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谈什么狗屁恋爱了。

    男人只会乱了自己的方寸,尤其是这样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佟苓抬起步子,径直从路欣文身侧走了出去。

    她从他身前走过,像是刮了一阵极寒的风,便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路欣文心脏登时缩紧,似被无数根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

    他眼眶通红,心里莫名难受,便是连呼吸都是痛的。

    眼泪夺眶而出,想克制情绪却又克制不住。

    *

    摆脱了他,佟苓本该是开心的,可胸口却闷得慌。

    她回看柴房,心里定了定,喃喃道:“这般该是对的,她没做错。”

    转过身,佟苓眸光坚定,擦干眼下泪痕,欲走出路府大门。

    临走近路府大门时,她耳边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

    “放开我!放开小爷!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这么对我?”

    佟苓一听便知,这是那伪君子齐竹庄的声音。

    她没心情听他无病呻吟,只管大步往前去。

    长青影壁后,齐竹庄威胁不成,大声咒骂道:“路欣文,你个卑鄙小人,说好把侯姿宁让给我,现在又出尔反尔,还踹了我一脚,你不是人!有本事滚出来!”

    佟苓脚下一滞,猛地转身,气冲冲来到长青影壁后方。

    “你方才说什么?”

    齐竹庄怔怔看她:“没、没说什么。”

    佟苓神情冷凝,蹲在四肢被架住的齐竹庄身前:“你们串通好了要看我笑话?”

    “不是!”齐竹庄不想被美人误会,几乎立马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路欣文!都是他的错,是他要我跟你独处一夜,我能怎么想,这不就是明摆着把你送给我吗?一开始我便同你说了,他把你送给我了,你还不信。”

    “我可没跟他串通好看你笑话,谁能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竟然在这儿等着我,不就是想赶我出路府吗?至于拿你一个姑娘家来陷害我?”

    “我都跟你说过了,路欣文不是好人,让你跟我,你看看你选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佟苓眸光闪烁,泪花蠢蠢欲动。

    她眨了眨眼,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而齐竹庄还在一旁聒噪,她斜睨着他,眸光似要燃起火来。

    佟苓侧过身,折断身旁的桂枝,狠狠一鞭落下,打在齐竹庄身上。

    她眸光狠厉,咬牙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今日你所做的,足够我将你挖眼断骨。”

    齐竹庄吃痛惨叫一声,求饶般跪在地上。

    “姑奶奶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佟苓打红了眼,一棍一棍抽在他身上。

    “你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今日我必将你打得皮开肉绽,好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下次再不敢调戏轻慢女子。”

    齐竹庄再顾不上求饶,只余下一声声惨叫。

    押着齐竹庄的家奴们也是一声不敢吭,只乖乖松开手,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直至木棍断成两半,佟苓才敛回怒气,将残棍扔到一旁。

    齐竹庄周身鞭痕遍布,衣裳也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佟苓看着几近晕死过去的齐竹庄,冷眸道:“别以为我好欺负!即便我手上没力,惹恼了我也能把你打个半死,千万记好了,下次别惹我!”

    她忿忿转身,迎着风朝路府大门走去。

    她走后,家奴们把齐竹庄扶起来,啧啧道了声:“真惨呐,实在血腥。”

    齐竹庄身子被他们稳住,被迫半睁开眼。

    望着佟苓远去的背影,他心道:侯姿宁果然如传闻一般险恶,柔弱的外表只是她的皮囊罢了,这样的人娶不得。

    *

    走出路府大门,佟苓向路人打听到痈王的踪迹,打算往雁春季赶。

    既然要死,倒不如死得其所。

    用这条多得的命,和男人谈婚论嫁,只是浪费时间。

    上天既给了她第二条生命,也本该是用来主持正义的。

    “夫人夫人,等等我!”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吟心的声音。

    佟苓回过头,只见一荼白青年气喘吁吁朝她跑来。

    果真是吟心!

    她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想开口喊他,却又立马克制住了。

    她还忘了,吟心或许心悦着她,她不能表现得太激动,得狠狠心拒绝。

    吟心来到她身前,大口大口喘着气。

    “夫人你这是去哪?”

    佟苓清了清嗓道:“吟心我且问问你,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为男女之情?”

    吟心一愣:“夫人怎的这般问?”

    佟苓:“是也不是?”

    吟心颔首:“是。”

    佟苓浅叹声气,面上极为严肃道:“不行。”

    吟心眼底闪过一丝沮丧,只是一瞬,又扬起笑意道:“你不必太在意,吟心也从未想过得到什么,更不曾想过要与夫人表达心意。”

    “吟心只要能陪在夫人左右,便心甘情愿了。”他垂下头去,脸上略显凄凉,“吟心的心意若是扰夫人心烦了,那吟心便自觉消失在夫人眼前。”

    “吟心只求夫人能够平安喜乐,其他的不作遐想。”

    佟苓见他要走,下意识叫住了他:“等等。”

    “你何必要走?我说过的,要给你置办宅院,路欣文既因为我看不惯你,若你一个人漂泊险遭他迫害,那我良心过不去。”

    她把吟心当好友,也是真的心疼他。

    人一生疾苦悲凉,吟心自幼做了伶人,这本不是他的错,是这命运不公罢了。

    佟苓将自己的秘密说与他听,他也从未泄露半个字,他们之间本无血缘,能遇到个知己实属难得。

    做不了恋人,便以朋友相待,她是这般想的,也想这般去做。

    面对吟心,她不想做得太极端,她的命只有十年,无论与谁相爱都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吟心:“那夫人,你可千万别把吟心放在心上,吟心不愿成为拖累。”

    佟苓点头笑道:“我知道了。”

    她怕自己拒绝的话说得不够明显,故再次肃然道:“吟心,我希望你找个良人,我的心曾装过他人,现在也暂未洗掉他的位置,我不想欺骗你,若我此时接受你的心意,便是对不住你,希望你明白。”

    “吟心明白。”荼衣青年笑了笑,“夫人不必为我担忧,吟心都明白的,只是这一切需要时间淡忘,夫人是吟心也是。”

    他从方才便察觉到佟苓不对劲,尤其是她泛红的眼。

    佟苓似落下心头大石,微笑着说:“好,那我们现在便去为你置办宅院,既遇上了便别再耽搁,你如今不在路府,我想寻你也是件麻烦事儿。”

    说罢,她迈出步子,往城南方向去。

    阿公便住在城南,安排吟心过去,他们互相也有个照应。

    若往后她死了,还能有人惦记着阿公,帮她给阿公尽孝。

    吟心跟在她身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夫人,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你跟路将军…”

    他只敢在路府外,悄悄窥视,上次被路欣文发现他跟踪他们,他险些掉了脑袋,现在便不敢再大意。

    佟苓几乎立马回答:“能出什么事儿?什么事儿也没有。”

    吟心了悟闭嘴,他大概猜到了。

    定是夫人跟路将军闹了别扭,并且事情闹得不小。

    要不然,夫人也绝不会一个人行走在街道上。

    他心里偷笑,便是闹得越凶越好,最好是和离。

    *

    没多久儿,他们便到了城南。

    佟苓麻利地找到房牙,快速确定了吟心要住的院子,打算交钱出去。

    吟心伸手拦住了她,嗓音温润道:“我来吧。”

    “我攒了些钱,买这院子完全够了,这钱便让我做主给了怎么样?”

    他眸光恳切、坚定。

    佟苓只好点头。

    她若执意自己把钱交给房牙,只怕吟心误会她瞧不起他。

    待房牙走后,吟心才高兴地逛起宅院。

    佟苓自幼便住在城南,对地形也非常熟悉,她选宅院选得很快,基本是瞬间来到了这儿,随意看了两眼便打算交钱。

    选在此地,只是因为这方宅院离阿公很近,且常年空着,价钱方面也不会太离谱,只要确定房子还能住人,便能直接敲定。

    可吟心没仔细看过院里的陈设布局,只是跟着佟苓走,她选在哪他都说好,半个不字也无。

    佟苓跟上吟心步伐,大概看了看院中布局。

    与其说是宅院,倒不如说是小院来得贴切。

    房屋简单,院子还算大,种些瓜果蔬菜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吟心一个人住在这也算方便。

    小院陈设还算温馨,四方有院墙,小贼也不易进来。

    “我很满意。”吟心笑吟吟看她,“你是不是提前看好了这个地方?这小院完全符合我心里想的模样。”

    佟苓随意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是啊,早便看好了。”

    她确实有提前看过小院布局,不过那是小的时候。

    幼时她便想,等着长大以后,她与她未来的夫君便买下此处,住在这共赴终老。

    小夫妻总会黏腻的,吵到阿公也不好。

    这里不仅温馨,离阿公也近,有什么事儿也方便照顾。

    只是,这个愿望看来是要落空了。

    她没命可活,心里的人也……

    “难为你记着。”吟心看她的眼神十足温柔,“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是这儿吗?”

    佟苓站起身,肃然道:“你跟我来。”

    她走上通往木屋二层的楼梯,立在走道上,往邻里看去。

    “那里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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