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当最后一抹日光消失，非正常事物管理局大楼的照明灯啪的亮起，地下三层关着的妖物也开始发出嘶吼的时候，赵肖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两步跑到打印机前，取出了他刚打印好的东西，把姜云殊她们三人叫了过来，众人围坐在六队办公室中间的圆桌旁。
“找到了。”赵肖阑把他刚刚打印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最上面是与左重明看到的山一模一样的照片，下面则是关于这座山的名称——扶商山。
第二页资料是扶商山有关山神的传闻，后面跟着的几页都是徒步的旅游在扶商山中看到了非正常事物。
“再看这里。”赵肖阑翻了翻自己打印的资料，找到了最后一页，他指着打印出来的彩色图片说：“看这个角度，应该是从这个民宿的二楼朝外看的。”
裴舟默默地对赵肖阑竖起了个大拇指。
“行，那就明天去吧。”左重明看姜云殊眼都不眨地盯着这个山，建议道。
“一队，你们一队都没双休的吗？”裴舟抱着臂，冷哼一声。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是赵肖阑来解围，彼时他正站在打印机旁边，手上拿着打印好了的第一页上只有《三年模拟赢高考》几个大字的装订好的册子，打印机还在咯吱咯吱地卖力工作，而且，打的都是彩印。
“要我说，该休息休息，该干活干活，急也急不了这几天。”话说间打印机已经吐出来了赵肖阑打印的东西，赵肖阑收好整了下塞进破旧的双肩包里，“还有，小云殊，你好久没去学校了吧。”
“我——”姜云殊突然躺着中枪，要不是赵肖阑提起，她都忘了还需要上学这一回事，只能支支吾吾的回，“上学，嗯——有空就去。”
赵肖阑嘿嘿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周一去，刚好一队你也歇歇，你看你眼睛都熬红了。”赵肖阑点了点自己的左眼，不等着左重明回答，就推开门出去，边走边说，“这两天大家养精蓄锐啊！我得先回去做饭了。”
“我同意。”裴舟也拎起来那个比自己年龄大得皮包，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那就周一去吧。”姜云殊也知道世事变迁，和周末对打工人的重要性，于是她把圆桌上的文件收好之后这样对左重明道，“你眼睛现在还是红的，我们就先别急着去了。”
“行。”姜云殊都主动开口了，左重明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然而，当天晚上，姜云殊收拾好东西，裹着大衣，背着李衍差人送来的名贵——但被姜云殊这种不识货的人当菜篮子的斜挎包，她正蹑手蹑脚地推开茗山居大门的时候，左重明在她身后悠悠地说了一句：“去哪儿啊。”
姜云殊认命地回过头来，左重明也啪地打开了客厅的灯，他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面上看不出情绪。
“是打算自己走吧。”左重明一语中的。
“嗯。”姜云殊没有否认，“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赵厌他恨的是我，我不能把你们都拉下水。”
“我们都是非正常事物管理局的，无论如何赵厌也不可能对我们手下留情，但你一个人去！”左重明声音有些恼火，“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姜云殊掐了决，指尖没有冒出半点火星，她知道她自己是废人了，但她也知道赵厌不会杀她，“你宽心，我不会死的。”
“你现在跟死了有什么两样！”左重明见她还是这副气急的模样，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他一把扯过姜云殊的背的包。
包没扣紧，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姜云殊扑到地上捡，左重明也从暴怒中回过神来，一脸的歉疚，跪在地上和姜云殊一起把地上的东西重新塞进了包里。
地上可以看见的东西收完之后，左重明见姜云殊仍眯着眼找，就问了一句：“还有什么没找到的。”
“镯子。”姜云殊头也不抬，“白玉镯子。”话才说完，姜云殊就连忙起身，三两步跑到一旁，左重明站起身来，地上是摔成两半的白玉镯子。
姜云殊的神情骤然落寞。
“对不起。”左重明手足无措地想去安慰姜云殊，但是此事因他而起，他现在再做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没事。”良久，姜云殊才抬起头来，她眼眶红红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卧室，直到第二天清晨，再也没有出来过。
而左重明也在客厅里坐了一夜，他的本意是关心姜云殊，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这样永远把自己锁起来，不融入这个世界，悲哀之余就只剩下了愤懑。
周六下午，姜云殊终于盯着哭红了的眼，背着她之前上学时候的书包，缓缓下了楼。
“你去学校吗？”左重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今天是周六，不上课吧。”
“上课。”姜云殊淡淡道，从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去退学。”
“我开车带你去吧。”左重明摸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车钥匙，拽着姜云殊的书包，一刻也不松手。姜云殊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妥协了，毕竟她总不能真的徒步下山。
到了学校，校园里没上课的只有高一，姜云殊此时的身份是高二学生，于是和左重明直奔自己本来的教室，学着自己网上看到了休学视频，打算先把自己的书本都搬走，而左重明则是以家长的身份去和班主任交涉。
“姜云殊。”沈昭冷着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姜云殊身后。
“沈昭？”姜云殊转过头打量了沈昭几眼，“你身体好些了吗？”
“之前也不见你有多关心我。”
姜云殊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整懵了，心想之前不是他追的自己吗？难不成是他还想着之前因为保护自己被砸到头的事？想到这里，姜云殊也明白了，她说：“是我不对。”如果我能注意着点四周，你就不会被砸到头了。
沈昭没有接话而是冷哼一声，低头看看姜云殊已经收拾好的书本：“打算走？躲着我？”
“没有没有。”姜云殊摆摆手，“没有打算躲着你。”
“那是为什么？”
“嗯——”姜云殊话音一顿，“我要回去了。”
“山村？”
“对。”姜云殊并不否认，无论说什么，只要能骗过现在眼前这个人就好。
正在这时，孙婷婷捧着一个洗好的桃子，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看见姜云殊蹲在地上收拾东西，不自觉地冷哼一声，用眼睛的余光撇向沈昭，对姜云殊说:“怎么，你不用学了？”话不难听，但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嗯。”姜云殊听出来了孙婷婷的言外之意，但是还是礼貌的回应了。
见姜云殊没有生气，孙婷婷也觉得无趣，于是就凑到沈昭旁边搭话，她把手里捧着的桃子递了过去。而此时姜云殊也搬起厚重的课本和沈昭擦身而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沈昭推开了孙婷婷递来的桃子，并且手部因为过敏而迅速红肿起来。
“休学，可以。”主任在与左重明的一番交流过后松了口，然后给李衍打去了电话进行确认，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爽快地签了字。
“走吧。”拿着退学申请表，左重明倚在车门上，见姜云殊抱着东西出来，快走两步想去搭把手，却被姜云殊巧妙地避开。姜云殊把书本放在后备箱里，自顾自地上了副驾驶座，只是这个过程中没有和左重明再说一句话。
左重明尴尬地挠了挠鼻尖，也拉开另一侧车门上车，还没把钥匙插进去，副驾驶座的车窗就被敲响了。
“姜云殊。”左重明看见姜云殊微微点头后，按动开关，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沈昭站在车门外，喊副驾驶座上的人。
“还有什么事吗？”姜云殊蹙眉，她并不认为自己和这个仅仅相处了几个月的同窗有多深厚的情谊。
“还会再见吗？”沈昭看向左重明搭在旁边的手，确实是没有触碰到姜云殊半分。
“应该不会。”姜云殊毫不迟疑。
“真的吗？”沈昭扫了眼姜云殊消瘦的指节，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白皙的脸上洒下一层阴霾。
“同学，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左重明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磨磨唧唧的高中生，特别是这种看起来脑子不怎么正常的，于是他按了按喇叭，冲着车窗外喊了一声。
沈昭没有回话，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左重明也发动了汽车，一溜烟的开了出去，他边开车边吐槽，姜云殊并没有听左重明说了什么，而是狐疑地探出头朝后看去。
沈昭仍然站在原地，他毫无表情地对上了姜云殊地目光，姜云殊地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别这样，危险。”左重明把姜云殊拉回来做好，让她系上了安全带。
在汽车掀起的烟尘里，沈昭一直注视着汽车，直到它逐渐消失在视野里，他说：“还会再见的，姜云殊。”
“找到了。”赵肖阑把他刚刚打印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最上面是与左重明看到的山一模一样的照片，下面则是关于这座山的名称——扶商山。
第二页资料是扶商山有关山神的传闻，后面跟着的几页都是徒步的旅游在扶商山中看到了非正常事物。
“再看这里。”赵肖阑翻了翻自己打印的资料，找到了最后一页，他指着打印出来的彩色图片说：“看这个角度，应该是从这个民宿的二楼朝外看的。”
裴舟默默地对赵肖阑竖起了个大拇指。
“行，那就明天去吧。”左重明看姜云殊眼都不眨地盯着这个山，建议道。
“一队，你们一队都没双休的吗？”裴舟抱着臂，冷哼一声。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是赵肖阑来解围，彼时他正站在打印机旁边，手上拿着打印好了的第一页上只有《三年模拟赢高考》几个大字的装订好的册子，打印机还在咯吱咯吱地卖力工作，而且，打的都是彩印。
“要我说，该休息休息，该干活干活，急也急不了这几天。”话说间打印机已经吐出来了赵肖阑打印的东西，赵肖阑收好整了下塞进破旧的双肩包里，“还有，小云殊，你好久没去学校了吧。”
“我——”姜云殊突然躺着中枪，要不是赵肖阑提起，她都忘了还需要上学这一回事，只能支支吾吾的回，“上学，嗯——有空就去。”
赵肖阑嘿嘿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周一去，刚好一队你也歇歇，你看你眼睛都熬红了。”赵肖阑点了点自己的左眼，不等着左重明回答，就推开门出去，边走边说，“这两天大家养精蓄锐啊！我得先回去做饭了。”
“我同意。”裴舟也拎起来那个比自己年龄大得皮包，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那就周一去吧。”姜云殊也知道世事变迁，和周末对打工人的重要性，于是她把圆桌上的文件收好之后这样对左重明道，“你眼睛现在还是红的，我们就先别急着去了。”
“行。”姜云殊都主动开口了，左重明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然而，当天晚上，姜云殊收拾好东西，裹着大衣，背着李衍差人送来的名贵——但被姜云殊这种不识货的人当菜篮子的斜挎包，她正蹑手蹑脚地推开茗山居大门的时候，左重明在她身后悠悠地说了一句：“去哪儿啊。”
姜云殊认命地回过头来，左重明也啪地打开了客厅的灯，他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面上看不出情绪。
“是打算自己走吧。”左重明一语中的。
“嗯。”姜云殊没有否认，“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赵厌他恨的是我，我不能把你们都拉下水。”
“我们都是非正常事物管理局的，无论如何赵厌也不可能对我们手下留情，但你一个人去！”左重明声音有些恼火，“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姜云殊掐了决，指尖没有冒出半点火星，她知道她自己是废人了，但她也知道赵厌不会杀她，“你宽心，我不会死的。”
“你现在跟死了有什么两样！”左重明见她还是这副气急的模样，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他一把扯过姜云殊的背的包。
包没扣紧，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姜云殊扑到地上捡，左重明也从暴怒中回过神来，一脸的歉疚，跪在地上和姜云殊一起把地上的东西重新塞进了包里。
地上可以看见的东西收完之后，左重明见姜云殊仍眯着眼找，就问了一句：“还有什么没找到的。”
“镯子。”姜云殊头也不抬，“白玉镯子。”话才说完，姜云殊就连忙起身，三两步跑到一旁，左重明站起身来，地上是摔成两半的白玉镯子。
姜云殊的神情骤然落寞。
“对不起。”左重明手足无措地想去安慰姜云殊，但是此事因他而起，他现在再做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没事。”良久，姜云殊才抬起头来，她眼眶红红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卧室，直到第二天清晨，再也没有出来过。
而左重明也在客厅里坐了一夜，他的本意是关心姜云殊，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这样永远把自己锁起来，不融入这个世界，悲哀之余就只剩下了愤懑。
周六下午，姜云殊终于盯着哭红了的眼，背着她之前上学时候的书包，缓缓下了楼。
“你去学校吗？”左重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今天是周六，不上课吧。”
“上课。”姜云殊淡淡道，从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去退学。”
“我开车带你去吧。”左重明摸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车钥匙，拽着姜云殊的书包，一刻也不松手。姜云殊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妥协了，毕竟她总不能真的徒步下山。
到了学校，校园里没上课的只有高一，姜云殊此时的身份是高二学生，于是和左重明直奔自己本来的教室，学着自己网上看到了休学视频，打算先把自己的书本都搬走，而左重明则是以家长的身份去和班主任交涉。
“姜云殊。”沈昭冷着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姜云殊身后。
“沈昭？”姜云殊转过头打量了沈昭几眼，“你身体好些了吗？”
“之前也不见你有多关心我。”
姜云殊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整懵了，心想之前不是他追的自己吗？难不成是他还想着之前因为保护自己被砸到头的事？想到这里，姜云殊也明白了，她说：“是我不对。”如果我能注意着点四周，你就不会被砸到头了。
沈昭没有接话而是冷哼一声，低头看看姜云殊已经收拾好的书本：“打算走？躲着我？”
“没有没有。”姜云殊摆摆手，“没有打算躲着你。”
“那是为什么？”
“嗯——”姜云殊话音一顿，“我要回去了。”
“山村？”
“对。”姜云殊并不否认，无论说什么，只要能骗过现在眼前这个人就好。
正在这时，孙婷婷捧着一个洗好的桃子，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看见姜云殊蹲在地上收拾东西，不自觉地冷哼一声，用眼睛的余光撇向沈昭，对姜云殊说:“怎么，你不用学了？”话不难听，但语气中是满满的嘲讽。
“嗯。”姜云殊听出来了孙婷婷的言外之意，但是还是礼貌的回应了。
见姜云殊没有生气，孙婷婷也觉得无趣，于是就凑到沈昭旁边搭话，她把手里捧着的桃子递了过去。而此时姜云殊也搬起厚重的课本和沈昭擦身而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沈昭推开了孙婷婷递来的桃子，并且手部因为过敏而迅速红肿起来。
“休学，可以。”主任在与左重明的一番交流过后松了口，然后给李衍打去了电话进行确认，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爽快地签了字。
“走吧。”拿着退学申请表，左重明倚在车门上，见姜云殊抱着东西出来，快走两步想去搭把手，却被姜云殊巧妙地避开。姜云殊把书本放在后备箱里，自顾自地上了副驾驶座，只是这个过程中没有和左重明再说一句话。
左重明尴尬地挠了挠鼻尖，也拉开另一侧车门上车，还没把钥匙插进去，副驾驶座的车窗就被敲响了。
“姜云殊。”左重明看见姜云殊微微点头后，按动开关，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沈昭站在车门外，喊副驾驶座上的人。
“还有什么事吗？”姜云殊蹙眉，她并不认为自己和这个仅仅相处了几个月的同窗有多深厚的情谊。
“还会再见吗？”沈昭看向左重明搭在旁边的手，确实是没有触碰到姜云殊半分。
“应该不会。”姜云殊毫不迟疑。
“真的吗？”沈昭扫了眼姜云殊消瘦的指节，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白皙的脸上洒下一层阴霾。
“同学，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左重明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磨磨唧唧的高中生，特别是这种看起来脑子不怎么正常的，于是他按了按喇叭，冲着车窗外喊了一声。
沈昭没有回话，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左重明也发动了汽车，一溜烟的开了出去，他边开车边吐槽，姜云殊并没有听左重明说了什么，而是狐疑地探出头朝后看去。
沈昭仍然站在原地，他毫无表情地对上了姜云殊地目光，姜云殊地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别这样，危险。”左重明把姜云殊拉回来做好，让她系上了安全带。
在汽车掀起的烟尘里，沈昭一直注视着汽车，直到它逐渐消失在视野里，他说：“还会再见的，姜云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