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提着打包好的饭菜站在路边给苻翀发了信息。

    邢昭在西餐厅提议了很多种下午出去放松的方案,甚至都说了自己最不屑的“压马路”,但是徽音一一都好脾气地拒绝了。

    她只是乖巧而又安静地笑着,语气柔柔,却不肯给邢昭一个肯定的回复:“邢昭,你忙你的去吧,苻翀来接我,我不会有事的。”

    平常周末的下午,邢昭总有一系列的体育活动,曾经,徽音是想要融入其中的,但是邢昭每一次都不耐烦地将她打发掉,他的朋友也跟着取笑她是个病秧子。久而久之,徽音也就不再去了,甚至产生了恐惧遇到哪些取笑自己的的人的怯懦。

    邢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前最是厌烦她紧追不舍,就像是摆脱不了的木偶娃娃,可是今日当她说了那番话,他似乎有种预感,他与她之前好想再也不会像从轻那样,他再也不会一回头,就注意到女孩子素净纯良的笑容,毫无掺杂,只有对自己的那份少女春思。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是不是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也让她含泪默坐到天明吗?

    从前的厌烦渐渐消失,显露出里面被他刻意隐藏的对徽音的关注和关心,只是转身向她走去的时候,她好像已经消失了。

    这样胡思乱想、悲春伤秋并不是邢昭的一贯作风,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不想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捉摸不透甚至觉得娘们唧唧的情绪中。

    不过是个小青梅罢了,没什么了不起。

    他低下头给几个朋友发了消息,让他们在老地方等自己,自己很快就过去玩赛车。

    徽音见他可算安静了,面部表情终于松动,真能说,说得她差点都想给他一耳光,烦死了。人家都不再纠缠了,他倒好,还不满足,翻过来又纠缠人家。

    真是有病。

    原身也是见过的男孩子太少,居然会喜欢这样的。

    徽音暗暗翻了个白眼,在邢昭没注意到的时候狠狠横了他一眼。

    徽音没等太久,苻翀骑着自行车很快赶来。

    她看到他,那双清凌凌地眼眸顿时浮现由衷的欣然欢喜。

    邢昭看得极为刺眼。

    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怎么没有这样的高兴?

    苻翀稳稳地停在她面前,看到她手里提着的袋子问:“怎么还有这么多?你没吃饭吗?”说完,眼睛扫了一眼一旁的邢昭,很是鄙夷。

    徽音忙道:“不是啊,是我吃不动了,这些饭菜我都没碰过,就打包带回去。”

    苻翀心中得意,面上冷笑一声讥讽说:“看来这家西餐厅饭菜平平无奇,你这饭量还不如上次我们在校门口的面馆大。”

    邢昭一字一句都听在心里,面色阴沉,亦是冷冷对视着他。

    苻翀年岁虽然比他小,气势上却毫不服输,他勾了勾唇角,拍了一下后座对徽音道:“走吧,姐姐,我带你回家。”

    每一个字都透着显而易见的挑衅。

    而那“姐姐”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又格外亲昵。

    只是徽音装作懵懂无知。

    “你小心些,别一个不稳将音音摔到了。”邢昭阴阳怪气地提点道。

    难得,他会喊一声“音音”,再不是“薄徽音”“薄徽音”连名带姓地唤她。

    可惜,她已经完全不稀罕这样亲昵的朝思暮想的称呼了。

    苻翀目光直视,弯起唇角,笑容透着得意和笃定:“那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己的姐姐我会照顾好。”言罢,听着徽音和邢昭道别,头也不回地带徽音离开。

    少年自行车骑得飞快,徽音有些怕,手指攥紧了他的衣服,不经意间,脸颊若即若离地贴在他背上。

    他身上只有一件雪白色的衬衣,随风而起,再徽音指尖翻飞,如翱翔的蝶翼。

    他察觉到,立刻放慢了速度,看着被自己吓到的素白的指尖紧紧攥住衣角,还有她颊边温热的温度,只是那么一点点就如同在心里燃起了一团火,随着身体里的血液涌入每一处。

    “下午要做什么?”苻翀等红绿灯,单手拨弄着车铃,问了一句。

    徽音想了想说:“睡觉。我有点困了。”说完,打了个哈欠。

    苻翀听着小姑娘软玉呢喃,轻笑着:“那你现在就睡一会儿吧。”

    “嗯,到了叫我。”她额头抵着他的背部,呼吸绵软而均匀,也许是真的累了,她身体太虚,在地铁上站了一路,身上疲乏。

    苻翀从她手中将那个装着饭菜的袋子小心翼翼拿过,指尖触碰到她的手指,微微泛着凉意。

    她入睡很快,苻翀单手扶住车把,另一只手探向后方从容地捏住她的手,搁在掌心替她温暖。

    如果她睁开眼看到,会生气吗?

    她还喜欢邢昭吗?

    她以后会不会后悔呢?

    苻翀扪心自问这几个问题,想起来出门前听到薄叔叔给邢家父母打电话,聊起来徽音和邢昭这场娃娃亲。

    薄峰提议解除,邢家父母是比较喜欢徽音这个文静的女孩儿,虽然她身体虚弱,但是架不住家世好,若是儿子娶了徽音,未来的前途有薄家加持,自然一片光明,无限可能。

    人人都有自己的算计,只有徽音单纯地等待着白马王子,成了牺牲的那个人。

    苻翀以前是不怎么关心薄家地事情,可今天,他在开放式的厨房中用电脑查阅资料时,耳朵却聆听着薄峰的讲话,心情复杂,他不敢细想自己在期待什么。

    薄峰总算放下电话,和在家中专门照顾张阿姨的闲聊时说:“行了,把徽音和邢家那小子的婚约解除了,徽音既然不愿意了,那就算了。”说完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回忆着邢昭的言行举止,啧了一声,摇摇头:“也罢,邢昭就不喜欢徽音,不勉强对他们都好。”

    张阿姨也安慰说:“就是,小小姐脾气好、生得好、家庭也好,以后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总是围着邢家小少爷转来转去,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苻翀默不作声,却听在心底,微微低下头,盯着键盘,唇角高高地扬起。

    也许他是真的不喜欢她和邢昭接触吧。

    也许徽音还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忘记邢昭,但是未来他会帮她,帮她把这个人彻底从生命中驱逐。

    然后替换上自己。

    他为自己突然的念头感到心惊肉跳,可是他并不反感,甚至是坦然接受,有所憧憬。

    苻翀安全地将徽音带回家中,薄峰正好在二楼窗外看到两人,苻翀推着车子,徽音想要拿过他手中的袋子,但是苻翀不给,徽音嘟囔了几句要去抢,苻翀特意居高,依仗着身高的优势逗她,气得徽音面色绯红,委屈地扁着嘴儿。

    苻翀只是从容一笑,锁好车子,碰了碰她的手指,清润的声音响起:“回屋吧,你的手还是很冷。”

    即使是春天,她还是怕冷。

    薄峰欣慰地舒了口气,总归家中两个孩子相处好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去了厨房,苻翀拿了椅子坐下,打量着徽音一举一动,少女举止轻盈优雅,温婉从容,哪怕是将那些饭菜放到保鲜盒中也是赏心悦目,如同仕女图中那些清丽无双的女子。

    苻翀越看越喜欢,徽音嗔道:“你总是盯着我瞧做什么?去忙你的事情。”

    这话苻翀也问过她。

    少年坐在高脚凳上转了个圈,轻松地说道:“我没什么事可做。”他指着那些饭菜:“这些怎么处理?”

    “待会儿我睡醒了起来随便吃点,晚上再留着做顿宵夜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苻翀皱了皱眉,片刻后说:“我饿了,我想吃西餐。”

    “这都几点了你就饿了?”徽音不信他。

    他却径直从椅子上站起来,将那些碍眼的已经装入保鲜盒的饭菜拿起来一股脑地塞到冰箱了,拍了拍手,回眸看着徽音说:“反正我会吃掉,你不用勉强。”

    “发神经。”她嘟囔了三个字往楼上去,手机恰好在包包里震动着,她拿出一看,恰恰是邢昭,苻翀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瞧见来电显示,不加掩饰地轻蔑地哼了一声。

    徽音接通,邢昭那边轰隆隆的声响,应该是和朋友赛车,但他的声音倒是很清晰:“你到家了吗?”

    “到了啊。”徽音对一旁的苻翀轻轻地“嘘”了一声,“你在赛车吗?”

    邢昭那边的声音渐渐小了些,估计是他换了个地方,听得她问起自己,便欣然说道:“是,刚刚跑了几圈。”

    “唔,挺好的。那祝你玩得开心。”徽音要挂断电话,邢昭却又问:“那些饭菜……”

    “我都吃了。放心吧,坏不了。”苻翀冷不丁地欺近徽音洁白的面庞,肌肤几近相触,他的鼻息落在自己面上,徽音怔怔地立在原地,没有躲闪,只是眼看着脸上慢慢浮现胭脂红。

    苻翀说完,变发觉自己冲动,可是既然说了也改不回来,少女那边有些慌张地说着“我先挂了,再见”便真的挂断。

    邢昭则在那边差一点砸碎了手机。

    那边有人吆喝着什么,调侃谁带来的妞儿,什么都不懂,坐个赛车吐成这个样子。

    邢昭回眸循着声音看去,是自己带来的李飞菲。

    她此时扶着栏杆,面色颓败,实在是内心翻江倒海。

    邢昭皱了皱眉头,想着从前有几次自己带着徽音来,她不会紧靠一腔孤勇和所谓的“证明自己”就擅自坐赛车。

    她往往被孤单单得留在角落中,她会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竞赛,有时候也会偶尔询问一下身边来休息的赛车手赛车的一些基本知识,默默记在心里。

    久而久之,她甚至能在邢昭生日那天,挑选了一个他最喜欢、也最合适他的赛车头盔送给他。

    苻翀和徽音都没说话,仿佛方才面颊的接触只是偶然,她从他身边经过,脚步急急,夹带几分心慌意乱:“我去睡觉了。”

    苻翀忽然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轻易的躲开,他目光炯炯,漆黑的瞳仁锁着她的身影,她颊边的红晕宛若在天际慢慢散开的流霞:“不是说要给我带奶茶吗?在哪里?”

    她怔了怔,回忆自己说过的话,应该是出门前随意说得:“忘记了……”

    “姐姐这么不在意弟弟吗?”他蹙眉,语气带着委屈,“姐姐一给我发信息,我就立刻去了。可是姐姐说的话却忘到脑后了。”

    徽音想要挣开他的手,可是苻翀不肯松开,甚至就这样牵着她大摇大摆地往她的卧室去,她甩动两下,他得寸进只,干脆手指下移,直接握住了她的。

    “放手啊。”她轻轻呵斥,可是娇弱婉约,更像是在和情郎撒娇,哪有半分威慑。

    前几日她逗他,欣赏着他无措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是人畜无害,现在才知道,弟弟原是有狼性在身的。

    她头一次和男生靠得那么近,哪怕是自己的弟弟,她也觉得心跳加速,可他还不肯给自己舒缓的机会,这样不合礼教地十指相握,被爸爸看到要作何感想?

    苻翀带着她进入徽音房间,步步紧逼,少女不得不掩上房门被他抵在门板上。

    他个子那么高,她却几乎要低到尘埃里,不敢看他那双灼灼眼眸,良久,不自在地说:“那待会儿我去给你买好不好?”

    “可到底你是忘记了。”苻翀不依不饶。

    “你要怎样啊。”她索性开口质问。

    “不怎样,就是想看看姐姐。”苻翀展颜,腾出一只手轻轻为她挽起鬓发,认真说,“姐姐,邢昭不算好,你以后不要再喜欢他了。”

    “我知道了。你快点出去,我要睡觉了……”他总算松开手,她双手在他胸前推拒,把他推出了房间。

    他一走,徽音敛去面上娇羞的神色,一头倒在床上,美美的睡觉去了。

    邢昭很早就回到家里,途中顺便将李飞菲送回家中,她有些不安地下车,望向英俊的少年,怯怯地开口:“我今晚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没有,第一次来坐赛车都会这样。”邢昭安慰道。

    李飞菲双手绞在一处,目光低垂,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邢昭看了一眼她,脑海里想着自己的婚约已经解除,那么自己就不需要在背负那些讨厌的枷锁,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向这个与他接触不算久,但是也吸引到他的少女,郑重说:“菲菲,你喜欢我吗?”

    李飞菲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她本想故作矜持,奈何当她抬眸对上邢昭的目光上,她豁然发觉邢昭的目光是飘忽不定得,仿佛并不是对着自己说出这句话。

    可她再深深看去,邢昭依旧是那副俊逸的神采,她心里一阵恐慌,飞快地点了点头,语气是明显的着急:“邢昭,我喜欢你。”

    这么快就答应了,邢昭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并没有预料到的激动和欢喜。

    可他依旧笑笑,只是眼底笑意很浅,他抬手亲昵地捏捏李飞菲的耳朵:“好啊,那你是我的女朋友了。菲菲。”

章节目录

[快穿]病弱炮灰女配翻身做万人迷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聊破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跳出南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跳出南山并收藏[快穿]病弱炮灰女配翻身做万人迷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