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竹庄爬行的身子滞住,愣在原地,眨着星眼。

    路欣文气得脸色发青,一把打掉佟苓的手,掐住她脖子,恶狠狠道:“你敢?若你敢将心交给他人,那我会立马杀了你!”

    佟苓眸中蓄上泪花,因其力道大得她生疼,她五官几近扭曲,欲言不能。

    青年黑瞳裹挟着杀意,嗓音阴鸷道:“收好你的心,不然我可说到做到。”

    话音落下,路欣文猛甩衣袖,决绝离去。

    佟苓抚上脖颈,呛咳不断。

    她从未见过路欣文方才的模样,他的眼神令她害怕,叫她不自觉想躲。

    与此同时,附近的草丛中再次响起窸窣声。

    佟苓来不及细想,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是方才的黑衣人余党杀回来了。

    齐竹庄听外边没了声音,便打算站起身来,细问问侯姿宁,刚才说什么对他有好感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拍了拍衣袍上的杂草,抬眸戏谑般看她:“小姿宁,看来传闻不假,你还是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差点便被你这娇小可人的外表骗了,喜欢爷也难怪,谁叫爷长得俊呢?只不过,你当着你夫君的面,说喜欢我是不是有点那什么?”

    “你什么意思?偷听别人说话有意思吗?”

    佟苓被他吓了一跳,没开口骂他便是好的,结果却反被他教育了一番。

    齐竹庄被她拆穿,干巴巴眨眼后,慌乱解释道:“什么偷听?我可没有偷听,我只是恰巧路过。”

    这人也是个无赖,佟苓心想。

    她懒得同他争执,“嘁”他一声转身便走。

    他被忽视了?

    齐竹庄瞬间来了劲,快步追上她,碎叨叨说:“你怎么也跟路欣文一样没礼貌?说走就走,瞧不起我?我偷听…我偷听怎么了?要不是我偷听,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呢?你要是喜欢我大可直说,不必藏着掖着,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想要对我表达心意,那就尽快,我人就在这。”

    听他说话,佟苓实在没耐心:“你烦不烦啊?听不出来那是气话吗?我可从没喜欢过你,这样总行了吧?你能走开吗?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齐竹庄嘴跟上了发条似的,不仅没生气,还一直凑到她耳边聒噪:“我没听出来,我觉得你说的肯定是真话,姑娘家不好意思我也理解,你今天不想跟我表达心意那也无妨,我有的是机会,等你爱慕我爱慕到极点时,再追求我也行。”

    齐竹庄忽然想到什么,顿了顿说:“对了,传闻中你可是一号风流人物,你同我表达心意前,我得问问你,你现在身边有几个男人?除了路欣文还有谁?若是人数太多,那你就不必爱慕我了,趁早断了心悦我的念头,因为我不想成为你众多男人之一,我可玩不过你。”

    佟苓本来就烦,现在听他说了这许多混账话,心情更是差到极点,她忍不住怒声叱道:“自作多情,我要喜欢也是喜欢路欣文那样的,你看看你,衣冠楚楚,斯文败类,尤其是长了一副恶婆娘的碎嘴,省省吧,就你这样的不可能有姑娘喜欢你。”

    说完这番话,佟苓打算撒腿便跑,谁料,齐竹庄竟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一直追她。

    “小姿宁,你这话可不对,未免说得太过了些,什么叫不可能有姑娘喜欢我?你不就喜欢我吗?”齐竹庄边跑边说,他就爱跟人较劲,“话已出口,没法更改,我已经当真了,你必须给我说清楚,等等我,我同你好好说道说道,一个姑娘家不能水性杨花知道吗?这是毛病,必须得改,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佟苓跑得太快,出了一身的汗,四肢的冰冷消散,逐渐热了起来。

    她感到心慌意乱,口干舌燥,不知不觉便停下步子,体内滚烫的温度,叫她意识模糊,视线受阻。

    齐竹庄追上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跑、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说说话都不行,跑那么快,是被我说中了?你不爱听,所以才跑那么快,想远离我?既做了,就得…”

    说着话,佟苓猛地向后倒去,齐竹庄见状,赶忙伸手接住她。

    眼看怀里的人脸蛋绯红,眸光如痴如醉,他吓得赶紧撇清关系:“你、你干什么?别这样看着我,倒我怀里也是你设计的?你可真行,对付男人有些手段,可我不吃你这套,我撒手了,真撒手了,出去可别说见过我,我不认识你。”

    话罢,他直接撒开了手,任由佟苓倒在草地里,自顾自往前走。

    等了一会儿,他不见人追上来,便回过头,朝方才的位置看去。

    没人?

    齐竹庄摇摇头,转过身,心里想着:侯姿宁肯定是诈他,他才不回去。

    他又走了几步,心有不忍,终究是再次回头看,仍旧没人。

    齐竹庄思忖片刻,方才侯姿宁倒地的声音很是响亮,莫非真出什么事儿了?

    想到此处,他心头一惊,忙往回跑,来到刚才的位置,将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他叹了口气,抱怨道:“真是的,这事儿怎么让我摊上了?路欣文又不在场,待会儿我得怎么跟他交代?”

    嘴上虽然抱怨不爽,可还是心善地将佟苓背起,快步往大路上去。

    可背上人不老实,总是娇哼轻喘,还时不时在他耳边吹气。

    齐竹庄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只是嘴贱些,可从来没想过欺朋友妻,他就不该嘴贱,这下好了吧,落到这个女人手里了。

    佟苓只觉得身子燥热,眼前之物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是心口发闷,实在难受。

    耳边嘤咛声愈来愈猛,背上人扭动身躯,像是试图挣开他,又像是在扒拉他的衣袍。

    齐竹庄哪见过这阵仗,他吓得额头出汗,后背一凉,脚下步子加快往前跑。

    “姑奶奶,求求你了,你能安分些吗?我实在受不了了,我错了行吗?我下次再也不调戏你了行吗?别这样,像个正常人下来走路好不好?你到底有病没病?没病我背着你,到了人前,你又哼哼唧唧,我脸面往哪搁?”

    背上人给不了他答话,只是挑逗般抚弄他的墨发。

    眼看谈判不成,齐竹庄也不再挣扎,只是朝着远处露出头的大路,拼命狂奔。

    近了、近了,马上到了。

    大路便在眼前,齐竹庄满头大汗,欲将人放下扔在草丛中时,不巧遇上了来寻佟苓的路欣文。

    齐竹庄脸色瞬间苍白,手不听使唤地松开,使背上人忽而滑落倒地。

    他瞳中空洞,忙对路欣文摆手解释:“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路欣文眼底覆着冰,眸光看得人不由打颤。

    他直勾勾看齐竹庄,大步跨到佟苓身旁,脱下自己的外袍把她的脸盖住,并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往大路上去。

    见他走了,齐竹庄身体像虚脱了一般,瞬间泄下气来。

    他想,他完了,路欣文肯定是误会了。

    他本来想把侯姿宁丢在靠近大路的草丛里,再自己下去,装作没见过她,可好死不死,只差一点便被路欣文撞见了,现在真是有口难言。

    **

    路欣文抱着佟苓,穿过人群堆,来到马车前。

    只这几步路,佟苓便发出了无数声娇欢,听到的士兵都七嘴八舌议论。

    路欣文的脸青得离谱,将人放进马车后,便气冲冲抄起刀,架在多嘴的士兵脖子上。

    他扫视人群,眸光阴翳,嗓音凶狠道:“谁在说话?站出来!想说什么出来说。”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静等片刻,不见有人出声,路欣文呵道:“不敢站出来?好,那便将嘴闭严了,敢说出去一个字,我要你们偿命。”

    齐竹庄鼓起勇气,走上大路时,路欣文正好说出这一句。

    所有人垂下头去,不敢发出一丝响动,偏齐竹庄的脚步声在此当中发出了动静。

    众士兵齐齐把目光落在齐竹庄身上。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齐竹庄也是吓得僵在原地,不敢抬头。

    路欣文看他来了,把刀从就近士兵的脖子上移开,指着齐竹庄,眸光聚焦问:“你有什么话想说?”

    齐竹庄连连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他微眯起眼,审视打量着齐竹庄:“当真没有?”

    齐竹庄不敢再说话,只是拼命摇头。

    路欣文收起长刀,转身回到马车内,留下一句话:“启程。”

    高声落地,众士兵纷纷提起步子,一刻也不敢怠慢。

    待队伍向前走出一段距离后,齐竹庄才松了口气。

    车夫实在好奇路将军为何发怒,所以没随队伍走,而是拉着吟心,凑到齐竹庄身旁问:“齐公子可知,路将军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忽然有人讲话,齐竹庄吓得一噤,连连摆手道:“我不知道,你问你家将军吧。”

    车夫仍有好奇,故再次追问:“那齐公子可知,为何您的部下这般听路将军的话?您人都还在这,人马倒撇下您先走了。”

    齐竹庄丢了魂一般,下意识回答了车夫的话:“他可是杀伐果断的将军,只要是兵都会怕他。”

    车夫:“可路将军近些年不是没征战了吗?”

    车夫来自嘉灵关,对路将军的事儿只是有所耳闻,所以好奇发问。

    齐竹庄眼底落空,作严肃样:“路欣文在战场上,可是人人都敬而远之的存在,他只是站在那,便足以让人闻风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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