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楚月和陈博文三人已经能完全脱稿,只有之前组局搞活动最积极的王佩仪还有点疙疙瘩瘩,需要看两眼剧本。

    她本来以为只有两天时间,这样成段的台词,她能背成这个程度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谁知道她的组员一个比一个狠。楚月和王博文虽然背得流利,但至少还有些跟不上电影的语速。江砚却完全跟电影的节奏持平,甚至连发音都跟电影原声差不多,简直令人发指。

    江砚小时候,跟外教学过一段时间,所以发音比较标准。他在英语课上回答过问题,楚月知道他口语好,但没想到这么好。她之前也没觉得自己的英语说的有多么不标准,但此刻,两种声音放在一个片段里,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说直白一点,就是相形见绌了。

    几人一直练习了好多遍才渐渐跟上语速,江砚依次为他们指点了一下发音,后面练习的时候又加了一些角色的情绪进去,听上去比一开始好了很多。

    临近中午,王佩仪招呼大家吃饭,因为每个人都有准备,所以午餐十分丰盛。特别是江砚带的点心,再一次受到了王佩仪的好评,她吃着江砚带的小蛋糕,夸张地问江砚,“这也太好吃了,江砚,你家里是有御厨吗?”

    江砚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没回答,只是把纸袋中的一个个盒子全部拿出来放在桌上,视线扫过楚月,“多吃点,省得我再带回去。”

    王佩仪保证,“你放心,吃不完我也会带回家的,绝不劳您大驾。”

    江砚取了一个草莓馅儿的雪媚娘递给楚月,当时阿姨在做这个雪媚娘时接了个电话,所以里面的馅是江砚自己塞进去的,他多塞了几粒草莓,这颗显得比其他的都要大一些。

    楚月接过雪媚娘,警惕地打量了几眼,然后又跟其他的几个做了下对比,直白地提出质疑,“你把最难看的给我吃?”

    “这怎么是最难看的?这明明是最大的。”江砚没好气地反驳。

    可是这个真的和其他的很不同,像是为了做标记才故意做的区分,她猜测道,“有没有可能里面塞的是芥末呢?”

    江砚又被气得冷哼了一声,斜睨着她:“你不吃还给我。”

    楚月才不还给他,她一口咬下去,掺杂着浓浓草莓味的奶油在嘴里爆浆,像在她的舌尖开出了一朵花,她好不吝惜地夸奖,“嗯,真好吃。”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月好像看到江砚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想江砚还真幼稚,被夸了一下,就翘起了尾巴,这东西又不是他做的。

    吃过午饭,四个人又练了几遍,一直练到大家都能脱稿流利地跟上电影语速的时候,王佩仪提议,“我们去爬山吧,这么好的天气,光做作业可惜了。”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左右作业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回家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要么看书,要么睡觉。

    山路蜿蜒而上,两旁植满了观赏性的樱花树,粉白相间,纷繁轻盈。起一阵东风,树枝轻轻摇曳,花瓣就飘飘荡荡地在空中翻卷,还带着一阵清香。

    天高云阔,空气清新,春天真的非常美妙,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王佩仪跟楚月聊起她爱豆演唱会的事情,她每次讲起她的爱豆都会滔滔不绝。楚月知道她的爱豆,但不太熟悉,但是看着王佩仪那么热情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打断她,甚至有时候还会善意插两句话,让她增加一些乐趣。

    江砚和陈博文就走在她们俩后面,也不讲话,听着前面两人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有一眼没一眼地欣赏着山路上的风景,颇有一种闲庭信步的味道。

    上山的路难走,王佩仪的步子渐渐慢下来,说话的时候喘息声重起来。后来她都没有力气讲话了,光是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楚月见她实在走不动了,便拉着她的手腕停下来,转身跟身后两个男生说,“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几人在山路旁找了两块大石头坐下来,喝了点水,王佩仪还没完全缓过来,捂着胸口说,“太累了,这山坡太陡了,真难爬。”

    她刚说完,从山路下方拐角处,出来两个阿婆和两个阿公,在几人眼前经过,健步如飞,都不带喘的。关键是老人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人没走远呢,只听一个阿婆说,“现在的年轻人啊,这身体素质还不如我们呢。”

    “唉,她是不是以为我们听不见呢?”王佩仪蹙眉问了一句。

    几人面面相觑,而后大笑出声。

    “不行。我们可不能丢了年轻人的脸,”她起身,一只手举起来做了一个冲锋的姿势,“出发。”

    但王佩仪属于虚张声势,没走几步,她又不行了,她看楚月和江砚的脚步还轻快得很,便叮嘱道,“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但是一定要替我追上阿公阿婆们。”

    楚月被王佩仪逗得忍俊不禁,抬眸问江砚,“走吗?”

    江砚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往上山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呗。”

    江砚和楚月一路无话,虽然王佩仪说的话是开玩笑,但他们就像是带着使命一般,大步往上,直到江砚听到了楚月轻微的喘息声,才侧头看她一眼。

    楚月脸上泛着红,额上一层薄汗,细细的发丝被风吹到嘴角,她抬手拂到了耳后,看着前方的眼神坚毅又倔强。她仿佛总是这样,看不出情绪,但充满了生命力,在她的身上有一种令人好奇的强烈的反差感。

    “怎么了?”楚月意识到江砚在看他。

    “休息一下吗?”江砚顺势说。

    “你累了?”楚月反问。

    江砚好强地解释,“我不累,我是怕你累。”

    “我也不累,走。”楚月甚至加快了一些脚步。

    江砚觉得他们的群名其实可以拆开来解释,“学习小组”是王佩仪,陈博文和他,而“永不服输”是楚月。

    又走了一段,江砚的鞋带松了,他弯腰系鞋带,落后了楚月几步。江砚系好鞋带起身,起了一阵风,路旁的花瓣被风吹落枝头。

    落英缤纷下,楚月回眸看他,那风景美不胜收。像是有什么东西砸中了江砚的心脏,微微痛过一阵之后,留下了一些印记,他的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很久之后,他都会经常想起这宛如油画般的一幕。

    终于在快要走到山顶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几位阿公阿婆,两人对视一眼,目不斜视,装模作样地快步超越了他们。虽然是玩笑,但就像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务,心里竟然起了一阵成就感,这该死的好胜心,两人难得和谐地对视一笑。

    眼前就是山顶,越高的地方,视线越开阔。天空浩高邈远,城市的高楼大厦变得矮小又遥远,春风温暖舒适,楚月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大自然的魅力。

    “这里看日出也不错。”江砚突然出声。

    楚月:“你来过?”

    “来过。”

    两人在山上看了一会儿风景,王佩仪和陈博文迟迟没有跟上来,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打算再等一会儿。

    江砚随意地一瞥,看到楚月的头发上有一片樱花花瓣,他隔空虚指了一下,示意楚月,“你头发上有花瓣。”

    楚月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里,随意地拍了拍,但因为花瓣夹在头发里,始终没有拍下来。江砚见她着急,便转身往她旁边挪了挪,询问道:“我帮你?”

    楚月低头,她的头发黑亮又蓬松,江砚怕弄痛她,像对待工艺品一样,十分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那片花瓣,几乎连她的发丝都没有碰到。那花瓣在他的掌心中,风一吹便飘到了空中。

    楚月无所事事,便问江砚,“你的平板能借我一下吗?我想再练习一下。”

    果然,永不服输的人格又出现了。

    江砚将平板拿出来,打开电影,递给楚月。楚月一遍一遍地听,一遍一遍地跟着电影原声纠正自己的发音。江砚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如果楚月实在读不准,他就会出声纠正。

    像带着小学生朗读英语单词那样,江砚读一遍,楚月读一遍。她孜孜不倦地读,他不厌其烦地教,那声音在春风中,显得格外动听。

    最终,王佩仪和陈博文也没能爬上山顶,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就收拾了一下,开始返程,在山腰处碰到了已经躺平的王佩仪和无可奈何的陈博文。

    王佩仪和陈博文的家在同一个方向,两人先打了车回家,江砚向楚月提议提议,“那我们也打一辆车,先送你回家,再送我回家。”

    “不顺路吧。”楚月拒绝道,“你打车吧,我就在前面坐公交。”

    江砚刚想说,你怎么知道不顺路,你又不知道我家住在哪,但楚月已经往前了,他跑了几步跟上。

    楚月看他一眼不说话。

    他解释道,“我也坐公交吧,感觉这里不太好打车。”

    “你会坐公交吗?”楚月脸上浮起戏谑的笑意。

    江砚控诉:“你这个随便瞧不起人的习惯真的很不好。”

    楚月不再与他争辩,但脸上那种爱咋咋地的表情深深地打击到了江砚。

    两人一前一后,跟不认识似的,仿佛刚才并肩爬山的经历都是梦中的场景,下了山就全成了前尘往事。走到空无一人的公交站点,两人各据一边,中间能塞下一座大山。

    “嗨,江砚。”楚月率先打破沉默。

    “干嘛。”江砚还记着刚才的仇,一副生人勿扰的表情。

    脾气真大,楚月心想,她是大人,不跟幼稚鬼一般计较,她主动朝他走近了几步,询问道,“你知道你要坐几路车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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