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宫中来人了?”宁弄舟一脸迷茫,“她……我是在宫里有什么姐姐妹妹吗?”

    不能啊,原主不是孤儿吗,什么时候还和宫里人扯上关系了?

    “说什么傻话呢?是陛下要见你。”云祥一边慌忙给宁弄舟整理衣服,一边小声道。

    “陛下?”宁弄舟更迷茫了。

    她和什么陛下八竿子打不着,按理说那位根本不该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她这么一个人来才对,怎么还能想起来要召见她呢?

    正想着,公公让云晓给请进来了,毕恭毕敬地冲着宁弄舟做了揖,尖声尖气地道:“宁姑娘,陛下要见您,还请抓紧收拾收拾随我入宫吧。”

    “这么晚入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云晓见宁弄舟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连忙给那公公塞了点银子,帮着问了一句。

    “姑娘放心,也没什么要紧事,左不过是陛下想叫宁娘子过去,说几句体己话,用过晚膳也就回来了。”

    说几句体己话?这便更奇怪了,宁弄舟又不是皇家的小辈,大晚上的,怎么就忽然想起来要叫她去吃晚膳了?

    宁弄舟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像是鸿门宴,可又不敢推脱,只好顶着云晓云祥担忧的眼神,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怎么突然想起叫我入宫吃饭?”宁弄舟小声与云晓咬耳朵,“他从前也这样么?”

    云晓摇了摇头,冲着宁弄舟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当今天子圣明,断然没有胡乱为难人的道理,你说话小心些便是了,应当不能有什么事。”

    宁弄舟点点头,一颗心七上八下地随着马车到了宫门口,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怎么皇帝就突然一时兴起要寻她来说话。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下了马车,却在宫门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大人,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去找萧王爷去了吗?”

    柳色新也说不清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跑到宫门前来了。

    他本来打算去找萧骁聊一聊齐娘子的案子,商量一下该从何查起,至少排查一下齐大人的政敌。谁知刚到公主府,就听见下人说他今日不曾回府,打从街上就直奔皇宫去了。

    他原想转身直接回家,却耳朵尖又听见了一句,说是皇帝要召见宁弄舟。

    这便奇了,宫里那位什么时候对宁弄舟感兴趣了?她又无官身,又不是皇亲国戚,怎么突然想起来叫她说话?

    再者,再有一个多时辰,宫门都要落锁,怎么这时候想起来叫她?

    她那样粗浅愚笨的人,若是在宫中冲撞了贵人,那不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使的?

    他便这么想着,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宫门外了。

    他来的倒及时,他到时,宁弄舟也将将下马车。

    “皇帝也召见你了吗?”宁弄舟挨到柳色新身边小声问。

    他不答话,只对着小黄门行了礼,便对宁弄舟道:“进去吧。”

    当今圣上年轻无子,一直将萧骁与柳色新当做亲弟弟疼爱,便是这时候入宫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因此领路的宦官只点点头,便提着灯引着宁弄舟与柳色新进去了。

    “陛下叫我们来究竟什么事?”宁弄舟还是没按捺住好奇,悄悄问道。

    柳色新瞥她一眼,有意笑话她:“管这么多做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宁弄舟如今怕了?”

    谁知宁弄舟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道:“是有一点。”

    要是真的宁弄舟在这儿也就算了,她是一个现代穿过来的异世芯子,这辈子没体验过什么君臣那一套,万一说了什么话犯了忌讳,皇帝二话不说要将她拉出去砍了可怎么办?

    就算历史上有那么些个圣明的君主,封建皇权一手遮天还是给宁弄舟留下太深的印象了,她可不敢拿这个赌自己的小命。

    柳色新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就承认了,那些讽刺调笑的话堵在喉口出不来,等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等一会儿见到陛下了,你只点头摇头,多听少说,陛下圣明,不会为难你。”

    宁弄舟点点头,紧紧闭好嘴巴,老实跟在柳色新身后,不说话了。

    那宦官将他们领到凤栖宫门前,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没过多会儿就有两个穿戴整齐的宫女出来,将二人给领了进去。

    宁弄舟低着头,连眼神也不敢四处胡乱瞟,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小命,一路跟在柳色新身后,连柳色新停了都险些撞上,连忙跟着柳色新跪下,盯着地毯上绮丽的花纹,胡乱行礼。

    她没想到自己还有进宫这一遭,没有恶补宫廷礼仪,只好祈祷皇帝没有看到自己的动作。

    “你便是宁弄舟?”宁弄舟头顶传来的声音还算和蔼。

    “正是。”宁弄舟低眉顺眼道。

    “都起来,让朕看看。”

    宁弄舟斜眼用余光瞟了眼柳色新,见他已起了身,这才慌忙也起了身,险些跟着柳色新也往边上找椅子坐,好在脑子反应快,脚还没迈出半步就停住了。

    她装作无事发生地将重心换了一只腿,假装只是一时没站稳。

    “子青今天怎么也想着进宫了?”有一道温柔的女声缓缓说道。

    宁弄舟悄悄抬眼去看,只见一个温柔端庄的女子坐在皇帝身侧,想来就是皇后了。

    “这不是想您们二位了吗。”宁弄舟第一次听见柳色新这么顺从、这么不夹枪带棒地说话,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天大本事的柳色新到了皇帝面前,还不是要乖乖地收起浑身的尖刺了。

    “你可少在我们这儿扯谎,一年到头能见着你几回,偏生今天就想起进宫来了?”

    “我是进宫来找子原的。”柳色新继续面不改色地扯谎。宁弄舟随着他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萧骁也在,只是脸色算不得好看。

    “你也就糊弄糊弄我们两个,也罢,今日正头不在你。”说着,皇帝将目光转回宁弄舟身上,宁弄舟连忙低下头,继续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抬起头来。”皇帝说。

    宁弄舟只好抬起头,可眼睛依旧看着地面。

    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多少有些失望。

    他们虽然长萧骁年岁不多,却也是从小疼他到大的,自然没少在他嘴里听闻过宁弄舟的名字。今日提起,萧骁嘴里却大有要和宁弄舟此生不相往来之势,两人一时好奇,便将宁弄舟召进宫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

    左右萧骁年岁到了,尚未婚配,宁弄舟虽然身份低了些,但若萧骁喜欢,入府做个妾室也不是不行。

    可没想到,平日里萧骁成日夸的宁娘子竟然这样畏畏缩缩的,没有一点气度,难怪他如今直叫嚷着要与她划清界限。

    “为何不抬眼看朕?”皇帝问道。

    “啊?”宁弄舟连忙抬眼与皇帝视线交汇,“民女听闻,不能直视圣颜啊……”

    该死,那些小说难道都是骗她的不成!

    皇帝见她气度瑟缩、举止粗鄙,已经对她没了什么兴趣,伸手去拿茶,刚要开口让她回去,却听见一边柳色新居然出了声:“什么话也拿出来说,还不如是个锯嘴葫芦。”

    皇帝又坐直了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柳色新与宁弄舟,恰巧看见宁弄舟暗地里瞪了柳色新一眼。

    嗯?

    他于是又开口问道:“听闻宁娘子是女中英杰,在京城中独身撑起一家参伐斋,专断奇闻诡案,且断案如神,可有其事?”

    “呃,倒也……”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陛下,您可别也被她诓去了,她能有什么能耐?你也知道这京城里人闲得慌,有两句话的嚼头就能与人传得跟真的一样,谣言哪有可信的。”柳色新又打断宁弄舟话,赶着说道。

    “哦?”皇帝眯了眯眼,“朕问宁娘子,你着什么急?”

    “臣着什么急?臣是怕她愚笨,冲撞了陛下与娘娘。”柳色新心念一动,连忙笑道。

    “不妨,子原,将他嘴给闭了,朕要听宁娘子说。”皇帝冲萧骁扬了扬下巴,又对着宁弄舟和蔼道,“你别怕,有什么说什么,是子青将朕想得太坏了。”

    这话给宁弄舟架得,哪敢应是,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满脑子都在想念参伐斋的柔软床铺。

    老天爷,她宁愿回去看一百个卷宗,也不想在这里陪着皇帝与皇后干聊!

    “你今日可有什么案子,说与本宫听听?”皇后见她神色尴尬,温柔地补充了一句,想着到宁弄舟熟悉的事情,或许会好些。

    果然,宁弄舟想了想,冲着皇帝皇后点点头:“确有一事。”

    柳色新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张嘴制止,却见皇帝淡淡地瞥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萧骁看着奇怪,凑到柳色新耳边小声问:“你们下午匆匆忙忙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柳色新没说话,死死盯着场中的宁弄舟。

    “民女今日得窥圣颜,知道陛下与娘娘都是心系天下、慈爱圣明之人,当今海晏河清,更是陛下励精图治之果。”宁弄舟小心翼翼地夸了皇帝与皇后一通,眼见两人被夸得容光焕发,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往下道:

    “只是陛下却不知,即便是在这盛世光丽的皮囊下,却也密密麻麻地排着数不清的虫洞了。”

    皇帝眯了眯眼,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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