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单人直播间,大量唯粉都在单人直播间冲数据了,主直播间没有之前拥挤,弹幕也不用刷屏盖过其他粉的气焰,如果身边有助理,他们或许还能及时知道弹幕的疯狂,但现在他们不仅是一个人,还各自在一边。

    怀诚和付恬君的进度相差无几,其他人度过脑经急转弯区域,也紧随其后。

    而现场,有人很警惕,但题目本身的吸引要更大于谨慎。

    影视篇章猜题是综艺节目的老把戏了,以往出的都是嘉宾们演过的剧,但这次节目中出了中外混合的各类型剧和影片,题目也五花八门,包括但不限于根据剧照或者台词、音乐等猜剧名或者影片名。

    有她熟悉的,也有她不熟悉的,不熟悉的片子没回答上,再重新选择问题就比绝对优待指引下的路更绕一点,连续好几个猜不出来的问题,回答不上来她反而更放心了,题库是随机的,题目不是针对她出的,每次至少出现八个可选择的选项,选到同一题目的可能性不大。

    “请回答:Forgive me, my friend ——后面一句台词。”

    “But I'm not getting off.  ”

    “请回答:One house, one woman——后面的台词。”

    “one piece of land to call you own. one landscape to look at, one way to die.  ”

    这是《海上钢琴师》里的台词,他们几乎条件反射的回答出来。

    “请说一句电影《怦然心动》里的经典台词。”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温醇的嗓音和清润的音色在屏幕前重叠,在两块不同的海上迷宫的银河隧道上,他们异口同声。

    怀诚低语补充:“I had flipped. Completely. ”

    好吧,这些都不算什么冷门电影,但他们在所有经典台词里,默契的选择了同一句。

    围观者隔着屏幕尖叫,这把糖直接喂嘴里了!

    还有数学家们在统计他们同时答出的影片,发现重合度惊人,她们好像发现了更加不得了的事!!

    有绝对优待的指引,付恬君第一个走出迷宫,她所走过的星河都伴随着舒伯特的即兴曲,而此时从拱形门出来,进入长廊,音乐停止,长廊尽头就是今晚盛会的主会场。

    西方王室宫殿的布置,穹顶密密麻麻布满了春景壁画,这些壁画又被装饰的镜子反射,斑斓的吊灯下,金碧辉煌,仿佛置身梦幻的场景。

    ——真壕啊!

    这是付恬君的第一反应。

    她踩着高跟鞋提着裙摆在空荡无人的走廊里走了两步,宽阔无边的安静让她也小心翼翼起来,像《罗马假日》的公主悄悄溜出去又回来。

    “没有人吗?”

    她轻轻叫了一声,但空荡荡的走廊将这点声音放大。

    室内温暖如春,镜子照见壁画,也照见人影。

    旅程的最后一夜,应该愉快的度过,跟过去说再见。

    她不觉轻轻旋转起来,迈动不成行的舞步,轻声哼着音乐,没有人打扰。

    没转两步,付恬君就停下来,心想:“跳得像个小丑。”

    她不再动作,浅浅微笑着,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只有她一个人,酒红色的礼服融进壁画里,在这个春天般的长廊里绽开一朵花。

    她在每一个坐车上京市的二月,也途经过这样盎然的春景,那时隔着玻璃车窗从南至北,与山川河流擦肩而过。现在外面是寒冷的冬天,镜子里的春景也不过是镜中花。

    这是当初的你构想中的那个未来吗?那里繁花盛开,那里春色盎然。

    好像确切是什么都得到了,可又觉得很没意思。

    海的女儿在刀尖上起舞,却要在王子和公主结婚后的第一个清晨化成海上的泡沫。

    可是故事的原版不这样的,人鱼没有不灭的灵魂,她爱王子也并非飞蛾扑火,而是为了得到人类全心全意的爱,从而分享不灭的灵魂,她化成泡沫后去到了天空的女儿那里,可以通过善行创造一个灵魂。

    成年人的故事里没有童话,可她当真爱极了这些童话里的美好,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剥开她的外壳,内里也只是一本枕头下的童话书。

    她像在海面漂浮了很多年,但她的人生还很漫长,总有一天,她离开他的日子,会比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当下一个清晨飞向天空,还可以再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灵魂。

    付恬君深吸了一口气,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叫了一声:“anybody?”

    清凌凌的声音回荡,原以为还是没有回应,她浅浅叹了下气,无聊地等待着其他嘉宾穿过迷宫过来,却在压着回声的尾音上,有一道温醇的声音回答:

    ——“I'm here. ”

    付恬君循着声音回头,心剧烈地抽起来。

    隔着不算长的距离,他双手插在西服裤口袋里,唇角浅浅勾出柔和的弧度,站在从海上迷宫出来的拱形门下,脚下是星河,身后是幽深的星墙隧道。

    他仿佛,踏着星光走来,走过了很多年的青涩和迷惘,站成她不曾构想过却分外喜欢的模样。

    比起当初他拉着行李箱关门潦草离开,现在这样隔着一条长廊的宽度,彼此体面光鲜,两相对望着说再见,似乎更适合靠在这段感情脚边,当个遗憾的完美句号。

    “呀,你来得还挺快。”

    付恬君忍着喉咙的滚动,若无其事地笑着说。

    但她心里不可抑制地涩得厉害。

    她记得某部电影里有一句台词,「我们太快的相识,太快的亲吻,太快的发生关系,然后又太快的厌倦对方。」

    他们不是这样,他们进展得太慢,如果早在他第一次求婚时就结婚,现在孩子都快小学毕业了。

    在车水马龙快到两个小时的飞机就能飞跨南北的现代生活里,他们还在用上个世纪的方式交往。

    在时间管理大师能同时对接多个客户的现代感情里,他们还在用上个世纪的方式相爱。

    太慢了,慢到连分手告别,都还在恋恋不忘。

    所有内心建设好的体面告别,还是抵不过他偏头笑着说一句,“I'm here. ”

    可那又如何呢?

    花店不开了,花还继续开。

    付恬君笑盈盈望向怀诚,陌生到像个熟悉的人。

    怀诚在触及到她的神情后,就敏锐地察觉到她所表现出来的刻意熟识。

    他垂下目光,眼睫眨时,有片刻无人察觉的黯然,勾了勾唇角,然后调笑着说:“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付恬君错愕,他扬了扬手里的卡片,补充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我最后一个挑战,抽到了邀请一位女嘉宾跳舞,现场只有你。”

    付恬君疑惑,为什么她没有抽到?这也是绝对优待里的一部分吗?

    “现在吗?其他人呢?”

    他耸肩摊手摇摇头,“我不知道呀。”他也是刚出来。

    他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假面,目光里也平和淡然,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他还在等她的回答,导演组已经迫不及待放起了爱的华尔兹。

    音乐响起,似乎不容她拒绝。

    “好吧。”

    就当做最后一场告别吧。

    为那年剪到一半的喜字。

    在他绅士礼邀请下,付恬君搭在他的手上,他轻搂着她的腰,隔着红丝绒料子,能清晰地感知到他掌心的温度。

    那年他为了婚礼亲自剪红字,写请帖,计划婚礼流程,她也在认真学跳舞,脚不方便,学起来很吃力,可她就是想在婚礼上跳一支舞,一辈子就一次。

    他不厌其烦地陪着她练,练到她在哪一个点上会绊脚踩脚他都知道,累到踩在他脚上倒在沙发上休息,抱在一起笑闹着用眼睛在对方脸上画画,然后就容易歪了正题,不知道谁先拍到遥控器关上窗帘,舒缓浪漫的音乐还放着,盖过人声。

    就这样,学一段舞跟看一部电影一样,要反复好久。

    付恬君逼迫自己不要回想,她甚至不敢去和怀诚对视,只越过他的耳郭看向他身后的镜子。

    酒红玫瑰与黑色西服,银灰色闪亮的细高跟和男士黑皮鞋交错。

    ——而他在看她。

    付恬君心中一紧,不小心踩在他脚上,这种熟悉的踩踏感让她更加绷直身体。

    他轻笑出声:“没有关系,踩到也没事,不要紧张。”

    她沉溺于这短暂的舞步,却又迫切的希望快点结束,别扭的拧巴。

    舞步终于结束,她们之间拉开距离,付恬君松了一口气。

    周以涵从走廊另一头提醒他们:“怀诚,舞厅在这里。”

    ——她看到了吧?

    周以涵叫怀诚,付恬君竟生出一种第三者偷情的诡异忐忑感,状若无意看了她一眼,然而周以涵根本没看她。

    穿过走廊才是舞厅,其他人绕出迷宫后,沿着另一边的走廊就到达舞厅了。

    他们到达舞厅后,其他人已经到了。

    她又生出一丝庆幸,幸好刚才在走廊遇到怀诚的是她而不是别人。

    舞厅中央是个小型喷水池,延续走廊的风格,却比走廊更加豪华,纵是付恬君出入过不少高端场所,也忍不住赞叹这艘游轮的奢侈。

    侍者送上红酒,轻快的音乐在空气中回荡,好一场纸醉金迷。

    刚才抽到表演节目的嘉宾依照顺序舞台中央表演,没有抽到的就当观赏嘉宾,但节目远没有停止,还有各个嘉宾自己的准备的节目。

    付恬君作为享有绝对优待的嘉宾,本来主要是当观众,思绪停留在刚才走廊的舞蹈里,但周以涵唱了首《真相是假》,打破所有的镇定自若。

    「我给你看那几年青春

    就像是涂满了劣质油彩的画

    ……

    那些相伴拼搏的日子

    不过找个人支撑自己不倒下

    ……

    你爱的少年人太狡猾

    把爱情变成欺骗的筹码

    而脆弱堡垒总要塌

    没有什么坚固不化

    一捧泥沙

    ……」

    她唱到摧心剖肝,唱得好像爱过后分手的人,否认曾经深刻爱过的一切。

    真相是假,却句句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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