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寒假总是短得可怜，放假那天的情形犹在眼前，转眼就到了开学日。
江砚如他所说，在他父母的要求下，走亲访友，没有多少时间是留给他自己的。也许是厌烦这种被安排的假期，他竟然早早得开始期盼起开学，他想应该不会有人理解他的心情。
放假前，同学们是如何神采奕奕地离开教室，开学后，他们又是怎样灰头土脸地回到教室，如果有人能做个视频对比，那一定相当精彩。
一部分同学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埋头奋笔疾书，怒补寒假作业，而有些同学则已经躺平了，作业没做完能怪谁，还不是怪老师布置的太多了吗？收作业的时候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大家长吁短叹地将自己的半成品交上去了。
好在对于寒假作业这件事情，老师们也没抱太大的期望，所以并没有过多地为难他们，只让没完成作业的人抓紧时间完成。
学校外有一段林荫小道，有一天早晨，楚月去上学的时候，突然发现道路两旁的樱花全都绽放了，粉色的轻盈花瓣粘满枝头，仿佛是一夜春风送来的，美得不可方物。
楚月最不喜欢的漫长的寒冷的冬天终于离开了，春天来了。
春意盎然，万物复苏，人的思绪也变得格外活跃起来。表现最明显的就是，走在路上经常可以听到一些小八卦，例如谁跟谁表白了，谁和谁分手了，谁又和谁在一起了，她甚至还亲眼见证了一场表白事件。
那是一个周五的放学时分，大部分学生已经背着书包离开了校园。楚月洗完抹布回教室，刚靠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女同学的声音，她一下就辨别出那是李文欣的声音。楚月止住了脚步，教室的中央站着两个人，站在楚月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李文欣的背影和与她对面而立的江砚的侧脸。
李文欣的表达十分直白，李文欣说：“江砚，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楚月差点就跨进了教室里，她听到这话，猝不及防地收回了抬起的右脚，她倒是不尴尬，就是怕教室里的两人知道有她这个第三者的存在会尴尬。
接下来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窗帘被风拂动，课桌上的课本哗啦啦翻着页，夕阳余晖映在窗台，光影仿佛将时间拉长。
楚月不想打扰他们，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相比起李文欣，江砚的声音冷静很多，只听他说，“谢谢你，但是抱歉，我现在就想好好学习，没什么别的想法。”
多么得体又公式化的好学生式回答，连老师听了都忍不住要鼓掌。也许曾经用相同的话术拒绝过别的女生，所以这话听起来熟稔又流畅。
楚月挪动步子，刚想要悄悄地退出去，江砚的目光就越过李文欣直直地看向了她。
楚月惊了一下，快速地转身，逃离案发现场。
楚月走到楼梯间，往下走了两步，一想不对，自己的书包还在教室里没拿，又转身往上，躲到了天台的楼梯间，想等着江砚和李文欣走了之后再回教室里。
李文欣本来就和她不对付，要是让她知道表白失败现场被她看到了，还不得发疯，她可不想应付这些麻烦事。
片刻后，楚月听到有人下楼梯的脚步声，脚步轻巧而快速，应该是李文欣。但却迟迟没有听到江砚的脚步声，难不成他是从另一边楼梯走的？楚月在楼梯拐角处弯腰探了探，就看到江砚单肩背着书包，站在楼梯下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一早就知道她躲在这里。
“出来吧，教室里没人了。”
楚月本来也没什么好躲的，她下意识在衣服上拍了两下灰尘，坦坦荡荡走了下去。她走到江砚旁边也没有停留，径直绕过他进了教室里。
教室里的灯已经关了，窗户也全部锁上了，楚月什么都不用做，拿起书包就出门。她没想到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江砚还没走，明摆着是在等她。
楚月自然而然地认为江砚是因为刚才那件事情在等她，不等江砚开口，她真自觉地保证，“你放心，刚才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江砚似乎并不在意她的保证，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那真是谢谢你了。”
楚月从中听到了一些嘲笑的意味，她不再理会江砚，径直往楼梯走去。江砚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楚月突然听到斜后方传来江砚的声音。
“所以江锦大厦厕所里发生的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楚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江砚面色平静，完全没有质问的语气，似乎只是单纯想要了解一件事情。
如果放在以前，楚月是不愿意跟他解释的，但是现在，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一点都不讨厌。
两人放慢了脚步，楚月简单地组织了语言，“你还记得那天跟我站在一起的女生吗？”
江砚回忆了一下，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她的脸。
只听楚月继续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小茉莉。她性格内向，胆子小，被班上的同学欺负了。”
听到这里，江砚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脉络，他接道，“所以，那天你针对的那个女生就是欺负你朋友的人。”
楚月点了点头，“那天我们去江锦大厦的时候，刚好撞见她，所以我就吓唬了一下她，警告她不要再欺负小茉莉。”
不知为何，她又解释了一句，“我没有打她，只是单纯的口头警告，那天你看到的就是所有。当然，如果她还是欺负小茉莉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打揍她”
江砚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像一只被惹怒的猫，他不由笑出了声，“这么厉害。”
楚月“哼”一声。
江砚叹了口气，“看来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为我以前的无理跟你道歉。”
楚月看了江砚一眼，他一脸真诚，叫人无法拒绝。她轻轻抿了抿唇说，“算了，都过去了。”
江砚看着她的侧脸，眉目清秀，让人移不开眼。
*****
周一上完体育课回来，楚月在教室门口碰到了李文欣，因为那晚的事情，楚月下意识多看了李文欣一眼，李文欣心情不好，十分高傲地白了她一眼。
楚月的座位在第四组，但有人靠在讲台旁聊天。她就很自然地转了弯，想从第一组后面绕过去，走着走着，被后面的同学撞了一下，她往前趔趄了一下，手撑在一张课桌上，课桌晃动，桌肚里掉出了什么东西。
身后撞她的男生跟她道歉，楚月摆了摆手说没关系。她直起身，反应过来那是江砚的课桌。楚月蹲下身去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她以为是一个笔记本，拿在手里才发现是一个红色信封，上面还用红色水彩笔画了一个爱心状的东西。
楚月意识到那是什么时，手抖了一下。
楚月震惊了。
不是说不想早恋，要好好学习吗？为什么随便一撞就能撞出一封情书。
看到李文欣跟江砚告白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将别人写给他的情书都撞到了地上，这是什么离谱的缘分。
同学们陆陆续续从操场回来，楚月转身，将手中的情书掩在袖子口，本想偷偷摸摸塞回去算了。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李文欣放大的声音，“你在江砚桌子里找什么？”
楚月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没拿稳又掉到了地上，她刚想去捡，李文欣眼疾手快，先她一步将信封捡了起来。她拿着信封仔细端详，不可思议地看向楚月，“你给江砚写情书？”
她这话说得大声，完全不知收敛，仿佛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这下周围的同学都跟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围过来。事情的发展逐渐失控，楚月不想成为被围观议论的对象，她解释了一句，“不是我写的。”
李文欣显然是不相信的，她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见了，浮起一抹轻蔑笑意，“不是你写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听到有同学在窃窃私语的声音。
“想不到她胆子这么大。”
“是啊，我还以为她只知道学习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是会被拒绝吧，被拒绝了很丢脸啊。”
“但是很有勇气啊，你不觉得吗？”
楚月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舞台上的猴子，成了别人看好戏的对象。她知道自己再解释也是徒劳，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这时，江砚拿着篮球从外面回来，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当事人看到以自己的座位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十分不解，问旁边人，“怎么了？”
李文欣将手中的信封递向了江砚，“喏，楚月给你的，不小心掉地上了，我帮忙捡起来。”
李文欣希望江砚如拒绝她一样义正言辞地拒绝楚月，她想看到江砚的一视同仁，这会让她多少得到一些安慰。不是我不够优秀不够漂亮，而是他真的只想好好学习。
江砚接过那封粉色信封，十分不解地看向楚月，她平时看上去那么冷漠，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递情书，这太奇怪了。
楚月看到江砚询问的眼神，以为他相信了，不耐烦地又解释了一句，“真不是我写的。”
其实江砚偶尔也会收到几封莫名其妙的情书。他此刻无法判断这情书到底是谁写的，他只知道楚月的表情不太好看，显然为眼下的场景感到困扰。
江砚当众撕开了信封，装腔作势地扫了一眼里面的信纸，满足观众们的好奇心，“不是楚月写的，散了吧，马上就上课了。”
李文欣闻言蹙了蹙眉。
竟然还有人八卦地问了一句，“那是谁写的？”
江砚眼神不善地扫他一眼，显然是不耐烦了，“跟你有关系吗？”
同学们四散开去，楚月离开前还不忘瞪了李文欣一眼，超级无敌讨厌鬼。
回到座位，李文欣听到后座的同学在讨论，“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怎么有人这么虎，在大庭广众之下递情书啊，要递也是偷偷递，被拒绝了也不丢人嘛。”
“就是就是，搞这么大一场乌龙，也亏得楚月不计较，要我都能当场哭出来。”
杨丹看了看李文欣，转身去跟两个同学掰扯，“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江砚只是为了给楚月留面子才说情书不是她写的，这可能只是一种隐晦的拒绝呢。”
后座的同学撇撇嘴，不说话了。恰好上课的铃声响起，这场闹剧就这样匆忙收场。
这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起了个头，同学们开始齐声朗诵。张晓楠扯了扯楚月的袖子，压低声问她，“刚才那封信是你写的吗？”
张晓楠的声音太低，混杂在朗朗的读书声中，其实挺不清晰，但楚月看出了她的嘴型，她不胜其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一遍，“不是。”
江砚将口袋里的信纸偷偷摸了出来，夹在英语课本中，其实信纸有两张，他刚才只看到了前面一页，根本没看到第二页的落款是谁？是为了结束那场莫名其妙的围观才撒了谎。
但是被这么一闹，他还真有些好奇这信是谁写的。他直接抽出第二张信纸，一眼扫到最底下，并没有落款，他又翻到了信纸的反面，上上下下看了两遍，确定没有写信人的名字。
虽然他或多或少会为收到情书这件事情感到困扰，但他更不能理解不署名的情书有什么意义，难道是为了让他欣赏文笔措辞？江砚将信纸重新塞回了信封里，目光不经意地看向了楚月，不会真的是她写的吧？
江砚如他所说，在他父母的要求下，走亲访友，没有多少时间是留给他自己的。也许是厌烦这种被安排的假期，他竟然早早得开始期盼起开学，他想应该不会有人理解他的心情。
放假前，同学们是如何神采奕奕地离开教室，开学后，他们又是怎样灰头土脸地回到教室，如果有人能做个视频对比，那一定相当精彩。
一部分同学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埋头奋笔疾书，怒补寒假作业，而有些同学则已经躺平了，作业没做完能怪谁，还不是怪老师布置的太多了吗？收作业的时候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大家长吁短叹地将自己的半成品交上去了。
好在对于寒假作业这件事情，老师们也没抱太大的期望，所以并没有过多地为难他们，只让没完成作业的人抓紧时间完成。
学校外有一段林荫小道，有一天早晨，楚月去上学的时候，突然发现道路两旁的樱花全都绽放了，粉色的轻盈花瓣粘满枝头，仿佛是一夜春风送来的，美得不可方物。
楚月最不喜欢的漫长的寒冷的冬天终于离开了，春天来了。
春意盎然，万物复苏，人的思绪也变得格外活跃起来。表现最明显的就是，走在路上经常可以听到一些小八卦，例如谁跟谁表白了，谁和谁分手了，谁又和谁在一起了，她甚至还亲眼见证了一场表白事件。
那是一个周五的放学时分，大部分学生已经背着书包离开了校园。楚月洗完抹布回教室，刚靠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女同学的声音，她一下就辨别出那是李文欣的声音。楚月止住了脚步，教室的中央站着两个人，站在楚月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李文欣的背影和与她对面而立的江砚的侧脸。
李文欣的表达十分直白，李文欣说：“江砚，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楚月差点就跨进了教室里，她听到这话，猝不及防地收回了抬起的右脚，她倒是不尴尬，就是怕教室里的两人知道有她这个第三者的存在会尴尬。
接下来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窗帘被风拂动，课桌上的课本哗啦啦翻着页，夕阳余晖映在窗台，光影仿佛将时间拉长。
楚月不想打扰他们，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相比起李文欣，江砚的声音冷静很多，只听他说，“谢谢你，但是抱歉，我现在就想好好学习，没什么别的想法。”
多么得体又公式化的好学生式回答，连老师听了都忍不住要鼓掌。也许曾经用相同的话术拒绝过别的女生，所以这话听起来熟稔又流畅。
楚月挪动步子，刚想要悄悄地退出去，江砚的目光就越过李文欣直直地看向了她。
楚月惊了一下，快速地转身，逃离案发现场。
楚月走到楼梯间，往下走了两步，一想不对，自己的书包还在教室里没拿，又转身往上，躲到了天台的楼梯间，想等着江砚和李文欣走了之后再回教室里。
李文欣本来就和她不对付，要是让她知道表白失败现场被她看到了，还不得发疯，她可不想应付这些麻烦事。
片刻后，楚月听到有人下楼梯的脚步声，脚步轻巧而快速，应该是李文欣。但却迟迟没有听到江砚的脚步声，难不成他是从另一边楼梯走的？楚月在楼梯拐角处弯腰探了探，就看到江砚单肩背着书包，站在楼梯下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一早就知道她躲在这里。
“出来吧，教室里没人了。”
楚月本来也没什么好躲的，她下意识在衣服上拍了两下灰尘，坦坦荡荡走了下去。她走到江砚旁边也没有停留，径直绕过他进了教室里。
教室里的灯已经关了，窗户也全部锁上了，楚月什么都不用做，拿起书包就出门。她没想到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江砚还没走，明摆着是在等她。
楚月自然而然地认为江砚是因为刚才那件事情在等她，不等江砚开口，她真自觉地保证，“你放心，刚才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江砚似乎并不在意她的保证，无动于衷地看着她，“那真是谢谢你了。”
楚月从中听到了一些嘲笑的意味，她不再理会江砚，径直往楼梯走去。江砚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楚月突然听到斜后方传来江砚的声音。
“所以江锦大厦厕所里发生的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楚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江砚面色平静，完全没有质问的语气，似乎只是单纯想要了解一件事情。
如果放在以前，楚月是不愿意跟他解释的，但是现在，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一点都不讨厌。
两人放慢了脚步，楚月简单地组织了语言，“你还记得那天跟我站在一起的女生吗？”
江砚回忆了一下，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她的脸。
只听楚月继续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小茉莉。她性格内向，胆子小，被班上的同学欺负了。”
听到这里，江砚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脉络，他接道，“所以，那天你针对的那个女生就是欺负你朋友的人。”
楚月点了点头，“那天我们去江锦大厦的时候，刚好撞见她，所以我就吓唬了一下她，警告她不要再欺负小茉莉。”
不知为何，她又解释了一句，“我没有打她，只是单纯的口头警告，那天你看到的就是所有。当然，如果她还是欺负小茉莉的话，我可能真的会打揍她”
江砚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像一只被惹怒的猫，他不由笑出了声，“这么厉害。”
楚月“哼”一声。
江砚叹了口气，“看来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为我以前的无理跟你道歉。”
楚月看了江砚一眼，他一脸真诚，叫人无法拒绝。她轻轻抿了抿唇说，“算了，都过去了。”
江砚看着她的侧脸，眉目清秀，让人移不开眼。
*****
周一上完体育课回来，楚月在教室门口碰到了李文欣，因为那晚的事情，楚月下意识多看了李文欣一眼，李文欣心情不好，十分高傲地白了她一眼。
楚月的座位在第四组，但有人靠在讲台旁聊天。她就很自然地转了弯，想从第一组后面绕过去，走着走着，被后面的同学撞了一下，她往前趔趄了一下，手撑在一张课桌上，课桌晃动，桌肚里掉出了什么东西。
身后撞她的男生跟她道歉，楚月摆了摆手说没关系。她直起身，反应过来那是江砚的课桌。楚月蹲下身去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她以为是一个笔记本，拿在手里才发现是一个红色信封，上面还用红色水彩笔画了一个爱心状的东西。
楚月意识到那是什么时，手抖了一下。
楚月震惊了。
不是说不想早恋，要好好学习吗？为什么随便一撞就能撞出一封情书。
看到李文欣跟江砚告白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将别人写给他的情书都撞到了地上，这是什么离谱的缘分。
同学们陆陆续续从操场回来，楚月转身，将手中的情书掩在袖子口，本想偷偷摸摸塞回去算了。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李文欣放大的声音，“你在江砚桌子里找什么？”
楚月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没拿稳又掉到了地上，她刚想去捡，李文欣眼疾手快，先她一步将信封捡了起来。她拿着信封仔细端详，不可思议地看向楚月，“你给江砚写情书？”
她这话说得大声，完全不知收敛，仿佛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这下周围的同学都跟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围过来。事情的发展逐渐失控，楚月不想成为被围观议论的对象，她解释了一句，“不是我写的。”
李文欣显然是不相信的，她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见了，浮起一抹轻蔑笑意，“不是你写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听到有同学在窃窃私语的声音。
“想不到她胆子这么大。”
“是啊，我还以为她只知道学习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是会被拒绝吧，被拒绝了很丢脸啊。”
“但是很有勇气啊，你不觉得吗？”
楚月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舞台上的猴子，成了别人看好戏的对象。她知道自己再解释也是徒劳，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这时，江砚拿着篮球从外面回来，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当事人看到以自己的座位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十分不解，问旁边人，“怎么了？”
李文欣将手中的信封递向了江砚，“喏，楚月给你的，不小心掉地上了，我帮忙捡起来。”
李文欣希望江砚如拒绝她一样义正言辞地拒绝楚月，她想看到江砚的一视同仁，这会让她多少得到一些安慰。不是我不够优秀不够漂亮，而是他真的只想好好学习。
江砚接过那封粉色信封，十分不解地看向楚月，她平时看上去那么冷漠，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递情书，这太奇怪了。
楚月看到江砚询问的眼神，以为他相信了，不耐烦地又解释了一句，“真不是我写的。”
其实江砚偶尔也会收到几封莫名其妙的情书。他此刻无法判断这情书到底是谁写的，他只知道楚月的表情不太好看，显然为眼下的场景感到困扰。
江砚当众撕开了信封，装腔作势地扫了一眼里面的信纸，满足观众们的好奇心，“不是楚月写的，散了吧，马上就上课了。”
李文欣闻言蹙了蹙眉。
竟然还有人八卦地问了一句，“那是谁写的？”
江砚眼神不善地扫他一眼，显然是不耐烦了，“跟你有关系吗？”
同学们四散开去，楚月离开前还不忘瞪了李文欣一眼，超级无敌讨厌鬼。
回到座位，李文欣听到后座的同学在讨论，“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怎么有人这么虎，在大庭广众之下递情书啊，要递也是偷偷递，被拒绝了也不丢人嘛。”
“就是就是，搞这么大一场乌龙，也亏得楚月不计较，要我都能当场哭出来。”
杨丹看了看李文欣，转身去跟两个同学掰扯，“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江砚只是为了给楚月留面子才说情书不是她写的，这可能只是一种隐晦的拒绝呢。”
后座的同学撇撇嘴，不说话了。恰好上课的铃声响起，这场闹剧就这样匆忙收场。
这一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起了个头，同学们开始齐声朗诵。张晓楠扯了扯楚月的袖子，压低声问她，“刚才那封信是你写的吗？”
张晓楠的声音太低，混杂在朗朗的读书声中，其实挺不清晰，但楚月看出了她的嘴型，她不胜其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一遍，“不是。”
江砚将口袋里的信纸偷偷摸了出来，夹在英语课本中，其实信纸有两张，他刚才只看到了前面一页，根本没看到第二页的落款是谁？是为了结束那场莫名其妙的围观才撒了谎。
但是被这么一闹，他还真有些好奇这信是谁写的。他直接抽出第二张信纸，一眼扫到最底下，并没有落款，他又翻到了信纸的反面，上上下下看了两遍，确定没有写信人的名字。
虽然他或多或少会为收到情书这件事情感到困扰，但他更不能理解不署名的情书有什么意义，难道是为了让他欣赏文笔措辞？江砚将信纸重新塞回了信封里，目光不经意地看向了楚月，不会真的是她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