随我这边来。”

    程非晚跟在符卿身旁往楼上走,小声与她耳语:“卿卿,我可不可以喝点酒啊?”

    符卿眉眼一扬,颇为惊讶:“你还会喝酒?”

    程非晚故作腼腆的点了点头,“会一点。”

    她小心翼翼,满是期待的追问:“可以吗?”

    符卿抓住她的手腕把脉,须臾,宠溺道:“今日便允你放纵一回。”

    程非晚笑得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抱着她的胳膊撒娇:“还是卿卿对我最好。”

    三人到了房间门口,小二推开门,请她们进去,符卿随即吩咐:“再拿两壶捞月。”

    “好嘞。”小二笑的见牙不见眼,“ 二位稍等。”

    他转身下楼,她们迈步进入了雅间。

    程非晚心有困惑,也跟着问了出来,道:“捞月?这是酒名吗?好奇怪的名字。”

    “嗯。”符卿一边拉着程非晚在窗边软垫上坐下,一边解释此酒的由来,“相传旧时有一位风流才子,醉酒后去捞水中的月亮,不甚失足跌入其间淹死,后人为了祭奠他,便酿出了捞月酒。”

    程非晚脸上露出惋惜,轻轻摇了摇头,叹声评价:“耍酒疯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真是不值。”

    符卿淡笑,“倒也未必。”

    她探手试了试茶温,然后拎起茶壶倒了杯茶。

    程非晚没听明白,大胆猜测:“卿卿这话,莫非他是自己跳水寻死?”

    “有人说,他是在水中看见了自己求不得的心上人,故而溺亡。”符卿语气淡淡,“不过都是些市井传言,捞月也好,殉情也罢,既非当事人,又如何能知晓?”

    她将茶水递给程非晚,半是嗔怪半是关切的道:“跑了一上午,嘴巴也没个消停,喝点茶水润润嗓子吧。”

    程非晚讨好的露出一抹笑,接过茶杯一口饮下,然后道了一句:“谢谢卿卿。”

    她这一上午,不是在吃就是在说,自然是半点都不饿。

    符卿说这句话,明显是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懒得戳穿她,程非晚心照不宣。

    酒楼很快就将他们点的酒菜送了上来,大鱼大肉样样不少,香味溢满整个房间。

    程非晚这段时间被谢无期严加看管只能吃清淡的饮食,眼下闻见香味儿馋的不行,思及在现代的演艺生涯,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

    “好香啊,毫无顾忌的喝酒吃肉是我人生中梦寐以求的大事。”

    符卿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安慰道:“只要你养好身体,以后可以随时吃大餐,但不能天天吃,荤素果蔬搭配,营养才均良。”

    程非晚脸色一拉,小声嘟囔:“我没钱。”

    她的身份是孤女,没有经济来源,在他们面前,自然是身无分文,除了谢无期主动给。

    符卿弯眸一笑,“我有啊。”

    她端起碗筷各夹了些菜,然后递到她手里,语气十分宠溺:“快吃吧,小馋猫。”

    程非晚毫不摆淑女架子,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符卿则完全相反,用食间慢条斯理,极为雅致。

    她时不时的为程非晚夹菜倒酒,甚是照顾。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了些醉意。

    如程非晚先前所预料的那般,这具身体金尊玉贵,完全没有酒量可言,喝了几杯就上头了。

    两壶酒大多进了符卿的肚子里,她却只是微醺,眼神多了些迷懵,身上再次布满忧愁。

    也许是酒劲给了她勇气,不同于早上在树下之时,她这回彻底打开了话匣子,神情哀伤至极。

    “觅儿,你知道吗?”

    “我从小跟着师父游历天下,观春花雪落,赏四时景好,旅途中救死扶伤。我曾想过,一辈子不嫁人,只这样就好了。”

    “可是三个月前……”

    符卿一手支额,说到这眼中泛起泪花,声音哽咽,偏开头强压下自己的情绪。

    “太子及冠之礼前夕,父亲将我召回来,他让我去勾引太子,博未来国主的欢喜。”

    “可我不想进宫,也不想当那太子妃,更对后位没有一丁点的兴趣。我只想陪在师父身边,可是我又没有办法违背父亲的命令。”

    “觅儿,如果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程非晚虽有意识,但也醉的不轻,她捞起一个酒壶,掌心盖住壶口,下巴抵着手背。

    听罢眼也不睁的说:“符卿,你只是你,既不是你爹的延续,也不是宗族的工具。”

    听见这话,符卿抬头看去,只见那醉酒的少女弯着眸,信誓旦旦的道:“不要小瞧了自己的力量,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再不济,也有我做你的后盾,姐妹大过一切。”

    听到最后一句话,符卿眼中的泪水再也憋不出,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强行压抑情绪。

    半晌,她璀然笑道:“那你呢?”

    “嗯?”程非晚脑子没转过来弯,“我怎么了?”

    “你跟太子殿下啊。”符卿擦了擦眼泪,移开话题,“你们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偏安一隅,来日回了京师,你有何打算?”

    程非晚想也不想的说:“他若待我好,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着他;他若待我不好,我就——”

    她不怀好意的一笑,睁开眼睛伸出一只手,指着大门喊道:“诅咒他孤独终老!”

    话落,房门应声而开。

    谢无期的面孔正正映进程非晚眼底,他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而在其身侧,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庞,可不正是消失多日的解西?

    屋里醉酒的两位姑娘显然不知道,房间门口何时多了两道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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