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变成了极端的愤怒,荀年这一击发了狠,双手握着类似棍棒的武器,狠狠砸在偷袭者的脑袋上。

    偷袭者没想到这女人反应极快,后脑长了眼睛般,在他偷袭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危机。

    分明是他先动的手,脑袋却也先挨了打。

    完全没看清打自己的是什么武器脑袋就被狠抽了一下,眼前的世界霎时变白,手中的动作变了形,匕首堪堪从荀年的脸边划过。

    偷袭者被打蒙在原地,脑瓜子嗡嗡作响。

    两人都看向荀年手里握着的那根已经被打断的法棍,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根法棍是荀年在市集捡漏时囤的。

    以前总听说法棍硬度惊人,完全可以当成防身武器,这回她算是实践了一回。

    不仅能防身,只要力道够大,还能一棍子将人揍傻了。

    偷袭者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身材臃肿,寸草不生的脑袋上纹着一只龇牙咧嘴的恶龙。

    光头在原地摇晃了几下,立即用力甩头,试图将晕眩感从脑子里甩出去。

    即便被打傻了,他依旧紧攥着匕首。

    看到这把凶光毕露的匕首,很难不联想到威尔逊太太就是被它杀死的。

    沾着人命的凶器激发了荀年对于危机的剧烈反应,身体先于思维自行行动,战斗天赋乍然闪现,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如同火山,从身体深处勃然迸发。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所有杂念在这一刻消失殆尽,荀年的视线里只剩下以死相搏的对手。

    光头的思绪刚刚凝聚回来,荀年猛然发力,膝盖狠狠撞在他的心口。光头短促地“噗”了声,一时气短目眩。

    荀年想夺匕首,他死握着不放。两人拉拽着僵持了两秒钟,荀年不再去抢,压着他的手用力往墙上撞。

    一下、两下、三下。

    一下比一下撞得狠,光头明显感觉手指骨被撞断,痛得龇牙咧嘴,握力被荀年干脆利落地卸掉,匕首掉在地上。

    光头以为荀年要去抢匕首,注意力下移,没想到她根本不在乎匕首,双手扣在一起变成重锤,狠狠锤中他的后脑勺。

    光头被打趴在地,荀年用尽十成的力气蹬在他的脸上。

    光头惨叫着被蹬得飞了出去,撞翻了一张矮凳,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打着转,直到撞上墙面才停下来。

    他捂着胸口蜷缩在墙角,狼狈地疯狂咳嗽,嘴里不断吐出血沫。

    荀年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对着光看。

    刃有点儿豁口,但不影响杀人。

    顶灯的光摇摇晃晃,前额的头发被汗水粘在眼前,她一把将所有头发往上撩,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

    光头看着荀年,发着抖。

    荀年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上去有多恐怖。

    光头心头被死亡的恐惧感紧紧束缚着,前所未有的发慌,不断蹬腿想要逃走,刚刚勉强转了个身,就被荀年拎住了后衣领。

    光头声泪俱下,“等、等一下……”

    荀年根本不听他的求饶,一刀插在他的后脖子正中。

    光头男人瞳孔急缩,血从唇缝中不受控地往外涌,呛了一下,却没能咳出声。

    将刀拔起,又一刀插在同一个位置。

    噗呲、噗呲、噗呲……

    往下刺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狠,身体里的愤怒、恐惧和诡异的力量都在叫嚣着想要释放。

    红色的血喷溅在淡绿色的墙面上,触目惊心。

    卧室内。

    轰隆隆的雷声遮掩了翻箱倒柜的动静,一个长发矮个男人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小铁盒,一脸的兴奋。

    “终于找到了!我就说,怎么可能没有现金!”

    他和同伴光头一向兵分两路,光头负责杀完人后洗劫客厅和厨房,他则去卧室里找值钱的东西。

    他俩很早就留意到了独居的威尔逊太太。

    威尔逊太太早年死了丈夫,几年前唯一的儿子也吸毒过量死亡,自那之后,威尔逊太太就自己生活。

    独居的日子花不了多少钱,看她成天悠闲地逛集市就知道,肯定有不少存款。

    不过这存款数还是比他想的要少,居然只有不到一千美元。

    矮个男人将现金塞在口袋里,打算去别的房间转悠转悠。

    “我说,你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矮个男人往客厅的方向抛出问话,光头没有回答他。

    矮个男人正觉得奇怪,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前,还没看到光头本人,便先被满墙夸张的血迹弄得怔愣。

    光头躺在地上,一个女人单膝压着他的后背,拿刀的手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光头的脖子扭曲成奇异的角度,惊恐万状的表情还凝结在脸上。像在看着他,可那瞳孔里已经完全没了任何聚焦。

    光头被杀了。

    杀他的女人缓缓抬起头,白皙的脸上满是喷溅状的血线。

    鲜血粘在她的发梢上、脸庞上,汇聚到小巴上,不断地往下滴落。

    “Holly Shit……”

    矮个男人脸色惊变,立即往身后摸。

    他要掏枪。

    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荀年对于危机的预判也格外敏锐且准确。

    在对方摸到枪之前,荀年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双腿弯曲,脚踝稳定,手臂伸直。

    脑海中自动播放着靶场教练说的射击要诀。

    砰!

    没有任何犹豫,荀年干脆利落地开枪。

    近距离下,子弹精准地贯穿矮个男人的头颅,于右眉上开出一个血洞,像切开豆腐一般高速穿过他的大脑,在后脑炸开一个血窟窿。

    “啪嚓”一声,矮个男人身后的玻璃被子弹射爆,破碎的玻璃沾着男人的脑浆和温热的血,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矮个男人维持着拔枪的动作,身子前后晃了一下,很快软了下去。

    暗红色的血在木地板上飞速扩散,惊诧的表情还刻在他没能闭上的眼睛里。

    四周恢复宁静,充斥着血腥的燥热空间里只有荀年的喘气声。

    冷汗这才往外冒,和血液混合在一起,浸湿了她的衣服。

    唰啦啦——

    暴雨声掩盖了枪响,更何况此刻这座城市任何一个地方响起枪声,已经没人觉得奇怪。

    荀年双眼眨了眨,发现屋门还是开的。

    把门合上后再回来,身上所有的关节在泛着酸劲,她单手撑着桌子,艰难地坐到餐椅上。

    陌生的屋子里有三具尸体。

    三具尸体中的两具都是她杀的。

    荀年努力调整着呼吸。

    她杀人了,在知道天灾即将降临的那一刻起她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来突然了一点。

    荀年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水,一口气喝完,身体里那份火辣辣的躁动熄灭了些。

    杀了就杀了,这两个人趁乱入室盗窃、行凶,本来也该死。

    尸体都不用处理,天灾来临,谁还会在意两具毛贼的尸体。

    脸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刚才她的注意力极度集中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受伤,这会儿才感觉到伤口一跳一跳的锐痛。

    【支线任务:解决抢劫犯(2)已完成】

    【战利品:积分x200】

    【战斗天赋觉醒进度+3%】

    说起来,刚才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生死搏斗上,眼前的确闪过了什么字,她根本没时间看。应该是支线任务的提示,她下意识默认接受了。

    威尔逊太太依旧维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只是手里的啤酒瓶因为刚才的打斗掉在了地上。

    酒瓶应该是强盗刻意放在她手上掩人耳目的,试图营造她酗酒而亡的假象。

    少了酒瓶,威尔逊太太不再像是一个喝醉的人,灰败的脸布满了死气,完完全全是一具尸体了。

    荀年帮她双眼合起来,说:“借用你家厨房用一下。”

    到厨房,用清水把脸上的血全部洗干净,从空间里取出新衣服,把沾血的衣裤全部换掉。

    碘伏给伤口消毒的时候有明显的刺痛,荀年忍着没吭声。

    这份刺痛感放大了眼下的真实感。

    不是梦境也不是幻想,她的的确确亲手结束了两人的性命。

    在恐惧面前,你会看到所有的真实。

    梦里的这句话在荀年耳边不断地重复着。

    真实的暴力,真实的掠夺,真实的死亡……

    荀年在镜子前注视着自己的脸。

    她想记住天灾第一年自己的模样。

    ……

    搜刮之前,荀年问系统:“我杀了两个人,邪恶指数被上升吗?”

    系统:【他们有命案在身,邪恶指数都超过了180。杀死邪恶指数高于150的人,不会增长邪恶指数。】

    “行。”

    荀年第一次这么认真搜刮,将这两个人里里外外扒了一遍。

    到账399美元之外,还摸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随身物品,她嫌恶心,一件没留,就连矮个男人的增高鞋垫都直接卖给了系统,又换回100多美元。

    有苦难言的系统:……

    桌上有个环保袋,袋里装着意大利面和罐头等食物。

    想起威尔逊太太在电话里说的,这些物资应该是威尔逊太太给她准备的。

    食物她收好了,放到空间货架的角落里。

    她要走了,走之前想了想,从空间里找出之前在市集里买的奶油栗子派,放到威尔逊太太面前的茶几上。

    “真的很好吃,谢谢。”

    荀年留下这句话,走出了公寓。

    坐回车里,荀年想起白阿姨说的,雨过天晴再相见。

    即便身处糟糕的环境,人类思维的惯性理所当然觉得一切都会过去。

    雨天过后就是晴天。

    而荀年知道,不会天晴了,前方只有愈发汹涌的黑暗。

    她们或许不会再相见。

    如履薄冰的生命面前,荀年第一次感觉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变浅了,变脆了。

    一不小心,可能就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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