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武侠文的小透明（5）
用过早饭，徽音便眼巴巴地期待着和叶祯去烧香拜佛。
她在山庄中总是看那些满月连星淘来的话本子，里面经常提到佛寺，烧香许愿很是灵验，多少俊秀男女就是这样有缘千里来相会。
她思及此，忽然脆生生地和身侧的叶祯说：“阿祯，我要烧香许愿，你呢？要不要一起？”
“许愿？”叶祯细细想了想，倒真的有愿望想要实现，比如，徽音身体康健。
徽音婉声说：“我先说我的愿望，还没有到佛祖前头，我只告诉你一人，我想遇到一位俊秀的男孩子，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袁徽玉性子张扬，又带领众弟子练习那些双修之法，徽音虽不涉及，但偶尔也从满月那里知悉一二，是以对男女、情爱这些事情并没有很拘谨。
倒是叶祯听了这些，心中不由漫上无言的酸楚。
原来，二姑娘的心中并没有将自己放置到那位“俊秀的男孩子”位置上，他只是她的护卫。
叶祯无声无息地缓了口气，眉眼之间未曾染上内心深处半分失落，依旧温和地笑了笑，对她说：“姑娘不要告诉我，还是和佛祖说更灵验。”
“可你是我的好朋友啊，这些年都是你寸步不离地保护我，连星满月她们都要悉心学武，我不好意思打扰她们，只有你，永远都不厌其烦地陪在我身边。”她的眼睛圆圆得，像是一只软软的小兔子，又可爱又生动。
叶祯的心愈发柔软，软得发疼，他敛眉，轻轻“嗯”了一声，旋而道：“只要二姑娘不赶阿祯走，阿祯永远陪伴在姑娘身边。”
徽音却抬起手在他颊边轻轻拧了一下，力气很轻，没什么痕迹，可是他的脸却泛着浅浅的红意，是浅淡的不易察觉的红，可是那股热度却在心底蔓延。
她的手指因为体内的毒素而微微泛凉，他心中酸酸得，愈发心底发誓许诺，一定要治好螟蛉毒掌残留的伤势。
“可是你以后如果有了妻子，我就不会再让你和我寸步不离了。”徽音轻轻地开口，静静望着他，有几分小小的顽皮，“阿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山庄里有没有你倾慕的女孩子呢？”
叶祯连忙开口，语气急促，不似素日的清明沉静，带着分辨：“不会的，阿祯不会和任何人成亲，姑娘在哪里，阿祯就去哪里。”他说完，脑海中忽然回忆到什么，语气不由自主得低沉下来，讷讷地艰涩说着：“可姑娘若是成婚，还愿意让阿祯跟随吗？”
她那么俏皮可爱，她喜欢的人一定也会喜欢她，那么，他还有资格和机会陪伴在徽音身边吗？
徽音轻轻柔柔地说着，天真烂漫：“愿意，阿祯在我身边，我高兴而且安心。”
“那阿祯就永远陪着姑娘，永远。”叶祯承诺，眉眼弯起，自有初夏时节温暖人心的温度。
佛寺中前来上香的人不少，叶祯为她置办，徽音恭恭敬敬诚心诚意地跪在蒲团上，默默叩拜许愿，虔诚至极。
起身，她对身后保护自己的叶祯说：“你也来好不好？”
他信手接过，有几分漫不经心，徽音却提醒他：“虔诚一些，不要乱心。”她凑到他耳畔压低了声音温柔开口：“我还祈祷佛祖，可以有朝一日让你见到你的家人。”她的笑容青涩却又清妙动人，琥珀瞳仁中时少年清俊的身影。
少时，叶祯有一段时间的确很希望找回自己的家人，可现如今，他已经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来到春盛山庄，也对家中亲人没有了什么印象。
这些年，在他的世界，徽音就是他的一切，他的信仰。
他点点头，顺从她的要求，脊背挺直，双手举香，心中许愿，弯腰行礼。
“好感度+10，叶祯实时好感度70。”
徽音心满意足，与叶祯跟在前来上香的人群后，好奇地看这看那，和身边的少年欢声笑语。
等到走得累了想要离去，却发觉不知何时，天阶酥雨纷纷，徽音站在屋檐下，伸手接着雨水，掌心落下晶莹的水珠。
叶祯有些气馁：“阿祯还以为今日会是大晴天。”
雨天，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他舍不得身畔的姑娘淋雨生病。
徽音能够感知到他的情绪，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连忙笑着温婉地安抚：“阿祯，我们找一间小茶馆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坐一坐好吗？”
叶祯知道徽音是在宽慰自己，可内心更加自责。
“姑娘体弱不宜喝茶，我雇一辆马车，姑娘在里面躲雨，咱们边走边看看去哪里歇脚，姑娘说怎么样？”叶祯提议。
徽音立刻答应。
叶祯驾着马车，在街道上徐徐前行，马车内的徽音掀开帘幕望向屋外的繁华街道。她静静凝望，没过多久，脑海中忽然传来提示音：“发现攻略对象。”
看来每完成一次任务，脑海中这神识的能力也在不断加强，这都已经能提醒她攻略对象所处何地了。
只是不知道是云之洲还是魏宜卿呢？
“阿祯，那是哪里？”徽音忽然好奇地出声，唤住叶祯，指了指不远处玲珑热闹的二层楼宇，姑娘们衣衫鬓影，红袖招扬。
叶祯顺着她的方向望去，脸色不由黯淡些许，沉声说：“姑娘，那里，那里我们不能去。”
“为什么啊？”徽音一听他说不能去，就更来了兴致，眼睛都亮晶晶得，像极了每次看到小鱼干的那只小猫儿。
叶祯对上她兴致勃勃的目光，面色愈发肃然：“那是勾栏院，姑娘不能进去。”
徽音当然明白“勾栏院”是什么意思，话本子里面可没少提到这种地方。
她心思蠢蠢欲动，那里面可有着另外一位攻略对象呢，这要是不进去，怎么攻略呢？早下手为强是好。
她微微嘟着唇瓣，揪住叶祯的衣袖轻轻摇了几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仿佛是他身后的小尾巴央求着：“话本子里面那里有好多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我想去看看。阿祯，你带我去嘛……”
说到此处，她忽然想起来什么，稍稍探过身子，贴在他耳边玩笑着打趣：“难不成阿祯去过很多次，怕我知晓？莫不是有心仪的姑娘在里面？”
“姑娘，阿祯发誓，阿祯从未去过那种地方。”叶祯信誓旦旦地开口。
“那你今天就带我进去一次好吗，就当做让我见见世面。”徽音俏生生地说着。
她每次与自己提要求，叶祯都最后被她磨得答应下来，这一次只是觉得万分不妥，可是对上小姑娘眼巴巴的神色，还有被困在春盛山庄这些年的忧愁，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要跟着我，不能乱跑。”
“阿祯哥哥最好。”小姑娘一开心，就会甜甜地唤一声“阿祯哥哥”。
叶祯很喜欢这个称呼，只是碍于袁徽玉总是提及主仆之分，徽音甚少这般称呼。
叶祯的耳尖，这一天的热度就没散去过，缓了口气，打量着她身上的装束没有任何不妥，远观则是俊秀的小公子。
他将马车停在偏僻处，扶着徽音下来，少女张望着“琼花阁”中的景象，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动物。叶祯心底犹如流淌过温泉水，语气温柔地低语说：“跟紧我。”
徽音点点头，与他一同进入。
却见里面更是环肥燕瘦，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鸨母见是两位俊秀的公子，一个劲儿地推荐着这里面的绝色姑娘，徽音踮起脚伏在他耳畔道：“我们请一位姑娘给我们唱一曲好不好？”
叶祯应下，要了一间雅致的房间，只说找一名歌女为二人吟唱一曲便好。
叶祯与徽音进入雅间，小屋虽然不大，但是装饰格外精致，一扇大大花鸟屏风将内外隔开，小几上早已经布置好鲜果花卉，一片清雅恬静，氤氲在蔬果香气之中。
徽音依旧满是好奇地打量着，探出个小脑袋，望着楼梯上调笑嫣然的女郎与客人。
有大胆的宾客，面上如沐春风，手都已经伸到女郎衣服里面，女郎也不在意，还和宾客亲昵地打情骂俏，还要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叶祯瞬间捂住她的眼睛，把她从门缝处拖了回来。
徽音意犹未尽，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哎呀，我还没看完呢……那个男人很像是话本子里面的书生……”
叶祯手掌下移，顺势捂住她的唇，两人四目相对，少女的大眼睛圆溜溜得，像是一只小兔子，好奇而又激动地看着自己。
叶祯暗地里叹了口气，语气放置最温和，小心叮嘱着：“那些看不得。”
“唔……”女孩子挣了挣，叶祯这才松开自己的手，她嘟着唇瓣，委委屈屈地埋怨着，“怎么就看不得了啊，我觉得蛮有意思……”说着又要移到窗户边，叶祯眼明手快揪着她的衣领再次将她拽了回来，眉心微微蹙起，静静望着女孩儿，一字一句地说：“那些不是女孩子家能看的东西。”默了默，少年的脸上也不知何时漫上了一层浅浅的樱色：“你的那些话本子原也不该让你看。回头我要和连星满月说，不能再给你买那些东西回来。”
她不服气，扬起脸略带几分娇蛮：“为什么不能？你总是管着我，亏我方才还给你祈祷，以后不理你了。”说着转过身去，手指拈着胸口的穗子，一言不发。
徽音虽然多数时候温婉柔情，但因为娇生惯养，难免还有几分大小姐脾气，虽然只是偶尔和自己耍点小性子，但是他仍旧有些害怕，连忙走上前，手指勾了勾她的衣袖，低低地带着惶恐说：“生气了吗？对不起，是阿祯错了。”
“你才没错，你什么都对。”她哼了一声，方才还说不理他了，他一开口又立刻答应他的话，回过神来，见他眉梢眼角隐隐有着笑意，懊恼得双颊绯红，忍不住重新面对着他，在他肩膀处狠狠推了一把。
叶祯不察，手指还揪着她的衣摆，自己没有晃动，倒是她身子前倾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中。下一刻，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外头传来询问的声音：“两位公子，姑娘已经带来了。”
叶祯舍不得怀中的温香软玉，奈何身份有别，此时此刻，外面也已经有人到访，他不得不松开手，女孩子还红着面颊靠在自己怀中，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襟，怯生生的模样。
叶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到底还是微微低了低头，靠近她，咫尺之间，声音压低，充满磁性，低语着：“外面有人来了，我们要不要让她进来？”
徽音这才想起来方才两人还说着请一位姑娘给他们唱曲儿，心血来潮，立刻轻快地开口，手指也跟着松开，叶祯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只想留住这一刻温馨的独处：“当然要让人家进来啊，我想听听她唱什么。”
说着，像一只翩翩玉蝴蝶，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来到房门前，打开，外面的小厮身畔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艳女子，瞧见开门的俊美小少年，眼睛顿时一亮，语气更加温软妩媚：“奴家如汐见过公子。”
徽音立刻请她进入，如汐进入屋内，又瞧见床边站着的另一位少年郎，风姿玉树，内敛沉稳，虽说没有眼前这个小少年惊艳，但是周身的如玉气质令如汐见之忘俗，不禁又躬身行了一礼，眼巴巴地希冀得到少年青睐。
叶祯面无表情，缓步来到徽音身畔，默默守护。如汐心中不由有些小小的失落，还在想着是否自己今天妆容不妥，没有让人注意到，悔之悔之，她怀中抱着琵琶，婉声询问：“二位公子想要听些什么？”
徽音递过去一杯清茶，小厮打了个千儿舔着脸讨好说：“我们这儿有上好的‘明月泉’，二位爷要不要尝尝？”
徽音瞧着那小厮一脸谄媚，絮絮叨叨说着这款酒，什么入口绵甜如泉，后劲却如急流奔涌，持久而有力，令人回味无穷，醉心于其中，这不就是酒托嘛。看起来很有职业素养，一直喋喋不休。
如汐也跟着柔声念叨了几句，人家都这么敬业了，徽音也不好意思拂了他们的面子，美酒配美人，古来有之，再说，醉酒才能有更多的意外发生。
徽音很大方地抛出碎银子，大大方方地开口：“那就给我们拿一壶上来。”
叶祯不甚赞同，方要开口，女孩子娇嗔着侧过脸说：“我就闻一闻还不行嘛？再说了，如汐姑娘和你都可以喝，又不是买来让我一个人喝。”
两人眼神交流，一个娇俏，一个宠溺，看得如汐如芒在背，不由讪讪一笑：“奴家还不知道二位公子爷姓什么。”
“我姓……”徽音刚要回答，叶祯却道：“我们都姓云。”少时他记不得自己究竟姓云还是姓叶，后来随便选了“叶”这个姓氏，于是行走江湖就习惯性地说自己姓云。徽音眨了眨眼，自知叶祯更有道理，便也只是点点头。
她在山庄中总是看那些满月连星淘来的话本子，里面经常提到佛寺，烧香许愿很是灵验，多少俊秀男女就是这样有缘千里来相会。
她思及此，忽然脆生生地和身侧的叶祯说：“阿祯，我要烧香许愿，你呢？要不要一起？”
“许愿？”叶祯细细想了想，倒真的有愿望想要实现，比如，徽音身体康健。
徽音婉声说：“我先说我的愿望，还没有到佛祖前头，我只告诉你一人，我想遇到一位俊秀的男孩子，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袁徽玉性子张扬，又带领众弟子练习那些双修之法，徽音虽不涉及，但偶尔也从满月那里知悉一二，是以对男女、情爱这些事情并没有很拘谨。
倒是叶祯听了这些，心中不由漫上无言的酸楚。
原来，二姑娘的心中并没有将自己放置到那位“俊秀的男孩子”位置上，他只是她的护卫。
叶祯无声无息地缓了口气，眉眼之间未曾染上内心深处半分失落，依旧温和地笑了笑，对她说：“姑娘不要告诉我，还是和佛祖说更灵验。”
“可你是我的好朋友啊，这些年都是你寸步不离地保护我，连星满月她们都要悉心学武，我不好意思打扰她们，只有你，永远都不厌其烦地陪在我身边。”她的眼睛圆圆得，像是一只软软的小兔子，又可爱又生动。
叶祯的心愈发柔软，软得发疼，他敛眉，轻轻“嗯”了一声，旋而道：“只要二姑娘不赶阿祯走，阿祯永远陪伴在姑娘身边。”
徽音却抬起手在他颊边轻轻拧了一下，力气很轻，没什么痕迹，可是他的脸却泛着浅浅的红意，是浅淡的不易察觉的红，可是那股热度却在心底蔓延。
她的手指因为体内的毒素而微微泛凉，他心中酸酸得，愈发心底发誓许诺，一定要治好螟蛉毒掌残留的伤势。
“可是你以后如果有了妻子，我就不会再让你和我寸步不离了。”徽音轻轻地开口，静静望着他，有几分小小的顽皮，“阿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山庄里有没有你倾慕的女孩子呢？”
叶祯连忙开口，语气急促，不似素日的清明沉静，带着分辨：“不会的，阿祯不会和任何人成亲，姑娘在哪里，阿祯就去哪里。”他说完，脑海中忽然回忆到什么，语气不由自主得低沉下来，讷讷地艰涩说着：“可姑娘若是成婚，还愿意让阿祯跟随吗？”
她那么俏皮可爱，她喜欢的人一定也会喜欢她，那么，他还有资格和机会陪伴在徽音身边吗？
徽音轻轻柔柔地说着，天真烂漫：“愿意，阿祯在我身边，我高兴而且安心。”
“那阿祯就永远陪着姑娘，永远。”叶祯承诺，眉眼弯起，自有初夏时节温暖人心的温度。
佛寺中前来上香的人不少，叶祯为她置办，徽音恭恭敬敬诚心诚意地跪在蒲团上，默默叩拜许愿，虔诚至极。
起身，她对身后保护自己的叶祯说：“你也来好不好？”
他信手接过，有几分漫不经心，徽音却提醒他：“虔诚一些，不要乱心。”她凑到他耳畔压低了声音温柔开口：“我还祈祷佛祖，可以有朝一日让你见到你的家人。”她的笑容青涩却又清妙动人，琥珀瞳仁中时少年清俊的身影。
少时，叶祯有一段时间的确很希望找回自己的家人，可现如今，他已经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来到春盛山庄，也对家中亲人没有了什么印象。
这些年，在他的世界，徽音就是他的一切，他的信仰。
他点点头，顺从她的要求，脊背挺直，双手举香，心中许愿，弯腰行礼。
“好感度+10，叶祯实时好感度70。”
徽音心满意足，与叶祯跟在前来上香的人群后，好奇地看这看那，和身边的少年欢声笑语。
等到走得累了想要离去，却发觉不知何时，天阶酥雨纷纷，徽音站在屋檐下，伸手接着雨水，掌心落下晶莹的水珠。
叶祯有些气馁：“阿祯还以为今日会是大晴天。”
雨天，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他舍不得身畔的姑娘淋雨生病。
徽音能够感知到他的情绪，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连忙笑着温婉地安抚：“阿祯，我们找一间小茶馆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坐一坐好吗？”
叶祯知道徽音是在宽慰自己，可内心更加自责。
“姑娘体弱不宜喝茶，我雇一辆马车，姑娘在里面躲雨，咱们边走边看看去哪里歇脚，姑娘说怎么样？”叶祯提议。
徽音立刻答应。
叶祯驾着马车，在街道上徐徐前行，马车内的徽音掀开帘幕望向屋外的繁华街道。她静静凝望，没过多久，脑海中忽然传来提示音：“发现攻略对象。”
看来每完成一次任务，脑海中这神识的能力也在不断加强，这都已经能提醒她攻略对象所处何地了。
只是不知道是云之洲还是魏宜卿呢？
“阿祯，那是哪里？”徽音忽然好奇地出声，唤住叶祯，指了指不远处玲珑热闹的二层楼宇，姑娘们衣衫鬓影，红袖招扬。
叶祯顺着她的方向望去，脸色不由黯淡些许，沉声说：“姑娘，那里，那里我们不能去。”
“为什么啊？”徽音一听他说不能去，就更来了兴致，眼睛都亮晶晶得，像极了每次看到小鱼干的那只小猫儿。
叶祯对上她兴致勃勃的目光，面色愈发肃然：“那是勾栏院，姑娘不能进去。”
徽音当然明白“勾栏院”是什么意思，话本子里面可没少提到这种地方。
她心思蠢蠢欲动，那里面可有着另外一位攻略对象呢，这要是不进去，怎么攻略呢？早下手为强是好。
她微微嘟着唇瓣，揪住叶祯的衣袖轻轻摇了几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眨了眨眼，仿佛是他身后的小尾巴央求着：“话本子里面那里有好多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我想去看看。阿祯，你带我去嘛……”
说到此处，她忽然想起来什么，稍稍探过身子，贴在他耳边玩笑着打趣：“难不成阿祯去过很多次，怕我知晓？莫不是有心仪的姑娘在里面？”
“姑娘，阿祯发誓，阿祯从未去过那种地方。”叶祯信誓旦旦地开口。
“那你今天就带我进去一次好吗，就当做让我见见世面。”徽音俏生生地说着。
她每次与自己提要求，叶祯都最后被她磨得答应下来，这一次只是觉得万分不妥，可是对上小姑娘眼巴巴的神色，还有被困在春盛山庄这些年的忧愁，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要跟着我，不能乱跑。”
“阿祯哥哥最好。”小姑娘一开心，就会甜甜地唤一声“阿祯哥哥”。
叶祯很喜欢这个称呼，只是碍于袁徽玉总是提及主仆之分，徽音甚少这般称呼。
叶祯的耳尖，这一天的热度就没散去过，缓了口气，打量着她身上的装束没有任何不妥，远观则是俊秀的小公子。
他将马车停在偏僻处，扶着徽音下来，少女张望着“琼花阁”中的景象，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动物。叶祯心底犹如流淌过温泉水，语气温柔地低语说：“跟紧我。”
徽音点点头，与他一同进入。
却见里面更是环肥燕瘦，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鸨母见是两位俊秀的公子，一个劲儿地推荐着这里面的绝色姑娘，徽音踮起脚伏在他耳畔道：“我们请一位姑娘给我们唱一曲好不好？”
叶祯应下，要了一间雅致的房间，只说找一名歌女为二人吟唱一曲便好。
叶祯与徽音进入雅间，小屋虽然不大，但是装饰格外精致，一扇大大花鸟屏风将内外隔开，小几上早已经布置好鲜果花卉，一片清雅恬静，氤氲在蔬果香气之中。
徽音依旧满是好奇地打量着，探出个小脑袋，望着楼梯上调笑嫣然的女郎与客人。
有大胆的宾客，面上如沐春风，手都已经伸到女郎衣服里面，女郎也不在意，还和宾客亲昵地打情骂俏，还要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叶祯瞬间捂住她的眼睛，把她从门缝处拖了回来。
徽音意犹未尽，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哎呀，我还没看完呢……那个男人很像是话本子里面的书生……”
叶祯手掌下移，顺势捂住她的唇，两人四目相对，少女的大眼睛圆溜溜得，像是一只小兔子，好奇而又激动地看着自己。
叶祯暗地里叹了口气，语气放置最温和，小心叮嘱着：“那些看不得。”
“唔……”女孩子挣了挣，叶祯这才松开自己的手，她嘟着唇瓣，委委屈屈地埋怨着，“怎么就看不得了啊，我觉得蛮有意思……”说着又要移到窗户边，叶祯眼明手快揪着她的衣领再次将她拽了回来，眉心微微蹙起，静静望着女孩儿，一字一句地说：“那些不是女孩子家能看的东西。”默了默，少年的脸上也不知何时漫上了一层浅浅的樱色：“你的那些话本子原也不该让你看。回头我要和连星满月说，不能再给你买那些东西回来。”
她不服气，扬起脸略带几分娇蛮：“为什么不能？你总是管着我，亏我方才还给你祈祷，以后不理你了。”说着转过身去，手指拈着胸口的穗子，一言不发。
徽音虽然多数时候温婉柔情，但因为娇生惯养，难免还有几分大小姐脾气，虽然只是偶尔和自己耍点小性子，但是他仍旧有些害怕，连忙走上前，手指勾了勾她的衣袖，低低地带着惶恐说：“生气了吗？对不起，是阿祯错了。”
“你才没错，你什么都对。”她哼了一声，方才还说不理他了，他一开口又立刻答应他的话，回过神来，见他眉梢眼角隐隐有着笑意，懊恼得双颊绯红，忍不住重新面对着他，在他肩膀处狠狠推了一把。
叶祯不察，手指还揪着她的衣摆，自己没有晃动，倒是她身子前倾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中。下一刻，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外头传来询问的声音：“两位公子，姑娘已经带来了。”
叶祯舍不得怀中的温香软玉，奈何身份有别，此时此刻，外面也已经有人到访，他不得不松开手，女孩子还红着面颊靠在自己怀中，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襟，怯生生的模样。
叶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到底还是微微低了低头，靠近她，咫尺之间，声音压低，充满磁性，低语着：“外面有人来了，我们要不要让她进来？”
徽音这才想起来方才两人还说着请一位姑娘给他们唱曲儿，心血来潮，立刻轻快地开口，手指也跟着松开，叶祯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只想留住这一刻温馨的独处：“当然要让人家进来啊，我想听听她唱什么。”
说着，像一只翩翩玉蝴蝶，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来到房门前，打开，外面的小厮身畔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艳女子，瞧见开门的俊美小少年，眼睛顿时一亮，语气更加温软妩媚：“奴家如汐见过公子。”
徽音立刻请她进入，如汐进入屋内，又瞧见床边站着的另一位少年郎，风姿玉树，内敛沉稳，虽说没有眼前这个小少年惊艳，但是周身的如玉气质令如汐见之忘俗，不禁又躬身行了一礼，眼巴巴地希冀得到少年青睐。
叶祯面无表情，缓步来到徽音身畔，默默守护。如汐心中不由有些小小的失落，还在想着是否自己今天妆容不妥，没有让人注意到，悔之悔之，她怀中抱着琵琶，婉声询问：“二位公子想要听些什么？”
徽音递过去一杯清茶，小厮打了个千儿舔着脸讨好说：“我们这儿有上好的‘明月泉’，二位爷要不要尝尝？”
徽音瞧着那小厮一脸谄媚，絮絮叨叨说着这款酒，什么入口绵甜如泉，后劲却如急流奔涌，持久而有力，令人回味无穷，醉心于其中，这不就是酒托嘛。看起来很有职业素养，一直喋喋不休。
如汐也跟着柔声念叨了几句，人家都这么敬业了，徽音也不好意思拂了他们的面子，美酒配美人，古来有之，再说，醉酒才能有更多的意外发生。
徽音很大方地抛出碎银子，大大方方地开口：“那就给我们拿一壶上来。”
叶祯不甚赞同，方要开口，女孩子娇嗔着侧过脸说：“我就闻一闻还不行嘛？再说了，如汐姑娘和你都可以喝，又不是买来让我一个人喝。”
两人眼神交流，一个娇俏，一个宠溺，看得如汐如芒在背，不由讪讪一笑：“奴家还不知道二位公子爷姓什么。”
“我姓……”徽音刚要回答，叶祯却道：“我们都姓云。”少时他记不得自己究竟姓云还是姓叶，后来随便选了“叶”这个姓氏，于是行走江湖就习惯性地说自己姓云。徽音眨了眨眼，自知叶祯更有道理，便也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