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帮骨干的嗅觉果然很灵敏,荀年要是说出半个让她起疑的字,恐怕当场就会被射成蜂窝。

    金棕色长发女人直视着荀年的双眼,仿佛能从她的瞳孔直接看进她内心。

    荀年迎着她的目光,说:“我的确不是这里的住户。”

    金棕色长发女人眼波微动。

    荀年将手里装满食物的袋子拎到她面前:“我是帮忙跑腿的。”

    在进入公寓之前荀年就有想过,帮派的人会不会住得很近,有任务的时候集体行动或者沟通起来也比较方便。

    她想的是或许这栋公寓楼里面还有文森特帮其他的帮众。

    进入琼斯住宅的时候,要是有人在里面,或者是等她搜刮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帮友来访,那可真是糟透了。

    既然这个社区到处都能看到外卖、跑腿业务的人,她拎一个口袋稍微遮掩一下,多少能起到一点作用……吧?

    金棕色长发女人瞄了眼口袋,里面装着意大利面和各种泡面,还有些蔫了吧唧的蔬菜。

    发蔫的蔬菜是荀年从市集里捡漏捡来的,故意放到口袋里。

    现在粮食紧缺得很,更何况是蔬菜。要知道外面到处都在抢购,连根莴笋叶子都会被人掰成八段抢走。要是她送来的蔬菜太新鲜反而会被怀疑。

    金棕色长发女人戏谑道:“这么大的雨,居然还有人愿意跑腿?”

    荀年耸了耸肩,“如果你和我一样贫穷,有人给你加200美元的跑腿费,估计你也会愿意涉险来赚这笔钱的。”

    金棕色长发女人笑了笑,一直抱在胸前的双臂自然地垂到身侧。

    身后的两个西装男按着枪的手也放了下来。

    “路上小心。”女人疼惜地说,“这么漂亮的小脸蛋摔成这样,可惜了。”

    荀年憨憨笑两声。她脸上贴着两个大大的创可贴,要说是跑腿时摔的也蛮合理。

    浓郁的探究意味和敌意消失,金棕色长发女人往回走,和两个跟班向琼斯住所的方向去。

    荀年心跳这才开始飞快加速。

    她克制着脚步,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侥幸逃生之后的躁动。

    直到走到拐角,她背靠到坚实的墙壁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她咬紧牙关,艰难地克制着没发出声音。

    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往走廊尽头看。

    文森特帮的人走到了琼斯家门口,“滴”的一声轻响,刷卡进屋后将门关上。

    这里的隔音效果实在太优秀,荀年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都没能听出屋里传出半点儿动静。

    不知道她们在里面做什么,也不知道会呆多久,这一顿奔波下来荀年饿了,从空间里拿出烤鸡翅填填肚子。

    烤鸡翅保持着刚刚烤完时一样的口感,鸡皮上冒着星星点点的油花,炙烤的香味吃起来非常过瘾。将表皮撕咬开,鸡皮和鸡肉之间的汤汁立即盈满口腔。

    一口气吃了十二根鸡翅,空空如也的肚子算是打了个底。

    寻思着再吃点什么的时候,琼斯家的门开了。

    荀年立即收回吃宵夜的心思,从墙后露出一双机警的眼睛。

    黑西装之一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来,对电话那头毕恭毕敬,听上去应该是他们的领导。

    黑西装:“……是的,没有。嗯……‘先知’在这。”

    先知?

    听上去像个代号。

    金棕色长发女人和另一个黑西装走了出来。

    黑西装将门关上,金棕色长发女人接过手机,说话的声音更轻,荀年只能听到闷响,完全无法分辨任何一个单词。

    看来“先知”指的就是她了。

    文森特帮气焰嚣张,看上去没少为非作歹,为了掩人耳目,骨干以代号来取代真名也不稀奇。

    文森特也是代号吗?看上去却不像。

    而且,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叫“先知”?

    回想起刚才被她凝视时的压迫感,的确有种内心的想法随时都会被她剖开的感觉。

    三人进了电梯,荀年趴在走廊的窗边,确定她们下楼且坐进车里离开了,才进了琼斯家。

    一进屋里就闻到刺激性气味。

    是汽油。

    汽油通常只会代表一件事即将发生——焚烧。

    荀年立即高度戒备。

    卧室门敞开着,汽油的痕迹从屋里延伸到客厅,地毯、沙发上被洒满了汽油。

    很明显是要将这个屋子烧个精光。

    可是为什么人走了还没点火?

    嗡嗡嗡——

    一阵微波炉运作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汽油线也延伸到了厨房,荀年立即跑到厨房,见微波炉正开到最大功率,里面一瓶头发喷雾正安静地转动着。

    压缩气体容器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会引发大量易燃气体,随之而来的就是爆炸。

    爆炸瞬间产生的火星足以让汽油疯狂燃烧。

    原来她们是像在混乱之前离开现场。

    果然是一群手段老辣的江湖人士。

    荀年迅速关闭微波炉,没将微波炉的门打开,不能让已经从喷雾里挥发出来的易燃气体扩散到外面,不然很有可能顷刻间引燃汽油。

    开门窗的时候,荀年更加确定“先知”是来销毁线索的,这屋子所有门窗都被紧紧关合,就等着爆炸的那一刻。

    厨房和客厅最大的两扇窗户一开,强劲的穿堂风带来潮湿的水汽,很快溶解了空气里的干燥和危险。

    荀年脱掉闷不透风的雨衣,揪了揪黏在后背上的衣服,将眼前碍事的碎发往头顶上捋,双眼雪亮。

    文森特帮谨慎又残忍,琼斯失去联系才多久,就迫不及待一把火烧光他的住处。

    文森特帮成员之间,应该不是只通过有没有联络来判定这个人是否还活着。

    不然才死了短短两个小时,有必要立刻来销毁这间屋子吗?

    引发火灾也会很引人注目的。

    他们就不怕惹上麻烦?成本太高了,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荀年在屋子里边探索边思考这个问题。

    一个念头倏然浮现在脑海里。

    火灾的确容易引起关注,特别是用上了汽油,弄不好会将半栋楼都烧毁。

    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说闹就闹了,有两种可能。

    一是他们帮派强大到肆无忌惮,不怕警方的调查。

    荀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性——他们也知道天灾将至,到处都是警情,警方恐怕无暇顾及小小的火灾。

    这个猜测和她先前的某个想法相互呼应。

    这世界变成了游戏,做了预知梦的玩家不止她一个,而文森特帮里很大概率也有玩家,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琼斯这里应该很有料。

    不知道这料是他曾经干过的脏活,还是跟帮派有关的其他事,反正一定够猛。

    猛到人死了不到两个小时,就专门有人来料理他的“后事”了。

    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荀年想要的线索不知道还能剩多少。

    里里外外走了三趟,荀年眼珠子都直了。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搜刮模式之下居然连块破布都没搜出来?

    这?

    “阿统,你在正常工作吗?”

    【是的,搜刮模式一直处于开启状态。】

    “那为什么什么都没搜到?”

    【有没有可能,这位琼斯先生本身就没有任何值得搜刮的物件?】

    “破增高鞋垫都可以搜出来卖钱,他这里什么都没有?”

    【那就是还有另一种可能。】

    系统的话让荀年脑子里乍然闪现另一种可能性。

    “这里已经被搜刮过了。”

    【这里已经被搜刮过了。】

    荀年和系统同时说出一样的话,半个字不差。

    “阿统,咱们居然这么有默契,心有灵犀。”

    本以为系统会一本正经地吐槽,没想到它沉默了。

    脑子正高速运作的荀年没注意到系统的异常,“啧”了一声,摸着下巴思考。

    “那位‘先知’整个人的气氛就很像玩家,极有可能是序列号在我之前的玩家……真的没任何有用的线索了吗?”

    踢倒客厅的垃圾桶,里面都是被捏扁的啤酒罐。

    屋子里也并非空无一物,到处都是被翻腾满地的垃圾。

    也就是说之前搜刮的人只搜刮走了她想要的东西,以及有价值的“商品”,那剩下的“废品”中会不会遗漏了一点什么?

    玩游戏的时候荀年最喜欢刨垃圾桶,垃圾桶可是线索最容易出现的地方。

    戴上一次性手套,她从客厅的垃圾筒开始一个个地翻。

    客厅到厨房,厨房到书房,再到娱乐室、健身房、三个卧室……

    翻到最后荀年只有一个想法。

    这家可真大,垃圾桶也是真多。

    所有的垃圾桶都快被她盘出火花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不会吧,真就这么心思细腻,一波全给带走了?

    就算45层楼的穿堂风呼呼吹,汽油味还是弄得荀年鼻子不舒服,伤口一跳一跳地刺痛。

    又在房子里绕了一圈后,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算了,可能是她想多了。

    正打算走的时候,余光里有什么东西不太和谐。

    她走回被踢倒的垃圾桶边,把捏扁的啤酒罐一个个扒开,发现其中一个罐口塞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照片。

    将照片抽出来,照片已经被烧了大半,只剩下小小的一角。

    还真有线索。

    塞在这里很难发现,因为是不值一文的废品,搜刮也搜刮不到。

    “先知”她们是抱着一把火把这里烧成白地的想法来清理,没有地毯式搜索所有角落也在情理之中。

    荀年盘腿坐在地上,捏着照片颠来倒去地琢磨。

    这一角的画面里像是某种动物的嘴。

    感觉像鳄鱼。

    道理她都懂,可是即便是鳄鱼嘴也不该这么大啊。

    光是鳄口都比边上的SUV车头大上一圈了。

    而且这只鳄鱼的獠牙也太长太锋利了吧,看上去像是野猪才有的形态。

    还真养了只危险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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