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寂静,程非晚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伸出双手抚摸谢无期的脸。

    他跟以往一样没有挣扎,只见少女嘟囔道:“胡说八道,你的脸棱角分明,怎么可能会丑?”

    听见这话,谢无期顷刻间恢复正常,他沉吟片刻,一本正经的道:“我不丑,但你丑。”

    程非晚:“……”

    她二话不说,踮脚就亲了上去,不曾想对方竟不为所动,她张嘴咬了一口他的唇瓣。

    谢无期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将她甩开,脸上重新涌现出怒意,端方君子皮撕的彻彻底底。

    “放肆!”

    程非晚狡黠一笑,宛若得逞的狐狸,丝毫不带怕。

    “你说我丑,那我占了你的便宜,岂不是赚大发了?”

    她眉眼灵动,脸颊泛着红晕,肆意张扬。

    比起初见时的畏畏缩缩,这姑娘近日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皮,现下喝醉了更是荒唐。

    谢无期平复下外露的情绪,冷哼一声,反驳道:“你刚才是在咬我,算什么占便宜?”

    “那我亲你的时候,你跟块石头一样动也不动。”程非晚双手抱胸,语气颇为不满,“我若不咬疼你,你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听到这话,谢无期先是一噎,随即捏了捏眉心。

    果然,一报还一报。

    他此刻终于体会到了解西的滋味,长吐一口气,柔声呼唤:“觅儿,我们该回去了。”

    程非晚却不依他,高傲的一仰下巴,质问道:“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跟你回去?”

    谢无期懒得多费唇舌解释,凝眸看着她,不答反问:“我不是你什么人,你又凭什么亲我?”

    “因为你声音好听,长得好看。”程非晚脱口而出,语气理所当然,即使理不直,气也壮。

    谢无期冷笑嘲讽:“那你这人还真是随便。”

    没等程非晚回答,他率先反应过来。

    是了,她若是不随便,也不会刚认识两天就跟了他。

    对上这种臭不要脸的人,还不能动粗,绕是谢无期也有些犯愁。

    “你到底想如何?”

    程非晚见他主动低头,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一本正经的道:“我想要天上的月亮。”

    谢无期:“……”

    他无奈,气音似的喃:“你怎么不上天?”

    “嗯?”程非晚没听清,“你说什……啊!”

    话未问完,她就被人扛了起来,下意识的惊呼一声。

    “老实点,再闹……就打你。”谢无期故意压低嗓音恐吓,见她挣扎立马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以示警告,“我说到做到。”

    程非晚挨了一巴掌不得不屈服,脑袋朝下十分想吐,但她不敢吐在谢无期身上,努力忍下去,抓住他的衣服将脸埋进去装死。

    谢无期也不再多言,转身就这么扛着她出去了,楼下注意到他们的客人看见这房间里连续被“抓”出来两个喝醉的姑娘,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有人认出谢无期在此地高大夫的身份,不免低声议论起来,他们中有惊讶者、有玩笑者,也有以前的病患上前跟他打招呼表示感谢。

    谢无期一一颔首回应,对于议论置若罔闻,扛着程非晚离开酒楼,登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

    他小心的将人靠着角落放好,然后坐在她身边,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刚准备给她倒杯茶解解酒,便听见马车内响起了一声呓语。

    按照君子之风,偷听有违道义。

    可眼下这姑娘醉的不省人事,他无需伪装成高良,既然心有好奇,那便要一探究竟。

    是以,谢无期光明正大的松开了茶壶手柄,附耳过去细听,少女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脖颈上,伴随着一句“不要丢下我”的呢喃。

    他一愣,第一反应是她做噩梦了。

    可随着思绪一转,他心中便有了猜疑。

    毕竟龙吟寨之事在风觅眼里,她是被土匪们盯上特意抓走,而不是他故意将她抛出去当诱饵,自然也没有丢下她这一说。

    难道,她是梦见了失去的记忆?

    谢无期脑海里千回百转,敛眸细细打量着身边人,突然发现这姑娘安静下来的时候,其实很美。

    不是那种动人心魄的美,也不是那种无瑕出尘的美,而是从上到下都很精致,如同珍奇的窑瓷,让人见了……就想收藏。

    谢无期突然抬起手,用指背轻轻划过程非晚的面庞,薄唇轻启:“觅儿,你可以尽情胡闹,只要不背叛,孤可以留你性命。”

    他顿了顿,续道:“无论……你是谁。”

    回答他的,只有少女平缓的呼吸。

    风从车窗外吹进来,拂起窗帘,带进来一阵路边摊上的食香。

    男人静静的望着她,眼神说不上是平静还是淡漠,更让人瞧不明白,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

    ***

    傍晚。

    程非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馆里的东厢房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太阳落山。

    她从床上爬起来,感觉脑子还有点晕,嗓子眼更是干的不行,喝了几杯凉茶才稍有缓解。

    【你可算是醒了。】

    系统突然冒出来,语气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隐约有些后怕,他忍不住开始数落。

    【明知这具身体不胜酒力,还敢任由自己喝醉,你也不怕上下嘴皮子一碰把秘密都给抖出来?】

    “不可能。”程非晚十分坚定的反驳,“喝醉了只是让人的心情变得亢奋,言行比平时更大胆一些,但不是没了脑子。”

    系统讶然:【照你这么说,当时认不出反派不是在耍酒疯,而是故意调戏他?】

    “当然。”程非晚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目光平静,语气却有股不易察觉的失落,“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以放过?”

    系统没听出来,见她如此清醒,倒是彻底松了口气。

    【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你吐了谢无期一身,打算怎……】

    “等等。”程非晚打断他的话,抓住重点追问,“我吐了谁一身?”

    【大反派啊。】系统纳闷,【你不记得了吗?】

    程非晚仔细回想,脑子里也没这个场景,她扶着额头道:“我只记得谢无期把我扛了起来,我在他身上颠的难受,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再之后就是刚才醒过来。”

    她顿了顿,闭着眼睛也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难以启齿的追问:“所以……我中间还醒过吗?”

    【是的,而且不止一次。】系统语气颇为幸灾乐祸,【你想知道你是怎么吐反派一身,以及你耍酒疯的时候都干过哪些事情吗?】

    程非晚:“……”

    她其实不太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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