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只见大话自信仙用新的柚子叶指着黑暗里,说:“他独自一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天怜衣见,那是前方的路。

    黑暗里会不会有更厉害的食运鬼在等待着他们,他就先自行去解决了?

    还是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秘密,是不方便在场让他们知道的?

    不管是何种原因,天怜衣可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眼见食运鬼王又上来了,还专门想攻击大话自信仙,却被她给拦在不远处。

    现在有了天怜衣的庇佑,大话自信仙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

    什么话都敢说:“就你这个丑陋的臭鬼,还想吃掉我这个运气最好,最自信的人,你做梦吧你。”

    他不该这么说的,因为这么一说后,食运鬼王生气了。

    被激怒的鬼,可是会不顾一切向前扑来的。

    就算天怜衣能抵抗,但在力气这方面,她不如食运鬼王。

    在独身奋战这一方面,她还有两个不会打架的人要顾及。

    她难,她太难了,才会无法避开食运鬼王伸过来的长指甲。

    她避开,那阿善和大话自信仙就要受伤。

    她不避,护住了他们两个人,但自己百分之八十要受伤。

    然而,她选择了让自己受伤。

    她想要砍掉掐住自己脖子的手,长剑却被食运鬼王的另一只手轻松弹开:“是你自己要逞强的,我就先吃了你!”

    话音刚落,整片森林被一片红给霸占。

    把细小亮眼的剑从黑暗中飞来,极为把握分寸地割断了它的手。

    天怜衣所见,顿时睁大了眼睛。

    那是......

    人厄剑!

    真正的人厄剑。

    可也顾不上什么了,一手抓紧了在空中要飞回去的人厄剑,以雷速靠近食运鬼王,将其捅了进去。

    却有一抹红出现,克制力度打掉了她手上的人厄剑,又将她护于身后,还能接过降落下去的人厄剑,刺穿了食运鬼王的身体。

    玄为夷好像生气了,一掌将食运鬼王拍飞老远时,一点都不收敛,所产生的余力扫荡了整片森林。

    之后,在她轻声呢喃的一声“哥哥”中,整片森林发生了巨大变化。

    周围一片混乱,弥散在森林里的红色法力,演化成一只只鬼影,凶悍地穿过了一只又一只食运鬼。

    “啊啊啊啊啊啊,杀鬼了。杀鬼了。鬼杀鬼了。”

    “真的杀鬼了,真的是鬼杀鬼了。”

    须臾,无数把祸剑从天而降,刺在食运鬼身上。

    将其刺下来,刺进地里,无法动弹。

    场面宏观,唉声一片。

    只见祸生相毫发无伤,一脸帅气地稳稳落地,面无表情地收了自己的祸剑。

    大家都安然无恙,自然是好事。

    只是,玄为夷一直盯着天怜衣的脖子看,眼眸中多了些心疼之意。

    “疼吗?”一声出,两人对视,天怜衣竟然说不出话来,任由玄为夷继续说,“应该很疼。”

    “......”

    “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但在此之前,你得允许我先离开一下。”

    玄为夷说完之后,不等天怜衣表达自己的看法,就已经转身了,一步一步地离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黑夜中。

    为此,天怜衣也没有多做什么,就听见大话自信仙说了:“馆主大人,你脖子上的伤是刚弄的?”

    闻言,天怜衣顺手抬手摸摸,顿时手指上全是血,擦擦,说:“哦。这好久的伤了。”

    “刚刚被那么一掐裂开了。算了,本来也没怎么愈合。”

    大话自信仙疑惑地说:“好久了,为什么看起来还很新,不像是会愈合的样子。”

    不会愈合的伤口永世可见。

    可在这世上,只有这三种剑捅了人,伤口是不会愈合的。

    就算真的能愈合,也要花费几百年上千年。

    大话自信仙才会说:“难道说,捅你的剑是祸剑?梅花凶剑?人厄剑?”

    天怜衣如是说:“梅花凶剑。”

    大话自信仙听见了,思索半分。

    梅花凶剑,是商品王后病梅捅的啊?

    那她跟病梅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才被下这么狠毒的手?

    大话自信仙:“意思是说,你跟三界出名的那几位都有关联了?”

    天怜衣突然皱眉,说一句:“好像是。”

    大话自信仙立即两眼放光:“你怎么这么厉害!!!”

    天怜衣苦笑一声:“没有没有没有,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压力。”

    大话自信仙:“请把你的压力给我,我愿意替你分担这种压力。”

    天怜衣顿顿,才说:“你一直都在享受的。”

    这下子,终于真正的安全了吧。

    折腾了这么久,人也累了。

    那么,大话自信仙就会充满期待地问:“各位,请问一下,现在食运鬼的老巢已经被端干净了,我们还有大花轿可以坐吗?”

    祸生相:“......”

    阿善:“......”

    天怜衣:“......”

    大话自信仙明明见到了他们很沉默的表情,但他还是笑说:“不要说没有了哦。”

    “像我这样自信爆棚、招摇过市的人,可不太愿意听见你们说一些消极沮丧的话,比如说,没有,想得美......”

    须臾,就真的传来了:“没有。”

    他一怔,被石化在原地,硬生生地转过身看说没有的祸生相。

    祸生相直言:“大花轿是玄兄的。他人都不在,哪里还会有大花轿可以坐?”

    大话自信仙听了,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用柚子叶指着他,说:“你你你你你你,你真的是!”

    “晚了,无法解决,或者是帝君观不满意了。”

    “可是也要扣除你们姐姐一千万功德,减少在人间前十五座。哦,不对,她没有宫观,是要罚钱的哦。”

    谁知,在黑夜中,传来了玄为夷的声音。

    “没关系,不必担心。”

    大家看过去,就见他从黑暗中一点点出现,从朦胧到清晰。

    “就算她完不成上百个任务,后果与损失,我照样能担当得起。”

    不像某人,连一千万功德都拿不出来,还要四处向其他神官借。

    大话自信仙,一听,被气到了。

    但他不像方才那样大发雷霆,只是用柚子叶在自己身边挥来挥去。

    说的还是那句:“晦气去,自信来。晦气去,自信来。晦气去,自信来。”

    天怜衣伸出手缓解这一场玩笑话,很无奈地说:“好了,大话自信仙讲真是很好玩,但你们不要再逗他了。”

    天怜衣见玄为夷回来,与他对视间忍不住笑了笑,又说:“大话自信仙说的对,得赶快去案发现场。再拖下去,天庭第二个和第三个被灭形的,可就是大话自信仙和我了。”

    然而,天怜衣也没想到,随口一说的话,却成了对大话自信仙来说,是最严重的坏消息——灭形时,整个人没有半点出息地死晕过去。

    天怜衣:“......”

    玄为夷:“......”

    祸生相:“......”

    阿善:“......”

    阿善忍俊不禁:“姐姐说的话,好像才是最重的。”

    见了,天怜衣顿时扶额,心想,大话自信仙,你的自信就这么撑不起你的胆识吗?

    算了,他都这样了,只好试图拯救他:“大话自信仙,祸生相是骗你的,我,我就更是骗你的。”

    “有大花轿坐的,一千万功德你要是真拿不出来。我还是有的,可以不带利息地借给你。”

    不用一秒,大话自信仙就精神抖擞地站直,说:“这样早点说不就好了吗?”

    在这一瞬间,天怜衣感觉自己被骗了。

    大话自信仙高高兴兴、屁颠屁颠地上了大花轿,还像个大爷样点了祸生相:“你,高道德太子殿下,上来。”

    祸生相看一眼,让大话自信仙抖了两下,却见他没有半点生气地坐上来。

    可没抬多久,天就要亮了。

    在大花轿里,玄为夷一直盯着她看,就是不开口说话。

    可他终究是没能忍住太久,还是说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话,让天怜衣楞楞,不解其意地看向他。

    玄为夷见她不过来,他就过去了。

    两人离得极近,只见玄为夷拿出一瓶药膏,涂在了她脖子上,还不忘说:“下次不要接人厄剑。”

    脖子上的手轻轻的,叮嘱的人说话也轻轻的,伤口还凉凉的。

    “好。”天怜衣回应他,也在问他,“哥哥,你说。算了,不说了。”

    玄为夷见她这样,倒是说了:“想问什么,在我这,你都可以问的。”

    “......”

    “为什么?”天怜衣,“哪怕我问的,是你难以开口的个人隐私,也没有关系吗?”

    玄为夷是这样回答她的:“这是你的权利。至于我,我对于你,永远有如实回答的义务。”

    “......”

    “真的。”涂好了,见他收了瓶子,“无论再怎么难以开口,只要你问我,只要你问了,我当场就可以告诉你。”

    前提是,只要你问。

    可是,天怜衣没有问。

    天也大亮了,下大花轿的那一刻起,不出意外的,就会听见大话自信仙的不舍:“啊啊啊啊,又要走路了,好痛苦,好痛苦。”

    “我的自信啊,但愿一直能让我风光无限,招摇过市啊。”

    天怜衣笑说:“大话自信仙,案发现场也要到了,走几步可以的,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花轿消失了。

    可还是舍不得,无奈之下只好伸出拿着柚子叶的手。

    眼不舍,心不舍,人不舍地目送:“我的大花轿哇。下次,下次不一定还能坐上这么有排面的大花轿了。”

    天怜衣一听,一笑,说:“走吧,去处理案件了。”

    不一会,天怜衣头上出现了一把伞,下一秒,伞外滴滴答答作响。

    她笑得眯眼:“多谢哥哥了。”

    玄为夷也一笑:“不用谢。”

    他们几人在雨中通行,见山中会有白雾腾起,什么都变得朦胧起来。

    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实在无法靠双脚走了。

    大话自信仙还说:“还好当神仙官了,要不然,我可不敢这样踩着充满雨水的地走,会得烂脚丫的。”

    听闻,天怜衣刚要变出几艘竹筏时,大话自信仙可就站出来了。

    极为自信地说:“哎哎哎,馆主大人,方才有幸坐了你们的大花轿。”

    “这次,我就大方,请你们所有人坐我的竹筏。”

    只见他用柚子叶点了点漂浮在雨水面上的枯木小枝,一下子就弄出了三艘小竹筏。

    他还很大方,极为有待客之道的东道主姿态,说:“请。”

    天怜衣点头,说:“好。那多谢大话自信仙了。”

    上了竹筏后,彼此间的距离有点远,周围的雨声又大,根本就听不见另一艘竹筏的人在说什么。

    只是,当天怜衣看向独自一人撑着伞站在一艘竹筏上的阿善时,心中莫名的百感交集。

    之后,更是看见大话自信仙在鼓励祸生相靠近阿善,还靠近成功了时,都难免有点疑惑:“大话自信仙真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玄为夷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说:“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是啊,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就算真的能靠近了又怎么样,大话自信仙一旦走了,一切都要被打回原形。

    可天怜衣实在是不想去插手这件事:“算了,罢了。”

    不说了。

    玄为夷也沉默。

    眼下,只感觉地上堆积的雨水越发涨高,小竹筏也晃动不已。

    天怜衣皱紧眉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翻滚前来的滔天洪水,说:“不好,我们根本就没有抵达真正的案发现场,这不过是最远的周边。”

    那滔天洪水袭来,简直是如同猛兽般,还带有浓烈的腐臭味卷来。

    然后,她听见了一阵极为大声的呕吐声。

    一看过去,是大话自信仙。

    他整个人一闻到这股腐臭味,立即让他胃里翻江倒海,大声地干呕起来。

    呕得眼睛都出泪水了。

    这,这,这,这一幕也太过分了吧。

    大话自信仙此时跪爬着的姿态,这毫不收敛的呕吐声,让他的形象一跌再跌,跌得不能再跌。

    明明吐不出什么东西,但他的呕吐声却是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响。

    搞得在他旁边,给他撑伞的祸生相脸都臭了。

    这下子,不难看出,没有了大话自信仙的帮助,祸生相真离阿善近了,她就红了眼。

    却还是忍着眼泪,蹲下来给他拍背,问:“好点了吗?”

    见他吐得这么老火,天怜衣都不忍心了,对大话自信仙喊:“大话自信仙,用法力封住嗅觉就好了。”

    可是,大话自信仙干呕得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最终还是祸生相抬起手,粗鲁一点,封住了他的嗅觉。

    终于,大抵还是挽回了自己的形象。

    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招来自信:“晦气去,自信来。晦气去,自信来。晦气去,自信来。”

    天怜衣所见,摇头,无奈又心痛地说:“这一下界,给他受的。”

    他真的太久没下界了,不习惯除了天庭之外的生存环境,不懂得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来适应不一样的情景。

    玄为夷却眼眸一沉,说:“他一定是有排斥心理的。”

    天怜衣顿顿,深思一问:“对人间。”

    玄为夷倒是很果断地回答:“是。”

    要不然,他堂堂一个在位一千几百年的神仙官来说,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天怜衣只是说:“或许是吧。”

    这么一个娇气神,恢复好之后,又恢复了往日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的形象。

    一脸笑意地向所有人宣告:“咳咳,方才,你们看见的那个人不是我。更不是这个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的大话自信仙,听到了没有?”

    祸生相和阿善离得最近,可见两人是最痛苦的。

    想笑又得忍住,装作一副很平常的样子,真正很难。

    大话自信仙见没人回复他,于是又大喊宣告:“喂,方才,就刚刚,你们看见的那个人不是我。更不是这个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的大话自信仙,知道了没有?”

    天怜衣忍俊不禁:“知道了。那个人不是你。”

    玄为夷也回答:“是,我亲眼见的,那个人跟你长得一点也不像。”

    祸生相:“嗯,那人没你这般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是任何人,都不会是你。”

    阿善也来一句:“对,你永远风光无限、自信爆棚、招摇过市。那人不是你。”

    他一听,心里满足了,正举着柚子叶要欢乐两下子。

    谁知,那滔天洪水就推翻了他们的竹筏。

    祸生相抱住阿善,飞来天怜衣和玄为夷的竹筏上,稳妥站着,只留有大话自信仙一人在水里狼狈不堪。

    没有了大话自信仙,阿善立即就哭了出来。

    撇过头,不去看他就算了,还一手推开他。

    祸生相顿时心里堵得慌,连忙后退到竹筏边缘,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么做,没有尊重你了。真的是很对不起。”

    他就不应该听大话自信仙的建议。

    他真该死!

    都到这份上了,天怜衣只好将阿善拉到身边来,擦去她的眼泪,轻声细语地哄她:“乖,没事了。没事了啊。”

    玄为夷也很忙,用法力将洪水势力减轻一些,避免了被推翻的可能性。

    水里的大话自信仙狼狈不堪,一点风光无限的样子都没有,手里的柚子叶也枯萎了:“我可是大话自信仙!我可是天庭最风光无限、最自信爆棚、最招摇过市的大话自信仙!”

    “我要风光无限!”

    “我要自信爆棚!”

    “我要招摇过市!”

    他这样子,真不好说点什么。

    一个人迫不得已来到最讨厌的地方,无意间掉进了最肮脏的水里。

    开头喊的竟然不是“救我!救我!”反而是万般强调了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他要什么。

    好在玄为夷在第一时间将他给捞了回来。

    这下子,他显得更狼狈了。

    奄奄一息地坐在竹筏上,浑身都在滴水。

    他抬起自己被腐蚀烂掉的柚子叶,陷入了沉思。

    刹那间,他突然跳起来,此番操作又吓到了几位同伴。

    听见他上岸后说的第一句,居然是:“我们的船,还要翻一次。”

    天怜衣:“......”

    玄为夷:“......”

    祸生相:“......”

    阿善:“......”

    大家的沉默,是如此的震耳欲聋。

    果然,船又翻了一次。

    几人纷纷落水,狼狈不堪,很有默契地将目光投向大话自信仙。

    大话自信仙也无奈,说:“不怪我啊。”

    玄为夷见脏水要淹过天怜衣的伤口,紧急之下变出了一艘较大的船,将她给带了上去。

    反观水里,祸生相他上来简直是易如反掌,却一直在水里待着。

    阿善选择抓住大话自信仙这棵最弱的救命稻草,也不愿意看向祸生相一眼。

    最终,五人都湿漉漉地站在船上。

    天怜衣用法力烘干了自己的衣裳,看着上方又有新的洪水降下来。

    如果边缘的水势都这么凶猛,那中央的水更是不必说了。

    大话自信仙累得叹息,盘腿坐在小舟上,眺望:“人间不易,人间不易啊。”

    之后,玄为夷的小舟在往更中央的地区荡去。

    在此期间,天怜衣预估了这场灾害带来的损失,可能财神那五千万功德都不够补三分之二。

    于是,不算谢玄的钱,她看一下自己还有多少钱。

    几千万,一千万要留作保底抵扣,剩下的,要不,全部捐出去得了?

    话自信仙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怎么,是打算一分都不给自己留啊?”

    天怜衣一顿,说:“没有,要留的。”

    大话自信仙又说:“依我看呐,这灾害损失最终的赔偿与捐赠,天庭各路神仙都会出手拿一点,根本就不用你搬出全部家当。”

    “再者说了,人间官家皇家也会出大力资源来救灾,能救得过来的。”

    他说的对。

    人间官家皇家也会出,再加上神仙官伸手相助,定会度过这次难关。

    天怜衣淡淡地说:“我只是想多出一份。”

    阿善不解:“姐姐为何要多出一份?”

    大话自信仙替天怜衣回答了:“要是没猜错,这被水淹得最严重的地区,就是一千年理想国旧址吧。”

    天怜衣点头,眼眸中带点悲伤,说:“是,是理想国旧址。”

    原本的理想国就是在南方,位置好,有山有水,土地肥沃,风景极佳。

    奈何理想国灭亡后,这一千年来,有新的伟人在理想国旧址上建立起新的国度。

    又换了多少朝代,换了多少治理的帝王将相。

    什么理想国不理想国的,早就看不出了。

    算了,不想那些事了。

    天怜衣又拿出卷轴看,然后来到了小舟边上,用手摸摸这个会腐烂东西的水。

    天怜衣很认真地说:“流水不腐,但再纯净的水,保持不流动的时间太久,也会变成绿色,还会发臭。”

    “看这颜色,往下探尽是深绿,又臭气熏天,看来是真的存很久了。”

    大话自信仙:“我们又都不是专业的雨师,既然北方雨师说这水存有九百年之久,那就设定它真的有九百年吧。”

    九百年的静水,相当臭。

    臭得无法想象,会对生人的身体有很大的影响。

    天怜衣问大家:“你们觉得下的这雨奇不奇怪?”

    雨的方向,是这个样子的吗?

    虽然说雨降落下来的确会有一定的倾斜度,但这个倾斜度,未免也太倾斜了点。

    祸生相直言:“很怪,不像是从天上自然降下来。倒是像有人在人间某一个高处,故意泼出来的。”

    大话自信仙也点头,说:“我也觉得祸生相说的对。”

    大话自信仙说:“曾经,我目睹过北方雨师降雨给北方的场景。”

    “他用雨师法扇一挥,那雨就从天降下去。原本是很笔直而降,但来到了人间后,有风。”

    “风又是横着吹的,于是雨受到影响,就斜了,但不会倾斜得这么厉害。”

    天怜衣皱起眉头:“除去南方雨师和北方雨师,这世上会降雨控雨的人就没有了。”

    “不,不对,帝君观也会降雨控雨,但他不会给人间带来这一遭。”

    “天庭戒备森严,条规苛刻,神仙官们都不敢乱来。”

    “能做到降雨控雨这般的鬼,法力要很高很强才行。”

    天怜衣看向他们:“可是,法力高强的鬼,几乎都在我身边,更不可能去做这件事。那到底是谁,还有这么惊天地的法力来运行这场雨?”

    大话自信仙点了点,说:“馆主大人,你算漏了一个。”

    天怜衣疑惑,问:“谁?”

    大话自信仙:“商品王后。”

    天怜衣一下子就否定了:“商品王后只待在鬼头国,没有出来。鬼头国又避世生活,这样做对她没意义和价值。”

    三界出名的几个都被排除了,实在想不出谁还有这么滔天本领。

    突然间,阿善尖叫一声,惹得祸生相都担忧了:“啊。”

    一眼之间,新来乍到的一波洪水,带来了很多尸体。

    这些尸体都已经发白,腐烂,发臭,面目全非,男女难辨。

    要么,是这洪水的腐蚀能力真的很强。

    要么,这些不幸遇难的百姓,是被上游的洪水一路冲到了平原地区。

    天怜衣将阿善带在身边,安慰说:“要是害怕得紧,就先闭上眼睛。我们很快就能上岸了。”

    很快,很快是多久呢?

    这南方的地势本就差异大,河流大多数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

    何时才是尽头?何时才能真正的上岸?

    但阿善还是点头,说:“好。”

    随意看了一眼,祸生相就说:“这活,可不好解决哦。”

    这话很真实,但听见来很像沮丧话。

    一旦是沮丧话,大话自信仙第一个受不了。

    又用他的柚子叶轻轻打在祸生相身上,嘴里说着:“你你你你,你不要说这么沮丧的话。”

    “说点好听的、吉利的、乐观的、自信的话,你也不会死!!!”

    祸生相不以为然:“我说的是事实。”

    “看上面的洪水又来了,一波一波的洪水滚下来,雨又下个不停。”

    “这样的环境,脆弱的人间百姓,怎么可能会轻易脱险生还?”

    “再者,据我所知,天庭神仙官众多,在南方驻扎。将这里当作福地修炼,赞功德的神仙官更是数不胜数。”

    “平日里享福了的神仙官们,被南方百姓养得肥肥胖胖,张口闭口不把一千万功德放在眼里。”

    “等到真正南方有难了,也不见谁出来主动分担解决,反倒是各个当缩头乌龟。”

    “都觉得离开了自己职位后,那半点屁事大的职务都能压死他们???”

    祸生相一针见血,说得极为露骨,不留情面:“谁不知道南方乃修炼福地,这底下不出几米就有一个宫观,一个山就有几座宫观。”

    “那些得了好处就缩头缩脑的狗屁神仙官们,宫观被毁了一大半,世人又上不了香。”

    “就算有祈求,不到宫观里去,他们尔都不尔一声,哪里来还有很多职位上的职务要忙。”

    “要是他们心里明白,吃了福利,就要为当地百姓着想,岂能是轮到你和馆主大人来接手这破事?”

    话这么说是没错,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大话自信仙说:“你这么说,要是被天庭那些神仙官听见了,可要得罪你,恨你咯。”

    祸生相一剑不屑:“恨我?恨就恨呗。”

    “就算对我恨之入骨又如何?谁会下来打我?谁能下来打我?谁又敢下来打我?”

    这个世界就是强者论,强的人永远是对的。

    大话自信仙笑了一声,说:“你的自信要盖过我,得收收了,我才是那个最自信的人,好不好?”

    祸生相看他一眼,想到他能用柚子叶稳住阿善的情绪,就让给他吧:“好好好,你才是最自信的那个人。”

    见他们一直在说话,天怜衣和玄为夷就自行先坐下了。

    彼此肩膀对排,中间斜着一把伞,在讨论这场雨大概的源头。

    天怜衣画画很厉害,在大话自信仙跟祸生相的疯狂讨论中,已经大致地画出了南方东西地势图。

    之后将笔递给玄为夷,让他写字,一边说:“南方最西部,地势最高,但由于板块分裂,裂出了三裂区。”

    “如果南方雨师真的是降雨在三裂区,那水就是存在三裂区九百年的。”

    “但三裂区的水就算溢出来,这水从三裂区横泼横撒,也不能直接泼到这里来。”

    两地之间,距离太远,不实际。

    天怜衣又说:“三裂区裂出的深谷到底有多深,才会导致一场能淹死百万人的特大暴雨存了九百年之久,到现在才溢出?”

    玄为夷提出一个建议:“我们可以先试图站在不同的角度提出问题,用一问一答的方式来进行,这样或许可以找到切入点。”

    听了,天怜衣聚精会神,进入最好的状态,生怕自己跟不上玄为夷的思维,说:“好。”

    玄为夷认真想了想,开始问:“如果我就是故意这么做,纯粹的报复心理呢?”

    当玄为夷提出这个点时,两人都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关键点。

    天怜衣:“报复谁?南方雨师?可他已经被灭形九百年了。”

    玄为夷又说:“就算他被灭形一事轰动天庭,但我不是天庭神仙官,《天官诏书》又不是三界通发。”

    “我从何得知,他已经被灭形了?”

    天怜衣:“如果真的想要报复一个人,就会做到知己知彼。那么,这风声多多少少都会知晓。”

    玄为夷想了想,又提出一个:“我就是得知他被灭形,再也无法保护南方地区了,才非要这么做。”

    “恨一个人,恨得彻底,是会恨他周边想要保护的人和事。”

    “他越是想要保护,越是想要看中,我就越是想要摧毁。毁得越惨我越痛快,我心越爽。”

    天怜衣顿顿,说:“南方雨师事前名声不大,为人处事又很低调,几乎没有犯过错。大概,没有这么得罪过谁。”

    小矛盾可能有,大家都会有。

    但大矛盾这种,不太可能会在南方雨师身上出现。

    玄为夷却皱着眉头,看向天怜衣的眼睛,说:“可他下界后,我对他恩将仇报,他来找我吵过架。”

    “我们吵得一发不可收拾,还因此砸坏了他的雨师法扇,间接地导致他酿下滔天大罪,被灭了形。”

    “但我心里的恨依然没有得到释然,反而是像这水一样静了九百年。”

    “为的,就是等待有朝一日,能彻底毁掉他所爱的一切、所想要保护的一切。”

    天怜衣听玄为夷这么推理后,她由内向外都觉得慎得慌。

    但这很关键,比之前在三界通馆谈的都关键,也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性。

    天怜衣立即接下去:“静静地忍了九百年,还是没能闹出点风声,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如何悄无声息地做到调水引洪,躲过了天庭的视察,成功霍乱了南方?”

    玄为夷却说了让天怜衣接不下去的话:“你都说了,我有两把刷子。”

    “......”

    天怜衣一听,沉默了,破防了,忍不住笑了。

    拍拍自己的额头,叹息说:“哎呀,我这说的什么,我疯了。”

    玄为夷也笑笑,看眼已经写得密密麻麻的卷轴,将其卷起来,说:“先到这吧,这个角度推理成这样也差不多了。下次再从另一个角度推。”

    “好。”天怜衣也说,“嗯,这么一推,瞬间清晰了许多。”

    忙完后,本以为风平浪静,奈何是风吹水动,吹得生猛。

    不一会,风力持续下去,水都被风吹起来了。

    此时,大话自信仙又说:“不是吧?这,这,这。看来,我们要翻第三次了。”

    如果在这里翻船,可比上次严重多了。

    这次,水深,脚会扑空,不会游泳的,直接溺死不在话下。

    祸生相忍不住了,直说:“大话自信仙,你的自信,能不能在此刻收敛一点?”

    好像每一次都是因为他的自信,才让他们三番五次地翻船。

    闻言,大话自信仙顿时就捂住嘴,不说话了。

    可周围的风太大,把他们的小舟吹得摇摇晃晃,摇得大话自信仙要吐了。

    大话自信仙大喊:“不,不好。又要翻了。”

    然后,真的又又又翻下去了!!!

    可没有关系,向来运气最好的人,不用人救下,也能独自浮出水面,苟活下去。

    因此,当大话自信仙一个人浮出水面时,一眼望去,全是尸体。

    一个活人没有,一个熟人不见。

    他心里慌慌的,大喊:“馆主大人、祸生相、玄为夷、阿善姑娘。你们在哪???不会不要我了吧???我还在水里漂着的!!!”

    反观他们四人,可就没有大话自信仙幸运了。

    两个姑娘不太会游泳,水又深又湍急。

    一直在水里挣扎了许久,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了。

    玄为夷抓住天怜衣的手,将其捞上来,紧紧抱住她,让她浮出水面。

    天怜衣也只好两手死死勾住玄为夷的脖颈不放,生怕自己又沉下去。

    玄为夷一直在对她说:“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虽然玄为夷都这么安慰她了,但天怜衣哪还能听得进去什么话。

    整个人脸色惨白,魂不守舍,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突然间,祸生相也从水里抱出了阿善。

    但阿善比天怜衣还惨,直接晕过去了。

    大话自信仙一见,挥着自己那叶子早就被腐蚀干净,只剩下柚子枝的法器,一边游过来:“嘿,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水面的风浪依然很大,虽说他们都不是生人,不必担心被腐蚀的问题,但总不能一直泡在水里。

    于是,玄为夷对大话自信仙说:“再弄艘大一点的船来。”

    大话自信仙点点头,说:“好。”

    手一挥,一艘大船就出现在眼前,他们几人全部飞上去。

    可偏偏,他们刚要飞上去时,新一波的洪水来袭,又将他们给拍进了水里,就连大船也差点被拍翻了。

    这是噩耗。

    但比噩耗更恐怖的事情来了。

    玄为夷很明显地感知到天怜衣情绪的变化,她好像生气了。

    她一般不生气,生起气来不太一般。

    在她发脾气之前,还得将她先安全送上船去,那样才好哄。

    但是,女孩子发起脾气来,是不用分场合的。

    只见天怜衣凝聚法力就像在凝聚自己坏脾气,掀起了一波比它还高的浪潮,泼回去。

    还大骂得像河东狮吼:“烦不烦!!!”

    “!”

    “!!”

    “!!!”

    她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几个人都看呆了。

    虽然说认识天怜衣的时间不长,但祸生相还没见她发过脾气。

    这一发,他默默地看向玄为夷,眼神里好像在说什么。

    其实被真正吓傻的是大话自信仙,他直接睁大了眼睛,脑海中一直会重复播放她刚刚大发雷霆的样子。

    天怜衣没去天庭之前,他就在天庭。

    天怜衣在天庭办案后,他还在天庭,但从来没见馆主大人发过一次脾气。

    现在,他看见了。

    她好凶,好可怕。

    但不得不承认,发脾气后的效果还挺好。

    上游的洪水没再下来,一切都恢复了风平浪静。

    四人一个一个上了大船,见天怜衣背对着所有人。

    他们相互看一眼,然后谁都不敢上前一步,抱着阿善的祸生相更是动都不敢动。

    最终,他们忍不住了,全部给玄为夷使眼色。

    玄为夷:我?

    祸生相和大话自信仙都纷纷点头,像个小鸡啄米。

    玄为夷犹豫了一下,他心爱之人是什么脾气,他是清楚的。

    这个时候去打扰她,怕是,不太好。

    可她生气了,又不得不哄。

    奈何当他靠近天怜衣,正要伸手拍她肩膀时,天怜衣却自己转了身。

    不转还好,一转,连玄为夷都被吓到了。

    身后的那两人更是很有默契地往后挪了一步。

    见状,天怜衣也很尴尬地笑了笑。

    抬起自己的手,解释了:“呃,刚刚,没太控制好,各位被吓到了吧。不好意思了。”

    “......”

    突如其来的抱歉,让大家都没能在一时半会缓过神来。

    几秒后,清醒的三人一致摇头,说:“没有没有没有。”

    大话自信仙平日里话就多,这时候,他说的还比其他两个人多了好几个字:“发脾气是应该的。”

    话一说完,他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惊慌失措地看向祸生相,仿佛是在向他求助。

    说,她要是发脾气揍我了,你可得多拦拦。

    谁知,祸生相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似的,瞥到一边去了。

    大话自信仙见祸生相如此,他更感觉自己没救了。

    心里在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

    其实,天怜衣在发脾气的下一秒就后悔了。

    她一直在自省,说自己不该乱发脾气的。

    可是发都发了,已经不能撤回了,还能怎么办呢?

    只好跟他们坦诚相待,道个歉吧。

    天怜衣笑说:“各位,我脾气很温顺的,向来都不太爱发脾气。这次,这次是例外,是例外。”

    很温顺的???

    方才的画面都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听见当事人说,自己脾气很温顺的。

    大话自信仙是学聪明了,在最厉害的那两个人没开口之前,他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更别说吐出一个字,一个发音了。

    见他们不吱声,天怜衣还向他们保证,说:“真的,我向你们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玄为夷笑了笑,很轻松地靠近她,说:“哥哥知道,哥哥明白,哥哥理解。”

    两人又有说有笑,天怜衣也很坦诚相待:“真的,都好久没有这么发脾气了。回想起方才的举动,都把我自己给吓傻了。”

    其他两位见玄为夷和天怜衣合成一片,场面很和谐,于是都放下心来。

    天怜衣说:“阿善怎么样了?”

    祸生相很谨慎地回答,怕天怜衣不高兴,下一秒惨的就是自己了:“应该差不多要醒了。”

    听闻,她点点头。

    果不其然,祸生相放下她不久后,阿善就醒来了。

    此时,大话自信仙在想。

    要是胆小、性子敏感的阿善姑娘,见到自家姐姐生气名场面,会不会直接被吓哭吓晕倒过去?

    他也只是敢想,不敢再问出口了。

    阿善见风平浪静,再也没有洪水滚下来,便问:“是水止住了吗?”

    天怜衣:“......”

    玄为夷:“......”

    祸生相:“......”

    大话自信仙:“......”

    天怜衣硬着头皮回答:“止住了。”

    是她忍不住反击,将洪水又打回去了。

    当时用的威力过猛,可能那洪水浪潮倒回去。

    到现在都还没能顺流下来,才换来了现在的风平浪静。

    奈何,好不容易缓和的氛围,好像又在大话自信仙开口说话后,再度陷入了僵局。

    “是你姐姐凭借一己之力,换来的风平浪静哦。”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但阿善不知其中的过程,一听到是姐姐凭借一己之力,换来的风平浪静。

    立即抱住天怜衣,开心地说:“哇,连雨都不下了,姐姐好棒,阿善就知道,姐姐是最棒的。”

    玄为夷第一反应过来,说:“啊,对,她是最棒的。”

    祸生相:“是,馆主大人最棒,馆主大人真棒。”

    天怜衣都忍不住笑了,呛到了,一直在咳嗽,玄为夷很细心地帮她拍拍背。

    此时的风平浪静,还的确是靠天怜衣老虎发挥换来的结局。

    方才的糗事,已经被大家给抛于脑后。

    他们几个人坐成一圈,卷轴排在中间。

    大话自信仙一看密密麻麻的卷轴,问:“哇,馆主大人,你们什么时候又添这么多切入点了。”

    天怜衣说:“第二次翻船之后,第三次翻船之前。”

    这么一说,他应该很清楚了吧?

    大话自信仙假装没听懂,说:“哦,在祸生相跟我抢自信那会儿啊。”

    不管在哪时了,现在,她有一个很关键的点要问大话自信仙,说:“大话自信仙,你说过,在北方雨师拽你下界给南方雨师除去晦气时,看见南方雨师身边站有一个凡人。”

    “现在,这个凡人特别关键,我很需要你想起是男是女,有什么特别的特征?”

    “或者说,南方雨师对其的称呼,有没有特别的含义,又没有定义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大话自信仙从听到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开始头痛。

    她还一致性问了那么多问题,他哪一下子回答得了?

    大话自信仙脑子都炸了,现在根本就没有半点九百年前下界的印象,全是刚刚天怜衣发脾气的画面。

    他又摇摇头,试图忘记天怜衣生气的画面,却还是无法挥散去。

    无奈之下,双手挠头,痛苦地说:“没有,什么都没有,记不起来了。”

    天怜衣见他这样,也只好换个切入点了,再问:“那你知不知道,南方雨师得罪过谁?”

    大话自信仙也摇头,说:“这事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在天庭,你也是知道的嘛。”

    “我跟谁都走不近,南方雨师和北方雨师两人才总是并肩同行,畅谈不止,你应该去问北方雨师啊。”

    天怜衣很小声地说:“北方雨师不是不在嘛,他要是在,你就不用动脑想了。”

    大话自信仙将锅甩给玄为夷,指着他说:“他不是说,南方雨师在人间巡查时,救赎了一个人,却被恩将仇报了吗?”

    “这事他说的,你应该问他。”

    之后,他又拿出新的一枝柚子叶,自顾念叨:“晦气去,自信来。晦气去,自信来。晦气去,自信来。”

    玄为夷也不等天怜衣问,主动解释了:“传闻,传闻而已,真假不知。”

    他们竟然等船靠岸了,也没能解答出一个关键点来。

    然而,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山有一座没被水淹冲垮的宫观,几人抬头一看。

    竟然是荒废了九百年,却依然存在的南方雨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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