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刘氏的寻聆筝。”
秦韵嘴角的笑顿住，即刻喝道：“异想天开！”
他们刘氏之所以能起势，甚至这么些年都能屹立不倒，在众世家顶流中占有一席之位，全靠她公爹手中握有的寻聆筝。
寻聆筝，顾名思义，能寻到一切你想要找寻的东西。
唐万苓大言不惭，伸手就是要，脸皮真是前所未有的厚。
但秦韵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上换上了更大的嘲讽：“哦，你这是还没死心，又想着寻你那亲亲闺女。”
感受到身边的那缕白烟有一瞬间在轻微的颤动，骆音侧过头看去。
沈玉娇以为她误会了，于是解释说：“她们说的是沈芳。”能被母亲坚定地选择的，有且只有她的长姐了。
骆音知道，她之所以转头，是因为感觉到秦韵的话音一落，沈玉娇的身子便是一僵，明显因她话中的内容而受到了波动。
沈玉娇没有隐瞒的想法，坦然点头：“是，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自己等了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了。
“啪！”
堂中二人像是争执不下，秦韵气得摔了手中的杯盏。
骆音的注意力便又被吸引了过去。
“秦韵，咱俩从小就认识，谁都骗不了谁。”
唐万苓一只手闲闲地放在椅子扶手上：“你们当初聘的是我沈氏的女儿，具体可没指明是谁。”
也就是说，嫁过去的只要姓沈，骨子里流得的是沈氏的血脉，谁都可以。
当年沈刘两家联姻，是丈夫与刘家的当家人说定了，才来告知她的，所以唐万苓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后来沈芳以性命相挟，誓死也不肯嫁过去的决绝，丈夫暴怒之中说漏了嘴，才让她知道，原来两家并未说定嫁过去的是谁。
只是古往今来，长幼有序，聘作宗妇的一般都是家族精心培养的嫡长女，双方自然而然默认的新娘，便是长女沈芳。
可当时她的芳儿情况堪忧，爱女心切的唐万苓心疼不忍，失去了平常心，没来得及细想其中的疏漏，慌不择路之下，便对丈夫提出了让沈玉娇替姐出嫁这样的建议来。
或许中间她察觉到了刘家的不对劲之处，但嫁过去的不是她那么重视的小女儿，唐万苓便将之抛诸脑后，整日里只顾着往长女的留芳斋跑。
尽管现在她依旧没搞明白刘氏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可从她府门嫁过来的女儿死了，她是不可能会放掉能够拿捏住对方的机会的。
至少，让沈玉娇能在死后，最后一次发挥点作用，证明她身为沈氏女，对家族也算是有点用处的。当然，也当是为了她的芳儿吧——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我刘氏一步没省，官媒文书上写的是清清楚楚，谁也做不得假。”
“这孩子从冠上夫姓的那刻起，生是我刘氏的人，死，亦是我刘氏的鬼。”
一句话，别想胡搅蛮缠，便宜可不好占。
“我用魔道箭矢跟你换。”唐万苓突然说道。
秦韵听到魔道箭矢，靠在椅背上的身子挺直，忽而又靠了回去，显然是不太相信唐万苓。
唐万苓：“别忘了，我虽是过继给了唐家，可我的生母却是姓蒋。”
唐万苓口中的蒋氏，传闻祖上是人魔结合的后代，曾经繁荣昌盛过好几代，后来经历过驱魔师组织的一次大规模的清洗和屠杀，死的死伤的伤，濒临灭绝。
其中有极少数逃亡躲进了深山老林里，从此隐姓埋名，甚至销声匿迹。
驱魔师因而也无了用武之地，加之族人天赋一代不如一代，逐渐没落，最后迁出了中原大地。
蒋氏留存下来的血脉，默默蛰伏观望了好几年，这才敢再次出世入世。
却也因为不是族中最纯粹的嫡系一脉，而且历经了好几代人的繁衍生息，族人血液中混有魔道血脉的，更是少之又少。
发展至今，一代人里，能出现一两个真正觉醒魔道血脉的，族里便是日日供着稀罕着，每每为其烧起高香祈祷都不为过。
关于人魔先祖传授下来的魔族利器和古籍，都跟着被驱魔师灭绝了的嫡系族人一同，埋葬进血海之中，消失殆尽。
而资质平平的他系族人，只知道最低级也是最简单的魔道箭矢的制作方法。
但没有了天敌的狙击猎杀，仅仅是最低级的法器，也足以让他们蒋氏再次重振旗鼓了。
于是在沈唐两氏举全族之力的帮助下，蒋氏作为人魔后人，低调了再低调，也慢慢地开始了他们的复出之路，日渐活跃了起来。
骆音眨巴眨巴眼睛：“......”
人魔结合？
直到这个时候，骆音才算打起了一点精神，淡淡地扫了唐万苓一眼。
她眉头轻皱，伸出手指点了朵四瓣白莲，瞬间移动到了唐万苓的面前。
手指掐着唐万苓的下巴，上下左右仔细瞧瞧，才发现她的头顶有一丝淡淡的暗紫色的光圈，微末得近乎透明——这光晕，确实属于魔道中人才有的。
怪不得沈玉娇死后依然一身的紫气环绕，骆音早先的判断并没有错，确是出自于魔道。
看来骆音当年一气之下劈开的裂缝，还是跑了不少有点能耐的妖魔出来。而能跟人类结合的，算是比较高等级的魔类了。
算下来，蒋氏这一脉，也算是她的无心之失下的结果了。
被掐着下巴的唐万苓无知无觉，根本看不见骆音的存在。她们的世界像公社放映的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持续不断地演示着。
秦韵听唐万苓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
她小时候可没少跟着其他小姐妹嘀咕过唐万苓，笑她就是没人要的货物，只能被送来送去的便宜命。
唐万苓话里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提的是她自己娘家的姓，实际上提醒秦韵她骨子流的血液，比她纯种人类可高贵多了。
嗤！再高贵也轮不到她得意。别人不知道，秦韵可是清楚得很，有魔道血统又如何？若是觉醒不了，还不是普通人一个！
若是生作了男子还好，碌碌无为也能守着家业混吃等死，但像唐万苓这样生在了蒋氏，却又平凡无奇的女孩，不是过继给其他大姓的家族作养女，就是逃不过联姻维系关系的傀儡。
唐万苓则是二者都是，从小被送到唐家二房，后来又嫁给了沈家的宗子。
但令秦韵没想到的是，就唐万苓这样的便宜货，蒋氏竟然也如此大方，将魔道箭矢给她做了嫁妆。
放在几百年前，魔道箭矢就是个不入流的小玩意儿，可今非昔比，换成了魔道濒临灭绝的现在，那可是一箭难求的珍宝了。
也好，省得她为了讨东西，还得不远千里跑到蒋氏那儿赔笑脸，况且姓蒋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讨的。
秦韵不动声色，眯着眼睛打量着唐万苓，不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
唐万苓惯来最重视长女的名声，她是早有耳闻，但是，仅仅为了一个女儿，就愿意拿出那样弥足珍贵的的东西，母爱的力量就这么伟大？
至少，在时刻将家族荣耀放在第一位的人家里，是不可能有的。
秦韵更倾向于相信是沈氏或者唐家，甚至连带着蒋氏，三方共同怀揣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家族出身的子女，最忌讳的就是天真和想当然，最擅长的就是以最大恶意去揣度对手的阴谋诡计。
其实不止秦韵不理解，飘飘荡荡了好几百年，一次又一次重复地复盘自己生前一切过往的沈玉娇，更是看不懂。
即使母亲再疼爱姐姐，可是向来冷静自持的父亲呢？还有刘氏……
沈芳悔婚一事，虽说没有闹大，却是不可能瞒得了娶亲的刘氏一族，可据她成亲后在刘家生活的那更趋似于囚禁的一年里，发现不管是掌家主母秦韵，还是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刘青，都是属于专断独行的人。
能养成处事手腕堪称强势的行为作风，根本就不像是会为了人情往来而妥协的人，更不可能是圆滑会周全他人名声的体面人。
若说是为了那个非婚生子，却也大可不必，随便找个比自己更好拿捏和掌控的人家，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怎么就非沈氏不可了？
骆音看着萦绕在沈玉娇周身的淡紫色霞光，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的声音轻而缓：“你们那个人魔祖先，随的是母姓。”
简而言之，那个从魔族里跑到人间，与人类结合的魔头，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了个“蒋”姓。
“世道的运转，自古以来俱是强者为尊的权利游戏。与人类世界不同的是，不管是魔道还是异兽，能够孕育生命的母体，无一例外却是最珍贵，也是最受人敬仰的存在。”
沈玉娇默默地点头。
还有一点，便是母体，在魔道也属于稀罕的程度，遑论是与人类的结合体能不能发生变异乃至觉醒天赋，都是一个概率的问题，而且还是极小极小极小……的概率。
不知道蒋氏知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因为概率问题且族中从未出现过觉醒魔道基因的母体，才一代一代混到现在，而他们体内那点魔性，也已经少得微乎其微。
于是身体里属于人类的本能占了上风，再加上天生环境造就的自负，和男尊女卑的封建思维，导致他们自大而狂妄地，随手就将族中的女婴当做收揽和巩固势力的工具。
毕竟，刻板的、傲慢的偏见，于古人来说，是根深蒂固的顽瘤。
骆音现在能确定的是，这个在大-清-洗中幸存的蒋氏后人，之所以如此不把女儿家当做人，是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魔有多重而多种多样，更是多变的。
另外，魔之所以能为道，亦是要靠后天的修炼，并非先天就能得道的。
也就是说，若是你的修为不够，是不可能在万人丛中，一眼就判断得出孰强孰弱孰是孰非。
就像唐万苓这样连资质都算不上的魔性，骆音肉眼便能看到她头顶上方的光圈。
而她的母族却都识别不出，因为他们体内的魔性比唐万苓还要弱，或者说根本就没有。
实乃朽木不可雕也，怪不得被自己的族人边缘化。
能逃过当年的大-屠-杀，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秦韵嘴角的笑顿住，即刻喝道：“异想天开！”
他们刘氏之所以能起势，甚至这么些年都能屹立不倒，在众世家顶流中占有一席之位，全靠她公爹手中握有的寻聆筝。
寻聆筝，顾名思义，能寻到一切你想要找寻的东西。
唐万苓大言不惭，伸手就是要，脸皮真是前所未有的厚。
但秦韵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上换上了更大的嘲讽：“哦，你这是还没死心，又想着寻你那亲亲闺女。”
感受到身边的那缕白烟有一瞬间在轻微的颤动，骆音侧过头看去。
沈玉娇以为她误会了，于是解释说：“她们说的是沈芳。”能被母亲坚定地选择的，有且只有她的长姐了。
骆音知道，她之所以转头，是因为感觉到秦韵的话音一落，沈玉娇的身子便是一僵，明显因她话中的内容而受到了波动。
沈玉娇没有隐瞒的想法，坦然点头：“是，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自己等了那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了。
“啪！”
堂中二人像是争执不下，秦韵气得摔了手中的杯盏。
骆音的注意力便又被吸引了过去。
“秦韵，咱俩从小就认识，谁都骗不了谁。”
唐万苓一只手闲闲地放在椅子扶手上：“你们当初聘的是我沈氏的女儿，具体可没指明是谁。”
也就是说，嫁过去的只要姓沈，骨子里流得的是沈氏的血脉，谁都可以。
当年沈刘两家联姻，是丈夫与刘家的当家人说定了，才来告知她的，所以唐万苓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后来沈芳以性命相挟，誓死也不肯嫁过去的决绝，丈夫暴怒之中说漏了嘴，才让她知道，原来两家并未说定嫁过去的是谁。
只是古往今来，长幼有序，聘作宗妇的一般都是家族精心培养的嫡长女，双方自然而然默认的新娘，便是长女沈芳。
可当时她的芳儿情况堪忧，爱女心切的唐万苓心疼不忍，失去了平常心，没来得及细想其中的疏漏，慌不择路之下，便对丈夫提出了让沈玉娇替姐出嫁这样的建议来。
或许中间她察觉到了刘家的不对劲之处，但嫁过去的不是她那么重视的小女儿，唐万苓便将之抛诸脑后，整日里只顾着往长女的留芳斋跑。
尽管现在她依旧没搞明白刘氏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可从她府门嫁过来的女儿死了，她是不可能会放掉能够拿捏住对方的机会的。
至少，让沈玉娇能在死后，最后一次发挥点作用，证明她身为沈氏女，对家族也算是有点用处的。当然，也当是为了她的芳儿吧——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我刘氏一步没省，官媒文书上写的是清清楚楚，谁也做不得假。”
“这孩子从冠上夫姓的那刻起，生是我刘氏的人，死，亦是我刘氏的鬼。”
一句话，别想胡搅蛮缠，便宜可不好占。
“我用魔道箭矢跟你换。”唐万苓突然说道。
秦韵听到魔道箭矢，靠在椅背上的身子挺直，忽而又靠了回去，显然是不太相信唐万苓。
唐万苓：“别忘了，我虽是过继给了唐家，可我的生母却是姓蒋。”
唐万苓口中的蒋氏，传闻祖上是人魔结合的后代，曾经繁荣昌盛过好几代，后来经历过驱魔师组织的一次大规模的清洗和屠杀，死的死伤的伤，濒临灭绝。
其中有极少数逃亡躲进了深山老林里，从此隐姓埋名，甚至销声匿迹。
驱魔师因而也无了用武之地，加之族人天赋一代不如一代，逐渐没落，最后迁出了中原大地。
蒋氏留存下来的血脉，默默蛰伏观望了好几年，这才敢再次出世入世。
却也因为不是族中最纯粹的嫡系一脉，而且历经了好几代人的繁衍生息，族人血液中混有魔道血脉的，更是少之又少。
发展至今，一代人里，能出现一两个真正觉醒魔道血脉的，族里便是日日供着稀罕着，每每为其烧起高香祈祷都不为过。
关于人魔先祖传授下来的魔族利器和古籍，都跟着被驱魔师灭绝了的嫡系族人一同，埋葬进血海之中，消失殆尽。
而资质平平的他系族人，只知道最低级也是最简单的魔道箭矢的制作方法。
但没有了天敌的狙击猎杀，仅仅是最低级的法器，也足以让他们蒋氏再次重振旗鼓了。
于是在沈唐两氏举全族之力的帮助下，蒋氏作为人魔后人，低调了再低调，也慢慢地开始了他们的复出之路，日渐活跃了起来。
骆音眨巴眨巴眼睛：“......”
人魔结合？
直到这个时候，骆音才算打起了一点精神，淡淡地扫了唐万苓一眼。
她眉头轻皱，伸出手指点了朵四瓣白莲，瞬间移动到了唐万苓的面前。
手指掐着唐万苓的下巴，上下左右仔细瞧瞧，才发现她的头顶有一丝淡淡的暗紫色的光圈，微末得近乎透明——这光晕，确实属于魔道中人才有的。
怪不得沈玉娇死后依然一身的紫气环绕，骆音早先的判断并没有错，确是出自于魔道。
看来骆音当年一气之下劈开的裂缝，还是跑了不少有点能耐的妖魔出来。而能跟人类结合的，算是比较高等级的魔类了。
算下来，蒋氏这一脉，也算是她的无心之失下的结果了。
被掐着下巴的唐万苓无知无觉，根本看不见骆音的存在。她们的世界像公社放映的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持续不断地演示着。
秦韵听唐万苓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
她小时候可没少跟着其他小姐妹嘀咕过唐万苓，笑她就是没人要的货物，只能被送来送去的便宜命。
唐万苓话里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提的是她自己娘家的姓，实际上提醒秦韵她骨子流的血液，比她纯种人类可高贵多了。
嗤！再高贵也轮不到她得意。别人不知道，秦韵可是清楚得很，有魔道血统又如何？若是觉醒不了，还不是普通人一个！
若是生作了男子还好，碌碌无为也能守着家业混吃等死，但像唐万苓这样生在了蒋氏，却又平凡无奇的女孩，不是过继给其他大姓的家族作养女，就是逃不过联姻维系关系的傀儡。
唐万苓则是二者都是，从小被送到唐家二房，后来又嫁给了沈家的宗子。
但令秦韵没想到的是，就唐万苓这样的便宜货，蒋氏竟然也如此大方，将魔道箭矢给她做了嫁妆。
放在几百年前，魔道箭矢就是个不入流的小玩意儿，可今非昔比，换成了魔道濒临灭绝的现在，那可是一箭难求的珍宝了。
也好，省得她为了讨东西，还得不远千里跑到蒋氏那儿赔笑脸，况且姓蒋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讨的。
秦韵不动声色，眯着眼睛打量着唐万苓，不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
唐万苓惯来最重视长女的名声，她是早有耳闻，但是，仅仅为了一个女儿，就愿意拿出那样弥足珍贵的的东西，母爱的力量就这么伟大？
至少，在时刻将家族荣耀放在第一位的人家里，是不可能有的。
秦韵更倾向于相信是沈氏或者唐家，甚至连带着蒋氏，三方共同怀揣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家族出身的子女，最忌讳的就是天真和想当然，最擅长的就是以最大恶意去揣度对手的阴谋诡计。
其实不止秦韵不理解，飘飘荡荡了好几百年，一次又一次重复地复盘自己生前一切过往的沈玉娇，更是看不懂。
即使母亲再疼爱姐姐，可是向来冷静自持的父亲呢？还有刘氏……
沈芳悔婚一事，虽说没有闹大，却是不可能瞒得了娶亲的刘氏一族，可据她成亲后在刘家生活的那更趋似于囚禁的一年里，发现不管是掌家主母秦韵，还是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刘青，都是属于专断独行的人。
能养成处事手腕堪称强势的行为作风，根本就不像是会为了人情往来而妥协的人，更不可能是圆滑会周全他人名声的体面人。
若说是为了那个非婚生子，却也大可不必，随便找个比自己更好拿捏和掌控的人家，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怎么就非沈氏不可了？
骆音看着萦绕在沈玉娇周身的淡紫色霞光，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的声音轻而缓：“你们那个人魔祖先，随的是母姓。”
简而言之，那个从魔族里跑到人间，与人类结合的魔头，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了个“蒋”姓。
“世道的运转，自古以来俱是强者为尊的权利游戏。与人类世界不同的是，不管是魔道还是异兽，能够孕育生命的母体，无一例外却是最珍贵，也是最受人敬仰的存在。”
沈玉娇默默地点头。
还有一点，便是母体，在魔道也属于稀罕的程度，遑论是与人类的结合体能不能发生变异乃至觉醒天赋，都是一个概率的问题，而且还是极小极小极小……的概率。
不知道蒋氏知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因为概率问题且族中从未出现过觉醒魔道基因的母体，才一代一代混到现在，而他们体内那点魔性，也已经少得微乎其微。
于是身体里属于人类的本能占了上风，再加上天生环境造就的自负，和男尊女卑的封建思维，导致他们自大而狂妄地，随手就将族中的女婴当做收揽和巩固势力的工具。
毕竟，刻板的、傲慢的偏见，于古人来说，是根深蒂固的顽瘤。
骆音现在能确定的是，这个在大-清-洗中幸存的蒋氏后人，之所以如此不把女儿家当做人，是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魔有多重而多种多样，更是多变的。
另外，魔之所以能为道，亦是要靠后天的修炼，并非先天就能得道的。
也就是说，若是你的修为不够，是不可能在万人丛中，一眼就判断得出孰强孰弱孰是孰非。
就像唐万苓这样连资质都算不上的魔性，骆音肉眼便能看到她头顶上方的光圈。
而她的母族却都识别不出，因为他们体内的魔性比唐万苓还要弱，或者说根本就没有。
实乃朽木不可雕也，怪不得被自己的族人边缘化。
能逃过当年的大-屠-杀，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