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笑?

    侯晋可是身经百战,杀人不眨眼的战神,路欣文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佟苓心想。

    “女儿啊,是不是他威胁你?别怕,现在回家了,你有什么委屈就跟爹娘说,爹娘护着你。”侯夫人抚袖抹泪,看路欣文的眸光满是鄙夷。

    佟苓额间细汗渗出,她面色僵硬强调道:“爹娘,你们信我,我跟夫君真是吵架,我一时气急,才用掩髻钗割了喉。”

    侯夫人目光如炬,狠狠瞪着路欣文:“路欣文,你告诉我,吵的什么架?你作为丈夫不能向妻子低低头吗?非得逼得她割喉?”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他们是要路欣文当场死在这才够吗?佟苓心想。

    虽然他刚才对她冒犯,但她不至于因记恨他,便如嫡姐一般,仗着侯府势力欺-辱他。

    路欣文冷冷开口,拉着佟苓往外走:“岳父,岳母,小婿看侯资宁脸色不太看,就不叨扰各位了,小婿先行带夫人下去休息。”

    侯晋提着剑跟上他们,气汹汹用剑锋,抵着路欣文的背:“嘿,长本事了?以为宁儿护着你,你就敢驳长辈的面子?”

    “岳父,既然你们都不承认我这个女婿,那又何必用女婿的名号来压我?”路欣文眸光阴鸷,顿了顿道,“况且,您现在已经罢官暂养了不是吗?”

    路欣文转身,伸手甩开侯晋的剑。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弧线,言辞淡然却颇有杀伤力,正中侯晋要害。

    “小资宁,护好你的夫君,守好你的钗,往后可别后悔今日帮了他。”

    佟苓二人转身,正欲抬步往外走时,身后却传来痈王古怪、低沉的话语。

    她此刻更加确信,痈王就是那群假山匪的主人,并且痈王料定,联名状书在她或者路欣文手里。

    他拉着她,头也不回地去往后院,身后除了众位长辈骂路欣文忤逆的话之外,还有他似笑非笑的脸。

    进入后院,路欣文领着她,推开了一间厢房的门。

    佟苓扫了一眼屋内陈设,便猜到这应当是,嫡姐曾经的闺房。

    屋内桌椅一尘不染,瓷器装裱精致透亮,便是连地上的毡毯,都是上好的皮毛制成的。

    这般奢靡、装点偏闺阁女儿家的房间,唯有她的嫡姐才能住。

    二人共处一室,佟苓来不及欣赏屋内,便将目光投到了路欣文身上。

    路欣文嘴角勾笑,似在打量着她。

    佟苓忌惮他再次犯浑,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路欣文眼底虽有困惑,眸光却温和不少。

    他淡淡启唇:“今日是你初次为我辩驳,你难道忘了?曾经你可是你爹娘那头的。”

    他笑,恶人侯姿宁,竟急红了脸?在侯将军夫妇面前,替他挡下刀剑。

    他不知侯姿宁为何要帮他?但她确实挡在了他的身前。

    或许夫人真的变了,或许夫人还藏着不少他不知道的秘密,譬如那守宫砂。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今种种扑朔迷离,与他之前所想全然相反,倒不如沉下心来,慢慢将侯姿宁那层“皮”撕破,他倒要看看,皮囊之后的她究竟是个什么样?

    路欣文眸中染上恶趣味,挑逗般刻意逼近她:“夫人,杀你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搞懂你,让我更加好奇。”

    他想看看,若他隐藏心思,假装主动朝她靠拢,她会不会露出马脚?

    毕竟,夫人从前可是想方设法,尝试无数次都想接近他。

    佟苓五官僵硬,明明心里害怕,嘴上却强硬道:“你若敢过来,我便杀了你。”

    她迅速取下发髻上的钗,抵在声门处,眸光恶狠狠瞪着他,犹如一匹落难的小狼崽。

    佟苓墨发散落,窗外微风席卷她的全身,一袭妃色衣裙与身后床幔色彩相融,随风扬起。

    墨黑的发,像是绮丽玫瑰里突兀的利刺,不觉让人敬而远之。

    路欣文“噗呲”笑了笑,眸中满是不屑:“我竟不知你还是个忠烈女子?真是可笑。”

    话罢,他衣袖挥动,走出房门,坐落在门前地上:“我不会动你,在我搞清楚你双面孔下,真正的目的之前,你的身体还是令我恶心。”

    这些话,路欣文似从齿间扯出。

    佟苓双手发抖,她眸色飘忽,往门边靠近,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半晌后,她才收起发簪往屋内走去。

    门外的他,脑中尽是方才少女果敢的模样,她的乌发,她的神情,她的一举一动。

    还有少女冰晶玉透的双眼,这一切都立在他的心里,怎么抹也抹不去。

    *

    一个时辰后,佟苓除了心忌路欣文外,脑子里想得最多的便是痈王。

    这场宴会,分明痈王才是主人公,刚才那番话想来已是警醒,看来她得更快些了,趁着痈王现在还不知道,联名状书到底在谁的手上。

    这是一场生死博弈,她会赌上性命,拼死一搏,反正也死过一次,她不怕。

    倒是她的父亲,说不准也参与其中。

    这里边还不知会牵扯上多少人,若是不能为百姓平反,联名状书败露,也不知她的父亲知道她是敌人时,会不会顾及这张嫡姐的脸放过她?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万一她不用与生父对抗呢?

    ***

    寅时,泛黄的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头。

    佟苓颞颥跳动,她计划了一下午,现下脑袋晕晕沉沉。

    路欣文提着食盒踏入房中,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道:“你爹娘来请了好几次,我都以你身子不适为由赶走了。吃过晚饭后,我们便回去。”

    佟苓眸中狐疑望向他,迟迟不敢往桌前去。

    路欣文:“我又不会吃了你,那宴会我不想去,拿你当借口不成吗?”

    她果然没看错,这人便是一时发疯,一时清醒,阴晴不定,佟苓心想。

    她缓步走向楠木桌前,坐到方椅凳上。

    路欣文一改平日阴翳样,他亲自为佟苓斟酒,还细心为她夹菜:“这是你爹娘送来的,你要是不吃,那他们就会认为是我在说谎,是我拿了你的软处,你才袒护我。”

    佟苓踌躇片刻,拿起筷子,将菜送入口中。

    早膳她没用,确实有些饿了,这是侯府,谅他也不敢鸩杀她。

    二人暂且放下那些三三两两的杂事,一同用起晚膳。

    几盅酒下肚,佟苓殷红着脸,昏昏沉沉倒在桌上。

    路欣文勾唇一笑,他两颊微红,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一剂药便倒了,真是不中用。”

    他怕佟苓不上钩,便在酒菜中下了幻药,他自然也食了一些,他的酒量极好,用了解药都有些脑袋发晕。

    这幻药只会让人形如醉酒一般,没有生命危险,他要的便是从“醉酒”的人口中探听真相。

    路欣文扶起佟苓的脑袋,双眼聚焦逼问她:“你说你跟痈王是什么关系?”

    佟苓无力去推路欣文的手,她声音软糯道:“没…没…没什么关系。”

    “不可能,你定是骗我。我再问你,叫佟苓的女子是谁?”路欣文强行摆正她的脑袋。

    她不耐烦地甩开路欣文的手,无力感顿时席卷而来,她的身子也重重砸向路欣文的胸膛。

    路欣文吃痛闷哼一声,五官扭曲扶起她再次追问:“说!叫佟苓的女子是不是你的庶妹?”

    佟苓弱声道:“佟苓?佟苓…佟苓就是我。”

    路欣文气恼扔开她,佟苓趴回桌上,沉沉睡去。

    片刻后,他不甘心,路欣文来到她身前,将她打横抱起,沉步往府外去。

    上了路府的马车,吟心再次被车夫牵制在外。

    路欣文则故意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好让吟心瞧见。

    马车内,佟苓依偎在他怀里,不知外界风云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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