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锦感受到皇上身上透出来的杀意,心里却松了口气。没了皇上做靠山,林芜然再想像上辈子那样搅风搅雨是不可能了。而且看皇上的意思,林芜然这辈子出不出得来这座密牢还是两说。

    看了眼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的林芜然,顾元锦转身跟上了皇上。

    “听说红叶斋是朝华发现的?”皇上忽然问道。

    按理来说此事沈妄必然早就与皇上说过,否则林家的处决也不会那么快。既然如此皇上为何又向她发问?

    “是。”顾元锦没有犹豫,一字不落的说起在永宁侯府发生的事:“当时臣女闻到了一股迷@香的味道,猜到暗处必然有人心怀不轨。于是便将计就计,假装昏迷。果不其然,就有一男一女进了亭子,说是要把臣女送到什么地方,那男的还说让那女人不要坏了主子的大事。于是臣女便按兵不动,想要顺藤摸瓜,查出这二人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然后那女的就把臣女带进了一间房里,然后就要脱臣女的衣服。只是臣女被抓逃回来后,就习惯在腰间藏一把软剑。臣女担心被这女人发现,于是先发制人,点了这女人的穴,让她代替臣女躺在床上。臣女担心亭子里的几位妹妹,便立刻回去了。没过多久,臣女的婢女回来后,臣女才知道那个男人进了红叶斋再未出来。”

    顾元锦说着顿了顿,“在此之前,臣女从未去过红叶斋,也不知其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但大抵与今日要害臣女的人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人费尽心思安排了这么一手,必然不会没有后手。于是臣女又又折了回去,果然便发现……臣女的妹妹,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皇上似乎听的很入神,虽然顾元锦说的,甚至还没有锦衣卫说的仔细,但他觉得女儿说的没错,朝华宽厚人善而又不失果决,又出身将门,的确是个好人选。

    想到这里,皇上来了兴致:“后来呢?”

    “后来,后来恰巧遇见了三公主殿下,臣女便将此事告诉了公主殿下。再之后,沈大人就带着锦衣卫来了,期间臣女听说此事乃是长宁侯府世子蒋修哲一手安排,便想知道为何。于是,臣女便与沈大人约好,拿红叶斋来换臣女参与蒋修哲的审问。”

    此事皇上早就听沈妄说过,甚至连顾元锦是如何审讯蒋修哲的,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听顾元锦说起,倒也没多说,反而追问:“可审出什么来了?”

    顾元锦想起蒋修哲的供词,脸上的神色便有些一言难尽:“也没,没审出什么来。据蒋世子说他看不惯臣女欺负自己的心上人林芜然,于是便要给臣女个教训,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出。”

    皇上听了眼底神色越发冷酷,蒋修哲的供词他也看到了,说真的,若非对沈妄的手段极其了解和信任,他都几乎要以为沈妄是故意糊弄他了。

    说真的,当皇帝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如蒋修哲这般不知所谓,脑子仿佛被虫蛀过的人。

    皇上没在蒋修哲身上纠缠,在他眼里,蒋修哲已经是个死人了。于是,皇上问起了顾元锦对林芜然的看法。

    听了皇上的问话,顾元锦有一瞬间的沉默。她想了想,才慎重道:“臣女与这位林二小姐并不熟悉。但就此前两次接触来看,这位林二小姐……有种别样的魅力,但凡与她有过接触的人,无不为之倾倒乃至死心塌地的推崇,不许旁人对她有半点……不敬?”

    就仿佛失心疯了一样,眼里只剩下一个林芜然。

    皇上极为认同顾元锦的看法,在与太子谈过之后,皇上就派了金鳞卫调查林芜然,然后就得到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结论,满京城有大半的世家公子都被林芜然蛊惑,这些人都失了智般的将其奉若神明,甚至在林家获罪之后,还坚持不懈为之奔走。

    这不是纯纯的脑子有病?

    在他这个皇上给给林家定罪之后,还敢明目张胆的为林家四处奔走,说脑子没问题谁信?

    更何况,林家冤枉吗?并没有,也就是因为通敌叛国大罪在前面,故而显得其他的那些罪名无关紧要可有可无了而已。

    况且林家人死了,事情就结束了吗?并没有,皇帝这几天被烦的不行,一点都不想再提这事,转而问道:“朕听闻,徐阁老的夫人带人去将军府提亲了?可是定下来了?”

    话题转变的太过突然,顾元锦一时没回过神,愣了愣才道:“尚且没有。”

    “需要朕下一道赐婚的圣旨吗?”

    顾元锦摇了摇头,“臣女谢过陛下。”

    徐家出了那样的事,怕是暂时顾不上提亲的事了。且听闻那位袁三姑娘还留在徐家休养,铁了心要嫁给徐谓言,而徐谓言……却避而不见,只留了一纸书信,让她等他。

    袁三的事太过突然,且徐家如今暧昧不明的态度也让顾元锦心里没底。重重压力之下,顾元锦这些天里不止一次的怀疑,她与徐谓言,是不是注定了有缘无分?

    可哪怕如此,顾元锦也想给她和徐谓言一个机会。她等了两辈子了,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皇上没有留顾元锦在宫里多待,毕竟他还有很多政务要忙。

    顾元锦跟着内侍出了皇宫。

    她不知道的是,她人还没到宫门口,赐婚的圣旨就送到了东宫,太子的案头。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顾元锦整个人还有点茫然,皇上宣她进宫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就只是为了说说话吗?

    顾元锦刚进府,老太太跟前的白芷就来了。

    顾元锦没有多说,就跟着去了寿安堂。皇上突然召见,祖母必然被吓到了。

    进了寿安堂后,老太太打量着孙女的神色,心里松了口气,也没打探宫里的事,反而叹了口气,“元娘,你与那徐家二公子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顾元锦脸色苍白,“可是徐家来人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徐家若是来人了还好。”

    若是徐家来人了,那不管这桩婚事成与不成都有个说法。可是直到此时,徐家也没有派人传来只言片语,到了这一步,徐家是什么意思还用得着说吗?

    顾元锦垂下头不说话。

    看着孙女苍白的脸色,老太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摸了摸孙女的头,宽慰道:“其实徐家不来人也好,那徐家二郎确实不错,但就看这位徐夫人的为人处世,我就不看好这门婚事了。”

    明知道娘家侄女打的什么主意,却还是把人养在府里,那位袁三姑娘今日的处境,徐夫人得有一半责任。

    想到袁三,老太太就狠下心肠,与孙女将这里面的事情分说清楚:“徐夫人想拉拔自己的娘家,这点并没有错。她错就错在,明知道侄女对儿子心存爱慕,既没有对侄女加以管教,又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人送走,以至于酿成今日的祸事。说句难听的,那位袁三姑娘一旦离了徐府就是个死,冲着一点,不光袁三姑娘不会离开,徐夫人也不会让她离开。”

    顾元锦听着祖母的话,心里越发的难受,好半晌才道:“祖母,我想等徐二哥回来。”

    想听他怎么说。

    老太太抚摸着孙女的脊背,叹了口气,“好,祖母陪你等那徐二回来。”

    顾元锦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趴到老太太膝盖上,“祖母,我想我爹了。”

    这话说的老太太心头一痛,抱着孙女泪如雨下,“祖母也想你爹了。”

    若是虎子在家,周氏又怎么敢亏待元娘?那徐家又岂敢黑不提白不提的晾着她元娘?

    老太太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哭的停不下来。

    顾元锦原本的确是又难过又委屈,但看着祖母这般,生怕老人家伤心太过,坏了身子,忙打起精神安抚老太太:“祖母你别担心,我今日进宫的时候听皇上说了,说是爹他重创了北狄大军,三五年内边境都不会有祸患。说不得过些日子就要回京城了。”

    “你爹要回来了?”老太太果然被这话勾走了心神,急忙擦了擦眼泪,追问道:“皇上果真这么说?”

    顾元锦点头,“真的,孙女儿原本准备告退的,恰好碰上捷报传来。皇上看过之后龙心大悦,当即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孙女了。”

    这点倒是真的,虽然顾元锦不明白他爹为何会做出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但不能否认,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得到了大儿子要回来的消息,老太太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祖孙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太就睡了。

    顾元锦给老太太盖好被子,临走之前又交待白芷,等老太太醒了就让大夫过来瞧瞧,到底上了年纪的人,方才这大喜大悲的,就怕伤了身子。有大夫看着,好歹有个照应。

    白芷把这话记住,刚要说什么,就见红苕急匆匆的来了。

    红苕附在顾元锦耳边低声道:“姑娘,周老夫人来了,奴婢瞧着她神色不对,刚才跟去听了一耳朵,里面仿佛吵起来了。”

    顾元锦一听,立刻抬脚就往正院赶去。

    红苕紧跟在后面,出了寿安堂后,红苕才压低声音道:“周老夫人一来就进了正院,还把院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现在是周家的下人在守着,奴婢也不敢靠近。”

    顾元锦脚步一顿,外祖母这样重规矩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失礼到近乎过分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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